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少将军,你可知你这是在对皇上不敬!”
“你放屁!”怀瑾厉声反驳,走到肖默跟前,“大哥,等我见到他,我会记得帮你问问他的。”
刘氓一心护主,又想呵斥,被怀瑾凌厉一瞪,竟不争气地作罢了。
“大哥,我捎信回去让家里人来照顾你。你放心,就算我进了天牢,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你!”说着,她带着警告瞪向那个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表面不敢发言,暗里却是腹诽,等你还有命活着出天牢再说吧!肖家最厉害的都已身陷囹圄,还想着出头之日呢!
凌珑怪异地看她,肖默亦是。
怀瑾察觉出来,皱眉问,“怎么了?”
“家里人,哪来的家里人!”肖默没好气地说。
怀瑾讶然,包子不是说将将军府里还有一个将军夫人和一个四小姐吗?将军夫人是她二娘,四小姐是她妹妹,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好吧,怪她懒,不主动找上门的她从没想过去打听。
“那我让包子过来照顾你,喔,对了,包子就是春喜,我替她改了名。”怀瑾生怕他不知道是谁。
肖默和凌珑都不敢置信地相视一眼,春喜变包子?她是怎么想的?
最后,肖默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坚持要留着包子去照顾她,还好有一个凌珑郡主,她也就放心地跟着刘氓走了。
※
承阳殿,落梅院
太医走后,床上本该还在昏迷中的男子倏地坐起来,清冷的面庞,紧攥的拳头,肃杀的眼眸,都在昭告着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爷,都走了。”李培盛进来轻声禀报。
祈天澈缓缓松开紧攥的右手,是一张纸笺,一张时隔十五年再见的字迹,只是越发娟秀了,而这些字是用血写的!
'不要插手肖家的事!'
所以,他不得不在送信人眼前‘昏’了过去。
祈天澈将纸笺收紧,再张开,已经化为灰烬。
“爷,奴才还有一个消息要禀报……”李培盛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是她出了事?”祈天澈眸色一紧。
李培盛点头,“娘娘被皇上判定与父兄勾结私吞军饷,圣旨已下,这会怕是已经在去天牢的路上了。”
“哈……二十万两军饷很多吗?本宫给她的那两件又何止这区区二十万两!”祈天澈讽刺地大笑一声,倏地,笑容收敛,换上少见的阴鸷之色。
“李培盛,去办!我要肖家安然无恙!”他冷然下令。
“爷,您不管‘她’了?”李培盛吃惊不已。
“既然他这么怕我乱了这江山,那就乱吧!”男人随手一挥,寝宫内的纱幔象征着他的决然,断开,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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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皇家,身不由己
天牢,怀瑾靠在墙上,悠闲悠闲地嗑着瓜子,负责看管的狱卒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凡进天牢的谁不是哭丧着脸,就连上次进来的太子妃虽说待遇很好,但坐天牢总归对名声不好,一踏进来就开始大闹特闹了,而这位……
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奇特,坐天牢就跟坐自家门槛似的,让他们看了都有种这不是天牢的错觉。
这时,怀瑾在面前清出一块地,把手上的白瓜子一颗颗往地上摆。
外面的狱卒见状连忙探头往里细瞧,他的任务就是监视这位太孙妃,可是,瞧见她在玩瓜子,暗暗嗤笑了声,收回视线。
玩瓜子能玩出什么阴谋来,兴许是无聊罢了。
可惜,他错了,怀瑾是在玩瓜子没错,不过玩的是对策瓜子,细看就能看出她所摆出来的每一颗瓜子都在重点位置,形成了一个地图路线。
宰相府,她虽然没去过,但是今早在祈天澈离开前有问过他,他大致形容给她听,说到重点路线时还比划给她看,所以,脑海中也有了大概的地图矾。
唉!也不知祈天澈那草包现在怎样了,动不动就发烧,动不动就吐血,真的很弱!
怀瑾打乱地上的瓜子,重新摆过,但总是摆到一半又被别的事干扰了,没法专心。
“紫隽王爷,您这边请。”
忽然有声音传来,怀瑾烦躁的小脸乍然舒展,跑到牢门前。
“嗨!祈隽!吴小人!”看到那抹熟悉的紫影出现,她欣喜地喊。
祈隽脚步微顿,俊美的脸闪过一抹异样,随即笑着上前,狱卒立即打开牢门。
“身陷囹圄还这般开心,恐怕这世上只有你一人了。”
“来来来,坐下说。”怀瑾很豪爽的跟他招手。
祈隽走过去大大方方盘膝而坐,然后看着她清出一块空地开始摆瓜子,跟他闲聊。
“祈隽,恭喜你旗开得胜哈!”
