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突袭即起!
气息骤变,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群黑衣人,身形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扑到近前。
血雾乍起,墨色的刀刃划过颈项,就那样一迟疑,已经有四个侍卫倒在了地上。
但容则手底下的人岂是庸碌之辈,下一刻便冷静了下来,将潋绡与锦衣围在中间,银刀出鞘,一半人留在原地,另一半人迎了上去。
看似混战,却分明井然有序。
黑衣人招式奇诡,令人防不胜防。
那些侍卫却是刀刀稳健,而且各人之间互防互补,配合默契。
一时间,形势胶着,难分高下。
但下一瞬,三名守在潋绡与锦衣左边的侍卫突然倒下,胸口赫然插着墨色的短箭。
竟能无声无息地取了性命,可见这箭的来势有多快了。
护卫的缺口一旦打开,原本上前攻击的侍卫立刻有人想退回来补上位置。
可这想法明显被对方看穿了,招式突然加快,攻势立紧。
而隐藏在暗处的箭手显然也没有闲着,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那样急速的箭,仍有躲避不及的时候。
更何况,那些黑衣人还有一个优势便是,他们的武器明显是喂了毒的。这也让那些侍卫有些施展不开
这边的情况似乎已经被乾云门那边的人发现了。
援势很快就到。
这些黑衣人也是攻势一变,弃了防守,那些侍卫立刻有些撑不住了。
事实上,到现在,侍卫已经死了一半,那些黑衣人却是丝毫无损。
这时,锦衣也抽出了随身的剑。
当侍卫终于无法做到彻底的防卫时,锦衣也迎上了敌人的攻击。
可是,因为需要护着潋绡,他只是选择了防守,没有离开她身边。
但当锦衣以一敌三,又要保护着潋绡的时候,终究有些顾此失彼,难以应付。
刀刃破空之间传来,剑却来不及收回,左手臂上一刀划下,深可见骨,伤口一瞬间发黑,手臂也立刻麻掉了。
潋绡皱了下眉头,手掌微动,便听得锦衣轻声一句:“没事。”
眉峰未见舒展,手里的动作却是停下了。
目光稍稍有些深沉,却始终没有往他手臂上的伤口看去。
而就这么一会,乾云门那边的人已经要赶到了。
那些黑衣人见援兵已近,一时间又取不到胜机,便十分干脆利落地撤退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迅速,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
等到那些前来援助的侍卫赶到时,立刻分出一部分前去追击。
可终究徒劳无功
受伤中毒的锦衣,此时气势一竭,若不是潋绡扶着,几乎要倒下来了。
“回宫!”
潋绡一声轻喝,立刻有人护着他们退回了皇宫。回到锦衣的寝宫时,已经有太医等在那了。
扶着锦衣在床上躺下,太医立刻上前查看伤势。
此时的锦衣也已经昏迷了。
不过,幸好中毒不深,虽然解毒费了那些太医不少功夫,但还是脱离了危险。
等到帝后二人得了消息赶到时,锦衣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潋绡多年来一直跟着那些太医们学习医术,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大多人以为她不过是玩玩而已,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清楚她定是医术不低了。
所以,解了毒,处理好了伤口,潋绡让那些太医离开时,他们也放心地走了。
潋绡的医术如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更何况,这种时候,能脱了干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所以,当慕睿与蓝鸢进来的时候,便也只有潋绡留在那里了。
对于潋绡的医术,他们也是早有所闻的。既然她说已经没事了,他们也放下心来
不过,之后,锦衣仍是整整昏睡了两天。
但这两天里,外面却是风云骤变。
那天的刺杀,清天白日,又离乾云门不远,根本瞒不住。更何况,侍卫死了大半,刺客却无一伤亡,最后也全部逃脱,毫无踪迹。
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刺客得追查,但责任也必须要追究。
靠近皇宫,那是属于禁军侍卫的职责范围了,当时护送潋绡与锦衣的也是宫里的侍卫。这么一来,责任该谁来担,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容则这个侍卫统领向来是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
而这统领一职又是人人眼红的位置。能趁此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是无论哪方势力都不会放过的机会。
一时间,朝廷众臣纷纷上奏,要求罢了容则的职。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皇帝想护着也是护不了的,为难之际,容则自请辞官。
