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既然想要她死,怎么可能给她留活路?
现在,她总算明白疏影说的那句话有什么作用了:等她一死,疏影便可以说,那毒酒是顾蔓为萧祈玉准备的,但是没有机会下毒,反而自己喝掉了,而侯爷碍于世子的原因,必定不愿意追查此事,查下去能查到什么?不过是一句害人终害己,死有余辜罢了。
顾念冷笑,她不过是听到疏影话里提到了萧祈玉,才顺手将酒杯换给了他,没想到,反被她们说成蓄意谋害了。
“侯爷,喝杯茶消消火,可别冤枉了蔓儿,不然,柳妹妹看到了又会心疼。”顾夫人一边劝着,递了杯茶给他。
可侯爷一听这话怒气更甚,随手便将杯子砸在了顾蔓的脸上:“都是你们宠出来的好女儿,如今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打死了更好。”
那瓷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额角,里面的热茶一滴不漏,全泼在顾蔓的脸上,刺痛一阵接着一阵,像被无数银针扎,尤其是敷了药的地方,又痛又痒又热,仿佛下面的皮肉在沸腾。
顾蔓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额上的疼痛却没减少,她当机立断,一把撕下贴下额上的纱布块,皮肉撕扯般的疼痛让她差点昏厥,她忍着痛,一看,扯下来的皮肉正冒着热气,而拿着纱布的手,竟然也有灼烧的感觉。
狰狞的伤口一露出来,章姨娘等人便大叫起来,可顾蔓顾不得自己被毁容的事,只拿着纱布端详,片刻,知道真相的她眼里烧起了两团火:纱布里面竟然洒了生石灰粉!
第18章 心肠歹毒顾夫人
生石灰遇水放热,能生成对皮肤有腐蚀作用的熟石灰。先前她用药时,一直能感觉到隐隐有灼痛感,可是大夫告诉她这是正常的。
她一直防着疏影在她药里面下毒,可她没想到,问题却出在用来包扎的纱布上。
她现在完全能肯定,顾夫人刚刚那番话和那杯茶不是偶然了,那个大夫,也一定被人买通了。
只是,不等顾蔓发出质疑,顾夫人就先惊叫起来:“侯爷,你快看蔓儿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被烫着了啊?”
侯爷现在哪管得着她的生死,怒道:“还管这个孽女做什么?将她给我看好了,若荣王世子有任何损伤,让她拿命来抵。”
大夫在侯爷的怒吼中赶到了,顾白葭立刻让大夫过来,可是大夫看了之后,竟然表示:“老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世子种的是什么毒啊。”
一句话恍若惊雷,将顾白葭打得身形涣散,她跌坐在地上,无力极了。
大夫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慌乱,顾蔓也被人推到了墙角,额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她冷静地看着屋子的一片混乱,发誓要将陷害她的人找出来,却见李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走到台阶上时,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没注意,竟然被绊倒了。
李嬷嬷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都没拍,颤着身子跑进来了。之间她低头在顾夫人耳边说着什么,顾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骇然,惊慌地看着顾白葭,片刻才恢复冷静,可眼光终归有些涣散。
“上官神医呢?快派人去请他过来啊,王大夫,你先给世子开一副药,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即可。”夫人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沉声吩咐,又让人将顾白葭扶到旁边坐下,可她不肯,一直守着萧祈玉不离开。
顾夫人也没办法,这时,柳姨娘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发疯一般冲过来,慌乱地扫了两眼,立刻在角落发现了顾蔓,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她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侯爷心里烦躁,听到她这么哭,更是气得不得了,“你哭什么哭?生出了这么个东西还有脸哭?”
柳姨娘哽咽了一下,渐渐收了声音,却还在抽泣,她柔软的手轻轻抚摸顾蔓的脸颊,在伤口附近打转,又不敢靠得太近。
顾蔓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心里颇为感动,反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与发红的眼睛,于心不忍:“姨娘,你先回去吧。”
她用力地摇头,双手又箍紧了她,“不,蔓儿,姨娘相信你,这事一定不是你做的,你放心,姨娘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她立刻放开她,双膝跪在地上,爬到了侯爷的面前,恳求道:“侯爷,蔓儿最近懂事了不少,她不会这么做的,如今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侯爷,求您,一定要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啊。”
她说得声泪俱下,声音柔软而痛楚,让听的人无不为她动容,侯爷低头看着她,刚毅的脸上有一丝不忍,可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王姨娘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赶来,她看到顾蔓的惨状,眼角闪过一丝戏谑的笑,给侯爷见礼之后,举着一个拇指大的白玉药瓶,道:“侯爷,婢妾听到消息之后,怕有人毁灭证据,所以大胆亲自去四小姐的住所搜了一下,果然,发现了这个。”
顾蔓看到那瓶子的时候,双眼瞳孔急剧放大,双手迅速握成拳,胸腔里似乎被一团郁结堵着,她终于明白:这个局竟然早就布下了。
第19章 百口莫辩
王姨娘手中的白玉瓶不是别的,正是前几天夫人送给她的那一瓶“白玉凝脂膏”。
此刻,王姨娘得意地看着她,“四小姐可认识这个?”