其实,自从上次天花一事知道祈隽夜里都守在外面后,她想,这样的人即便有阴暗的一面她也相信他不会坑她,何况他还是吴小人,曾让她心理宁静的人。
祈隽看着蹲在地上摆弄那些瓜子的她,凤眸柔和,“你现在不是该担心如何出这天牢吗?”
她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仿佛天塌下来了也不关她的事,天大的事在她这里表现出来的也好像都不是事儿。
“担心有用吗?”怀瑾抬头一笑。
那灿烂洒脱的笑再一次迷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
祈隽随着她在地上跳跃的指尖望去,脸色微微讶异,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下耳目,笑道,“你的确不该担心,因为,有我。”
怀瑾知道他看懂了,顺手拨乱了地上的瓜子,然后又从荷包里掏出来嗑。
“我想,我们的确很相似。”同样的洒脱不羁,同样的随心所欲,同样的玩世不恭。
只是——
“祈隽,我不懂,你为何要踏进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凭他要在朝堂外做出一番作为不成问题,如果是为名的话。
祈隽未语先笑的弧度消失不见,“瑾儿,人在皇家,身不由己。”
人在皇家,身不由己,短短八个字就让怀瑾心下感触。
是啊,她也不过才跟皇家挂上钩没几天,就一道道圣旨下来了,不接吧是抗旨,接了吧又对不起自己,怎么不是身不由己?
所以,她希望脱离皇家的那一日快些到来。
“瑾儿,皇上给我举办庆功宴,我特地跟皇上提了由宝食楼的厨子入宫负责这场宴会。”
祈隽刚说完,怀瑾便眼前一亮,猛地吞咽口水。
祈隽被她那贪吃的可爱模样逗乐,“可惜你吃不了。
怀瑾鼓鼓腮帮子,她要真想吃自然有的是办法吃得到,只是眼下貌似不是吃的时候。
“王爷,您该走了。”有人进来催。
祈隽起身,轻笑,“瑾儿,你绝对是我第一个想要与之喝酒的女人,因为……”
看到她注意力集中了,他邪气地眨眼,“因为想把你灌醉。”
“你把我灌醉做啥?”她可不是轻易让自己醉的人。
祈隽神秘一笑,“日后告诉你。”
说完,轻拍手掌,火云提着食盒进来。
他接过食盒,说,“昨日没吃成,这次应是不会白费了。”
怀瑾一看食盒就知道出自宝食楼,一把抢过打开来,香气逼人,诱人垂涎三尺。
“祈隽,不得不说你这个叔当得真好!”怀瑾边大快朵颐边竖起大拇指。
哪能不好,他的脚因为剿匪而受伤了也不见祈天澈问一声,反观,祈天澈有人要暗杀他的时候祈隽却默默在暗处守护。
现在更加,祈天澈昏倒来不了他就代为来看望他了。
传说他们只跟彼此交好,果然不假!
祈隽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之色,原来他所做的一切是被她这般以为。
笑了笑,他转身离去,拳头一直握得很紧,很紧。
祈隽才离开不久,天牢又迎来了一个贵人,但在怀瑾眼里还算不上。
“太子妃是怀念这里的味道,旧地重游来了?”她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没正经地问。
来的人是暗恋走火入魔了的庞婉瑜。
她贵气逼人,全身上下金光耀眼,一看就知是精心打扮过,纤腰款款,莲步生香。
应该是得瑟来了!
“肖燕,我发过誓要让你尝尝这天牢的滋味!”庞婉瑜挥退所有人,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笑道。
“滋味挺好的啊?吃好喝好外加上还有太子妃纡尊降贵来探望,真的挺好的。”怀瑾挑了挑眉,压根没把她当回事的模样。
庞婉瑜也不急着恼,朱唇阴险地轻扯,“我还发过誓,绝对不让你好过!”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好过这么多年了。”怀瑾轻笑。
庞婉瑜没料到她泰然自若到这等地步,定了定神,冷笑,“你是觉得皇太孙还能救你是吗?别痴心妄想了!皇太孙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你伤最疼他的皇爷爷的心?当初他能因为想置身事外而将你废掉打入冷宫,现在不过是事情重演一遍罢了。”
“哦。”反正她也没指望过那个草包救,不是因为他对肖燕的绝情,若换做是她她只会更绝情。
她只是因为他是皇太孙,一个始终不争不夺的皇太孙。
“就这样?”庞婉瑜不敢置信。
“不然你还想怎样?”怀瑾懒懒抬头直视。
“你别得意得太早,等听完我说的消息后,我看你还如何笑得出来!”
