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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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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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箭之时,泠月那无意识的声声低泣惨叫,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羽箭深入血肉,足以致命,可见当时,她是带着怎样一种决绝的情感,以身相护······

只有深爱那人,才能做出这样不顾一切的举动来吧!

帐帘低垂,却可以想象,那一直守在帐外的男子,此时垂首攥拳,满心懊悔的神态------

从来,他都是宁愿伤己,不忍伤人,这一次行事偏颇,累及泠月重伤,他心中怎会好受?

若是泠月伤重不治,但必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心里越痛,面容越是冷静,手上动作也是一如既往,沉稳精准。

"箭上无毒,芩儿,注意观察三部,看看有无异常?"

"芩儿?芩儿?"

连唤几声,黄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三部中上中心脉重沉。"

失血过多的症状,有些危险。

"还磨蹭什么,赶紧下针止血!"

黄芩去药箱里取了针囊,慢悠悠打开。

君浣溪见状,一把夺了过来:"你想干嘛?现在是在救命!"

眼见帐中已无要事,干脆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寻到曲恒与幽门两处要穴,沉着下针,慢慢捻动针尾,终于,止住流血。

撒上消炎药粉,仔细包扎过后,双眉轻蹙,心中犹在思量。

这伤口颇深,创面也大,却需要再制一些生肌去痕药膏,可惜身处军营,却不如在宛都之时,所需药草材料均是信手拈来,易如反掌。

如此美丽的女子,背上留下疤痕,实在不好看,按照古人的观念,相当于毁容了。

洗净手上血污,坐在榻边,继续观察。

昏昏守到天黑,直到她呼吸平稳,脉息无恙,这才收拾物事,出账稍歇透气。

一踏出帐,高大的黑影顿时笼罩过来,声音嘶哑:"浣溪,公主她······怎样?"

君浣溪看他一眼,淡然道:"放心,死不了。"

祸害千年在,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

若是躺在帐中的人是自己,他会不会也如此紧张难安······

突然一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已经如此挫败,自己不好生安慰,稳固后方,却还要扯他的后腿不成?

见得那张憔悴的俊脸,心中一软,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台放在心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去休息吧,公主这里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楚略轻轻点头:"那好,我在主帐与徐诺他们商议军情,等她醒来,记得派人告诉我。"

"我知道。"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你也保重身子,与芩儿轮换着来,别累着自己。"

君浣溪低低应着,看着他大步而去,即是转身回帐。

掀开帘帐,方才被自己赶出帐的黄芩又回到帐中,正守在榻前,默默发呆。

"芩儿,你方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回帐睡觉去······"

"姑······先生!"

黄芩指着榻上昏迷之人,低沉说:"我不想这样卖力救她,要不她醒了,又该天天缠着陛下了。"

君浣溪哭笑不得:"胡说八道!小孩子懂什么,公主是为你楚大哥受的伤,岂能见死不救?你没见你楚大哥在帐外站了一整天?公主要是有什么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黄芩咬唇道:"我明白,但我就是不想给她治,我宁愿去守着军医帐的将士······"

君浣溪面色一整道:"等这几日危险期过了,你再回军医帐,现在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们轮流守护,直到公主情形为止。"

见他别过脸去爱理不理,又轻声唤道:"好了,别跟我怄气了,要是连你都不支持我,我在这军中还能指望谁?"

"先生------"黄芩哽声道,"我明白,你心里苦着呢。"

"明白就好,专心做事吧,等公主情况好转,过一阵,我们······回封邑去。"

黄芩睁大了眼,急声道:"你,你不管陛下了?"

君浣溪苦笑:"情势如此,已经由不得我了······"

在看到他将泠月紧紧抱在怀中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心,开始瓦解了。

自己,就快要失去他了吗?

黄芩握紧了拳头,恨声道:"先生,你就是太善良了,要知道,人善人欺······"

她善良吗,呵呵,要是被黄芩知道,她也起过算计心思,曾经想过用催眠术对付泠月,不知他会这样评价自己不?

"芩儿,你记住,人善人欺······天不欺。"

到了次日凌晨,泠月开始出现高热,面色潮红不退,口中呓语连连。

那因为受伤而显得虚弱沙哑的嗓音,不断叫着两个字:"陛下,陛下,陛下······"

君浣溪胸中酸楚,并不便表现,只沉着应对,为她进行物理降温,尽心守护,心里明白此是紧要关头,在这缺医少药条件简陋的军营,不是高烧退去,逐渐康复;便是伤口感染,香消玉殒!

