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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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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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君浣溪一眼瞥见院中情景,站立不稳,勉强扶住门框,才不致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一地尸体,面目疮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天子之疾,太子之伤,竟是要以血洗太医署,永绝后患的方式来固定……

老师,苓儿芷儿,早知如此,她绝不会离开署中半步!

突然,前方屋中传来微弱声响:“君大夫,君大夫……”

紧接着,男子猥琐的笑声响起:“哈哈哈,什么军大夫,叫我兵哥哥吧,让哥哥好好疼你!来,让我先上,你们帮我按住她!”

“放开……你们放开我……君大夫啊……啊……”

少女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衣帛撕裂的脆响,一声声回荡在院中。

是霓裳!是她!

这伙趁火打劫的叛贼,畜牲!

君浣溪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朝头顶冲去,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根门闩,向着那发声之处冲了过去。

刚冲到门口,一双小手过来,将她死死拽住:“别去……”

君浣溪本能侧头看去,竟是羽衣。

羽衣满面焦急,拉着她死命朝院外奔去:“君大夫,那屋里有四五个人,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一直躲在这里等你,我们快走吧……”

君浣溪咬紧嘴唇,一把挥开她:“霓裳是你的姐妹!你就忍心看她被人欺负吗?!”

廊灯下,羽衣脸色苍白,眸光复杂,只是摇头:“别去,你不要去,不要去……”

君浣溪不再看她,握紧门闩,朝着那房门奔去,那里,有一道门缝,可以看清屋中情景。

柔弱的少女,衣不蔽体,被凶悍的男子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旁边,男子的同伴高声嚎叫着,有的按手压脚,有的摩拳擦掌。

“真想不到,太医署还藏着这样好的货色,真是不枉此行,哈哈哈!”

“废话少说,你快些,大伙还等着呢,一会该去向将军复命了!”

“急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稍微晚些,不会有事的!真可惜,还跑掉了一个,这个小美人,身子有些经不住啊……”

男子粗淫之声,在屋中不断响起。

少女仰面躺着,一动不动,所有的话语声响,似乎都影响不了她的思绪,那一双曾经明媚有神的大眼,呆呆望着门边,已经流不出泪来。

突然,眼光一滞,定住不动。

那门缝里,俊脸隐现,黑瞳闪动,那双她曾经见过的最温柔最善意的眸子,一如初见,只多了无奈、愤怒、痛心与愧疚等等情绪,直直投射过来。

是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记得那一日阳光明朗,自己与众多姐妹立在庭前,看着那一道比顶上艳阳还要耀目的人影偏偏走来,眼光柔和,笑容温润。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那么悦耳好听。

——你的手腕脱臼了,等下来太医署,我给你接上。

他拉着自己的手,那么轻柔,那么小心,令得她几乎忘了自己的奴婢身份,那一瞬,她以为,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真想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做他的捣药小丫头,可是这场美梦,仙境一般的美梦,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瞬间破灭无痕?

男子的大笑声,喘息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屋里,全是牛高马大,体格剽悍的军士!

房门一动,眼见那人就要举步冲入。

少女的唇边,突然扯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如梦如幻。

“君大夫,遇见你,我好欢喜……”

上方的男子还在用力,忽然发觉不对劲,一把钳住少女的下巴,嫣红的血渍,从方才笑容绽放之处丝丝落下。

“该死,这臭丫头,居然咬舌自尽了!”

门外之人脚步一顿,只觉得胸口剧痛,骤然软倒下来,被身后的女子猛力拖了开去,隐入黑暗之中。

君浣溪满脸是泪,仿若游魂,被羽衣拉着闪人一处甬道之中,声音哽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回去,该把她留在身边,都怪我……”

羽衣抱住她,低低哭泣:“君大夫,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啊,还有我啊!”

“我……”君浣溪想起自己去太医署的初衷,猛醒过来,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我老师,还有两个童儿,他们……在不在署中……如今……怎么样了?”

紧紧盯着她,心跳若狂,几乎压制不住,再也发不出更多的声音来。

心头又痛有悔,倘若老师和两小出事,她将怎么办,怎么办?

第九章 埋下祸根

“羽衣,你回答我,我老师和童儿,他们是不是在署中?到底在不在?”

君浣溪见她怔怔不语,愤而转身,硬要朝来路奔去。

“君大夫!”羽衣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急切道,“老大夫和黄芩他们已经从后院逃走了,是……我给开的院门,他们早不在署中了,不在的!”

老师他们,逃走了?

