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回身,在刘七巧的额上亲了一口,转身离去。
睡在隔壁的春生正在冷被窝里面纠结,少爷保存了二十年的原阳真精,今天终于也有贡献出去的一天了。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兴奋的要死,觉得自己也浑身燥热了起来,冷被窝也不冷了。
冷不防杜若在外面推开的房门,把热被窝里的春生吓得一抖。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被七巧给踢下床了?”春生万般不解在这样一个无月无风的夜晚,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后排小院里,杜若还会失手?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杜若被刘七巧给踢下了床!
“七巧不会这么凶悍吧?”春生缩着脖子小心的试探着,其实他的内心潜台词是:哇塞!七巧果然还是那么的凶悍!
杜若冷着脸走过来,对春生白了一眼道:“累了就睡,明天还要赶路,要是嫌床太挤,就去马厩里面陪你的老伙计。”
春生一听,立刻闭嘴了,乖乖的拱在了炕头的最里面,给杜若预留了很大一块空地。
杜若双手枕着后脑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越想越后悔啊!刘七巧身上来了癸水,就算他想怎么样,那也不能怎么样,他们两就算在一起睡一晚上,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他不光可以对刘七巧亲亲抱抱蹭蹭,刘七巧也可以睡在他的臂弯中,光是想象一下,早晨醒来,一睁眼能看见刘七巧静谧可爱的睡颜,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杜若在胡思乱想和唉声叹气中,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睡着了。躺在一旁的春生都已经反反复复的说了几回梦话了。
刘七巧也在失落和郁闷中,由大姨妈的陪伴,度过了一个寒冷孤单的夜晚。
不过幸好,第二天一早,云破天开,秋高气爽,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刘七巧刚刚起身,前面院子里孙家的人就来请了杜若过去,说是孙家那儿媳醒了。刘七巧上茅房换上了干净的陈妈妈,洗了一把脸也到前面凑热闹。
一大早产妇的娘家人也赶了过来,听说刘七巧是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直接就跪了下来给刘七巧磕头道:“大恩人啊,多谢你救我们闺女,我们闺女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刘七巧赶紧上前去扶了起来道:“大伯大娘,快别这么说,不过就是顺路从这边经过,遇上了这事情,也算是个巧合。”
“姑娘你这么大本事,不会就是牛家庄的刘七巧吧!”那中年女子瞅着刘七巧,上下打量了一眼道:“还就是刘七巧,他爹,你看看!可不是?”
那中年男子也认真瞧了刘七巧两眼道:“七巧姑娘,你还认得咱们不?我是和桥镇的米铺的陈掌柜啊,两年前我儿媳妇难产的,就是你上镇上来接生的。”
刘七巧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当年那姑娘胎位不正,刘七巧愣是伸手进去,把孩子胎位给摸正了,最后给生出来的。
刘七巧看看杜若,皱眉想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大伯大娘快起来吧,如今你家媳妇孩子都还好吧?”刘七巧礼节性的问了两句。
“都好都好,如今她又怀了一胎,这一胎怀相好,我如今让她养着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好的稳婆。”当婆婆的总是这么忧心忡忡的。
刘七巧笑着道:“放心吧,这难产没有遗传性,她上一胎不好,未必这一胎就难产,你只管让你媳妇放宽心了。”刘七巧说着,又转头问杜若道:“孙家媳妇的身子怎么样了?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吧。”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你起了就能走了。”杜若看刘七巧,也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看来昨晚是一夜没睡好。
孙家的人非要留着杜若和刘七巧吃午饭,刘七巧只好推说有急事,匆匆告别了孙家,又朝着往牛家庄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两位失眠人士终于也扛不住了,马车才开动不久,两个就相互靠在坐在马车里面睡了起来。杜若在马车甲板上垫了一层棉垫子,刘七巧就坐在上头,双手趴在杜若的膝盖头上睡了起来。杜若则是靠在马车车板,稍微眯了起来。
春生昨晚倒是睡的不错,一路上神采奕奕,一副马鞭挥舞的极为雄壮,赶着马车奔赴牛家庄。
一个时辰之后,刘七巧终于回到了阔别了四个月的牛家庄。
河里的水依旧是那样的清澈,路边的高粱地一片金黄。刘七巧从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大口呼吸着牛家庄没有雾霾的清新空气。
“牛家庄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怪想念的。”刘七巧感慨的说道。
杜若弯眸看着刘七巧,伸手扯了扯她鬓边的一根小巧的麻花辫,也带着无限感慨的说:“那时候刚认识的你的时候,就想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凶姑娘,本事是不小,可惜嘴那么凶,简直消受不起啊!”
