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杨朵朵听到母亲的声音,忙抬头看向她,眼里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滴落,这一路怎么进宫的她都不知晓,现在看到亲人,哪怕这亲人素日里也不是那么疼她,但她还是使劲挣脱那押住她的仆妇,一脸委屈地哭着跑向母亲,“娘……”
嘉元公主抱住冲向她的女儿,伸手将她的秀发抚到耳后,看了看李凰熙及二皇子妃,怒火始终没有按捺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的朵朵会狼狈成这样?”
拓跋晏冷哼一声,“姑姑,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了。”
“阿晏,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朵朵就快是你的侧室夫人了,对她尊重点。”嘉元公主眼一眯狠声道。
“自古以来我只听过对正妻要尊重的话,没想到侧室也能享受这待遇?”拓跋晏嘲笑出声,将身旁的拓跋渊往前一推,“你且问问你的好女儿,我的好表妹,她都背着我做了什么?”
杨朵朵缩在母亲的怀里,哭诉道:“我没有,娘,五表哥,我是被人陷害的,对,是被人陷害的,是她,是她不想让我嫁与五表哥,所以才会在春宴上设下陷阱……”她倒打一把地指着李凰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向她。
李凰熙冷冷一笑,“杨小姐,你与鲁王行苟且之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我又如何陷害你?这事情二嫂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今天出席春宴的人也看得明白。”
二皇子妃被点名,她的头皮一阵发麻,既感觉到李凰熙炯炯的目光,也感觉到嘉元公主威慑的目光,一时间,不禁后悔自己为何要趟这浑水,何不之前一晕了之?
“晋王妃,这事到底如何?”明祯帝怒吼。
二皇子妃一向惧怕这威严的公爹,身体打了个冷颤,这会儿顾不上用不用心计了,下意识地就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道出来。
嘉元公主越听脸色越难看,暗中朝女儿投去冷情的一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当初真该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了事,也好过现在为她收拾烂摊子。
明祯帝却是出离愤怒了,抓起御案上的镇石就朝拓跋渊使劲地打,“你这个逆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来?朵朵不但是你的表妹,还将是你的弟媳,你置你兄弟的脸面于何处?”生生将一块厚重的镇石砸碎了。
拓跋渊低垂着头,半膝跪在地上,很快就喘着粗气,看起来半生不死的。
拓跋晏上前一把按住还想要施虐的父亲,“父皇,小心身子,别气坏了……”
“逆子……”明祯帝忍不住又狠狠一踢拓跋渊已经绻屈起来的身子。
“父皇,现在不是惩处四哥的时候,而是这件丑闻如何掩饰?”拓跋晏冷静道,然后又一脸愤怒道:“至于让我娶朵朵遮羞,这事是万万不能,她与四哥的丑事所有人都知晓,儿臣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杨朵朵听得险些要晏倒。
嘉元公主眼眉凌利地道:“皇兄,这事情不关朵朵的事情,是阿渊一意孤行,朵朵也是受害人,难道你要她嫁给一个强暴她的男人?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阿渊行了这丑事没有资格娶我的女儿。”目光转向拓跋晏,“阿晏,这事情不过是一桩意外,往后朵朵嫁给你,绝对可以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父皇,你要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推给儿子?”拓跋晏指着父亲怒道,“儿子尚且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娶朵朵是万万不能之事。”
明祯帝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妹妹,这事情如何了断都会有一方失意。
李凰熙突然道:“鲁王看来有点不妥?”
这一声惊呼让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拓跋渊的身上,只看到他如虾子般绻屈着身体,一脸的潮红,痛苦出声,嘴角都有一串鲜血流出。
拓跋晏忙上前扶起他,轻拍他的脸,“四哥……”
二皇子妃心插了一句嘴,“快,宣御医……”
明祯帝再恼这个儿子也没想过要让他死,回过神来后即忙让人宣御医来。
一时间,场面有几分混乱。
杨朵朵的低泣声没有人再理会,拓跋渊的样子看来很是不对劲。
御医很快就到,顾不上行礼上前就给拓跋渊诊脉,又翻了翻他的瞳孔,好半晌方才道:“回皇上,鲁王爷中了掺了媚药的迷晕香,而且量很大,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异状……”忙又转头掏出解药给拓跋渊吃下。
杨朵朵一听到迷晕药几个字眼,顿时顾不上哭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集中到她身上,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我……我……”
李凰熙似乎还痛恨她给栽赃给自己,遂朝御医道:“麻烦你老再给杨小姐把把脉,看看如何?”