君浣溪一时狂喜,转身抓住她的手:“谢谢你,真是谢谢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羽衣轻轻摇头:“来了好多士兵,我躲起来了,没看见……”

君浣溪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心头一惊,拉着她朝甬道深处退去。

一队军士似在搜寻什么人,并没有发现阴影里的两人,匆匆而过。

君浣溪举目四望,但见浓黑的夜色渐渐消退,东方已经泛起曙光。

天,就要亮了。

也不知楚略救到天资没有,而偌大的皇宫,人影幢幢,危机四伏,却是到哪里去寻找老师与两小?

还有,太子与那侍卫还躺在冰冷的地道里,奄奄一息,却是不能不管……

“君大夫,我们现在,该往哪里去?”

“去……甘泉宫。”

没有时间了,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去冷宫,与楚略会合!

“甘泉宫?”羽衣拉了她的手,闪进一处廊楼,“我知道有一条近路,君大夫跟我来!”

真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子,这个危急时刻,表现得比自己冷静多了,君浣溪心生钦佩,忽又想到那逝去之人,胸口又是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霓裳,是自己,害死了她……

推开甘泉宫的大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怎么这样安静?

君浣溪心中疑虑,抓紧羽衣的手,穿过长廊,一步一步朝那小屋走去。

尚未走进,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欢声叫道:“娘娘,陛下来了,陛下来了啊,正在屋里等你呢,让奴婢给你更衣梳洗吧,陛下还带了客人来呢,哎哟,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又是那名老宫娥,她不是被自己一再告诫要呆在屋里的吗,怎么跑出来了?

还有,她在说什么客人?难道是……

君浣溪只觉得胸腔中一颗心怦怦直跳,一把推开面前挡路之人,撒腿就朝那小屋奔去。

破损的房门轰然一声推开,看清里间的情形,却是骤然呆住。

男子赤着上身,背对自己坐在屋中,一截漆黑的箭杆没入古铜色的宽背,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身份娇贵的少女正伏在他的手臂上,不住抽泣。

“楚略,楚略,你流了好多血,止不住,呜呜,怎么办,我好怕,我该怎么办……”

“公主,别哭,我没事……”

男子手臂一伸,似要轻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少女却是身子前倾,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声声低泣:“楚略,父皇昏迷不醒,我们还要在这里藏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自己来的,课真不是时候!

君浣溪暗自苦笑,大步踏了进去,与此同时,男子感觉到背后之人的气息,倏然转身。

“浣溪,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

君浣溪淡淡一声,侧头看向榻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明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宫中太监的深青单衣,伸手号脉,并无大碍,这才转向他道:“你怎么样,撑得住不?”

楚略并不回答,朝她上下打量半晌,哑声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君浣溪一边摇头,一边拉开宇文子婴,“不要去摸他的伤口,你的手部干净,会引起感染的。”

宇文子婴微微红了脸,嚅嗫道:“我……我刚才太担心了……”

“我明白,关心则乱。”君浣溪并不看她,抓起榻上的墨袍,随手甩给楚略,“天气冷,还是穿上衣服好些,我药箱不在身边,等出去之后,再给你拔箭。”

楚略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几下把衣服套上,迟疑一下,又道:“我方才去过太医署,没有找到老师和两个童儿,路上,遇到公主……”太医署已遭血洗,署中医师大夫死伤无数,自己搜寻一阵,没有找到老人和童儿,却在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宇文子婴,见她惊慌失措,心中不忍,只得将她一并带了过来。

面前的少年,看起来一脸沉郁,可是为了这个而生气?

君浣溪闻言一怔,继而松了一口气,连他也没有找到老师和童儿,那么,羽衣没有骗自己,他们应该真的逃出来了!

心中欢喜,也顾不上再去计较什么,揭开榻上的伪装,急急道:“我方才不知触到了什么,打开了暗道,却无法复原!”

出来指着洞口道:“关闭的机关在洞里,等下我来关闭。”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原来如此。

君浣溪想了想,又问:“沿着这个暗道,是不是能够出得宫去?究竟通向何处?”

“应该是通向……”出来侧头,似在回忆什么,喃喃道,“好像是宛都城外,一座小山上,我有点记不清了。”

不仅能出宫,还能出城,这个宇文敬,真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绝佳后路啊!

君浣溪赶紧推他一把,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出来点头,将宇文敬打横抱起,侧头朝向宇文子婴道:“公主,你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之后,事情过去,就回寝宫去吧,宇文明泽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宇文子婴一步过来,扯住他的手,低叫:“你要去哪里?你不管我了么?”