说完,看到怀瑾表情不再那么闲散,她笑了,“肖默,你大哥,知道他在你离开刑部后做了什么吗?”
怀瑾心惊,那个傻大哥该不会做了什么蠢事吧?譬如,俯首认罪?
庞婉瑜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大哥,他认罪了!”
果然!
怀瑾忍不住抬手揉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哥哥啊!
“那么,敢问太子妃是用什么方法让我大哥认罪的?”一定是拿什么威胁他,不然肖默那样铁铮铮的汉子,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庞婉瑜冷笑,“听闻凌珑郡主已到适婚年龄,恰巧皇上命太子挑几名品行兼备的官家千金供不日后即将到来的日曜国带回去和亲,本宫同肖默说若他能好好配合,本宫不止答应不让凌珑郡主出现在名单上,还能让你继续当你的太孙妃。”
我擦!暗恋走火入魔的女人真特么可怕!无时无刻都张嘴咬人!
凌珑好不容易才跟肖默重归于好,这女人居然敢拆散他们!不可原谅,真的不可原谅!
“皇上的定夺下来了,明日午时在午门斩首示众,接下来就是抄了肖家,然后再将镇国将军缉拿归案,如此,你还觉得肖家还有翻身的可能吗?哈哈……”庞婉瑜阴险地笑了两下,逼近她,“接下来,就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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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我的人我灭他全家
话音才落,两名狱卒走进来,然后,进入天牢的大门陡然被关起。
怀瑾也知是来者不善,美眸冷冷眯起,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与庞婉瑜平视,轻轻勾唇,“看来太子妃上次来这里混得不错,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死心塌地。”
庞婉瑜嗤笑,“你用不着冷嘲热讽,皇上只给你三日交出饷银,而今你们肖家已无人可依,你这一次若还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里,我……窒”
“你的头就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坐如何?”怀瑾笑着帮她说了剩下的话。
那样泰然自若的笑是庞婉瑜最痛恨的,恨得想撕掉她的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戛。
“把她给本宫绑起来,本宫要她开口说出饷银的下落!”庞婉瑜退后一大步,下令。
谁都知道问饷银的下落不过是个借口,但是谁也没有阻止,更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前照办,然而,在看到傲然而立的怀瑾腰际垂挂着的腰佩时,骇然一惊。
他们也是知晓这腰佩代表皇太孙,见此镂空玉球腰佩如见皇太孙,现下在太孙妃身上,那不就代表动了此人等同于动了皇太孙?
动皇太孙,他们有几条命可以赔?
他们也曾听说过宫里有关于皇太孙的一些可怕的流言,虽然被严令禁止谣传,但他们在天牢当差,平时无聊就是说说宫里的是非。
想了想,便踌躇不前。
“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庞婉瑜怒喝。
“太子妃娘娘,太孙妃身上有皇太孙的腰佩,小的不敢。”其中一人坦白道。
庞婉瑜转而看向怀瑾腰际上的腰佩,目光越发狠毒了,上前就要扯下来据为己有。
怀瑾轻轻一闪,人已经从她的面前移到她的左边,摸着腰佩,讥笑,“太子妃,我一般不爱让我不喜欢的人碰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那分明是你从皇太孙那里偷来的!”
“那也是他愿意让我偷!”怀瑾轻描淡写的反击回去。
庞婉瑜气结,是啊,若不是他愿意,她又怎能光明正大地戴在身上!
他是有随便送东西给姑娘家的习惯吗?
送也就罢了,为何是这般重要的东西?
当年他送给她的简直没法比,可饶是如此,她依旧视如珍宝。
庞婉瑜紧紧盯着怀瑾身上精致的腰佩,今日若到不了她手里,那她宁可毁掉它!
“不过是皇太孙的一件贴。身物,出什么事本宫担着!还不照办!”庞婉瑜再一次下令。
两名狱卒面面向觎,最后还是不敢上前,扑通跪下,弱弱地说,“太子妃娘娘,小的们不敢。皇太孙当年血洗承阳殿的事我们也曾听说过,若是皇太孙为此大动肝火,小的们必死无疑。”
怀瑾眉心微蹙,居然还真被她猜对了,他真的血洗承阳殿!
只是,他那么清冷沉静的人血洗承阳殿?那该是怎样一个血腥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毛毛的。
那日过后,她也不曾打听过有关那件事,因为她一向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说,很多事不需要去打听,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你们这般畏头畏尾,留在这天牢还有何用!”庞婉瑜震怒。
闻言,两个狱卒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上前将怀瑾架住,怀瑾也没有动,只是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等着看庞婉瑜想怎么样。
见她这么容易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