刘七巧笑着扑倒杜若的怀里,伸手按住他的唇瓣道:“乱说,明明是你先讽刺我的,又说我德高望重,又说我开染坊,明明对我别有用心,还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刘七巧说着,扭头不去看他,白皙的脖颈扬起好看的弧度来。
杜若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不做反驳。春生熟门熟路的把车直接干到了刘七巧家门口,刘七巧下车叩了门,没过一会儿是沈阿婆上前开的门。
“七巧,怎么是你回来了呢?这这……”沈阿婆一看,杜若也在七巧身边,顿时就笑的合不拢嘴道:“杜大夫里面请,家里有些乱,可不要嫌弃了。”
刘七巧进门,绕过影壁之后一看,果然家里不是所谓的有些乱,而是……非常之乱。满院子堆着木料,刨花到处都是,后面的后院里头,还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沈阿婆笑着道:“你三婶没了,你爷爷去他们家当账房先生了,家里有木匠,我就没过去,一会儿还要烧茶煮饭给木匠们吃。”
刘七巧见了这么大的架势,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了,顿时就脸红到了脖子根。
“还是你爷爷想的周到,不然我们哪里能想到这些,幸亏回来的早,最近嫁姑娘的人家多,木匠都不好请,你爷爷是讲究人,找了几个村,总算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如今吃住在家里,就等着把你这些家伙都给赶出来。”沈阿婆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刘七巧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便索性岔开话题道:“阿婆,我们先里面坐去,我娘让我给你们稍了一些东西来,上回你们走的急,好多东西没带上。”
春生把东西搬进了客厅,刘七巧才算坐了下来,沈阿婆倒了茶水过来,给大家都上了茶,才开始讲那王氏的事情。
“你三婶平常在这牛家庄厉害惯了,以为出去了也人人让着她呢,那些人是什么人,都是一些不守规矩的浑帐人,你三婶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这回也算她倒霉了,好好的人就没了。”沈阿婆明显对王氏的为人嗤之以鼻,所以她的口气中也半点没有惋惜之意,只是继续道:“倒是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听说是一个四个多月成了形的男胎。”
刘七巧也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评价的,总之一句话,王氏确实是在牛家庄厉害惯了。不光在牛家庄,就是在赵家村,王氏也是小有名气的厉害角色。可是出了牛家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厉害角色,两句话不对盘就上手呗。王氏以前就惯会耍泼辣骂人,那张嘴是肯定不饶人的。这样一来就很招打,一招打难免就动起手来了,一动手起来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
刘七巧说着,把李氏给自己的小荷包拿了出来道:“我娘给我了十两银子,是给三婶的吊唁银子,我走的急,也没来得及添一些。”
沈阿婆道:“十两尽够了,你爷爷昨儿也已经给了十两了,这就二十两了,乡下人花不了几个银子的,就是你三叔看着实在可怜,以前他就不是一个顶有主见的男人,你三婶这样,一多半就是他惯出来的,如今你三婶去了,只怕他越发没个主心骨了。”
刘七巧知道沈阿婆说的都是实情,以前看着表面上刘老三每次似乎都降服了王氏,其实背地里回家炕上一滚,早就忘到后脑勺去了。就是刘老二当着刘老三的面打了王氏的脸,刘老三过不了几天还是照样忘了,照样觉得王氏看着挺好的。
所以刘七巧也觉得,刘老三以后挺麻烦的。沈阿婆道:“这会儿也晚了,就别过去了,我去厨房张罗一下午饭,你们都留下吃一点了再过去吧。”
刘七巧点了点头,让杜若自便,自己跟着沈阿婆一起进厨房准备午饭。
“阿婆,我请个佣人给你搭把手吧,你又要照顾爷爷,又要给木匠们做饭,着实不容易。”
“我习惯了烧烧弄弄的,你让我闲下来我也不舒服,而且如今眼睛没以前清亮了,做针线活也不行,倒是你的嫁妆,只怕绣不好了。”沈阿婆笑着道。
☆、第99章
春生在杜若和刘七巧的严酷考验下,早已练就了一副两耳不听车内事的本事,和拉车的马保持了良好的默契。一个只管拉车,一个只管赶马,其他的事情他一律听不见也看不见。
马车赶了一个多时辰,春生见前头有一处浅滩,上面长着绿油油的草料,便停了下来道:“少爷,让马歇一会儿再走吧,还得个把时辰,别累着了马。”
杜若和刘七巧从马车上跳下来,伸了一个懒腰,在湖边上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刘七巧弯腰捡起一个石片,朝着水边丢出去,打起一朵朵水花来。
杜若就坐在她身后看着,太阳挂在西边,把刘七巧的长发染上的好看的浅金色,刘七巧回过头来,朝着杜若笑了笑道:“我以前有一个梦想,能够有一栋豪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杜若整了整身上的衣物道:“我小时候在南边生活了几年,只记得以前我家门后院出门就是一片大湖,看着就很漂亮,不过那时候我还不会走路,都是奶娘抱着的,所以从来没机会出去玩一次。”
刘七巧走到杜若身边道:“那以后我陪着你泛舟湖上,在夕阳下垂钓,你说好不好呀?”
