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本公子无心皇权,但他依然视我喂眼中钉肉中刺,无非是看我现在身无一物,好下手罢了。至于其他的皇子,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柿子都捡软的捏,不过,他就那么确定本公子就是那个软柿子而不是石头?这捏不好,捏错了,只怕最后会伤及自身后悔莫及罢了。”景逸道。
对景逸的话顾云溪还是赞成的,即便景逸不想回去,不做他的九皇子,但是以他的能耐,那个宣长彻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也不会那么没脑子完全把精力放在一个在众人眼中已经死去多年的皇子身上,难道有什么隐情?
知道顾云溪心中所想,景逸继续道:“他之所以那么针对我一方面除了担心我某一日突然回归皇室对他造成威胁,另一方面就是孟贵妃的意思。”
“二十多年前,在孟贵妃还未嫁入皇宫的时候,就和青梅竹马的男子私下定情,不过最后一纸圣旨让她进了宫,不得不断了和青梅竹马的情意。岂料三年过去,那个青梅竹马对她情根深种,为了她竟不惜放弃仕途,转而学医,后来成了太医院的太医。”
顾云溪静静听着,等待景逸继续说下去。
“作为太医,自然和后宫嫔妃接触不少,二人又有感情基础,一来二往居然暗通款曲,最后孟贵妃珠胎暗结,而后在这个太医的掩饰下修改了怀孕时间,最后生下了一个男孩。”景逸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听到这,顾云溪也算明白了,这个宣长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龙子龙孙,也难怪孟贵妃会那么迫不及待对知道这一切的景逸有所忌惮了。
可问题又来了,景逸是如何知道这样一段极为隐秘的秘辛,毕竟这种事情若是有一丝的泄露,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孟贵妃这个人她虽然没接触过,但听闻她的手段就知道还是十分有本事的,如何会让景逸手持这么大一个把柄?
“其实这事,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上次我不是因为偷了她的九龙戏凤珠而被官府通缉了吗?事后我给孟贵妃传话,让她叫人撤了通缉公告,她虽然心里不愿,但是我有她的把柄在手,所以最后这事就这么摆平了。”景逸道。
“但是这样一来,她只怕更会恨你入骨,欲除之而后快。”顾云溪道。
景逸嗯了声,“这也就是我之前所说,她要么出其不意杀了我,否则不敢轻易动我的原因。”
景逸手持孟贵妃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孟贵妃肯定是如坐针毡,眼下是没有机会,只要一有机会,只怕景逸真的会难以翻身。
“其实,今日宣长彻带着那个神秘的巫族之人过来,肯定也是孟贵妃授意的,因为那个阿奴就是巫族人。当年杀了我娘和对我下了盅毒的就是从巫族出来的兄弟两,老大因为给我下了绝命盅而亡,这个小的就留在孟贵妃身后为她做事。这些年她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只怕也和这个阿奴脱不了关系。”景逸只要一想到白天的事,眼神就极为晦暗。
顾云溪明白,懂盅术和毒术的阿奴在波谲云诡的后宫,成了孟贵妃扫清前方障碍的最大利器,这些年的圣宠,还真是离不开这个人。
也难怪之前在春风楼中,宣长彻被毒虫啃咬,这个阿奴看样身上毒粉不够,但依旧没有其他救人的动作,要知道,皇子遇险,属下哪怕是豁出了性命,也是要上前营救的。而这个人的无动于衷不是没有原因,他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价值,孟贵妃必然不敢随意怪罪于他。
只是那个孟贵妃只怕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而自己却成了破坏她计划最关键也最出其不意的那个。
“溪儿,经过此事,那个孟贵妃不敢在轻易对我下手了。但是你不同,我怕她会把怨恨迁怒到你身上,你会有危险。比如……刚刚。”景逸握住了顾云溪的手,手心微凉。
景逸说的没错,待宣长彻回京之后,只怕来自京城的暗杀会源源不断的袭来。
“那个顾毅呢?不是你的贴身侍卫么?怎么你有危险的时候他没现身?还有你的那个贴身婢女,被人打昏在了门口。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实在是不放心。”景逸一想到溪儿有危险的时候,一个贴身侍卫不知道在哪,另一个贴身婢女不会武功,一点作用都没,还被人打晕了过去,他脸色就十分不好看。
顾云溪轻轻笑了下,“顾毅是我让他晚上不用给我守卫的,而连翘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婢女,自然不会武功。你说的对,经过今日之事,我却是要好好重新考虑考虑我的安全问题了。”
看到顾云溪开始重视了自身安危,景逸点点头,“要不然,我把莫行给你,由他来保护你吧。我另外在抽些人过来守住你的溪苑,保证这里如铜墙铁壁,让他们伤不了你分毫。”
顾云溪笑着摇摇头,难道是关心则乱?否则景逸怎么会觉得这样安排就万无一失了?
