她的身体也软软地靠向拓跋晏,看起来也同样虚弱不堪。
拓跋晏急忙扶着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王爷无须担忧,我只是头有点晕,王爷扶我坐下歇一会儿就好。”李凰熙道。
“好。”拓跋晏一脸急色地扶紧妻子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到他的座位去,期间还不忘小声地问她哪儿还不舒服,要不要宣御医来瞧瞧?
李凰熙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几句,紧蹙的眉头将一个身体柔弱的美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开阳的人都知道五皇子正妃身体抱恙,所以看到这一幕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看到杨朵朵掩不去脸上的失望表情,手紧紧地攥着衣衫之时,隐隐有些嘲笑的味道。杨朵朵的身体健壮,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装模作样的人看来就是让人反胃。
嘉元公主的眼一瞪,那群贵族夫人都不约而同地板着脸,没人敢表露出半分心思来。
“阿晏,你忘了朵朵还在等你吗?”嘉元公主掩不去怒意道。
拓跋晏一副似才想起还有杨朵朵等着他的表情,“姑姑,我妻子身体不适,表妹有姑姑照顾即可,我妻子若没我照顾,又有何人可顾她?”
“自有奴婢。”嘉元公主这回是愤怒地道。
拓跋晏又似如梦初醒般地懊恼道:“姑姑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一茬了。”
嘉元公主冷哼一声,等着这女婿走过来扶着自家女儿,她还有身份要顾,自然半分疏忽不得。
杨朵朵脸上现出一抹娇羞,等会儿心上人来扶她,她必定要找理由缠住他,不放他回到李凰熙的身边,心中打定主意的她心里隐隐有抹期盼。
哪知拓跋晏的下一句却让嘉元公主的母女险些气得吐血,“只是,那些奴婢不是我啊,姑姑,她们不知道我妻子要什么,不要什么,万一侍候不好,”头摇了摇,“不行,我得在这儿顾着她才行,表妹是姑姑的亲女,没有人比姑姑能更好地照顾她。可惜我的岳母大人不在这儿,要不然我也可以放心了。”
杨朵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即将嫁给他了,他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竟连一丝温情都不难她,这回心灵受创,身子真是虚弱地歪扭起来,险险地站不住。
一边的男人伸出大手扶着她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量,她方才勉强站稳,转过头去,看到拓跋渊的脸,脸上那抹感激立即消失,脸色一变狠狠地甩开他扶着她的手,“放开,我不要你扶,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拓跋渊的脸色又臭又难看,他何必心疼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由得她出丑不就得了,有些恨意地看着自己仍在半空中的手掌,随后很快地收回,冷脸道:“是我多事了。”
杨朵朵狠狠瞪他一眼,朝小蛮道:“傻站在那儿做甚,赶紧过来扶着我。”
小蛮这才赶紧挤到前面去扶着杨朵朵。
嘉元公主没留意女儿那一方,而是拿眼狠戳拓跋晏的背部,抬脚就走过去,“我倒要看看你媳妇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要夫婿在一旁侍候,旁人还取代不了?”
李凰熙微抬眼看着嘉元公主,“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在这儿举目无亲,身边只有夫婿一人。你要将朵朵表妹嫁给我夫婿,可千百年来,哪有大妇给妾室让路的理儿?”
看到嘉元公主脸上难看的面容,她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道:“我知道姑姑看我不顺眼,怪我占了位置,想要我为表妹腾位置,但是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儿?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姑姑身为大魏的公主必定比我明白这律法。”
“我不是妾室。”杨朵朵觉得她的话很是刺耳。
“虽说是侧室,但是谁都知道侧室同样也是为妾,表妹,这还要我再教你?”李凰熙一副扶额为难的样子,她看向丈夫,“阿晏,你这未来的妾室看来相当的不够格,还是说你们北魏的妾室都这般与大妇说话?”她的目光看向周围的贵妇人们寻求答案。
那群女人同样对妾室恨得不行,只是顾虑到嘉元公主,故没人敢接话。
“阿晏,真是这样吗?”李凰熙状似急忙地扯住丈夫的衣袖,“若是这样嫡庶不分,那这礼法真是白定了,不听圣人教诲乃是蛮邦之民。”
拓跋晏握住她的手,状似安抚道:“没的事,大妇的地位无论在大魏还是南齐都是一样的,你莫要惊慌,在大妇面前执妾礼这是规矩。”他抬眼看向嘉元公主母女,“即使这事闹到父皇那儿,也是你站得住理。姑姑,表妹尚未过门,我也不想难为她执妾礼,方才不扶她过来坐下,我这一番好意,看来姑姑是置之脑后,倒真是伤侄儿的心。”
嘉元公主这回是气得不行,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看到有一对夫妻如此无赖,现在才发现这两人不愧是夫妻,同样讨人嫌得很,遂一把拉住女儿的道:“我们走。”
