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的娇俏模样,他们三个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也都微微一笑……
等铃兰把那几只香囊做好时,敦琳陪着她奉送给了德妃娘娘。
德妃见它们如此精致,果然很是喜欢。
拿起每只闻了闻,发觉个个香气都不相同,这才笑着问她:“做工果然好,这里面的药材也都是你自个儿配制的?”
铃兰低头笑答:“回娘娘,奴婢才疏学浅,只好劳烦了太医院的人。”
敦琳也在一旁笑:“娘娘,这香囊的封口可是儿臣亲手缝上的!”
德妃不动声色地笑:“是吗?你现在又开始动针线了?”
敦琳笑,“儿臣见铃兰在那里配线引针,也觉得好玩儿,所以也跟着学了学。”
正说着,那三兄弟刚好下了朝过来请安。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能赶这么巧,主要是受了敦琳所托。德妃娘娘心思莫测,巴巴地找了铃兰来做香囊,其中必有原委。所以今儿来送香囊时,得让他们两人在场才保险。
铃兰见他们还穿着朝服,知道是急着赶过来的,心里不由一热。等他们给德妃请过安,这才随其他人一起道了吉祥。
德妃见他们都过来了,不由欢喜着笑:“前些日子呢,额娘麻烦铃兰姑娘为你们做了几个香囊,这手工还真是好。可巧你们这会儿都在,都过来瞧瞧吧!”
别的人拿着还未说话,十四阿哥便先道:“额娘,这就是上次来的那位姑娘?”
德妃慈祥地看着他点头,“是啊!”
哪知这人却说:“不太像吧?今儿怎么看着比上次白多了!”
说完走到铃兰面前,用类似调戏的语气对她道:“听说你是个黑里俏,很是讨人喜欢。来,抬起头,也让爷好好瞧瞧!”
敦琳见他这样,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四阿哥在一边也是面色阴沉,而十三阿哥好像有些生气,两只拳头攥的老紧。
德妃见小儿子突然间失却分寸,忙笑着圆场:“胤祯,不可胡闹!铃兰姑娘,他这是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铃兰在宫里这么久,还没有受过如此闲气。见这位十四阿哥如此无礼,不由怒从心生,带着愠色抬头看他的面容。
这一抬头,她只听得心里咔嚓一响,随后是玻璃落地的声音,连口气也提不上来,随后就是一阵眩晕……
13。…痛伤骨
“铃兰……”她听到有人叫。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仿佛看到未婚夫的面容。她问自己,难道是我死掉了,不然怎么可能见到他呢?
她笑着问他:“少君,我是不是也死了?现在能和你一起,这样真好……”
铃兰忽然倒下,随后又莫名来了这么一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永和宫此刻一片忙乱。最紧张的莫过于十三阿哥,四阿哥见他急急上前,便留在了原地。
十四阿哥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等铃兰被十三阿哥抱着走了,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敦琳跟着十三阿哥一起着急,她见他脸色不好,除了在德妃的提醒下派人去叫太医外,其余的什么都不敢说。
好在太医来的还算快,等他诊过脉,却让众人吃了一惊:“这位姑娘怒急攻心,导致旧疾复发,要修养几天才是!”
“旧疾?她身体有什么不适?”
“这位姑娘体内带有寒毒,刚刚她没有吐血吧?”
“没有。”
太医舒了一口气,“这就好,不然可就麻烦了。”
德妃见他不开药方,忙问:“她的病没有方子可下吗?”
“是,这位姑娘既有旧疾,身边必常年备药,一会儿等她醒来,问问就是了。”
十三阿哥见他连方子都不敢下,忙又问:“那她这寒毒,可有医治之法?”
那太医摇摇头,“要想好,恐怕得华佗在世啊!”
听了的人都一阵心寒,敦琳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铃兰自小就呆在山上。
等回到澄心斋,看着她略黑的皮肤,敦琳不由叹道:“十三哥,铃兰既然这样,还不如在选秀那天索性扮得丑一些,选不上的话倒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也不用受这样的气了……”
她说的何尝不是他的心声?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在心里默默祷告她能快些醒来……
其实这样的寒毒发作,在铃兰已是常见的事。
等她醒过来,见澄心斋平日还算交好的宫女帘秀在一旁守着,忙朝她笑了笑,“真是劳烦你了……”
帘秀见她醒了,忙站起身问:“铃兰,你的药呢?”
铃兰稍稍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衣箱,“就在右下角。”
帘秀依言寻去,果然看到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这药怎么服?”
