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擅闯乾清殿!”
“我是太孙妃,让开!”怀瑾威严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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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
这时,乾清殿里,响起了传位诏书的宣读,也止住了怀瑾擅闯的脚步。
“传先帝口谕,皇太孙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由国舅爷苏敬及燕王辅佐代政一年后,择日登基,即皇帝位。”
怀瑾听到遗诏,不禁疑惑粪。
为何是代政一年才能登基?
老皇帝不是早就盼着祈天澈继位吗?还一直替他铺路,现在好不容易把庞家那股势力连根拔起了,却做这样的决定,是闹哪般亏?
乾清殿里,祈天澈跪在龙榻前,静静地望着已死去的老皇帝,深邃如夜的眸悲伤不露。
“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前国舅爷苏敬宣读完口谕后,立即恭敬的跪地行礼。
身后的太监宫女也跟着俯首称臣。
“他来过了吗?”祈天澈淡淡地问。
其余人都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有老皇帝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苏敬听得懂。
苏敬是昭德皇后的兄长,是在庞清之前的宰相,脾气又臭又硬,刚直不阿。后因昭德皇后的死而退出朝野,实则名望仍在,只是不知道老皇帝临终前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重回朝堂。
“回殿下,来过又走了。”苏敬如实回道。皇太孙问的是两年前刚寻到的大皇孙,按礼,该称他一声舅爷爷的男子。
祈天澈知道皇爷爷定是见完秋离枫毫无遗憾地走的,他点点头,缓缓站起,回身,清冷如霜,却隐隐散发出君临天下的威慑。
“命各部抓紧处理皇爷爷的后事,宣各大臣到金銮殿议事!”
冷静地下令完毕,他回身,对着龙榻上的老皇帝双膝跪下,饱含情意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时,一抹白闪进来,在他身边一同跪下,一同磕头。
苏敬要唤人却被李培盛等人制止。
祈天澈抬头就看到怀瑾在同他一块虔诚地给皇爷爷磕最后一个头,幽深的眸闪过一丝亮光,却是极快。
怀瑾扭头对上他清冷无波的面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目露愧疚,“祈天澈,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肩膀的时候我不在。
对不起,没能陪你一块送你最爱的爷爷最后一程。
祈天澈看着这张依旧洋溢着洒脱的俏脸,想起两年前她离开的决绝,冷然一点点抽回了被她紧握的手。
她手心里熟悉的温度会让人留恋,也会让人痛心。
他起身要走,怀瑾也跟着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固执得犹如当初。
也是她这一站起让众人倒抽凉气,所有人忙不迭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这太孙妃竟只是穿着白色单衣,方才她进来太快,又背对他们跪着,所以他们没有发现。
单薄的单衣虽算不上是紧贴,但也足以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听闻两年前,皇太孙对这位太孙妃宠到极致,曾为了太孙妃挖人眼、碎人骨。两年前尚有老皇帝压住他,现在老皇帝去了,皇太孙虽然没马上继位却也已是君临天下,他们可不想被挖眼。
祈天澈也注意到了她的穿着,黑眸看到的刹那,微闪。
时隔两年,她的身段见长,尤其他曾心心念的那对雪白,单薄的单衣几乎兜不住的感觉,如此一来便显得腰更细,臀更翘。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服丧啊,刚太着急忘记找衣服换了。”怀瑾极认真地道,反正里面的那层衣服是白的,可以应急用。
不过,春寒料峭,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尤其还贴身带着冰蝉。
李培盛向来机灵,这不,已经取来白色的披风,就等主子取。
一旁的王楚嫣紧盯着男子,心如刀割地看他从李培盛手里取过披风扔在那女人身上。
两年了,两年来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温柔的话,就是刚刚那一句“没事了。”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对她说的时候,眼里没有她。
也许,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
只是借她,对身后的人说。
怀瑾接过披风,露出笑容,她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舍不得她受半点苦的祈天澈。
然而——
“皇爷爷刚宾天,你这样是轻视亡魂。”
抛下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他转身拂袖去了金銮殿。
怀瑾僵在原地,半响才磨牙霍霍!
觉得她对亡魂不恭,他大可把她撵出去啊!
好,她就当他傲娇好了!
