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寝宫里只剩下翻书的声响。
……
“爷,寅时了,您躺下歇息吧,剩下的奴才来就行。”李培盛进来劝道。
床下的地面上已经扔了一地翻阅过的书,而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箱子的书都快翻完了也没有看到像爷那般症状的,不过若是没翻过这些书,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蛊毒有这么恐怖,还能控制人的神智。
他真心希望爷中的并非是蛊毒,因为书里的蛊毒最终解除的方法都不太好。
祈天澈又翻完一本,失望地扔下床,李培盛立即将全新的递上。
他冷冷抬眸,“不是要爷歇息?”
“是是是,奴才糊涂了,爷歇着吧。”李培盛欣喜,赶忙把书收回,放下帷帐,让候在外面的小三小四进来把书收拾走。
墙上映照的夜明珠亦被帷幕盖上,寝宫里昏暗下来,祈天澈躺下,轻轻将沉睡的女子搂入怀中,面沉如水。
若在那些书里都找不到,是否他体内的还要较为可怕?
当年,圣手神医极有可能并非诊断错误,只是有意隐瞒,给他的药也只是压抑他体内的蛊毒,若真的是蛊毒的话,那么……二十年之约,又是为了什么?
他并非重欲之人,否则这二十年不会过得这般心如止水,但是对她,他有一种没法克。制的欲。望。
唉!美人在怀,却不能随心所欲,这真是天大的折磨!
※
翌日清晨,怀瑾醒来,意外的发现某男没去上朝,还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很沉。
这男人又任性了,想去上朝就去上朝,不想去上朝就不去,皇帝老头也太惯了他点吧。
她看到他衣摆一角的皱褶,不禁扶额,真是没救了。
悄悄坐起来,看到放在枕边的小铁盒,心知是他放的,再看熟睡中的男人,真是好看得不像话,像睡莲一样,呃,也许用睡莲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合适,但他的确给她这样的感觉,安静、圣洁,连睡觉都散发着神的气质。
又支腮欣赏了一会儿,怀瑾才拿起黑珍珠要起床,然而,一只脚还没跨出去,睡美男突然伸手一扯,她整个人瞬间趴跨在他身上。
“再睡会?”刚睡醒的嗓音带着勾人的磁性。
“祈天澈,我觉得老头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是不是寄托错了?”抬头,手指戳他的胸膛。
祈天澈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是希望我尽早去争这天下?”
怀瑾托腮想了想,认真道,“你若失宠了就没有我凉快的地了。”
祈天澈失笑,扶她坐起来,“只怕你会更嚣张。”
怀瑾自然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是,是咱们的谁也夺不走。”
握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收紧,心底波澜万丈。
她说‘咱们’,这是否代表她会与他共进退到底?
垂眸,视线却定在了那片海棠红上,再也移不开,沉静的黑眸转热再转热。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怀瑾顺着祈天澈的视线往下看,衣襟松开,里面的肚。兜暴露在他眼前,她甚至好像感觉到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胸前的凸点敏。感的被召唤了。
然后,两人的目光对上,炽热交缠,眼看就要爆发了,怀瑾赶紧别开脸。
“我肚子饿了。”
拉拢衣襟,火箭从他身上下来,走到梳妆台那边坐下,看都不敢看铜镜里那个丢脸的自己。
明明已经同床共枕多夜,也感受得到他对她的渴望,但每每对上他染上情。欲的黑眸,她就感觉全身都不是自己的,燃烧着可怕的火焰。
明明,她已经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了的说。
偷偷做了个深呼吸,怀瑾将小铁盒随手搁置,拿起梳子梳头。
梳子被夺走,铜镜里映出男人的身影,温柔地为她梳头绾发,“我让李培盛挑两个宫女过来服侍嫣儿,让包子回你身边伺候。”
“也行。”怀瑾没意见。
吃了早膳后,祈天澈就被皇帝老头叫去御书房帮忙了,怀瑾回到寝宫,坐在梳妆台前。
她打开小铁盒,取出黑珍珠,在指上轻轻旋转,然后她笃定地笑了。
打开胭脂盒,将黑珍珠放在胭脂粉里轻轻滚了一圈,然后拿起来,原本光泽透亮的黑珍珠上沾染了脂粉后,出现了几个字——谨言尚在。
身为神偷传人怎能不懂得分辨宝贝真假呢是吧,所以,她自小就被练习分辨各种宝物,昨夜拿到珠子的时候她的确没有怀疑,因为这珠子无论是色泽上还是形状上都是天然的,但后来细看了后她看出了端倪,就是不知道写下这四个字的人用了什么东西能与珍珠上的光泽相融合,且让人不容易摸出来。
不过,‘谨言尚在’这四个字是想要传达什么?