御医下意识地看了眼明祯帝,得到后者的点头应允,方才走到杨朵朵的身边,不顾她的挣扎,给她把起了脉,半晌之后,方松开杨朵朵的手腕,“回皇上,杨小姐的身体无大碍,只是初承雨露身体略有不适,回头调养一番即可。”
此时杨朵朵这嫁过人的寡妇还是处子之身再也不引人注目,在这一场丑闻当中,一个身中迷晕香,而一个却是没有,本身就够引人遐思。
杨朵朵白着脸喊道:“我……我不是愿意的,是他……他突然出现强迫于我的……皇舅,娘,五表哥,你们要信我……”她上前紧紧地抓着明祯帝的衣袖哭泣。
嘉元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不争气的女儿,她还有脸哭,自己千交代万叮嘱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偏好不听她的劝,现在出了这事看她如何下台。
到底是亲女儿,而她誓要与拓跋晏争这一口气,遂道:“皇兄,朵朵所言未尝无理,只怕是鲁王中了媚药后才会强上了朵朵,这算来算去朵朵都是无辜之人。”
“姑姑不要言之凿凿,侄儿倒以为此事尚有蹊跷。”拓跋晏道,拍了拍手掌,那已经晕倒的小蛮被人拖了上来。
御医再次得令上前狠掐她的人中,很快,小蛮幽幽转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两眼很快看到自家小姐,忙一骨碌爬起来,“小姐,小姐,小蛮真不知道为何屋子里的人会是鲁王爷……”
这话一出,杨朵朵的身体摇晃起来,两眼一闭真个晕倒过去,没有半分虚假。
嘉元公主上前怒踢小蛮一脚,“说,是何人收买你在此做伪证陷害朵朵的?你个贱婢,伙同外人出卖主子……”气不过地又再踢了几脚。
拓跋晏上前将嘉元公主格开,嘴角冷冷一笑,“姑姑稍安勿躁,且听听她是如何说的?”
“嘉元!”明祯帝怒唤了她一声,两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杨朵朵本来就有前科,只是她比他想象中还有坏,还要行事不正。
李凰熙走上前几步,将小蛮扶起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将真相说出来,兴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不然,你只有等死的份。”
这一声耳语让小蛮的身子一颤,刚才没有清醒说出来的话已是够自己死上几百回了,只要回到杨府,嘉元公主母女不会放过自己的,人的求生本能一冒尖是怎么也按不住的。
苍白着脸的她已是很快做出了选择,忙又跪下来,将杨朵朵如何想要设计与拓跋晏生米做出熟饭逼婚的事情全道了出来,嘉元公主自是大力反击,她也不含糊:“皇上,奴婢没有骗人,那给小姐买这迷晕药的人就是小姐院中的周嬷嬷,她可以做证奴婢绝没有虚话……”
这会儿她聪明地没再提为何本来迷晕的人会变成拓跋渊的事情,反正现在既已成事实,这细节不说也罢。
嘉元公主终于面如死灰,这回她无可抵赖了。
明祯帝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拓跋渊与拓跋晏兄弟二人,尤其是拓跋渊,自己到底是诬蔑了他。
“皇兄,这婚事……”嘉元公主不甘心,正要拿李凰熙不能生为由行逼婚之事。
明祯帝却是严厉地看了眼妹妹,“事已至此,朵朵嫁给阿晏为侧室的婚事取消,改指给阿渊为侧室。”
第217章 凤心凰
正被御医掐人中从晕迷中清醒的杨朵朵听到自己被指给拓跋渊为侧室,突然受不了这刺激,眼睛一闭又晕过去。1
嘉元公主的神色极其的严肃难看,看到自家女儿那熊样,鼻子脸孔都要气歪了。
明祯帝不想再看这一场混乱,赶紧挥手让妹妹将她那不检点的女儿带走,板着脸看着妹妹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待看向拓跋渊的时候,对于刚才那一顿好打,到底有几分后悔心虚,遂温和地安抚了儿子几句,然后让人扶他下去歇息喝药。
待闲杂人等全都出去之后,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拓跋晏的身上。
拓跋晏本意是要携了李凰熙告辞离去,只是那话尚未出口,就被明祯帝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试探地问道:“父皇还有何事?”