铃兰起身,虚弱地答:“每天两丸儿,用白开水冲服。”
帘秀帮着铃兰服过药,扶她重新躺下,这才说:“他们都在前边儿惦着呢,我过去说一声。”
敦琳他们听说她醒了,都连忙过来。见她神色虚弱,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坐了一会儿才往永和宫报平安。
自铃兰被带回澄心斋,其他人都散了,德妃就开始问十四阿哥:“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实在有失身份!”
十四阿哥见她略微有些生气,忙笑着蹭到她跟前儿,“额娘,我这还不是气糊涂了,所以才这样……”
德妃听说他受了气,忙摸着他的膀子问:“谁气你了?”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还不是十三哥,教唆着皇阿玛骂我!”
德妃听了笑,“你真是的!你们哥儿几个,哪个没有挨过骂?那也不该把气往人家姑娘身上撒……”
说着拿起他的那只香囊细细看了看,“我看这铃兰姑娘说的还真对,你这样的毛躁脾性,还真得用这软软的皮子来配。以后可都要改了啊!”
他见她不生气了,这才粘缠着她问:“额娘,咱们这儿伶俐手巧的人一抓一大把,您为什么还要特意找她过来?”
德妃见他问,也不隐瞒,“听说这位姑娘很会配香,额娘原想着把她调来永和宫。现在她既然在澄心斋,也就算了!”
说完这才又想起问他,“刚刚你说什么‘黑里俏,很是讨人喜欢’的话,那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听她问,他愣了愣,忙笑着糊弄过去,“这都是刚刚胡乱说的话,额娘就不要再说了!”
德妃叹了一口气,然后交代他:“这个铃兰既然和胤祥他们走的近,可不准你再去招惹她!”
听了这话,他自然想起铃兰那黑黑的面容,不由啼笑皆非地答:“额娘,你说到哪儿去了?我身边又不是没有好姑娘,哪会去招惹她!”
德妃笑,知道他是嫌人家姑娘的姿色平庸,这便也笑:“你没有这份儿自然好,以后可不准再乱来了啊!”
正说着,见敦琳他们过来了,忙问:“怎么样,醒过来了吧?”
敦琳笑答:“已经醒了。太医说的没错,她身边的确备的有药。”
德妃这才放心,又说了一会儿话,转过右首去看十四阿哥:“人家姑娘既然醒了,你也该过去赔个不是才对!”
要主子为一个奴才赔不是,十四阿哥自是不愿意。但想想德妃说过的话,只好和他们一起过去。
因为是来道歉,所以一到澄心斋前院,他就撇了众人独自到铃兰房间里来……
若是以往,铃兰一服下药丸,很快就能睡过去。但现在她哪里能睡得着?
老天弄人,把她的魂魄送到三百年前的时空。在这样的新环境里,她已经很少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心里的那层愧疚感也慢慢地淡了下去。
谁想猝不及防中,这个和未婚夫有七八分像的十四阿哥突然间就在她面前冒了出来。那时她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所以才会见到他。但等她醒过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以前听人说古代的女人天生命苦,她老是觉得不以为然。现在遇上这样的事,她才真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那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抽抽噎噎中,帘秀忽然敲门进来,“铃兰,德妃娘娘派十四阿哥过来看你了!”
铃兰一听,赶忙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哪知这样一来,脸表面上的那层面霜也在不只不觉中抹掉了,除了皮肤,她现在已是原来的面容。
所以十四阿哥进来一见,立马怔怔地立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另外一张面孔,虽然肤色黑了点,但五官凑在一起,却仍旧显出美貌女子的神色,细细看来,竟比那寻常的漂亮女子还要好上几分……
在他发愣的同时,铃兰也是心潮难平。再次见到他,就像看到未婚夫十几岁的模样。也许是年龄相差很远的缘故,他们两个人的气质神韵也迥然不同,除了面容外,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十四阿哥平日虽然性子略有毛躁,但最怕的就是女人落泪。现在见一个貌美女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一时间还真是懵了。
忽然间想到自己是来赔不是的,忙急急地说:“铃兰姑娘,今儿是我太过莽撞,娘娘她已经骂过我了,还望姑娘能够海涵!”
