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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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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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而至于被隔板砸了头,你想想啊,那铺子有近六年没人气了吧。六年没有人气的屋子,没有人修缮,隔板松动或者腐烂,砸下来也实在是正常的事情。我看明日让阿成叫些人,把屋子好好捣腾捣腾,如此,还有什么危险啊,不管如何,花了银子买来的铺子,总不能摆着不用吧。”王继善一一跟刘氏分析着道。

“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呢?”刘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定,不过,想想也确实。钱已经花了,铺子买了来,现在闹成这样,就算是想卖也卖不出去,总不能真就这么摆着。

“成。到时重新装装,不过,我看这些过年后再说,先过个安生年。”刘氏道。

王继善想想也对,这离过年也就七八天了,就暂时摆摆,先过完年再说。

如此就说定了。到得第二天跟王成一说。

王成本就是个懒货。铺子不管有鬼没鬼的,他倒是不怕的,但是摆摆,年前轻松轻松倒也乐意的很。因此自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王家这边熄火了,这情形落在外人的眼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如果说。年前钱塘最热闹的八卦是什么,无外乎是王家买铺子的事情,那铺子本就争议万分,如今王成刚买到手,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于是铺子出鬼的事情就成了板上定钉的事情了。

而王成先前发财,免不了财大气粗,惹人侧目。如今,三百两银子买了栋鬼铺子摆着,那银子白白打了水漂,大多数人自是乐得看笑话了。

不过,王成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一直以来,败家子,懒汉等等就是他的代名词,早见惯不怪了。

因此,第二天,照样出去请原来的几个朋友吃酒,再顺便敲定来年来帮忙修理铺子的人。

当然,因着那铺子是鬼铺子,有好些兄弟是酒照吃,但说到事情却是推三阻四的,有的说要出远门,有的又说到那一天再说。

总之是各种推托。

王成表面是嘻嘻哈哈的,看似人傻钱多,但并不真的完全是傻子,如此,这些推托的人自也被王成暗记在心里,这些人在今后交往中自要疏远一些。

这鬼铺子无意中倒是先帮王成刷选了一批可交的朋友。

这事情,王成回家还得意洋洋的一说,倒是把鬼铺子夸上了一翻。

而阿黛记着点化中的事情,于是问了几个当初跟钱秀才合伙的朋友,如今都一个个上了大哥的黑名单了。

这倒真是歪打正着了。

傍晚,杂货铺前。

西湖的天气多变,昨天还艳阳高照的,今天阴沉沉了一天,到得这时,那风就刮的刺骨的冷,似乎又要下雪了。

阿黛是来打酱油的,家里的酱油用完了。

这时,李捕头带着两个差人,拘了一个人打巷口过。

“好象是浮浪人葛庆。”杂货铺门前一个汉子一脸惊讶的道。

“李捕头,这葛庆犯了什么案子了?”远远的就有人问道。

“醉酒打死人了。”李捕头回道,最近这段时间,李捕头忙的脚不粘地,先是盗窃案,这还没个头绪呢,结果又出了一个杀人案,还好,这个案子案情明了,只花了一天的工夫,就把犯人抓住了,如此,年前也能轻松一把。

一边那葛庆听着李铺头这么说倒是一脸坦然,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早就想透的,只是想着家里七十多岁的老祖母,那眼眶也不由的有些红,悔之晚矣啊。

早知道当初不去讹王成的银子,又哪里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李捕头一行渐行渐远。

而早有那消息灵通的打听了案情来了。

“听说那天葛庆吃醉了酒,不知怎么就说人家摸了他的银子,将那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那人回到家里,到半夜就死了。”

“倒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家里那个葛婆婆,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这日子怕也是到头了。”闲谈的几人不免唏嘘。

