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家丁和衙役径直来到地牢的入口,倒也顺利。
可是地牢不比一般的地方,有六道关口,
每一道都有六位武艺十分了得的兵役把守。他深吸一口气,沉住
气,移着碎步摆着细腰娇羞地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方纯白的
手帕,形态神态皆像个十足的女孩。他感到十分别扭,很是难受,
忍不住在心里骂我这个死丫头,想扯下头上的丝巾一拳打过去,
但这样势必引起众多兵役的围攻,没有办法,男子汉能屈能伸了。
“小姐这是?”六位兵役一起站正。
“怎么,不认识本小姐了吗?”他忙按
下手中的收录机的放音键,恰到好处再按下停播键。嗯,虽说有
些答非所问,却也应付过去了。
“老爷说这里关的都是死囚,任何人
不能轻易进见的。你看还是请……”六位兵役显得很为难。小心
翼翼地说。
“我是受爹之意前来为那小囚犯送断
头酒的。闪开,不要脑袋了。”再按放音键,我的声音凶狠有力。
少年一甩手大步从他们身过跨了进去,
六人面面相视,却也没敢再阻拦。如此这般他竟也顺利地闯过六
道大门,轻易将豆豆提出大牢,急忙闪了出来。这出去的事就难
办了,兵役们见“小姐”要带豆豆出去,一致挡住了去路,可又
没敢动手。清风气吸丹田走近他们,突然手脚并用了,快速点住
六人穴位,拉着豆豆往外急奔,又如此这般,将所有的兵役都点
住穴位,动弹不得,顺利地跑出了地牢出口。
然后携着豆豆跃上房顶,消失在一片
漆黑之中。
接着,蔷府上下一片混乱。“有人劫狱
了。有人劫狱了。”许多兵役打着火把边追边喊(人早都没影了,
简直是瞎追瞎闹,真受不了这些猪头古人)。不知是谁突然冒了
句:“人是被小姐带跑的(我有武功吗?又是一个猪头),快去
西厢房,看看小姐在否?”一群人立刻包围了我的房间,带头的
人推门闯了进来。
“哇——”查到我的房间来了,这次
小命难保了,我吓得大叫,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耶?怎么没有人呢?屋外也一片宁静
呀?!
气死我了,原来刚才看到的一切是我在
做梦啊。可梦是真是假暂且不管,而那少年被我男扮女装去救豆
豆却是事实。想毕,他早将豆豆救出了地牢,远走高飞了吧。
可是,如果这样,不就成了是我救走了
豆豆吗?是我的衣服?我的声音呀?到时那些守牢的兵役一定会
指证是我劫狱,天啦,不敢想了,我还在这里安心睡大觉,不是
等死是干什么。虽然我是他女儿,但不受罚也是绝不可能的。哎!
想我小魔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对,我得想法逃走,而蔷府大门早已关
闭,我又不会轻功,这下可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了。怎么办呢?那
该死的家伙,怎么救了豆豆不来救我呀!亏我还在心里夸你是大
侠是帅哥!
我一边想一边将枕头上的书包紧紧捏在
手中,心想如果谁先闯进来抓我,我就用这书包绳勒死他。不对,
我摸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我终于松了口气,原来
是我在21世纪下晚自习后回家照明用的电筒,推开开关,它还同
以往一样发出亮亮的光来。对,用这个做武器也是可以的,反正
他们没见过,说不准还真能吓得了人呢。
正想着,两团黑影闪进了我的房间。耶?