这一场纷乱才渐渐落幕。
至于统领之职该交给谁,那又是另一场热闹了。
最后是皇帝一语定音,由副统领洛茗暂代统领之职,等到刺客之事查清楚之后,公开招选担任统领之人。
洛茗出身世家,又是洛老侯爷的曾孙,洛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这样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收了声,更何况他也只是暂代而已。
至于辞去统领之职的容则,也自那一天起从王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但这也已经是所有人不再关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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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十章 宿命难逃
紫净苑,锦衣的寝宫内。
潋绡坐在床边,正替他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姐姐,你怎么瞒过太医的?难道他们当时没看出来,这伤是已经处理过的,根本不可能是刚受的新伤。”醒来没多久,锦衣就禁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什么看没看出来,他们根本就没看。手臂上的伤,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处理的。”潋绡只是轻笑着回道。
“啊?”锦衣有些惊讶地感叹了声。
“宫里头这些太医,医术是绝对没话说的,可是能安然无恙在宫里混下来的,哪个没点心思啊。有我在前头担着责任,他们自然能不插手就不插手了。你可是皇长子,随便出点小岔子,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那毒呢?也是姐姐解的?”锦衣又问道。
“那倒不是,完全让他们不插手,就太惹人疑窦了。毒倒是他们解的,我不过从旁协助而已。”
重新包扎好伤口,潋绡又为他把了脉。
“对了,姐姐,那些人身手如何?”虽是问句,可锦衣的口气却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潋绡弯起嘴角,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是!很厉害那!”
锦衣也禁不住笑了,带着明显的自豪。
“不过啊,你也真是的,什么也不跟我说清楚!虽然我也猜到你会有所安排,可当时差点就以为那些人真是刺客了。”潋绡略带嗔怒地埋怨道。
“姐姐那时候真以为我被伤到了吧。”说话间,他笑了起来,“那时候姐姐差点就想出手了呢!”
潋绡只是轻哼了声。
“那不过是绑在衣服里的血囊而已。那一刀,刚好划破衣服,让原来的伤口露了出来。所以让人误以为是被砍伤了。不过,那毒真是厉害!”
闻言,潋绡又是哼了声,道:“什么时候从我那偷的?”
锦衣只是带着几分讨饶的神色笑了笑,没有回答。
随即又说道:“当时昏倒前,我差点以为要穿帮了,不过幸好有姐姐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才问道,“但是,没试过我不可能随便用的,那毒没那么厉害的啊,以我的功力,怎么可能会昏倒!怎么回事啊?”
“谁叫你都不跟我商量下。活该!”潋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姐姐!告诉我怎么回事啊!你总不想我下次再遇上这种麻烦吧。”
潋绡叹了口气,才道:“你没忘了吧,你原本就是中了毒的。余毒未清,却又加上一毒。毒与毒之间,有相克,亦有相生。”话微顿,略带调侃地说道,“你只是不太幸运而已。”
锦衣愣了下,随即禁不住撇了撇嘴角,道:“没这么倒霉吧。”
“谁叫你小看这些毒啊。”
“那我昏睡两天也是因为这毒?”锦衣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是。”
“啊!”锦衣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瞪着她,说道,“又拿我试毒!”
潋绡倒没将他的指责放在眼里,横了他一眼,道:“让你睡上两天,是让你好好休息下'奇''书''网'。”随即突然一笑,说道,“顺便拿你试毒而已。”
“姐姐你不会是想把我折腾成百毒不侵吧?”锦衣却是苦着脸问道。
“你以为百毒不侵就喝杯水那么简单啊!要真能做到,我早把你弄成百毒不侵了。现在不过是对大部分的毒有了抗性而已。”
锦衣却是有些夸张地长叹了口气,轻喃了句:“可还不是照样中毒。”他说的自然是指回玄天寺路上的刺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你身上试的毒还太少了吗?”潋绡突然凑近了,冷森森地一句。
吓得锦衣赶紧闪开,立马回道:“够了够了!是我太没用了,居然会被伤到!”