虽说,爱八卦是人之本性,但同情之心亦也是人之本性。

而听别人说这些,阿黛才想起这就是前日的事情,她是看到葛庆打人的,倒是没想到居然就把人打死了,虽说不一定以命抵命。但冲军刺配是少不掉了。

只是阿黛记得点化里葛庆并不是这样的,倒不知是蝴蝶效应带来的变化还是以后另有机缘。

这时,雪一朵两朵的飘落,落在脸上。瞬间化成水。这快立春的雪,倒不是那么冰冷,反而还着一股润透。

“下雪了,下雪了。”围在一起闲聊的人就散了,各回各家。

阿黛提着酱油瓶子倒是慢慢的踱着步子,沁冷的空气让气机隔外的灵敏,她突然感应到,这葛庆怕是跟自家大哥有着莫大的机缘。

而葛婆婆之事,依着自家大哥的心性,不会看着不管的。

“懒丫头。打个酱油这么慢。”阿黛一进门,王靛就接过酱油瓶子。

阿黛撇撇嘴,其实自己比二姐勤快多了,只是如今懒丫头倒成了她的外号似的,不过。也最多家里人叫叫,有外人时,王靛是不这么叫的。

晚饭前,王成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碎雪。

一进家门,就翻箱倒柜了起来,先是找出几件冬衣。随后又拿了麻烦装了一袋米,再加上这段时间买的一些点心和干菜,腊肉等。

“你这是在干什么?”刘氏看的莫名其妙,不知这小子又抽了什么风。

“葛庆坐牢了。”王成道。

“就是前两天讹你的那个浮浪人葛庆?”一边孟氏也好奇的问。

“不错。”王成点点头。

“活该啊。”孟氏一拍巴掌,家里铺子惹来的闲言,就是从葛庆讹人开始。孟氏心里也是一肚子气呢,这一听说葛庆坐牢,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他坐牢你这整的是什么?”一边刘氏问,不知道葛庆坐牢跟王成拿家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大哥这是要去看葛婆婆。”阿黛靠在门边,悠悠闲闲的道。果然她的感应是准确的。

王成边整理着东西边冲着三妹竖了竖大拇指。

见到这情形,众人自然明白阿黛说对了。

只是……

“阿成,你傻了吧,葛庆讹你呢,他出事,你还去照顾他的祖母?”孟氏先叫了起来。

刘氏也挑着眉,王靛更是一副完了完了,大哥老毛病又犯的表情。

“当日不是讹,是交朋友,而朋友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既是朋友,我便要尽朋友之义。”王成道,他就是认这死理。

阿黛叹气,点化里,就是这死理害了大哥,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是真心相待的,暗藏诡诈的也有不少。

不过,如今因着鬼铺子的事情,倒是把一些心思不纯的现了形,也算得是意外之功。

当然,如今葛庆这事,阿黛倒是支持的。

阿黛觉得,点化里面,葛庆给自家大哥送牢饭,如今自家大哥给葛婆婆送东西,这里面未尝不是一饮一啄。

“这事做的对。”这时,王继善走到厨房门边道,说起这个儿子,懒,不务正业,吃不得苦,也没有读书的天赋,如此种种,都是让王继善看不惯的,但唯有这一点,这儿子只要交朋友,便真心以朋友之义相待,这点非常不容易。

王继善虽然落魄了三十多年,但这三十年磨历了他的心智,也拓展了他的心胸,一些东西自看的比刘氏等人开阔。

只要觉得应该去做,那就去做,人生计较太多,反而容易迷失。

所以,这一点,他支持阿成。

听得王继善这么说,刘氏等人也无话可说,她们倒不是不支持王成,只是觉得人家都讹到你头上了,你还去帮人,没这道理。

收拾好东西,王成戴着笠斗,冒着雪背着东西出门了。

…………………………

☆、第五十八章 过年

五仁里

葛家,柴门篷户,四壁漏风,碎雪被风直接吹进了屋子,湿了一面墙壁,更觉得屋子冷了。

葛庆平日里是能弄点钱,但大多又花消在朋友身上了,家里也就维持着够吃就成,其他的自不讲究。

“葛婆婆,你也别伤心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再伤心也没有用,日子还得好好的过,来,这碗粥你喝了,喝完了就早点歇息。”隔壁的花婶冲着葛婆婆道。都是邻居,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帮忙的,只是家家的日子都难,能帮得上的实在没多少,葛庆这进去,葛婆婆日子她想想都发愁。

葛婆婆仍然愣愣的坐着,不言不语。

“唉……”花婶叹了一口气,又道:“那我先走了。”

“嗯,麻烦你了。”葛婆婆这时才点点头,只是声音十分的低沉。

花婶又看了看,然后吹灭了油灯,又把屋里的一盆碳火拔的旺一点,让屋子暖和一点,这才开门出屋。

只是才迈开腿,差点叫东西绊的跌一跤,借着雪光低头细看,发现是几袋子的东西,再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疑惑之余,便回屋里点了油灯又出来,打开系着袋口的绳子一看,这才发现,这几袋子里面有米,有面,有肉,有干菜,有油,还有冬衣。

这些东西既然出现在葛家门口,那定然是不知谁送来给葛婆婆的,也许是葛庆的某个朋友。

花婶一脸的兴奋,将东西搬了进屋,又冲着葛婆婆道:“婆婆,你快来看,定是葛庆的朋友,送了好些米面油来,还有肉,还有两件冬衣。”

“婆婆啊。你得振作起来,葛庆这是有肝胆相照的朋友呢。”花婶又劝着道。

葛婆婆缓缓的点点头,或许她还能有再见到孙儿的一天。

雪依然沙沙落下,掩去了足迹。掩去了行人的气息。

王成此时已回到了家里,倒不是他故意不现身,只是他在外面听了有一会儿了,那位来照应葛婆婆的是个热心肠的,既然有人在照顾葛婆婆,自不用他在干什么,一点米面吃食,实在是小事,放在门口,自由人搬着进去就行了。