出来叹一口气,没有做声,君浣溪看他一眼,替他回答道:“你二皇兄要弑父弑兄,谋逆篡位,我们处于危境,自然要远离皇宫,避过风头,再做打算。”

“可是,离开皇宫,又去哪里呢?”宇文子婴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我们去京郊行宫吧……”

“行宫?呵呵!”君浣溪闻言冷笑,“公主,我们是要去躲避追杀,亡命天涯,可不是去避暑度假的。出了这皇宫,等到天亮之后,那乱臣逆贼的帽子就要扣上头来,莫说是京郊行宫,就是稍微人多一点的地方都是不敢走的!你若是跟我们一起走,往后就不再是尊贵的公主,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是生是死,福祸难知,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宇文子婴环顾四周,见得那脏乱不堪的摆设物事,一阵犹疑,自己跟他们走了,往后的生活,会不胡比这里还要不如?

“君大夫,我跟你走,永远都跟着你!”

身后那弱小的少女斩钉截铁一声,惊得她身子轻颤,心思瞬间笃定,向面前高大伟岸的男子伸手过去,幽幽道:“楚略,我也跟着你,你带我一起走吧,大不了,我不当公主便是。”

这个娇蛮公主,倒也是个纯真性情之人,如此痴情,叫人如何舍弃得下?!

君浣溪心中一酸,强自压抑道:“要走,就快些,别在拖拉了!羽衣,你牵着公主走前面,在地道口等我们,楚略和我押后,负责关闭机关。”

羽衣过来,拉了宇文子婴慢慢下得地道。

见得两人身影消失在洞口,君浣溪推一下楚略道:“我们也下去吧。”

楚略点头,抱好身前之人,慢慢顺阶而下,君浣溪正要跟上,忽然一道人影奔过来,立在榻前,拖住她的衣摆大叫:“娘娘别走,别丢下我啊,不要再丢下我了!求求你!”

君浣溪一阵气急,急忙推开她道:“我不是你的娘娘,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必须要走了,你就呆在这里吧,你的娘娘一会就回来了!”

“不,不是,娘娘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老宫娥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陛下啊,快派人来看看吧,小皇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已经不行了,陛下啊,小皇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真正是陛下的骨肉啊,你快派太医来看看吧!陛下……”

“哎,你小声些,别哭,别哭——”君浣溪见状有些无措,只得转头相唤,“楚略,你看要不……”

楚略原地不动,只怔怔看着那伏在地上大哭不止之人,眼光幽深,半晌没有说话。

那宫娥听得唤声,抬头凝望,忽然惊道:“你不是陛下,也不是娘娘,你是谁啊?是谁啊?”

“我叫……楚略。”

“楚……略……你叫……楚略……”那宫娥喃喃念道,突然一声惊叫,下一瞬,却是身子歪下,软软着地。

君浣溪一惊,低叫:“她怎么了?”

楚略收回手指,别过脸去,淡淡道:“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君浣溪点了点头,被他牵着,一路向下。

大掌宽厚而温暖,高高悬起的心渐渐柔软下来,回归宁静安然。

出宫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天啊!楚略,呜呜,楚略你快来!”

地道口传来的惊呼,破坏了这一刻恍惚的心思,受伤一凉,温暖瞬间消失不见。

身边一阵风起,楚略已经奔出一丈有余。

君浣溪心头一惊,举着油灯过去,之间宇文子婴扑进楚略怀中,瑟瑟发抖,哇哇大哭,羽衣跪在地上,翻开那地上侍卫的眼皮看了一会,摇头道:“已经去了……公主没看清路,摔在他身上,吓到了。”

“别哭了,拿着,你走前面照路,再磨蹭,我们就跟他一样,全部都死在这里!”君浣溪压下心中悲愤,将油灯递给那正在抽泣之人,转向羽衣道,“来,我来背太子,你帮我扶好,搭把手,顾着石壁。”

这个时候,在他们心目中,自己是男人。

男人,自当担负起男人的责任!

太子病重之躯,形体干枯,比起往日轻薄不少勉强背负起来,顺着那狭窄的抵顶地道,弓着身子,蹒跚前行。

羽衣一路都在替她拭汗,急声相劝:“君大夫,让我来背太子吧,我能行的!”

君浣溪气喘吁吁,只是摇头:“没……没事,我还撑得住,等我不行的时候,再换你。”

这两年来养尊处优,劳作太少,一旦负重,竟是有些吃不消。

又走几步,脚下一软,险些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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