如果是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沉在湖底不见天日?
算了,还是先收起来吧。
怀瑾将珠子放回盒子里,收藏妥当。
“娘娘,有位璎珞姑娘托人带了本书给您。”包子拿了本书进来。
怀瑾瞥了眼,不禁吃惊。
封面字居然是——闺房秘术十八招!那女人要不要这么小看人?
还好,宫里的奴才大多不识字,要不然被人看到她身上又该多一个形容词了。
“嗯,你先下去吧,没叫你别进来。”看不懂字不代表看不懂图,先打发为妙。
“是。”包子放下书,退了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主子身边伺候,可不能再被嫌弃了。
怀瑾往外瞥了瞥,确定没人进来后,才敢把书拿过来看,但是,手才捏上书本就敏锐地察觉出有异样,于是把书倒起来抖了抖。
果然,一张纸条从书里掉出来,飘落在地上。
璎珞那女人送书就送书,不会把纸条藏得这么隐晦,除非——
她皱眉,迅速把纸条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听竹林’三个字。
“听竹林,这个地方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怀瑾飞快在脑海里搜寻记忆。
'五年前,娘娘开始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偷偷出府到城南的听竹林去,每次都待到子时才归。'
居然是那个地方!是巧合吗?
是不是巧合,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打定主意,毁掉纸条,拿起小布包,快步走出落梅院。
“包子,我出宫一趟!”
发上,是祈天澈帮她系上的天蚕丝,腰间是他为她系上的腰佩,手上也是他给戴的手镯,就连今日穿的衣裳也是他挑的,外罩一件水蓝色的坎肩立领裙,里面是同色系的抹胸裙打底,脚下是精美刺绣的长靴。
自从知她好动后,他为她准备的衣裳都是较为轻便的,根本不用愁没适合的衣服穿。
“娘娘,奴婢也……”
包子和劈风跟在身后,前面的身影倏然停下脚步,道,“你留下来告诉皇太孙,就说我……”
谨慎地看了眼四周,虽然承阳殿目前只剩下自家人了,但她还是小心为上,折回去在包子耳畔说了地址,才飞身离去。
劈风跑到墙下拼命地跳,哼哼地控诉着主人的抛弃。
而对于大白天在皇宫上面飞来飞去的身影,禁卫军抬头,确定是谁后,便佯装没看到。
现在这太孙妃已经嚣张得快要逆天了,更何况她这阵子为朝廷解了一件件难题,听说皇太孙之所以一举剿匪成功也是太孙妃的功劳,听说日曜国的人会这么快离去也是太孙妃的功劳,更何况皇太孙宠她宠得天下皆知,谁还敢拦,又不是活腻了。
“包子,燕儿姐姐呢?”
王楚嫣从似雪院过来,身后跟着刚拨过来的两名婢女。
“回郡主,娘娘她有事出宫去了。”包子收回视线,福了个礼道。
“出宫?就燕儿姐姐一个人吗?宫外那么危险,她出宫去可是有急事要办?”王楚嫣皱眉,担心地问。
“郡主放心,娘娘那么聪明,又有一身极好的轻功,不会有事的。”包子对自己的主子可是越来越崇拜。
“但愿吧。”王楚嫣舒展笑颜,看到一直望着高墙上,依依不舍的样子,便走过去,柔声细语,“劈风,燕儿姐姐出宫去了,我陪你玩可好?”
劈风扭头看了看她,转身回到包子身边,趴下,耷拉着脑袋,一脸忧郁。
“郡主,劈风可能跟您还不熟,奴婢也是常跟在娘娘身边它才愿意理奴婢的。”包子尴尬地笑道,劈风分明是在害她,好在这嫣然郡主不是后宫里那些厉害的主,否则她定得挨收拾了。
“嗯,无碍的。”王楚嫣柔柔地笑道,无奈地看着劈风。
……
听竹林,翠***滴,琴音幽幽。
弓箭、刀剑、火把等,一应俱全,弓箭可以射穿竹子,刀剑可以砍断,火把可以直接一把火烧了,无论是什么都足以毁了这片幽静的听竹林。
但,即便如此,里面的人还是不肯现身,琴音亦从未断过,且还很好听,很平静,尤其从竹林深处传出,犹如天籁。
“弓箭手准备!”负责来拿人的大理寺小官忍无可忍地挥手。
箭在弦上。
“听风楼楼主,本官劝你还是乖乖出来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官无情了!”