此后。每隔几日王成便会送点吃的去葛家。

而葛庆之案本就明晰,不过,凡牵涉到杀人案,县里审好,还要交由府里。最后还要上报刑部审批,如此,最后的判决还要等到来年。

……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了。

九冬三十夜,寒于暖分开。坐到四更后,身添一岁来。

鱼灯延腊火,兽炭化春来。青帝今应老,迎新见几回。

王家今年的年夜饭算得上是丰盛无比。≮更多好书请访问。 ≯

“阿黛。快吃,吃完,我们去湖边看烟花。”王靛边吃边冲着阿黛道。

“嗯。”阿黛点点头。

西湖上,今夜有人放烟花。

刘氏瞪着两人说过年吃个饭也不安生着吃。

一边王爹却是难得的笑哈哈道:“同去,同去。”

如此,吃过年夜饭。王家一家人便到了西湖边。

湖面上,游船画舫交织往来,各色鱼灯并不会比上元节更逊色多少。

王家的渔船上,阿黛和王靛两个扎了两只大鱼灯,阿黛还特意把鱼灯制成了孔明灯。到时,别人放烟花,她们放孔明灯。

此时阿黛等人坐在自家的渔船上,看着通明的渔火,颇有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感觉。

“来冲风雨来,去踏烟霞去,斜照万峰青,是我还山路。”就在这时,湖心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子的诵诗声,那音调里透着一股子豪迈和洒脱的气概。

阿黛一听,眼睛瞪大了。

这声音,这诗,阿黛在入梦里听过,是燕赤霞!!入梦里,他还在无名驿站,如今,除夕之夜,这位却到钱塘了。

此时湖面上鱼灯星星点点,如一在上繁星密布,再加上夜雾蒙蒙,西湖水面的各色船隐隐约约,如仙河上仙舟飘渺。

只不过有的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夺人眼球的存在。

湖心乌篷船,船顶挂着一只鱼灯,灯下,一青衣男子,头扎方巾,背倚长剑,面貌看不太清,只是那身形如山岳一般挺立在船头。而那诗正是从他的嘴里发出。

“好诗。”周围船上的人都跟着起哄,其中还有一些总角小儿的喊声,甭管听不听得懂这诗,但那气概让听的人都是豪情万丈。

人于人之间的交流,不管是语言,动作还是别的,总归最终所交流的就是情感。豪迈之情,洒脱之情等等。

而最能感染人的,引起人共鸣的也是这些东西。

黄口小儿亦能领会。

“这定是个剑仙,我们追上去,我要请他吃酒。”王成这好结交高人的毛病又犯了,这会儿一脸兴奋的道。

于是便撑起船,朝着湖中心的乌篷船追去。

只是今日船多,等得王家的船驶出没多久,那乌篷船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惜,可惜,失之交臂啊。”王成一脸失落的摇头。

“大哥,山重水覆疑无路啊,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哪天,高人就到你眼前了。”阿黛笑嘻嘻的道。

此等大牛人物,理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

而于王成来说,高人踪迹渺渺的本就是不易寻的,若是让他一追就追到,说不得反而不是高人了。如此情形,反倒成了情理之中。

此时,空中一团焰火绽开,灿烂夺目。

“给你。”这时,坐在船头上的王靛将一件东西递给阿黛。

阿黛打开一看,却是一根银簪子,这才突然的醒起,明年,也就是明天,她就及笄了。

“谢谢二姐,我们放灯。”阿黛笑着收下道。

于是两人点着了鱼灯下的烛火,燃了一会儿。鱼灯便缓缓升起,四周烟花绽放,却是有着众星捧月之势,随后烟花渐灭。鱼灯渐远……

“霉运去去,康乐来来。”一边孟氏看着渐去的鱼灯,也说着喜庆的话。

如此,大齐昭康三十五年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中过去了。

夜里,睡在床上,阿黛气机飞扬,立春的第一场雨到来了。

绵绵密密的细雨声入得梦来。

京城百里外,冷面将军智珠在握,胡人大将连连嘶吼:“中计了,中计了。快退。”

然已是十面埋伏,胡人九部联军退无可退。

喊杀声震天。

而此时,京城古宅一狐穴,胡婆婆端坐上位,面前。一只只小狐冲着她做揖辑礼,然后领过一个个红包,然后欢喜的吱吱叫,那样子憨态可掬。

梦境再变。

钱塘旧湖堤边上鬼铺,有华光隐现。古书云:屋有华光,必有其宝。

而云山仙台,白蛇已化人身。一副洛水仙姿,白发黄袍的老道坐在苍松之下,身前是一炼丹炉。

“师傅,素贞下山,该如何了解于许仙之间的恩怨?”白素贞坐在丹炉前,手里拿着一把巴蕉扇。正扇着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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