潋绡哼了声,倒也放过他了
过了会,锦衣忽然收敛了调笑的神色,沉着声,问道:“那这么一来,姐姐答应母后的事也算了结了吧。”
潋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点了点头,轻声了声。
但锦衣又抱怨了句:“真是的,费心费力,损己还未必利人!就算容则因此免职,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下心,就那样一走了之呢。”
潋绡无声地一叹,才道:“我们能为母后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容则不是愚笨之人,更何况他对我们的能力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自然更是清楚,这件事是有心人安排的。至于这有心人是谁,也不难猜。估计,容则应该会自己找上母后的,到时候能不能说服他离开,就是母后的事了。”
“母后跟父皇,大概都希望容则离开的吧。”锦衣忽然地轻叹道。
沉默了许久,潋绡才跟着说道:“容则,父皇和母后,还有镜青鸾……”微一沉吟,似乎是轻叹了下,又接着说道,“当年,他们四人,应该有过一段最开心的日子吧。无关身份,无关未来,只是单纯地以自己的名字活着,执剑行走江湖,逍遥自在。在他们四人的心里,那是一个谁也进不去的世界。”
锦衣却是冷着声接下话道:“可是,他们终究要面对各自的身份,各自的未来,那是谁也逃不了的宿命。”
“也许,他们都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自己了。可是唯有那段过去,是想好好守护的。所以,对父皇和母后来说,容则必须离开。只有这样,过去那段美好的岁月才不会被打破。那段岁月经过时间的磨砺,早已经脆弱不堪了。”潋绡又是轻轻地叹了声。
锦衣却又是冷冷地一句:“自欺欺人而已。”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刺客一事自然是加紧追查了。只可惜,没有丝毫踪迹可循,那些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又凭空消失了。
这件事,只怕也成了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突然下令停止追查。当然,这只是暗中下令了。然后,表面是追查陷入了困境,实际上根本是皇帝停止了而已。
至于原因,当锦衣知道这个消息,并告诉潋绡时,两人都有些疑惑。虽然有一些猜测,但始终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然后,世界好象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册立太子一事,没有人再提起。但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在锦衣公然违逆皇命之后,皇帝也只是关他几天禁闭了事,那这立太子一事,皇帝是绝不可能改主意的了。一切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那位原丞相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不过,以他的性格,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亦或者,他早已经有了别的打算,也有可能与皇帝之间有了某种新的默契。
不过,原琴泓倒是时不时地到他们面前来晃荡下。他与锦衣仍是那个样子,没一次见面是安安静静,反正就是一对盘,不是彼此讽刺一阵,就是干脆动手。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实际上是同一阵营的吧。不过,按照锦衣的话来说,他们不过是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互相利用而已。
容则再也没有出现。他似乎是真的彻底消失了。潋绡也没有向蓝鸢问起过他的事,反正一切已经与己无关了。不过,蓝鸢似乎一日日静默下来了。太过诡异的安静,让潋绡稍稍有些担心。潋绡自己是没啥感觉,不过锦衣一直说她们很像。也许正是这种相似吧,让潋绡下意识地觉得蓝鸢在计划着什么,可是却又没有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反而是一种沉重的死寂渐渐在蔓延开来。
不过,在这种平静里,慕澹却给了潋绡一个小小的意外。
那日其实只是偶遇。
然后,两人随便地聊了几句后,慕澹却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还在奇怪,那天在玄天寺,我应该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说吧。”
潋绡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反而问道:“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面对潋绡略带探究的目光,慕澹依旧是那云淡风清的微笑,就那样静静地笑着,缓缓言道:“因为是想借此向你讨个人情。”
有的时候,潋绡很不喜欢慕澹的那种笑,那让人很难看清楚他真实的想法,譬如此刻。
“那你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出现在那的?”潋绡并不认为他知道他们离开过。
闻言,慕澹稍稍露出一丝疑惑,随即笑了笑,才说道:“我的话似乎没有说清楚。那天会去玄天寺,是受你们母后所托。不过,既然帮都帮了,就顺便跟你讨个人情了。”
潋绡只是轻轻抿了抿唇,道:“那这人情你应该跟母后去讨吧。”
“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而实际受惠的是你们,这人情自然是向你们要了。”
“我忽然发现,皇叔也有当无赖的潜质啊。”扬起嘴角,潋绡略带嘲讽地一句。
慕澹依旧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可是,母后为什么会去找你?为什么她认为你是可以信任的?你刚才好象是说,既然帮都帮了,就顺便讨个人情了,那你一开始就是答应了母后的要求的。wωw奇書网我很好奇,你又为什么会答应帮忙呢?据说,澹王爷可是向来忠心不二的啊。”
潋绡略带质问的口气,并没有惹来慕澹太大的情绪变化。他很奇怪地笑了笑,略带惆怅地一叹:“是啊,为什么呢?”
这让潋绡微微眯起了眼,心思转念之间,却又突然问道:“那皇叔想要我帮什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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