铃兰见他忽然向自己道歉,语气中还带着略微的紧张气息,也忙转了转情绪,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十四爷不用自责。奴婢这是旧疾,今日发病实在太过突然,所以让娘娘受惊了。还望十四爷回去后说一声,等奴婢身子好了,这就亲自过去向娘娘请罪……”
十四阿哥出了澄心斋,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铃兰的面容是怎么回事。但一想起之前自己如此对她,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怪怪的感觉……
14。…解花语(上)
与安嫔那里相比,澄心斋的日子确实闲散了许多。但铃兰心里却觉得,和这些阿哥、公主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
尤其是那个十四阿哥,自那天后老是往她这里来,有时还派人送一些东西来。不过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铃兰拒了几次后,他就不再送了。
这日天气很好,铃兰坐在后院的花架下做针线。正在得趣处,这人又慢慢跺着步子过来了。
铃兰给他请安后,一直对他很客气。他问什么,她就规规矩矩地回答什么。
一刻钟下来,他可能觉得没趣,忽然苦笑道:“看来那天的事,你还是在心中埋怨我。”
铃兰听他语气悲切,遂笑着说:“以前听说有一妇人问一位高僧:‘何为美人?’高僧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这就是美人啊!’那位妇人自然叫了起来:‘怎么你还有想美人的心思?’高僧一笑答道:‘是你心中有这种意思啊!’我们心中有什么,我们眼中就看到什么。奴婢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天的事呢,也早就忘了……”
说完,见十四讪讪的,就笑了起来。
见她笑,他想起那天看见的那张美人脸,心里忽然一紧,不由开口道:“铃兰……”
其余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十四弟”。转头一看,见是四哥、十三哥他们,这才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平日里在忙些琐碎的小事,铃兰对这清朝历史也没有细细回想过。现在一见他们几个一起,这才想起这四阿哥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只是这名声嘛,好像却不怎么好。
不过听来的东西大半是假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铃兰倒觉得他不是那么可怕的人,起码这次做香囊的事,他就借敦琳之口提醒过自己。想到这儿,也就多看了他几眼。
四阿哥见铃兰时不时地看着自己,忙问道:“怎么,我的脸上可是沾上墨汁了?”
问着,便不自主地向脸上摸去。
铃兰发现自己如此失态,脸上不由一阵热。可巧这时见他发鬓旁果然有着一个小黑点,忙指指自己的右鬓。
等他真用手帕擦过那个墨点,她才松了一口气,哎,这样的窘态……
十四阿哥见四阿哥身上居然沾上了墨汁,随口笑着问他:“四哥,又有人问你要字了?”
四阿哥笑,“刚刚遇上十七弟他们,所以就碰了碰笔。”
十四阿哥笑,“也是,遇上不会写的字,找你和八哥准没错……”
铃兰在一旁听了,不由轻轻抿嘴一笑。这当皇帝的人若不博学,等以后看批奏折时不明道理,那怎么能处理好天下大事!
正想着,见帘秀过来,知道是敦琳那里有事要办,这便走了。
是夜,院中月光如静水般清澈。
澄心斋里的宫女在敦琳公主和铃兰的感染下,都舍不得入睡。干脆屋里也不点灯,在院子里设了高桌低凳,摆了几样点心水果,也不分身份高低贵贱,一起谈天说笑。
“去年我回家北上时,因为要赶往一间客栈,就是在月光下行路的,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在清海中。”
“我不一样,只要见到月亮,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想想家。”宫女帘秀一边说,一边慢慢地磕着瓜子。几个宫女也这样附会着。
铃兰见她们的语调有些伤感,这才想起问帘秀:“你家是哪里的?”
“浙江绍兴。”
铃兰一听,忙问她:“听说你们那里的女儿一生下来,家里的人就酿酒埋于地下。等女儿出嫁时才拿出来宴请宾客,这可是真的?”
这一问,全桌的人都有了兴趣,等着帘秀开口。
帘秀说:“我们那里的人家,只要是有女儿的人家必酿酒,女儿长大成人的叫女儿红,未成年而夭折的叫花凋。”
旁边的人都热切问道:“那你呢?家人想必也为你酿酒了吧?”帘秀轻轻点点头,不动声地又抓起一把瓜子,不再言语。
铃兰见她这样,不由想,到了这命运不知将会如何的宫里,那女儿红的味道,恐怕也不比那花凋好吧?
此时已过三更,敦琳见气氛有些伤感,凉风袭来,衣衫单薄的怕是耐不得寒,遂遣大家散了。
铃兰是见过现代月亮的人,所以才能真正对这古代的月光满含贪恋,直到床上的光线渐渐移去,这才舍下它入睡。谁知第二天早上,竟比其他人起的还早。
敦琳素日和德妃娘娘亲密,经常到那永和宫去请安。铃兰为了上次的事,所以也只跟着去了两三次。
其实在那里,铃兰不过是和姑娘们说说笑笑,或者交换一下做针线的经验而已。看到那里的人员复杂,说的也都是一些言不由衷的面子话,觉得没什么意思,随后也就不再去了。
这天敦琳要到永和宫去,非要铃兰一起跟着过去不可,见没有法子,就说:“以前你不是说过吗?现在正是移植君影草的最佳时机,今儿咱们就弄了来,好让它明年也在咱们院子里开花。”
德妃那里确有几株长势甚好的君影草。上次到永和宫的时候,见宫女碧默正在指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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