外间的战事仍在继续,这帐中日夜守护的时间,显得特别的长。

眼皮已经酸涩不堪,只勉力睡着,警惕着榻上的一切风吹草动,饿了啃一口案几上的干饼;渴了,喝一口壶中的冷水;困了累了,就给自己扎针交瘁,却是去抢救自己的情敌,说出去真是不敢叫人相信······

卫临风,若是他人还在军中,肯定将自己骂死!

以己南医公子的医术,这样时时谨慎,处处小心,泠月倘若还救不活,那便是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自己和楚略也就不用那么歉疚自责。

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

楚略,他不仅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更是自己的······毒药!

所幸,两天之后的掌灯时分,泠月终于醒转。

那双略显迷离的眼眸,在看清榻边之人的面容时,便是黯淡无光,无力合上,喃喃道:"陛下,我想见陛下······"

君浣溪上前一步,给她仔细检查了全身的情况,侧头唤道:"芩儿,去请陛下过来。"

黄芩正在将熬好的汤药倒入碗中,闻言一僵,即是答道:"陛下忙,多半没空。"

君浣溪等他一眼,啐道:"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

"先生!"

君浣溪头也不抬道:"这次药煎得不好,下回煎药要注意火候,耐心守着,务必亲力亲为。"

黄芩一跺脚,猛然扯开帐帘,气呼呼去得远了。

君浣溪追出两步,眼见他径直朝主帐的方向走去,这才放下心来。

立在帐前,但见外间已经是松脂点起,灯火通明,没过一会,就见那一道伟岸身影被若干侍从拥着,急急过来。

楚略行到近旁,目光对上,迟疑道:"公主······她怎样?"

君浣溪朝帐中一努嘴:"醒了,想见你,快进去吧。"

楚略长长吁了一口气,消瘦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浣溪,对亏有你。"

"说这干嘛,快些进去吧。"

楚略点头:"好,你这几天也辛苦了,回帐休息吧,我等下就过来瞧你。"

"嗯,我知道。"

看着他大步进账,走向那榻上的身影,自己心里想着离开,可是脚下就生了根一般,半天挪动不开,眼睁睁看着他俯身下去,关切望着榻上之人。

"公主,对不起,我······"

"陛下,你没事就好······"

泠月嘤咛一声,满面欣慰,双手颤颤伸出,拉住他的衣袖。

楚略身形一僵,似要后退避开,又似于心不忍,刹那间,被她寻到手掌,手指交缠相握。

--泠月公主亲自前来,阿略是逃不掉的,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你别乱想,只要相信我就好。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信我······信我······

这两道声音,在脑中对峙交战,震得她浑身发颤,脚下虚浮,眼前金星乱冒,软软倒向一侧。

"先生!"

默默跟在身后的少年眼疾手快,日益强壮的手臂伸过来,一把扶住。

自己太累了,是该休息下了。

心神一松,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的恶果立时显现,没有多吭一声,便是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只想着一件事:

就这样沉睡过去,这一切,便是可以不闻不见了。

一觉醒来,光线明亮,已经回到自己的帐中。

自己的外衣搭在榻边,身上是绵软的被褥,手指微动,却是被一只大掌紧紧包裹着。

"你终于醒了,可知,你足足睡了一整夜大半天------"

楚略眉眼弯弯,面上满是欣喜,将她抱坐起来,握住她的手道:"你呀,真把我吓坏了!"

君浣溪神思恍惚,低头看着他的大手,突然想起昏迷之前那一幕,轻轻一挣,缩回手来,咬唇道:"我没事,你还是过去看着公主吧,她身体虚弱,很需要你。"

"浣溪!"

楚略微怔一下,愕然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很累······"

"是,最近事情多,都把你累坏了。"楚略声音放柔,长臂一捞,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好在都过去了,浣溪,你却不知道,这回夜袭,郑爽受到惊吓,大病一场,郑军此时士气回落,我们开始打胜仗了!还有,月诏国的医士和药物就要到了,以后你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医士到了,那二十万精兵,相比也在路上了吧?

