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声音水慕儿听得出来,那人赫然是宁子澈身边的随从。
她闻声看向赫连绝,后者眸间闪过一抹晦暗,最终松开了她的手:“你同殿下说,我随后便到!”
这一回,他竟也不要求水慕儿替他更衣,急匆匆捡了桌子旁的衣服便跟随着出了门。
水慕儿终于松了口气。
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她急忙从浴桶内退出,回了房。
“慕儿姐姐,你怎么……”
楚子落呆呆的看着她湿透的全身,水慕儿瞥了她惊讶的目光一眼咬牙道,“快给我衣服,受不了了!”
浴桶里面的水是热的,她自然不觉着冷,可是一出浴桶又从门外走了一圈,眼下只觉得身上湿的地方都要结成冰了,她几乎都冻得发抖起来。
被窝里的楚子落一听她这样说,赶紧起身帮她脱衣服的同时又找了干东西替她擦身,收拾完毕,她便径直的包了棉被将水慕儿整个身子包裹住:“姐姐先等着,我这就给你找衣服!”
待换好身上衣衫,水慕儿这才觉得好了许多,她探出头看了一眼外头,只见宁子澈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她不由得松了口气。13313775
躺在床上,楚子落早睡了过去,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她整个身子都抱成一团贴在水慕儿身上,看了看她稚嫩的眉眼,水慕儿怎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迷迷糊糊间似听见了外头一声“吱嘎”的开门声,随即又合上,然后有脚步出现在走廊内。那脚步声似在她们的房间门口停了下,随即又走了过去,紧接着,隔壁房间的响起了开门声。
等了片刻种,水慕儿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今晚,她可以过关了。
可是翻来覆去,她却始终睡不着,这样一来可实在不行,若是赫连绝再有了个一时兴起,那她岂不是就要遭大殃了?怀里的枪虽能保她一时安危,可是若想在这样一个地方逃出重围,那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枪只能是在避无可避且危及到生命的时刻方能解一时危机。
想了想,她起身捡了衣服穿上身。
这里能压制住赫连绝的人,似乎只有太子。
主意打定,她急急忙忙的出了屋子,敲响了楚子落的门。
出征
她敲了两声,房间内仍无回应,正要敲第三声时,房门却忽的从里面打开安远逸一张平实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见到她,他竟没有丝毫惊讶,只平静的道:“夫人请进!”
水慕儿狐疑的偏过身子让他出去,这才半是疑惑的进了门。
一样摆设的房间,却因了他的存在变得异常不同。
依旧是一身红衣,依旧是半男半女的面貌,狭长的眸子恍若溪涧流水,波光荡漾的同时清澈见底。他似随意的看着她,身处案桌后头,浑身上下却散发异常华贵的气息。
水慕儿局促的笑了笑。她有些紧张的移动了脚步,对着宁子澈微一低头道:“殿下安好!”
宁子澈却不说话,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好整以暇的待着她的下半句话。
从水慕儿进屋到现在,至始至终,他的神色无半分惊讶,而瞧着他鞋袜未除的模样,似专程的在等着她般。水慕儿心下微微一凝,本来欲出口的话就这么停在了唇边。
宁子澈瞧着变幻不定的她忽然一笑,他取过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旋即看着水慕儿道:“夫人何不坐下商谈!”
一样的磁性嗓音,水慕儿却丝毫不觉得是天籁,她心下发冷,警惕的看着宁子澈道:“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不知,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的抿着,“夫人何不说说看,究竟找我何事?”
水慕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他对面的地方坐了下来,她看了看好整以暇的宁子澈,好半响终于开口道:“既然殿下这般直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不想做赫连绝的小妾,更不想侍寝,殿下可有法子助我?”
“直呼他其名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宁子澈笑了笑,对她的要求亦未露出半分惊异,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不过一笑过后,他却是凝重的看着水慕儿道,“这样的事情,我帮不了夫人,先不说夫人是赫连将军的妾室,即便不是,赫连将军想要一个女人,也自不必与我商议,更何况眼下,夫人还是赫连将军的人,试问这关乎的是赫连将军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如何插手?”宁口龙儿。
宁子澈说罢身子后仰,慵懒的将整个身子靠到身后的椅子上,唇边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所以,夫人,请回吧!”
水慕儿骤然呼吸一顿。
从宁子澈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雪白的肌肤不知是因了外头数九寒天的缘故没有半分血色,蓦的,他听得一声对面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大,却足以使他听得清清楚楚。
唇边勾起莫名笑意,宁子澈抬起眸诧异的看着她:“夫人刚刚说什么?”
水慕儿深吸口气,眼睑处一片迷雾:“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是赫连绝的小妾呢?”