我的门拴好了的呀?好像手法很眼熟呢,是不是……还来不及多
想人已至眼前,我一慌,急忙用电筒光扫向他们,口里直喊:
“看招,打狗棍法。”
哇!真的假的?两团黑影竟然吓得抱
成一团往床底下躲去。
“蔷薇姐姐,我是豆豆啊。”我欲再
施展这“神奇”的打狗棍法时,传来一声小孩熟悉的哀求声。
豆豆?莫非另一团黑影是他?难怪这
么眼熟。
“死鬼,滚出来。”我终于止住了剧
烈狂跳的心,好在本姑娘没有心脏病。
果然,“死鬼”先后“滚”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我急切解开心中
的疑问。
“救你啦,清风大哥说你不走必当替
罪羊。所以我们又折回来了。”
“清风?”我没听错吧。
“是呀!他就是清风少侠,嘿嘿,现
在我称他清风大哥啦。怎么了?蔷薇姐姐。”豆豆眨着一双调皮
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你叫清风?”我指着他不可置信地
问。
“嗯。”他也感到我莫名其妙,“有
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没有。”我忙掩饰道。
“那我们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等那些
兵役的穴位自动解开后,我们就麻烦了。”还是他处事细密。
随后,我们离开了蔷府。凡是有过不
去的地方,他就把我和豆豆左右各抱一个跃了过去。他的手臂好
结实好有力,胸膛好宽好温暖。
我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
匆匆来到南门外的破庙时,王大全还在
破稻草铺就的“床”上打座祈祷。听到豆豆一声清脆的“老豆”
时连滚带扑地奔向豆豆,紧紧相拥,原来睡在他怀中的幻儿显然
没有料到会有“地震”,从“床”上一下子滚到了冰凉的石地上,
痛得“汪汪”大叫,好似在向豆豆质问“你为什么抢我的怀抱”!
这时,天开始发白。我大叹一口气,转
身走到破庙门口,想着这一切于我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我
不能也无法对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人会相信什么21世
纪,更不可能说人能穿越时空这等荒谬的说法。在这里,我只能
是一个大清乾隆年间的女子——蔷薇。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站到了我身后。
“你有何心事?舍不得你娘吗?”他
猜出来我在想心事,却猜错了内容。
“你真叫清风,‘清’朝的清,‘风’
雨的风?”
“嗯。”
“今年17岁?5月23日生?双字座?”
“双子座?什么叫双子座呀?”他显
出十万分的惊奇。
“哦,没什么,你不懂的。”我忙改
口。
“不过,我确是17岁。5月23日生。”
他肯定地告诉我。
我没了语言。我也无法语言。
这一切难道只是偶然的巧合?!
我的男朋友也叫清风,也是17岁,5月
23日生,双字座。难怪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有种不可阻挡的亲切
感。虽然他们的长相不尽相同,但细想来却又有几分相似。
“如果你担心你娘,让我去把他接出
来。”清风再次提醒我。也许他认定我在想娘。
对了,那真正的蔷薇会不会还活着?她
的具体情况又是怎么样的?这些恐怕只有再问娘才知道一二了。
况且,她真的怪可怜的,不如救她出来一起走。走?去那里?我
也不知道!先救人吧。
“嗯。”我答应了他。
清风向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他居
然笑了,对我笑了。
“蔷薇姐姐。在想什么呢?你应该高
兴才对呀!”小鬼豆豆歪着脖子问我。
“去去去,谁答应做你姐姐了。”
“不要这样嘛,清风都答应做我大哥
了,难道你不答应?”他嘟起了小嘴,还有几分生气的样子。
“凭什么他答应了我就得答应,我是
我?他是他?”