皇帝寝宫里一时间只剩下两名小太监和她,她瞪着榻上看起来死得很安详的老人,攥了攥拳头,终是忍下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好吧,祈天澈是他最宝贝的孙子,是他努力护了二十年的继承人,当王楚嫣跟他说孙子中了情蛊,不能碰别的女人,只能碰她后,以一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人来说,会赶她走也无可厚非,好歹,他还给了她机会不是。
这两年,如果老头一直都是缠绵病榻,怎么也等不到她回来,最后,为了孙子的性命不得不把王楚嫣嫁给祈天澈,那她真的不能怪他,怪只怪自己迟了两年才回来。
“老头,不管当初你是怎么跟祈天澈说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他好,如果我一年多以前赶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发展,也许我真的会骂你,现在,怪只怪我回来得太迟了。”
说完,怀瑾后退一步,对他深深鞠了一个躬,“你安息吧。”
然后,她直起身,最后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
怀瑾来到金銮殿,知道皇帝老头刚驾崩,有一大堆事等着祈天澈处理,所以她不打算打扰他,只想悄悄地趴在门外看他就好,结果门外新来的太监没有认出她,把她拦了下来。
老皇帝一死,但凡是伺候过老皇帝的都换了人,包括守金銮殿大门的太监。
“你哪个宫的宫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太监呵斥,目光怀疑地落在她身上,居然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这不是哪个宫跑出来的疯子吧?
“嘿嘿……小公公,我就悄悄看一眼,一眼就好。”怀瑾从包里掏出一枚碎银塞给他,正要趴上去,就被他从后揪住了。
“你可别害我,我还不想死。”小太监忙把银子塞回给她。
不得已,怀瑾反将他揪住,亮出身份,“听说过太孙妃吗?”
小太监怔了怔,点头,又摇头,“我们是去年刚进宫的,只知道两年前的确有一名太孙妃,后来失踪了,宫里禁止谈论有关太孙妃的一切。”
靠!
怀瑾松开他,郁卒不已。
她不就是没当面跟他说一声吗,她当年也是着急去追被赶回国的日曜国的人,而且,她还留了信不是吗?居然气到封杀她的一切!
“那你们知道皇上遗诏为何是让皇太孙代政一年才能登基吗?”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到他,那就打听一下内幕好了。
小太监脸色丕变,连忙捂住她的嘴,“你不想活了!这话是要杀头的!”
“你不说我就嚷嚷了,到时你也活不了。”怀瑾威胁。这么紧张,果然有内幕。
小太监悄悄看了下四周,让对面的小太监帮忙一块留意后,才小小声地道,“听说有消息传出皇太孙不是皇家子嗣。”
怀瑾震惊,原来已经传开了,所以老皇帝才请那劳什子国舅爷苏敬出山,名为辅佐,其实是监督,还有用一年的时间查明祈天澈的真实身世。
聪明如祈天澈,在听到生平最爱他的爷爷立下这样的遗诏后,心是该有多难受?
他从来就没想过争这个帝位,一直都是因为爱他的爷爷属意他,所以他才不想让他失望。
既然老皇帝怀疑,为何不干脆怀疑到底,为何要这样绑着他不放?
皇帝老头真的是该死!她又有了想对他臭骂一顿的冲动!
怀瑾更加迫切的想看到他。
看着忠心耿耿的两小太监,再看敞开的殿门,她灵机一动,蹬蹬地跑下台阶往殿内看,却只看到一排排大臣,再退远一些也就只能看到金銮宝座的底边。
无奈,她只好坐在殿外的台阶上托
腮等着。
要不是怕惊扰到他处理政事,她早把那两个小太监拎开了。
大殿内,朝臣对紫隽王谋反之事议论纷纷,尤其退出朝堂已久的前国舅爷苏敬重新回来辅政,有很多事要交接。
“殿下,关于紫隽王此次谋反的折子臣已上奏。”一位大臣站出来道。
祈天澈收回直视前方的目光,拿起面前的折子看。
在旁的李培盛忙上前佯装帮主子递折子,实际上是更换正确的折子,然后,他退后的时候悄悄抬眸看了眼,顿时明白自家爷突然失常的原因了。
从这个高位刚好看到一抹身影坐在大殿外的正中间。
他忍不住暗笑,爷,您就嘴硬吧!
……
怀瑾等到打瞌睡,直到轻盈的脚步从后方走过。
她抬头,就看到王楚嫣一袭雪白裙纱,要不是举国服丧,她一定毁了那身白,以后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穿白裙了。
冷风袭来,她拢了拢身上的那件披风,看到王楚嫣身后的婢女手上端着一个汤盅,唇角坏坏地勾起,起身,走过去。
“燕儿姐姐。”王楚嫣对她福了个礼。
两年时间,清纯的脸上已经不见昔日的怯弱,虽然依旧是楚楚动人,却也带了些凌厉和镇定。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既然你还喊我姐姐,那我拒绝你这番孝敬的心意岂不是太不懂事了。”说着,怀瑾从她的婢女手里拿起汤盅,舀了口喝。
“呸!怎么有股sao味啊!”怀瑾忙吐出嘴里的汤,抬头就见王楚嫣微变的脸色。
她把汤举到她面前,嗤笑,“王楚嫣,你真该感谢我,因为我的迟归让你待在他身边两年。我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尤其是,情敌!”