顾蔓咬着牙回道:“王姨娘的消息可真是灵通,从姨娘的院子到正厅,再到我的院子,一个来回恐怕不止一炷香的时间,可姨娘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王姨娘脸色一白,怒瞪了她一眼,转眼又带着哭腔跟侯爷哭诉:“侯爷,是婢妾不对,只因上次下毒的事没能查明,府里人心惶惶,婢妾私心想着,侯爷和夫人肯定为世子担忧而抽不开身,才逾越身份帮忙,却不料被人说成蓄意,婢妾冤枉啊。若是侯爷也怀疑婢妾做了什么手脚,就说这毒是婢妾下的吧,也好给外面的人一个交代。”
她哭得凄惨,整个身子都在颤,仿佛真被人冤枉了一般,侯爷吸了口气,亲手将她扶起来,又冲着顾蔓吼了一句:“你最好乖乖地承认,否则,本侯一旦查出是你所为,定不手软。”
白玉瓶子已经被人送到大夫的手里,他打开闻了闻,又用银针挑出一点液体仔细的辨别了一番,脸色大变,终于做出了定论:“是七巧红。”
七巧红的原名为七窍红,因上官清源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改为七巧红。 。。。。。。。。中了此毒的人,先是口吐污血,陷入昏迷,再是鼻孔流血,嘴唇紫黑,其次是双眼流血,鼻孔充血,最后便是双耳出血,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人基本上也没救了。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就听得伏在床边的顾白葭大叫一声,众人忙过去看,发现萧祈玉鼻孔间已经有污血流出,白如冠玉的脸上黑气萦绕,十分吓人。
顾白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拉着大夫的衣角不放手:“大夫,快救救他,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啊。”
大夫一脸为难,“世子妃,这种毒……老夫只是听过,不会解啊。”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用药吊着他的命。
王姨娘得意极了,又哭着道:“婢妾见过这个白玉瓶子,是前几天夫人赏给四小姐的白玉凝脂膏,要不是四小姐的丫鬟说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药,婢妾绝对想不到,四小姐竟然将它换成了一瓶毒药。”
顾蔓百口莫辩,她总不能当着侯爷的面说,因为担心那药有问题,所以一直不敢用吧,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一群女人就是合起伙来想要整死她。“清者自清,我顾蔓没有给任何人下过毒。”
侯爷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青紫色,转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柳姨娘与那边的顾蔓,狠了狠心,指着顾蔓,咬着牙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死。”
此刻的顾蔓脸上皮肉狰狞,双眼发红,茶水混着血水流下,又脏又丑,哪像是他的女儿?加上她三番四次作恶多端,侯爷早恨不得将她杀了,免得给侯府丢人现眼,还惹来大祸。
外面的大汉似乎是等久了,听到侯爷的话后,立刻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就走。
这一瞬,顾蔓只感觉心冷。
可是,柳姨娘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那两个大汉竟然没能拗得过她,动不了顾蔓分毫,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侯爷,婢妾求求您了,蔓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杀了她?”她一边哭,一边磕头。
侯爷眼中也滚动着泪花,可这时,王姨娘噗通一声跪下,用手帕抹着泪,道:“侯爷,婢妾知道自己没柳妹妹这般会讨侯爷欢心,可茗儿难道就不是侯爷的骨肉吗?四小姐三番两次将他推落水中,害他差点淹死,婢妾看在侯爷与柳妹妹的份上,不敢有任何怨言。可这一次,被她毒害的人的是荣王世子啊,侯爷若还要包庇她,就不怕牵连我们整个侯府吗?”
第20章 顾蔓巧舌战群妇
王姨娘的话如同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侯爷的天平只能朝着侯府倾移,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柳姨娘,声音冰冷:“拉出去,活活打死。”
顾蔓站出来,一手捂着脸,大声说道:“侯府是得罪不起荣王府,可我顾蔓有那么傻吗?众目睽睽之下给世子下毒?再者,又有谁看到那毒是我下的了?王姨娘拿着一个白玉瓶走过来就说是从我房里搜出来的,而且速度又这么神速,我怎么觉得王姨娘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呢?”