“莫行是你的贴身侍卫,我不能要,你每月都还要毒发一次,身边不能没人。至于你另外派人守卫我这里的事,就更不必了,我总不能从今而后一直躲在这溪苑不出门吧。”
景逸知道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是啊,溪儿手上还有那么多的事,如何能安稳的像个普通女子养在深闺之中呢。
“眼下,唯一降低风险的就是我要变的足够强大,虽然我武功有了很大进步,但是还不够。”顾云溪道。
景逸幽幽一叹,“你这个女人,总是那么要强。不过,你最初吸引本公子时就这样一副拼劲,要是你跟其他女人一样,本公子指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顾云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还说,你就这么和你救命恩人说话的?”
仔细算来,她好像应该或许是救了他两次吧!
景逸眼眸微动,凑近一些道:“对啊,你救了本公子的命,本公子要以身相许……”
顾云溪急忙往边上让了让,转移话题道:“你说你这个天下第一公子,怎么老被人设计中招啊?真不知道你这封号怎么来的!”
“还不是江湖上那些无聊之人闲着没事干给排名的,本公子从来就不在意这些。”景逸哼了哼,而后把顾云溪拉过来笑道:“再让你就要坐地上了。”
顾云溪讪讪的笑了下,心里无语,还不是你这家伙给逼的!
“你我第一次碰面,那时正是我盅毒发作的第二天晚上,我从天山赶回来,碰到了我的表妹,然后没料到她居然被宣长彻收买,所以大意中了招!”一想到当日之事,景逸的脸色阴沉,眸光深邃黑暗深不见底。
事后他让莫离密切关注赵景燕的动作,这才发现和她一直秘密来往的人就是宣长彻的人。至于她为何要给他下合欢散,他心里冷哼,肖想一些不该得的东西,才用这下作的手段罢了!
顾云溪了然,被亲人出卖的感觉她也曾有过,他的表妹若只是帮助宣长彻控制景逸,为何要对他下那样需要男女合欢才能解的烈性春药?
顾云溪眼眸动了动,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个所谓表妹心属景逸,想借此机会……
答案不言而喻。
看到顾云溪一副明了的神色,景逸将她拉到身旁,低低道:“从那日开始,她就不是我的表妹,胆敢和宣长彻联手,我也没有这样的表妹。”
“你和她感情很好吗?”能让景逸失了戒备的人,想来感情应该不错吧。
景逸皱了皱眉,“以前还行吧,她母亲和我母妃是同胞姐妹,小时候来往比较多,后来母妃离世,我离开皇宫之后就断了联系,直到前两年,有一次我去京郊的大乘寺,正好碰到她和下人在一处偏僻之地被几个地痞流氓拦住,本来我也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后来听到她自报名讳,这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表妹。”景逸说着这段过往,脸上没什么情绪。
“所以我就顺手救下了她,因为我长相酷似母妃,所以她留了心,后来找机会偷偷问了我,便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两年中,有时我去京城的时候还过去看过她几次,毕竟,我母妃在世的时候还是十分疼爱这个侄女的。可谁知道,她居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不惜和宣长彻为伍,既然这样,那么我也就当没这个表妹!”说到最后,景逸的语气冷凝,脸色阴郁。
在得知景逸的真实身份后,顾云溪也对他进行了一番了解。
听闻景逸的母妃是有个同胞妹妹,十几年前嫁给了汝王为妃,这么说来,这个景逸口中的表妹实则就是--汝王郡主了?
汝王郡主--赵景燕?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这辈子最狼狈的两次都被你碰到,而且都是被你所救,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景逸话锋一转,看着顾云溪淡然而倾城的容颜,神色缓和了许多。
顾云溪心里好笑,不过仔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是有很多所谓“缘”这个东西在牵扯着,缠缠绕绕,牵牵绊绊。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顾云溪抬头看了下天色,对着景逸催促道。
景逸就跟没听到似得,起身径直走到了顾云溪的床榻边,而后动作优雅的躺了下去,对着身旁空出的位置拍了拍,示意顾云溪过去也躺下。
顾云溪只觉得头上乌鸦成片飞过,她阴着脸道:“让你早点睡不是睡在我这,快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景逸慵懒的躺在床上,而后拿着顾云溪刚刚盖过的被子盖在身上,猛吸了两口叹道:“还是溪儿这床睡的舒服,被子也香,我决定未来一段日子就在你这养身子了。”
顾云溪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一个箭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怒道:“景逸,你给我起来,滚回你自己的房间!”