“……”
静,依然是静,风吹竹叶沙沙响,琴音也是未受半点影响。
“好好好!!”连说了几声好,退到边上,下令,“射!”
霎时,如雨般的箭矢射进竹林。
“都特么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翠绿的竹林中闪现一名女子,那女子衣着不凡,置身在箭雨中竟能游刃有余,令人不禁觉得她便是仙女下凡。
只见那女子挥舞着手上的丝线,来不及挥掉的箭矢,就灵活地闪过,终于,那一拨箭雨落完,她收起丝线,闪身落在众人面前。
近看,众人忍不住屏息,她虽然不是美得倾城,但是有一双灵动生辉的眸,还有骨子里透出的傲气都叫人移不开眼,恍如是从竹林深处走出来的仙子,充满灵气。
“说,你混哪的?”怀瑾把玩着胸前的发丝,懒懒发问。
她不知道璎珞那女人叫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之在她还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破坏这里。
大理寺狱丞见到她发上隐隐透着彩光的丝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传言中的人物,心下一骇。
会是她吗?眼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
若是她,那么——
又往她正把玩发丝的手看去,顿时惊骇,然后再往下看,见到她的腰间垂挂着的腰佩,霎时吓得双腿发软。
果然是她!当今太孙妃!
她怎会在这里?这听风楼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他都得先对她行礼赔罪。
“小……”
才开口,忽然一人上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惊惧地瞠目,腿更软了,悄悄瞥向面前这个慵懒自若的女子,似是拿不定主意。
那人又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他这才勉强振作起来,看向她,“你是何人?胆敢妨碍朝廷命官办事!来人啊,给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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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恶整狗。官
怀瑾笑了,似是一点也不讶异他会这么说。
其实,她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他们,她会一点唇语?
那个小喽啰说:宰相大人要你将这女子杀了,死了就什么身份都不是了。
那个小喽啰还说: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唐。
庞清那死老头跟他那女儿还真是父女天性啊,怎么整天就想着逮机会弄死她呢?
可惜,她一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没那么快玩完的。
一群人上来抓她,怀瑾飞身后退,踩在竹子之上对狗官环胸而笑,“我记忆力很好的,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怎么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狱丞官脸色骇白,全身发颤。
这太孙妃定是不会说假,试问连太子都敢踹,连宰相都敢打,更别提他这个小官的脑袋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今日,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退开,挥手。
弓箭手松了弓,弦上的箭嗖嗖飞出去。
一大波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竹林里嚣张的女子。
怀瑾顽劣一笑,飞身踩着竹子,利落地翻身躲避。
就在这时候,动听的琴音戛然而止。
然后,怀瑾只觉一道劲风袭来,强大的掌力形成一个光圈,替她挡住了大波的箭雨,紧接着,腰间一紧,她便落入一个散发着竹香的怀抱中。
她抬头竟意外能在此见到这个男人——秋离枫。
清雅俊逸,质如温玉,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每每见他一次,她都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气质的男人?
秋离枫掌风一扫,数片竹叶飞向那群弓箭手,如利刃般划过他们拿弓的手,弓箭纷纷落了地。
“大师兄,你真厉害!”怀瑾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玄幻的画面,她那点内力只够轻功用,别提用竹叶伤人了。
秋离枫搂着她落地,立即放开她,澄清,“我不是你师兄,加个大也不是。”
怀集囧,摸下巴打量他。
琴是他弹的,她可以肯定,他也是从听竹林里出来的她也可以肯定,如果按照包子说的那样的话,肖燕每月月圆都会来此一会,直到及笄后就不再来了……这厮,又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弟,该不会是——旧情人?!!
秋离枫对上她打量的眸光,“你,为何在此?”
任外边怎么吵、怎么威胁,他都不为所动,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记得她的声音,知她以身犯险,行动快过大脑来到她身边,替她挡去那些箭雨。
“你……”
“你一定是听风楼楼主的随从是不?还不快快叫他出来,否则本官一把火烧了这片竹林!”狱丞拿过火把威胁道。
被打断问话的怀瑾很恼,狠瞪一眼过去,那狱丞便焉焉地低下头了,实在是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你认识璎珞?”怀瑾抬头问。
秋离枫点头,“有过几面之缘。”
“你跟听风楼有关系?”
这些人明显是为了抓听风楼楼主来的,如果里面是听风楼的楼主,那这肖燕到底跟谁有瓜葛啊?
这厮显然是认识肖燕的,而那听风楼楼主也几次为她免费提供消息过,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