她再傻也不会白白让人陷害了而不知道辩解。
侯爷听到这话时一愣,眯了眯眸子,打量着顾蔓,他有些不相信,这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她的脸虽然不忍直视,可他却在此刻注意到,顾蔓的那双丹凤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是他从没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这个女儿……难道真像如吟所说,变了?
王姨娘本想站起来的,可是瞥了侯爷一眼,见他直愣愣地看着顾蔓,目光中似有疑虑,却无杀机,她也不敢自作主张,鼓着腮帮子瞪了顾蔓一眼,继续道:“四小姐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先是推我茗儿入水,再因为嫉妒而对世子妃下毒,又于世子和世子妃大婚当日持刀抢亲,现在因爱生恨对世子下毒又有什么不可以?婢妾之所以关注四小姐的行为,是因为那条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大青虫。”
提到那恶心的东西,王姨娘便想呕酸水,在她飞速奔跑的过程中,干瘪的肉虫尸体正好掉在她手上,差点没把她的五脏六腑给吐出来,换衣服的时候,齐腰襦裙后面一块深深的颜色,让她觉得现在屁股都是凉凉的。“最可疑的就是这条虫子了,当时四小姐从我身边走过之后,就莫名出现了这个东西,后来我尖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许世子爷的酒就在这时被人下了毒呢?”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可顾蔓没打算承认,虫子是她赏花时顺手抓的,萧祈玉的酒也是她换的。顾蔓冷笑:“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当时大厅那么多人,所有人都坐着,是王姨娘在那走来走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虫子是我扔的?你大叫吸引众人注意力时,在世子身边的人也并不是我,再者,王姨娘又是如何知道,世子所中的毒一定是下在酒里的?而且就是我敬酒的那段时间?”
王姨娘被她的态度给噎到了,顾蔓却不依不饶走到她面前逼问:“还是如先前一样,王姨娘提前知道酒里有毒,或者,是王姨娘亲眼看到我下的毒?”
“你…………”王姨娘根本说不过她,正当她落于下风时,夫人接过话来,她满脸失望地看着顾蔓,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蔓儿,王姨娘拿过来的白玉瓶确是我给你的白玉凝脂膏,为何现在这里面装的是‘七巧红’?”
顾蔓亦严谨地正视着:“母亲难道没有听蔓儿屋子里的丫鬟说,蔓儿从没用过这瓶白玉凝脂膏?”
夫人腾的站出来,满脸怒气地指着她:“混账,你的意思是母亲给你的药膏就有问题了?”
第21章 丫鬟的伪证
顾蔓当然是这个意思,可她不能说的太明显了,便道:“蔓儿自然不敢怀疑母亲,蔓儿是怀疑其他人。”
她双眼看着站在夫人身边瑟瑟发抖的李嬷嬷,从她刚才的观察来看,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可是夫人却抓住了机会,趁机让人将她院子里的疏影和疏清带过来问话,当问到有没有人动过这瓶药膏时,一向老实的疏清直摇头:“奴婢没有碰过,也没见小姐或者其他人用过。”
然而,疏影却哭着扯着顾蔓的裙角,嚷道:“小姐,更不是奴婢动的啊,没有小姐的吩咐,奴婢是不敢动您的东西的,求小姐不要让奴婢来顶罪,奴婢真是无辜的。”
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像委屈极了。顾蔓双拳紧握,克制着她的愤怒,她终于知道,女配为什么手段那么厉害了,因为在这侯府,心慈手软的人根本没有活路。这丫鬟三番四次陷害于她,就算是为了报复,她也容不下她了。
可侯爷本来觉得这个女儿的行为比之前进步了许多,可现在听到她院子里丫鬟的话,气得直瞪眼:这叫改变?
“不用多说了,证据确凿,顾蔓,本侯也容不得你了。来人,拉下去。”他大手一挥,背对着她。
“侯爷,求你饶过蔓儿这一回吧,不要啊,你们放手…………”
柳姨娘发出一声悲怆的叫喊声来,如困兽受伤时的嘶吼,一向胆小怕事的她,此刻却将自己的女儿搂得更紧,坚决不放手,只是被在四个壮实的仆人面前,她的力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顾蔓担心他们会弄伤柳姨娘,只能劝她:“姨娘,你松手,我没做过的事,我问心无愧,即使他们要杀我,我也绝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不,侯爷,是我下的毒,不关蔓儿的事啊,侯爷……”
“姨娘,你在说什么?分明是……”顾蔓一急,直接吼了出来。
可柳姨娘态度异常坚决,她知道顾蔓想说什么,立刻打断她:“侯爷,是我,真的是我……”
“别吵了!”关键时刻,一直沉默的顾白葭突然大声喝止,她双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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