景逸面露委屈的看着顾云溪一脸恶狠狠的模样,声音低了下来,幽幽道:“溪儿,我身子不好需要调养,这还是你说的,而且我这个人还认床,平时身体健康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每次毒发前后身子就特别虚弱,经常整夜难眠,我最满意的那张床在春风楼,可眼下也被你给烧了,所以……”
虽然知道景逸说的理由只怕胡邹的成分大,但顾云溪还是心底一软,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淡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吃景逸这套了?
顿时,她一脸郁闷的走到不远处的软榻边躺下,缓缓道:“既然这样,那床给你睡吧。明日我让连翘将隔壁收拾出来,我住过去。”
景逸眼睛眨了眨,有点不满道:“溪儿,你我又不是外人,不需要这么疏离……”
见景逸还要继续说下去,顾云溪猛的坐直了身子,吼了一句:“再说废话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景逸张了张口,而后又紧紧闭上。算了,今日能得到这个待遇,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慢慢来,不要急……
躺下去没一会,顾云溪想到了门外还昏迷的连翘,她起身就要走出去。
“你那个婢女那么没用,还是换了的好。”景逸知道顾云溪想去干什么,躺在床上幽幽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放心,你那个婢女莫行会处理的,你好好睡觉吧。”景逸又咕哝了一句,而后翻身睡过。
顾云溪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地上被化骨水腐蚀过的地方,眼睛眯了眯。
景逸说的没错,连翘不会武功跟在她身边不仅保护不了她,反而可能会遇险,甚至丧命。她还是要给自己找几个懂武功且武功不错的贴身丫头为好。
景逸算是一夜好眠,但是顾云溪却是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塌自然比不得床舒服,偶尔小憩一下尚可,可睡时间长就浑身酸痛。
当第二日顾云溪有点精神不济的神色对上景逸精神饱满的神色时,景逸挑眉道:“让你睡床你偏不睡,这下知道了吧。”
顾云溪无语望天,这明明是她的房间好不?要睡塌也应该是这个男人睡!
刚出房门,就看到莫行和顾毅二人笔直的对站,互相瞪着眼不说话。
“这都干什么?”顾云溪从房间走出,看着像木头桩子杵在那里的二人,皱眉问道。
“顾小姐早,公子早。”看到景逸,莫行转身朝着顾云溪和景逸请了个安。
“顾毅,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顾云溪看到顾毅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便出声问道。
顾毅冷着眼看着景逸紧随在顾云溪身后从顾云溪的闺房中走出,紧抿着唇瓣,而后突然转身朝着溪苑外走去。
这下,顾云溪更是不明白了,这一个二个一大早都发什么疯!莫名其妙!
“小姐,您没事吧。”正在这时,已经醒过来的连翘从隔壁房间走出,看到顾云溪站在院中,便急忙朝顾云溪就要扑过去。
景逸眼神示意莫行上前拦住她。莫行伸手拦住了就要奔向顾云溪的连翘。
“你干嘛?”连翘瞪了眼拦住自己的莫行。
想到昨晚遇到的事,连翘难掩脸上的惊恐,她不安的道:“小姐,昨天晚上奴婢被人给打晕了,奴婢真是没用,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顾云溪带着淡笑对着连翘说了句。
听到顾云溪的话,连翘明显放心下来的神色。
而后扭头看到景逸也跟着小姐从小姐房间出来,她刚放下心的面孔又再次紧张起来,“景逸公子怎么在这?”
“昨晚要不是本公子,你家小姐只怕早就遇险了!”景逸哼道。
顾云溪感觉道嘴角一抽,这家伙虽然急急的赶了过来,但其实已经迟了一步好么?要不是她反应快躲进空间,早就化为一滩血水了。
而不明真相的连翘听言则脸色一白,愧疚的低下头。
“连翘,待会早膳后让顾毅来我的小书房一趟。”顾云溪吩咐道,而后转过头又对着景逸说道:“你回去吧!”
景逸不满的皱眉,“溪儿,你忘记昨晚答应了我什么吗?”
顾云溪扶额,无奈道:“我没忘,你不准备回去洗漱一番然后收拾收拾东西再过来?你确定?”
景逸眼睛动了动,笑道:“溪儿说的对,未来一段时间我要住在这溪苑,不好好收拾一番还真是不行。这样,我先回去了。”说完,某人带着莫行哼着小调悠哉悠哉的走出了溪苑。
听闻小姐和景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