没错,她就是宣战!也省得这女人一天到晚在她面前装,倒胃口。
王楚嫣瞥见从金銮殿走出的大臣,唇角微勾,反抓住她拿汤的手往自己脸上泼。
怀瑾却是一笑,松手,然后一个抬脚,踢起汤盅,接着,手腕翻转,摆脱了王楚嫣,再看那被抛起的汤,弧线刚好落在王楚嫣的婢女头上,洒了一身。
这一幕被正巧走出金銮殿的男人看到,李培盛细心地观察主子的神色,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天……”
“天啊!不就是想喝一口热汤暖暖身嘛,嫣然郡主,你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命?”怀瑾抢断话语权,捂着手腕,活脱脱的受害者。
然后,她看向他。
两年的光景,他变得更内敛、更沉静了,就仿佛一门功夫修炼到极致,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王楚嫣没想到她会贼喊捉贼,抬头看向前方的男子,很害怕时隔两年了,在这个女人当年那样伤他后,他还那般信她。
随着走出来的苏敬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宫里禁谈太孙妃,但他有的是方法知道,方才在乾清殿不能好好了解她,这会他倒想上去会会。
于是,上前躬身行礼,“老臣见过嫣然郡主。”
王楚嫣受宠若惊,“国舅大人不必多礼,应该是楚嫣给您行礼才是。”说着,赶忙行了个礼。
“使不得使不得,一年前先帝曾命殿下与您完婚,待丧期过后,郡主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老臣这一礼是应该的。”苏敬说着,抬眼看向怀瑾。
怀瑾被这消息当头一棒,脸色刷白,热乎乎的心窝乍然冷却。
她看向正优雅走来的男人。
原来,他真的已经打算娶王楚嫣了吗?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娶的话又怎会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又怎会舍得让她听到这样的流言伤心难过?
王楚嫣羞怯地看了眼已来到的男子,赧然一笑,“国舅大人言之过早了。”
“不早不早,殿下,老臣先行告退了。”意识到太孙妃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苏敬觉得先溜为妙。
“喂!老头,你给我站住!”怀瑾生气地喊住他。
苏敬看了下四周,这里的确唯有他白发苍苍,是喊他没错,回过头去,佯装不知其身份,“你
好大的胆子,且不说对朝臣不敬,在殿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我还就放肆了怎么地!”怀瑾逼上前,“太子我都敢踹,宰相我都敢摔,你想试试吗?”
果然够嚣张!
苏敬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皇太孙,道,“殿下,此女如此大不敬,该重罚!”
怀瑾一听,伸出去想揪住苏敬的手顿在半空,脑袋飞转了下,随即松手,回头,笑得灿烂,“祈天澈,你打算怎么罚我?”
她在试,试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如以往那般在意她了,如果他还是那个连她断一根头发都不舍得的男人,那么他是不会罚她的。
然而——
“国舅大人说得有礼,那就由国舅大人罚吧。”祈天澈淡淡地道,看都没看她一眼。
怀瑾的期待顿时转为心凉,他真的变了吗?那个无时无刻都纵容她,连她断一根头发都要细细收藏的男人呢?是她弄丢了吗?
苏敬却是暗笑,这小子,居然反过来坑他,若他罚了,日后他又表示对这小丫头的重视,那自己岂不是等于得罪了他?
苏敬看向一地的狼藉,便有了想法,“无礼倒是其次,这摔了嫣然郡主特地为殿下熬的汤罪可就大了,还是由嫣然郡主来罚吧。”
“既然是给祈天澈的,我吃又有什么关系?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怀瑾傲然直视他的眼,刚好趁机逼他想起他对她的承诺,她要他解释。
“放肆!”苏敬厉喝。
“闭嘴!”怀瑾凌厉地扫了一眼过去,重新看向祈天澈,“我说的对不对?”
王楚嫣也很想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两年了,他到底是不是对这个女人还一如当初那样?
当年,这女人离开后,他并没有消沉,只是没日没夜地替皇上处理政事,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他的发泄方式。
祈天澈面对她,淡淡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