杜若捏捏刘七巧的鼻尖,凑上去亲了一口道:“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算不上什么顶顶高明的甜言蜜语,可刘七巧听了就觉得心情舒畅,只抿嘴笑笑,撒丫子跑出几步,回头对着杜若喊道:“杜若若,我喜欢你!”
杜若羞涩的低下头,看着左右没人,也伸手拢在自己的唇边对着刘七巧喊道:“七巧,我也喜欢你!”
刘七巧开心的挥舞着手臂,冲过去抱住杜若的脖颈,杜若一把把刘七巧抱了起来,在斜阳下转了几圈。
何其有幸遇见你,在人生最美的年华。
谈恋爱这事情,是极度需要运气和智慧的。刘七巧和杜若虽然前期运气不佳,经常遇上被家长抓个正着的事件,索性两人的智慧还算是给力的,再家长们高压下,还能经常抽出一些游击战术,让两人能单独相处一阵子。
其实对于双方家长来说,目前对杜若和刘七巧的看法,已经道了主观上严苛,客观上放纵的态度了。杜太太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聘礼,而刘老爷已经带着老伴回牛家庄给刘七巧打造起嫁妆来了,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杜若把刘七巧放下来,正预备上车继续赶路,就看见有人拉着个六七十的老爷子飞快的从路上跑过去,嘴里只火急火燎的说道:“老爷子你快点,我媳妇还在家等着呢,一刻也耽误不起啊!”
那老爷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撑着腰站起来深呼吸几口气道:“你只顾你媳妇,你就不顾老爷子我了,再这么跑我的命就交代给你了,我还拿什么给你媳妇去看病啊?”
“这我怎么知道牛车偏巧这时候坏了,这可怎么办呢!”那年轻小伙子说着,眼睛都红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媳妇真的快不行了,老爷子,不然我背你走,可快点。”他说着,便弯腰要去背那老爷子,那老爷子连连摆手道:“老爷子我年纪大了,别把我给颠散了。”
刘七巧和杜若向来就是热心人,听了便急忙上前问道:“这位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那老爷子气喘吁吁的说:“我是这镇上的大夫,他家媳妇生了个娃,胎盘没出干净,这会儿大出血,正着急让我去看呢。我都说了,这病我也没法治,他偏不信。”
刘七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那小伙子道:“你家再哪儿,快带我们过去,这位是京城宝善堂的杜大夫,兴许他能治好你媳妇。”
杜若心道,难产大出血,死得很快,我也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的。不过他还是让春生赶紧把马车赶了过来道:“春生,让这位小兄弟上车,我们先去他家瞧瞧。”
杜若和刘七巧扶了那老大夫上车,马车也开始飞奔了起来。那大夫姓钟,是这边镇上面算得上医术高明的大夫了,听说杜若是宝善堂的大夫,也忍不住连连作揖:“没想到宝善堂的大夫竟然这么年轻,老朽还以为都是跟我这样胡子眉毛一把白的老人家呢。”
刘七巧捂着嘴笑道:“老爷子,宝善堂的东家就是姓杜的呀,这位就是杜家的少东家呀。”
那钟大夫一听,恨不得站起来给杜若下跪行礼,只在马车中拱手道:“原来是杜家的少爷,那医术肯定了得了,听说杜家是给皇帝当太医的,那可不是全大雍医术最好的世家。”
杜若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只笑着道:“这医术和其他行业一样,都需要经验和历练,钟大夫行医一辈子了,论经验肯定是比晚辈丰富的多的。”
那钟大夫听了杜若这话,心里很受用,但还是劝道:“所以我说着孙家就不用去了,我在这一代行医几十年,就没救下过这样的人。哪次不是前脚去,后脚就咽气了,拖不了几个时辰的,这大出血压根没法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死,还不如不去的好,看着人死还给自己心里添堵。”
刘七巧看了眼杜若的药箱,幸好他今日是出来诊脉的,所以药箱随身携带着,便问道:“我那几样东西,你给带着吗?”
杜若摇了摇头道:“没有,今儿没想着会用到,所以没带。”
刘七巧想事情的时候,经常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