“我们有缘嘛。”小家伙不再争论,
很失望的样子。
有缘?他这句话倒真说到点子上了。
也许只能用这个词来解释这一切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清风就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了。低着头。
“我不怪你。”我安慰他说。
“四夫人蓉荷上吊自杀了。蔷府上下
正在举丧。”他小声地说,好像这是他的过错一般。
“自杀?”我的头一昏,差点倒地。可
怜的娘啊!我说过,为了你,我会好好地活着的,没想到你却先
我而去。我不自觉地摸住颈上的项链,向家的方向祭拜。
“不要太过伤心,我们已经尽力了,重
要的是以后你不要让她失望就行了。”清风轻拍着我的双肩,
“南全县到处都是官兵在搜查你的下落。此地不能久留,必须立
刻离开。”
稍作休息和收拾,我同豆豆父子俩一
同向京城方向进发。
而清风一直站在庙前目送我们的身影
消失在极目尽头。
vol。3 无可奈何花落去
茫茫大地,苦海无边。
这样一步一个足印的走下去何时才能抵
达京城呢!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
了路。这句话除了说路是踩出来的外,还指人要有一种持之以衡
反反复复的精神,这种精神虽好,但我的脚丫子和腿肚子却对我
发生了强烈的抗议。
没有办法,我只有坐下来让它们休息。
可是,这个死豆豆却缠着我为他讲故事。
这一路上啊,就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王大全
亲生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王大全呢,不是看书吟诗讲八股就
是抚着那只幻儿喃喃自语,像在念经一般。看那样子就有点想吐
的冲动(可惜没有口袋,不然真吐了,老师说不能乱吐,污染环
境,我在这古代也没忘呢。)。真怀疑他有恋狗症。好怕怕哟,
恋狗症没有传染吧!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聊死
了。在离开南全县数日后,我们来到了河南境内一处叫襄樊的小
镇。
可是,就在我们即将走到镇口时,看到
一群兵役正在对出入的百姓进行搜查盘问,语言非常强硬凶恶,
看来,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一定要小心。
怎么办呢?先找个人打听打听。对,
让王大全去。
原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这些
兵役都是在搜查我的。天啦,连这样偏僻的地方都有官差缉拿我,
那其他地方就更不必说了,好险。本想早些到镇上洗它个大澡,
睡它个大觉的,这下又泡汤了。这么些天来,不要说洗澡,有时
连脚都没洗,可怜死了,不知豆豆和他老豆怎么受得了。不讲卫
生,影响市容。哦,不,是影响环保才对。
“嘿嘿,你不是把清风大哥男扮女装吗?
现在最好的办法呀,就是你也来个女扮男装,问题不就解决了
吗?”这回,豆豆倒还真聪明了一回。
凭我的化妆术,再换上一身男士衣服,
哈哈,假小子横空出世了。豆豆和王大全则在地上抓两把灰往脸
上乱摸一通,然后三人歪歪斜斜大摇大摆从兵役们眼前晃了过去。
这死豆豆呀,还把屁股对准他们放了个大响屁,熏得他们捏着鼻
子直骂娘。
晚上,躺在一家简陋的客栈里,竟然翻
来覆去无法入眠,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是思念清风了吗?(21世
纪的清风?古代的清风?)也许吧。如果今夜是在21世纪的话,
我想一定是躺在家里舒适的床上哼着自编的流行歌曲,或者听着
周杰伦,孙燕姿的歌声,想一些整人的绝招。
清风,好奇怪的人。我们还能相见吗?
在这样枯燥的朝代,只有他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令人感兴趣。
还有,爹为什么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呢?
古代,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
胡思乱想间,“笃笃笃”的敲门声响
起。
“谁?”我心一惊。
“蔷薇姐姐,我要尿尿,你陪我去吧,
厕所好远,我怕。”原来是豆豆。
“去去去,男女有别,我怎么能陪你
呢?”
“你现在是哥哥了嘛。”哼,耍我。
“找你老豆,不然就憋死你。”
“老豆要带他幻儿上厕所,不管我
了。”
天啦!你这不是故意整我吗?豆豆,
我要“杀”了你。死鬼!
第二天,继续赶路。
我想到了京城,就有好玩的了。说不准,
凭我的智慧,还能见着皇上呢?见了皇上,想法让他开心,他一
高兴,没准还能捞个官当当。这古代就是怪,科举考试竟然只准
男人参加,重男轻女,去见鬼吧。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处山口。
突然从树林跳出三个手拿短刀和木棒的
大汉。其中一个跨上前道:“本人田伯光,外号光伯田,你怎么
称呼反正都一样,职业为强盗……”
王大全吓得赶紧抱紧手中的幻儿,好
像那条狗比他命还值钱。书呆子,怕死鬼。
田伯光还未说完,我急忙抢着说:
“接下来你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
买路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