“即便不是又如何,夫人肚子里尚且还有他的孩子”宁子澈继续逼问。13313775
水慕儿看了看他,似要从他眼中寻出他究竟是真的不知,还是只是装一时的糊涂,可是对面面对她的只是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明净一片。
她吸了口气,只得将视线放到桌面:“孩子也不是他的,我根本就是他抢来的人。”
南漠太子的出征,军队锐气大涨,十万雄狮,势如破竹,不过一月的时间已占领东离三座要城,直逼东离退守淮江以北,与南漠隔岸对望,不相上下。
消息传到京城时,龙颜震怒,大殿之上,人人自危,文武官员百来号人,接连三日,竟无一人想出对策,眼看南漠就要冲破淮江防线,直取江中,这样一来,东离危矣。
“既然你们都没有合适人选,这一次,朕便御驾亲征!”
大殿之上,龙飞尘掷地有声,他说这话时,冷眸从一众官员脸上扫过,冰如寒霜。
“皇上,万万不可!”齐妃之父当朝护国大将军齐云漠率先站了出来,他看了眼左右身后皆是鼠辈的众人,胡子一翘,“皇上,若是皇上信得过老臣,老臣愿亲自带兵前往,杀得他南漠小儿片甲不留!”
“齐大将军早已年过半百,如何上阵杀敌?你那三个儿子,平日里总说个个英勇,可是这一上战场却迫得我们东离一连弃了三座城池,且不说你老身子受不受得住,即便受得住,若是丢了这第四座城池,你又拿什么来回来面见皇上?”丞相薛炳月不咸不淡的出口,激得齐云漠两胡子一翘,气得发抖。
“老夫若是拿不下那南漠小儿,定提头来见圣上!”
“行了,别吵了!你们与其在这里争来争去,倒不如替朕好好想想,究竟有谁可以为朕出征?”
被他一声喝,大殿瞬间又安静下来。
文武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口,俱都静默着不答话,龙飞尘看了一眼,疲倦的靠到龙椅上半扶额道:“既然这样,那便由朕亲自御驾亲征,散朝!”TRwj。
从大殿出来,段玉恒小心的陪在他的身侧:“皇上,不若去御花园走走吧!”他小心的观察着龙飞尘的脸色,连说话声也格外的轻。
龙飞尘却只是目视前方一派若有所思的神情,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段玉恒不得不叹口气,这几日因了战事,皇上的性情已经是阴晴难分,出去散散步,对心情也是一个缓冲,这样压抑着总不是办法。
只是他这头才这般想着,却听到头顶有几不可闻的一声“嗯”传来,他神色一喜,急忙对着身后跟随的众人道:“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的花儿,依然是姹紫嫣红的开着,即便外头是数九寒天,可是在这里却永远不会是梅花的一枝独秀。各式各样的花儿遍地开着,人的心情便无端的好了起来。
立在丛花林中,龙飞尘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好久……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香味了。
“呵呵……”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的梅林之中传来,打破眼下一片宁静。段玉恒微微皱了下眉,件龙飞尘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他急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可还需要去别处走走?”
下意识的,他不想让那一串笑声打乱龙飞尘微微缓解片刻的心。
“不必!”简短的两个字从龙飞尘唇角溢出,只见他脚步轻抬,却是入了那片梅林,见此,段玉恒慌忙沉了眉目跟上。
梅林丛中,那笑声又愈发大了起来,仔细听去,分明是两个女孩子的玩耍声。
这后宫内住的只有一些嫔妃,莫非是太妃们的几位公主?
他心下一迟疑,却突的听得清脆的一声“哈哈”笑声,紧接着有团红影直冲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那团红影子已撞到自家皇上的身上。
“嗯……”那姑娘显然是撞痛了额头。揉着额头起身,待看到眼前一身明黄的人时,显然愣了一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这外头的数九寒天冻得通红。
无端的,龙飞尘眉心一动,只觉得这双水灵的眼睛似曾相识:“你是何人?”
那姑娘大大的眼珠子机灵一转,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的听得身后一道颤抖的声音道:“奴婢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姑娘微微愣了愣,旋即笑得一脸明媚起来:“对,你是皇上,我见过你!”
她似丝毫不觉得怕,竟也不行礼,兀自的去拉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道:“连珠,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会跪伤了腿!”
那被换成连珠的宫女去不依,害怕的使劲摇头,龙飞尘瞧着忽的唇边含了抹淡笑:“你刚刚说你见过朕?”
他问的,显然便是那撞到他身上的女子。
“是啊,那日皇上和瑾王一起凯旋归来,我和瑾王夫人就站在大街旁!”她似想起了那日情形,目光上上下下自龙飞尘身上打量了一圈,“那日的皇上可比今日威风多了!……你怎么了?”
