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娘子种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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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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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自知解释不清,刚才刘寡妇在外头叫闹,她实在没脸跟她闹着,便干脆进了屋里去,于是这会子村里人围着门口,也要珍珠出来给个说法,一见着珊瑚娘儿俩走过来,关系好点儿赶紧上前拉着珊瑚娘的手,让赶紧去劝劝,可别再这么闹腾下去了。

珊瑚娘听着刘寡妇的叫喊声也明白了大半,走过去想跟刘寡妇说几句,那刘寡妇见势哭得更凶了起来,珊瑚娘手忙脚乱,让珊瑚赶紧进屋去把珍珠叫出来。

珊瑚眉头皱了皱,转身进了自家门。

一进屋,珍珠正坐在炕边闷头不语,一双手捂着耳朵烦极了的模样。珊瑚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到门后头,将手里剥了半簸箕的花生放在地上,沉声道:“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自己去堵上,没本事堵上就少捅娄子,没人能老帮你擦屁股的。”

说完头也不回,拿起放着剥好花生仁的土瓷盆便往外头走了。

珍珠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又坐了一会儿,始终还是出了门。

珊瑚在厨房,看着珍珠抹着泪珠子慢吞吞地往外走去,眉头紧了紧,珍珠怎么看也不是有大主意的人,没有人在后头撑腰指点,决计干不出贩卖亲姐的事来……那么,另有其人了?

外头传来双福娘大着嗓子劝说的声音,珊瑚心中清明,呼了口浊气,瞧见铁树从外头跑回来,从院里的篱笆穿过去,叫上双财俩人看热闹去了。

杨沙村依山傍海,但讨海的人却多于靠山的,兴许是靠海更近的缘故,杨沙村里打出来的水井也多半是咸水,除了少有的打到淡水井的几家外,能用淡水的也就是村里榕树下的那口大井和村北坡后的那条溪流了。村里人喝的水大多是从井里打上来的,坡后的小溪水大多是拿来洗洗刷刷的。

珊瑚家也没有淡水井,一切吃喝用度的水都是一桶一桶挑回来的。呆子没来之前,挑水的有珊瑚爹娘和珊瑚,自从呆子来了,一手一桶轻松得,让人觉得不让他挑都不合理了。

从开春以来,天儿长了些,每天吃过晚饭呆子就自觉地拿起两个桶往坡后去打水了。今儿珍珠那事儿在外头吵吵嚷嚷的也阻不了他,自顾自地拎起两个桶,穿过人群便走了出去。珊瑚在屋里呆着,听着外头吵吵闹闹也受不了,也拎了个桶,把家里人的换洗下来的衣裳往里一放,干脆洗衣裳去。出门时看了眼珊瑚娘,见她娘点点头,便也跟在呆子后头往坡后走了去。

春来万物生,溪边的沙石圆卵间窜出一层细细密密的三寸草,柔韧,光泽,充满着一切新生事物该有的一切。

冬日里换洗衣裳少,多是好几日积攒在一起凑到中午洗的,现下天也暖了起来,中午要下田没时间,大嫂子小媳妇儿就大多是晚上才过来洗衣裳了。许是还早,溪边并无人,珊瑚寻了块被人踏洗得面上光滑的大石块,在一旁蹲下便就着清澈的溪水洗起衣裳来。呆子在一旁站着,时而往前后踱两步。

“你不担水在这儿傻站着干啥?”珊瑚老觉得后头杵着个人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呆子。

“唔……”呆子眉头一挑,“天黑了。”

“……”

没开口,珊瑚转回头,手上的棒子一下一下地敲着衣裳,隔着薄薄的衣裳,和底下垫着的大石块发出梆梆的声响,和着欢腾着跑的溪流声,显得很是和谐。

“别傻站着,过来给我帮忙。”珊瑚招呼了一声,呆子顿了顿,走了过去。

“这衣裳太重了,我拧不干。”珊瑚刚才将裹了一冬的袄子都拿了出来,那袄子平日里穿着不觉得,现在一泡了水竟跟石头似的死沉,将手里的衣裳在水里上下着又漂了下水,站着拽起来时差点拉不动。

呆子一手伸过去,捞起还泡在水里的那截衣裳,眉头稍皱,还确实是重。本想接过来拧干,哪知道珊瑚不撒手,让呆子抓住一头,自己拽着另一头便搅麻花儿似的拧了起来,那水哗啦啦地,瀑幕似的挂成一片水帘,水珠四溅地,珊瑚脸上发上都挂着晶莹莹的珠子,长长的睫毛上水雾似的,欲滴。

月色撒了银霜似的落在四处,落在脸上,像是蒙了层过了水的薄纱,清晰得有些朦胧……

好容易将手里的袄子拧得不太滴水,珊瑚已经手酸地有些脱力,一抬眼前头一堵肉墙靠得有些……太近?