李凰熙突然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本来解决了杨朵朵为侧室的危机后,她的心情不错,只是现在明祯帝那般的目光,是个人都要多想。
明祯帝没有多话,而是指着还没有退下的御医,“去,给睿王妃诊诊脉。”
李凰熙想要拒绝,那声“公爹”到了唇边,随即手被丈夫握住,拓跋晏先她开口,“父皇,你这是何意?我的妻子没病,何须要在御前诊脉……”
“朕说诊脉就诊脉。”明祯帝突然怒吼了一句,随后看到儿子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紧抿,大有他不说清楚,他就绝不会让御医给李凰熙诊脉的对抗态度。
这时候他懊恼地想要抚额,儿子样样都好,惟独一样不好,那就是随了他的性子是个情痴,对爱上的女人看得太重,这时候他难免不满地看了李凰熙几眼。
御医正要靠近李凰熙,拓跋晏的身子就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落在父亲的身上,声音一重,“父皇。”
明祯帝最终敌不过儿子的坚决,有些气馁地摆手无奈道:“朕这是吃力不讨好,阿晏,儿媳妇,朕这也是为你们好。朕今儿个才发现阿晏近而立之年,可朕还没抱上孙子,这心能不急吗?兼之……”
“兼之什么?”拓跋晏看到父皇停顿下来,他忙追问,这中间又有何人在嚼舌根诋毁凰熙,思及之前在这儿的是姑姑嘉元公主,八成又是她在生事。
李凰熙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好在丈夫握着她的手很是温暖与坚定,她的心头有一股暖流流过,两人相恋九年,成婚也近四载,依然能如此恩爱和谐,确实不容易。1
心中的感概一生,再面对明祯帝时,她的神色也从容起来。“公爹,我的身子骨虽然称不上健朗,但也不是那风吹就倒之人,不知道公爹执意让御医给我诊脉究竟意欲何为?儿媳愚钝参不明,还请公爹明示,儿媳好配合行事。”
明祯帝本来不想这么快点明,现在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枪口一致对外,遂没好气道:“阿晏,你老实告诉朕,你的媳妇是不是不能怀胎生子?”
拓跋晏与李凰熙一听心中都“咯噔”一声,虽然隐隐猜到是这事,但是现在明祯帝明示出来,说不吃惊是骗人的。睿王府称不上铜墙铁壁,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里面安插人手或者打探到内部的消息。
“父皇,何人跟你说这么荒谬的事情中?儿臣的妻子曾坐过胎,这表明她有生育能力,而且她为正妻,为了儿臣以后的家宅安宁,正妻未生子之前,儿臣也绝不会找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拓跋晏怒道,最后为了不与明祯帝闹得太僵而敷衍了一句。
“公爹,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诽谤与侮辱,儿媳不但感到冤屈,也感到愤怒。”李凰熙到底不是小媳妇的心态,所以此时的表情很是愤慨。
明祯帝拍了拍手,之前嘉元公主带来的那阴柔男子走进殿内,他看到睿王夫妇都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脑袋,事已至此,他只能按着嘉元公主编好的戏本子继续演下去。
拓跋晏与李凰熙二人听得怒火中烧,不待他说完,拓跋晏即一手指着这行事猥琐的阴柔男子朝明祯帝发难道:“父皇,就凭这么个东西几句话,您就相信了?”
明祯帝暗暗地观察儿子夫妇两人的表现,由头至尾这两人都没有流露出慌张的神色,尤其是李凰熙更是坦荡得很,本来已经十分相信的他,这会儿也不由得心生疑窦,莫非妹妹又到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这想法一生,他的脸色紧绷,不过转念一想,妹妹有句话说得没错,那就是儿子不能没有子嗣。“阿晏,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也是在关心你们夫妻二人,你别把父皇想到一边去,让御医给儿媳妇打打脉,让朕安安心也好。”
拓跋晏下意识就要拒绝,这对李凰熙是一个侮辱,他的妻子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是南齐的公主,岂能接受明祯帝的提议?
李凰熙的眼睛微微一眯,看明祯帝的样子是不打算罢休了,尽管他的语气从强横到现在的怀柔,都实实地诏示着他的意志是如何坚定。“既然是公爹下达的旨意,那儿媳就勉为其难让御医诊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祯帝一听到她同意,当即追问起来。
拓跋晏扯了扯妻子的手,她没有必要接受这样有辱身份的提议,这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李凰熙安抚地看了眼丈夫,目光又回到明祯帝的脸上,“没什么,只是儿媳想要公爹明告究竟是何人在毁我名誉?儿媳想必有这个权利知道是何人背后中伤吧?就凭这个人还没那本事到公爹的面前诋毁儿媳,能把他带到御前的人必定身份不简单,公爹,儿媳妇也不是那单纯的人,不会连这点伎俩也看不明白?”
“这……”明祯帝不由昨皱紧龙眉,李凰熙这话让他不好答,供出妹妹实非他所愿,但她这话又暗藏玄机,若没有幕后之人,那就是他这个公爹一直派人在盯视着他们夫妻,这有伤自己与儿子的父子情份。
“没错,父皇,儿臣也想知道这背后中伤之人是谁?”拓跋晏紧追不舍地问道。
明祯帝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两者之间取其轻,状似苦笑道:“阿晏,其实是你们姑姑关心你们的夫妻生活,给父皇提了个醒而已,你姑姑也是一番好意,若非她提及,父皇怕也要疏忽了去。”
拓跋晏与李凰熙对视一眼,拓跋晏道:“父皇,您忘了姑姑之前做过什么事吗?她哪是一心为我们夫妻二人好,分明就是不安好心。”看到明祯帝不悦的面孔,他也没有再退让,“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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