龙飞尘在听到她口中的瑾王夫人二字时蓦的沉了嘴角,一双半就无半分情绪的桃花眼中愈发黑沉,他看了女子一眼,不再继续那个问题只出口道:“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女子歪头想了想,似这才想起来她之前问的什么赶紧道:“我叫凌如雁,是北陵将军的女儿……你快起来啊……皇上,你能不能让我这宫女起来!”
一旁段玉恒早因了她的话变了脸色,且不说她眼见了皇帝不下跪一事,就先前提起的瑾王夫人已经是她一个脑袋不够还的了,眼下竟还要求皇上让别人起身。
他不由得出声咳嗽了句:“凌姑娘,见着皇上是要下跪行礼的!”
“我自然知道是要行礼,可是眼下就在梅林里,前日下的雪刚化,眼下这地面全是水,若是我跪下去,天寒地冻的,还不一条腿都废了,反正跪的人不计其数,少我一个也不少!”
她在那头争辩着的同时,不由得又使劲的拉着连珠:“连珠,你再不起来,可真的要两条腿都废了!”
赐婚
北陵将军?
龙飞尘心中默念,他记得水静儿和他提起过要指北陵将军女儿给萧凤鸣做王妃,他不由得又看了凌如雁一眼,思绪有几分回笼。
“你起来吧。”他淡淡瞟了一侧的宫女一眼转身离开。
段玉恒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一时间有些拿捏不住分寸,直到走出好远,他才犹豫道:“皇上,那女子……”
“拟旨,瑾王凤鸣年过双十却仍未娶妻;今有凌涛之女凌如雁;聪慧可爱;朕特许赐瑾王为妃;三日后大婚。”
“皇上,这……”段玉恒吃了一惊,先不说这圣旨内容,皇上当日不是判了瑾王谋逆之罪吗,怎么……
他思绪还未理清,已听得龙飞尘的声音再次传来:“随朕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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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院
偌大一片竹林之内,有袅袅炊烟升起,极目瞧去,只见了一黑衫男子席地而坐,墨发肆意的落到肩上,衬得他的眉目愈发魅惑动人。
“十三弟。”龙飞尘轻轻开口,那席地而坐的男子这才转过头来,邪肆飞扬的长眉微微动了动,他勾唇一笑,别样的摄魂夺魄。
龙飞尘微微顿了顿,旋即这才踏步走向他:“朕为你寻了一门亲。”
他开门见山,萧凤鸣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亲事?”他兀自一笑,“臣弟应该没有听错吧?皇兄一手安排的骗局;为何今日要突然毁去?”
“何以见得是骗局?”龙飞尘微微勾唇也在他跟前席地而坐,他自顾取了旁侧的一杯茶闻了闻,目露微笑,“这茶很是清香!”
萧凤鸣看了他眼,笑道:“茶只有会品的人才会珍惜茶香,皇兄这一月来辛苦将我囚禁与此又一连下三道圣旨加诸我谋逆之罪,为的不就是让南漠误解你我内斗?他们放松警惕兴师南下之时,皇兄好寻他们侵占我河山的名头再挥师而上,正好借了‘还我河山’的名头将他们一举歼灭,而今皇兄何意打破这僵局?岂不是好好的茶水付之黄土?”
“哦?”龙飞尘对他猜破他心思的举措并不以为意,“你既能猜出朕一步步的安排,何以猜不出朕赐婚的目的?只怕你心中早有了答案吧?”
萧凤鸣闻言不置可否:“这也是皇兄所谓的机会?”
“自然!”龙飞尘勾唇品茗而笑。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天色已经黑透,只见龙飞尘淡淡起身掸了掸衣摆道:“难得与皇弟这般促膝长谈,还请皇弟好好考虑朕的话。”
萧凤鸣淡淡颔首,眼瞧着他一路出了行院,他面色微变,随即极快的起身,入了书房,而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他说了什么?”等候的人正是西风。
只见萧凤鸣手指一探,已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出现的人赫然是行风。
“我们得赶紧通知主上,让他一切小心,皇上此番借赐婚之由假意安抚,实际上是希望金甲兵打头阵,刚刚,我并未曾答应他,眼下我们必须得请示主上了!”
西风闻言也是一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二人急急的在书房内踱步,行风忽然道:“不若这样,我先继续扮演主上装下去拖住这边,你即刻动身去寻主上,皇上这边到底还是忌惮着金甲兵的势力,所以一直没有硬来,相信这一次他无非是接赐婚之由要求主上出兵,若当真是如此,到时我领兵后,我们就在半路集合!对了,去的路上记得带上小小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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