珊瑚似乎感受到头顶上热乎乎的气息,下意识抬起头来,呆子一张脸几近贴上她的脸,粗重的气息没有丝毫芥蒂地扑在她的左颊上,珊瑚闻到一种清清冽冽的味道,像初冬的幼雪,没有狂风的掠夺,却点润心尖,慢慢融化,覆盖,流淌。

手里拧得半干的袄子因两人的靠近贴在身上,初春不算薄的衣裳都能感觉到传来的凉意。

脸刷地红了。

第三十二章

“你干啥?”

珊瑚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眼瞪大了盯着呆子,本想开口教训,却见呆子眉头微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头,一只手还护在自己背后不让她退开。

顺着呆子的眼神向后头的坡上望去。清凌的夜色中人影茕茕孑立,长袍覆身更显身体单薄,看不清的手掌似乎紧紧攥在一起,许是远,许是背着月光,珊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杜俊笙?

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

珊瑚扭回头,没有再接着挣开,反倒是缓缓低头,直至头顶抵上前头温暖宽厚的胸膛,心中微澜。

不知过了多久,呆子伸手拍了拍珊瑚的后背,低声道:“他走了。”

珊瑚立时回头,见到远坡上空空荡荡,心下一安,大舒了口气,走开来将刚才拧了半干的衣裳放进桶里,又抓起地上洗了一半另一件厚实的袄子放在石板上,拿着洗衣棍接着梆梆梆地敲打了起来。

呆子站在一旁看了一阵,缓缓放下方才护着珊瑚的手,攥了攥拳头,又松开了来,直到珊瑚弓着腰,费力地拽着袄子漂水,才大迈两步上前,接过珊瑚手里的袄子,抓紧了在水里左右甩动,轻松自如。

珊瑚也乐得轻松,干脆蹲下来,歪着脑袋看他,忽然觉得好笑。

“呆子,”珊瑚往旁挪了挪,“你咋知道我不待见那人的?”

呆子没开口,也没停下,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洗涮着手里的东西。

珊瑚半天也没得个回应,也不理他了,看着眼前把月光折射得波光粼粼的溪面,叹口气道:“还是你好……”停了停,“就是太不搭理人了……”

俩人就这么一蹲一站,也没再开口,只剩呆子漂衣裳激起的哗哗水声。

过了好一阵,珊瑚蹲得脚上有些酸麻,才站起身来,听着后头传来沙沙的声响,回头便见着两个人影晃晃悠悠地从坡上走下来。

呆子将洗好的大袄子放在桶里,往身后瞟了眼,拎起刚才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两只水桶,往溪流上游走了几步,用桶身在水面上轻巧地漂开浮在水面上的小枝树叶,满满地舀起水来,拿过扁担,上头小勾一挂,便轻松挑了起来。

行至珊瑚身边,呆子略停了一停,见着已走到溪边的两个妇人正放下桶盆,掳起袖子准备洗衣裳,这才转头看了眼珊瑚,挑着水往坡上走了。

珊瑚看着走远的挺拔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从翠兰到家里闹事之后,呆子好似对自己越发关照了起来,这种情绪在杜俊笙出现的时候表现得尤其明显……想到这里,珊瑚却是有些烦躁了起来,那个杜俊笙……对现在的自己好似有些……不太一样?

两件大件儿的也洗干净了,珊瑚拿起小件儿的放在石板上,抄起一旁的洗衣棍,发泄似的急促猛力地敲了起来,咚咚地回响。

“妹子?”身后传来。

珊瑚本便心中还愤懑着,听人似乎在叫着自己,一回头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烦躁,倒是将来人吓得一怔。

“荷花姐?”珊瑚认出来人,竟是有些意外,眼前挽髻蓝布补丁衣的朴实妇人,乍一眼还真没认出来,这不就是年前珊瑚在后山救下的李家闺女荷花么?怎的这才几月光景,看着却好似老了十来岁,哪还是那个引得人狼性大发的

美貌少妇?

“我说看着挺像,也不知道你嫁人了,还想着是不是你……”荷花微低着头,说话声音不大,凤目微敛着,即使是月光下,也看出形容憔悴。

“啊?”珊瑚倒是明白了,这事吧呆子当成……

“不是不是……他不是……”珊瑚这回竟说得有些急,稍稍一停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荷花见她这样才恍然,只赶紧摇头摆手,连说自己是在胡说八道,让珊瑚千万别放在心上,珊瑚堪堪压住跳得有些过速的心跳,勉强扯出个笑脸说没事儿。

“怎的消瘦成这样?是家里出啥事儿了?”珊瑚见她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心下却了然,从那日的情形看,那个拿着钱银土地威胁着要强迫她的男人,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不费脑子想都知道老李一家这个年该是怎样的难过。

荷花摇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家里欠着钱,人家又不肯再将地租给我们,偏赶上妞儿又病着……”话未说完,荷花却是哽咽了,拽着袖子擦了擦泪,无奈道:“让你看笑话了,上回你救了我,也没法儿好好谢谢你,过年去你家拜年的,可是家里又实在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荷花姐,”珊瑚打断了,手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拉住荷花的手道:“那天的事儿,是个人遇到都会帮忙的,什么谢不谢的,咱不说这个……倒是妞儿,现在咋样儿了?”