“娘?”杨朵朵依然不舍地看着五表哥,对于他说的话她虽伤心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段时日他都是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她相信柔能克刚,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
嘉元公主看着女儿那不争气的样子,真想当众甩下女儿的手离去,目光溜过拓跋晏夫妻和谐相处的画面,更是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到那正中心的位置而去,一屁股坐下来,看了眼女儿,“你若不坐要奔到那小子的身边去丢人现眼,那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唤我一声娘,我嘉元没有你这般孬种的女儿。”
杨朵朵知道她言出必行,留恋地看了眼拓跋晏,随后由小蛮扶着她坐下。
这一场唇枪舌剑终于暂时落幕了,周围的贵妇人们却是兴奋起来,她们的目光都不离那两家人,多看几眼明儿就有话题说,这可是极难遇到的。更有甚至当场就小声地议论起来。
坐在最前方最好的位置上的嘉元公主隐隐听到,却只能装做充耳不闻,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她身旁的杨朵朵的脸色同样难看,深深后悔自己何必要来让人侮辱?等得了他的心再耀舞扬威那才好。
李凰熙却是低头与丈夫说着话,落在别人的眼里自然是夫妻恩爱,这让众人更不耻杨朵朵闹自杀硬赖上拓跋晏的举动,真是丢尽了他们北国女子的风采。
拓跋渊故意坐近拓跋晏夫妻,他笑道:“五弟尽得美人心,让哥哥我好不羡慕?”
“四哥想要我可以让给你。”拓跋晏转头向他道。
拓跋渊故意重重一哼,让?如何让?他才不敢相信他的话,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李凰熙双眼定定地看着拓跋渊,心里却是飞快地盘算起来,眼前这人眼里的嫉妒之光是实打实的,他不见得有多爱杨朵朵,但得不到是最好的的犯贱心里在作祟。
拓跋渊感觉到她看来的目光,故做风流地挑了挑眉。
李凰熙只觉得心里好笑。
没一会儿,连二、三皇子也陆续到来,看客几乎到齐了。
拓跋渊与拓跋晏兄弟起身走至众人面前,定下了赌约,丝丝暗流在底下隐隐流动。
拓跋渊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藉由此事削弱拓跋晏的影响力,光有明祯帝捧他,没有广泛的贵族支持,他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北魏的贵族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毕竟北魏是一个胡汉杂居的地方,弄得朝政有种畸形的状态,与南齐那种君臣分明的朝政氛围有着区别。
拓跋渊在回座位时与二、三皇子都暗中产流一下目光,这次的比斗所用的人选是这三个王府里面挑选出来的,就是为了在今天对付拓跋晏,这样的行为就连皇帝也不能指责。
比斗很快开始了,等了很久的民众都兴奋起来。
第一个上场的两位勇士朝贵族们行礼后,即开打起来,在那铁丝围着的比斗场里响起了拳拳到肉的声音,这将气氛推到最高潮。
李凰熙看了半晌,只觉得场面十分血腥,那两个壮汉都浑身是血,一人更是将另一人的肠子都当场破开,瞬间肠子都流了出来。
“若不舒服就不要看。”拓跋晏看到她的脸色发白,握住她的手给她支持。
“怎么会残忍如斯?杀人不过头点地。”李凰熙皱眉道,即使现在占上风的是丈夫的人,但是画面还是太惊悚了,北魏民众的欢呼声十分的刺耳。“他们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同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阿晏,我这心里不舒服。”
拓跋晏搓了一下她冰冷的手,“这其实都是未开化的野蛮行径,不过他们进得这铁丝笼里都是自愿的,赢的人可以得到最丰厚的奖赏。”
李凰熙想反驳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说,有时候同情是一种要不得的情绪。
“我扶你到后方去休息一下,这样的打斗不看也罢。”拓跋晏扶她起身。
李凰熙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起身随夫婿离开到后方去,杨朵朵的目光立即粘在拓跋晏与李凰熙的背部。
这里毕竟是给贵族用的,所以在比斗场的后面有好几间供女眷休息用的华丽房间,拓跋晏将妻子安置好,然后在她额头上一吻,等结束了再来接她,李凰熙有些疲倦地点点头。
拓跋晏吩咐了夏荷与暗卫几句,方才转身离去。
李凰熙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隔壁间有声音传出,似是大妇正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妾,声音有点熟悉,细细再听,俨然是三皇子妃那把似爽朗有声音,这时方才想起三皇子拓跋奇这次出现没带正妃来,只是她没多关注所以没留意。
她微睁的眼睛又闭上,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那个哭泣求饶的声音让她的眼睛立即睁开,很快坐直身子,一脸的诧异。
她怎么会在这儿?