而对于战事,他大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有的焦虑,都藏在他心底,不与人言。

口中泛苦,低声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楚略无声朗笑,言道:"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没有大的志向,所思极短,先好好打仗,剿灭乱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君浣溪摇头道:"你现在是一名帝王了,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不能再满足现状。"

楚略似是心情极好,浓眉一扬,好笑道:"那你倒说说,怎样才是长远之计?"

君浣溪别过脸去,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唇边却是轻笑。

"楚略,借兵联姻,不容再拖了。"

"你说什么?!"楚略蓦然开口,似乎全身都绷紧了。

君浣溪吸一口气,缓慢启唇,口齿清晰。

"我说,你还是······娶了她吧。"

卷三 水月镜花

第四十一章 恩将仇报

初春时节,疏朗的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射进帐中,点点柔和的光芒,似幻似真。两人就这样静坐着,看着外界的美好,心里却是冷如寒冰。

“浣溪!”

楚略面色煞白直勾勾盯着她,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浣溪仰起头,对他坦然对视,眼中却是布满晶莹。

“楚略,你不要否认了,你敢说你心里地面有一点这样的想法,尤其……在她舍身相救之后!”

心上的痛楚,已经无法复加,却是咬紧牙关,继续说下去:“你明明知道,娶她,在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对你,对大家,对天宇王朝,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做决定吧!”

楚略神情木然,缓声道:“那么,对你呢?”

“我么?”君浣溪怅然一笑,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用不着管我,我答应过你的父皇和母妃,要尽力担待,一心顾你,我不会食言的。”

“浣溪,我的傻女子!”

楚略府下身,满目都是心疼与怜惜,深深吻上那兀自颤抖的唇瓣:“我不要娶她,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他,仍然是说不娶……不娶……

君浣溪脑子里轰然一声响,理智全无,只睁大了眼,茫然接受着他的温柔与浓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缓缓移开,眸色幽深凝望过来,这才逐渐清醒,蹙眉道:“泠月,她为你受伤……”

楚略手指过来,按住仍在开合的红唇,止住她后面未尽之言。

“你听着,对于伤重的她,我没法狠心不理,但是却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感情与道义,我心里分得很清楚,公主她自己也明白,她之前还对我说,她会劝说她父王无偿借兵……”

无偿借兵?哼,天大的笑话!

见得她脸上一抹不屑之色,楚略话声低下来,迟疑道:“你对公主,是不是有些误会?”

君浣溪低哼道:“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

楚略叹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给大家心里留一个希望,总是不错的。”

君浣溪低低喟叹,没有作声。

“浣溪,”楚略拥着她,换了话题,微微喘息道,“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倒在芩儿身上,简直吓坏了,我……”

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后怕不已,正要再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间放声高叫:“君大夫!君大夫!不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楚略迅速起身,走出帐去。

“出了什么事。”

那前来报信的军士未料在此见得圣驾,吓了一跳,禀道:“泠月公主突然吐血晕厥,那刚来的月诏医士非要说汤药有毒,一伙人气势汹汹冲进军医帐去了。”

“真是一派胡言!”

君浣溪披上外衣,站在楚略身边,冷声道:“汤药是芩儿每日亲自守着煎的,不敢假手于人,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那军士跪在地上,嚅嗫道:“这……小人不敢说……”

楚略平声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军士咬牙道:“他们……一口咬定是黄医师做的,嚷着要将他治罪。”

“简直是……含血喷人……”

君浣溪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楚略赶紧伸手扶住她。

“你别着急,芩儿的心性,不只是你,我也清楚,跟你一样善良仁厚,一定是误会,我们这就过去看看,我必为他洗清冤屈!”

君浣溪眼眸微眯,怔怔看他,恨声道:“谁要是敢动芩儿一要汗毛,我绝不答应!”

“我也不会答应!”

楚回攥紧了她的手,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军医帐前。

帐外寒光闪闪,盔甲重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都面露诧异,议论纷纷,见得楚略前来,即是叩拜行礼。

“叩见陛下!”

其中最里层,却有数名异国装束的军士,以及医士模样的人,神情愤怒,屹立不动。

“陛下,我月诏最受尊敬的泠月公主,是为您而身受重伤,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救醒过来,却遭人下毒暗害!这行凶之人,置贵军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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