“现在也就是咳嗽两声,想着也快好了,可能身子差点,到现在看着还迷迷糊糊的样子。年初一那天就发烧了,孩子还小,也不会说,就只哭,家里也没钱给她瞧病,哭了两天,嗓子都哑了,后来还是老根叔找了四嬷嬷来给看的……”荷花说着,珊瑚甚至感觉到她干瘦的手一直在发抖,珊瑚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掉眼泪。

其实年前那事儿,珊瑚是直放在心上的,给杜家租地,收成不好还不上地租,去杜家说事儿的时候遇着那崔春英,说是能借给他们钱,只是要收点报酬,然而利滚利,最后竟成了没法儿还清的大钱!

这是黑贷!

珊瑚那时候便知道了,要说前世崔春英开销数额之大,是在家里拿多少都补贴不回来的,原来是留着这一手!

本想着过年去老李家看看的,只是翠兰那事儿闹的,才把荷花这事儿给忘了。

正说着,后头荷花娘倒是也走了过来,荷花拉着珊瑚的手,跟她娘说道:“这就是珊瑚妹子,上回要不是她,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荷花娘一听更是激动,抓着珊瑚的小臂,话都没说便是老泪纵横,如何都要珊瑚上她家坐坐,珊瑚推脱不过,跟着她们母女俩把剩下的衣裳随便洗了洗,挎上这一桶衣服便去了老李家。

家徒四壁,空晃晃的屋子里除了土炕就只剩下张老旧的桌子,年迈的老李和神情呆滞的孩子……老李夫妻俩本就是老来得女,辛苦了一辈子,本想让姑娘嫁到外村好点的人家去,谁知道嫁过去还没多久,婆婆就大病小灾的,非说是她命硬给克的,好容易怀上孩子,又每日要拿那从佛堂里拿来的香灰红泥当饭吃,饶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到后来生下女娃,婆家更是一纸休书把她送回杨沙村来……热天儿的时候,地里的玉米也不知被哪家的牛给生生地啃了大半,剩下那点钱就连饭都吃不上,地租就更不用说了,这才上了崔春英的当。

听荷花说着,上回那男的叫吴全,不是杜家的人,说是本是在县城给人当差的,后来也不知怎的到了杨沙村,还跟着崔春英干起这勾当。从上回那事儿后,吴全倒是又到家里来了几趟,荷花是能避就避,来了好几趟都没遇上,直到十五那天,趁着李家人没设防,愣是蹿到了屋里来,可见着荷花后竟是一脸愠色,又是讨钱又是大骂了一阵儿才走到,第二天便叫了人来将家里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说是抵利。

为了生计,这段时间荷花是什么杂活儿都干了,去镇上帮人做活儿,洗碗洗衣裳劈柴挑担都做了,时不时还跟着老根叔的驴车帮人载货搬东西,别说男人的活儿她干了,就是畜生的活儿她也干了,就这么过着日子,操劳自然显露于形容,怎可能不老?

荷花冷哼着,像吴全这种人,贪图的也就是一时的姿色,现在他将家里的东西给搬走了,她倒是安了心了。

许是觉着都是被婆家欺负,许是有共同的敌人,珊瑚同荷花竟说了大半宿的话,等到想起该回去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二更天。

走到门口时见着屋里有亮光。

难得家里到这时候屋里都亮堂着。

珊瑚心想着,放下跨在手臂上的桶,揉了揉被硌得有些酸痛的臂拿起衣裳来,用力甩几下,利索地晾在竹竿上。

里屋的门“砰”的一声,动静很大,珊瑚还未反应过来,珊瑚娘便冲了出来,走上前来静静拽着珊瑚的胳膊道:“你去哪儿了?没事儿吧?”

这头珊瑚还云里雾里,便见着双福娘和红串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还疑惑着怎的这大半夜的她们竟还在这里?特别是红串儿,这时候不早该在自个儿炕上了么?双福也愿意让她出来?

见双福娘回头吩咐了红串儿句什么,红串儿点点头,皱着眉头看了珊瑚一眼便急匆匆地跑出门了去,珊瑚这才找着空子开口问道:“没事儿啊……怎么了?”

“你上哪儿去了?呆子去挑水说没见着你,回来也没见你,以为你不见了到处找呢!”双福娘紧皱着眉头,不知是担忧是恼怒,肥硕的身子有些僵。

珊瑚一见着双福娘很是认真严肃,珊瑚娘也是一脸的担忧,心中“咯噔”一下,这才将去了荷花家的事说了一遍,还未等双福娘追问怎的会无缘无故地去了荷花家,便听到院门“砰”的一声重重撞开来的声音,呆子几步跨作一步走到了跟前。

见着眼前红着双眼紧攥着拳头的高大汉子,珊瑚竟有些怵……从未见过呆子这副模样,咬着后槽牙直直地盯着自己,拳头捏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爆起,那其实凶悍地,简直要吃人的模样!

“你怎样了?”憋了半天的气势,最后从紧抿的薄唇中吐出来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反倒是让珊瑚有点措手不及。

“我……我没事儿……”珊瑚低下头来,有些不敢看他。

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过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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