“主子?”夏荷看到她一脸的震惊,忙唤了一声。
李凰熙却没答,仍是那般枯坐着,她不相过去,只是却怎么也心静不了,随后就听到三皇子妃怒道:“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下贱的东西,居然敢不听我的号令,别以为王爷带你来这儿就是看得起你,我要你死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王妃,我没有狐媚王爷,是王爷他非要带我来的……”那女子辩道。
接着就是打巴掌的声音。
李凰熙的脸色更沉下去,她不想去在意她是否在吃苦,但是看了眼那掉光叶子的树木,北国的初冬寻不到一丝绿意,这儿不是她的故土,人不如旧衣不如新,更何况她们还流着同样的血脉。
她起身带着夏荷往隔壁间而去,刚踏脚进去,杨朵朵就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三皇子妃也恰好抬头,“五弟妹?”
而被她折磨的小妾也抬头一看,等看到李凰熙时,她惊讶地睁大肿胀的眼睛,脱口而去,“凰……”
第204章 北魏有媳(6)
李凰熙的身体微微一震,眉头紧皱,这会儿才意识到她贸然过来太过于鲁莽,只因同在异乡为异客,她才会一时间失去了往日的警惕,她紧紧地看着那个眼睛红肿的女子,脸色微微一沉,暗含一抹警告与希冀。爱残璨睵
她的身份到现在仍是一个秘密,拓跋晏没有公布自有他的道理,而她也是明白个中缘由,不然昔日拓跋晏在南齐的经历,就会由她李凰熙来上演。
那个女子也在下一刻就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遂赶紧闭口,没把那个“熙”字道出口,好在她的声音只是呢喃而已,没有多少人听清。
李凰熙紧紧地看着她,见她闭口不语,她方才暗松一口气,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三嫂,你这是做甚?好歹也是正妻,何必在外如此动怒反而让人有机会指谪?”
三皇子妃冷笑道:“我自然没有五弟妹如此好脾气,这个东西惹怒了我,我教训她一顿乃天经地义之事,五弟妹不要管那么宽为好。”回头又看向身材高大的仆妇,“还不接着打?我今儿个是非要教训她不可。”
那仆妇接到女主人的命令,手中的鞭子又挥了下去,眼睛红肿的女子又因痛而哀嚎起来。
杨朵朵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这三皇子妃真是蛮横不讲理,但她来的目标是李凰熙,不是别的什么女人,遂冷道:“我有话要与你说,你还不走?”
李凰熙冷睇她一眼,“我现在无话与你说,我与你娘说过,你不懂规矩,我自会教你懂,夏荷,去教教未来的侧妃知道什么叫规矩?”
夏荷担忧地看了眼那眼睛红肿的女子,怕她口无遮拦地道出自家主子的身份,故一直脸色紧绷地站着,现在听到主子吩咐,有些担忧地道:“是。”上前要拉着杨朵朵到隔壁的屋子。
哪知杨朵朵反手将夏荷推开,抬眼愤怒地看着李凰熙,“你居然敢如此对我?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侮辱还回给你,你别得意,你我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我是不会将五表哥让给你,你听到没有?”
李凰熙把被杨朵朵推倒的夏荷扶起来,双眼带着杀意看着杨朵朵,“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杨朵朵,我也告诉你,你那一套别指望我会吃,这事我也与你没完。”
话音一落,李凰熙没再搭理杨朵朵气歪的脸,上前走近三皇子妃。
哪知三皇子妃看到她没有向杨朵朵妥协,暗中朝她竖起大拇指,看她走近,挤眉弄眼道:“五弟妹这才是好样的,上回是我一时气愤才会口不择言,五弟妹千万别与我这计较。”赶紧说和起来。
李凰熙也硬是扯出一抹笑容,“三嫂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况且三嫂也是为我好。”
她把那个好字念得有点重,只是三皇子妃似没有听出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与她寒喧了几句,随后向黑着脸的杨朵朵打了个招呼,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三皇子妃想与李凰熙说些体己话,奈何杨朵朵仍在那方站着,为此得罪了嘉元公主不划算,遂与李凰熙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李凰熙适时地指着那个眼睛红肿的女子,“三嫂不若卖我个面子,我在隔壁屋子休息……”
“是不是我教训这个贱人吵着五弟妹了?”三皇子妃瞪大眼睛道,随后懊恼道:“都怪我,一时没留意才会这般做,弟妹的身体无碍吧?不然三嫂我真是万死难辞其罪。”
这表情真夸张,李凰熙《:文:》的心里对《:人:》这三皇子《:书:》妃起了几分《:屋:》厌恶之情,这戏做得过了就看不下去,“三嫂不用自责,只是我看这女子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这长相不若大魏之人,倒有几分南齐女子的容颜,若她犯的过不是很严重,三嫂可否卖我个面子,宽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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