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来看你了。”
既然连孟善都亲自离开神庙,甚至是亲自召看她了,孟青夏虽然长久地卧病在床,但还不至于连半点风声都收不到,她对自己的身子早有怀疑,怕是与那瘟疫有关,也就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白起方才向她坦诚了那险些就要为夏带来巨大灾难的瘟疫的事。
孟青夏点了点头,随即也是一脸的无奈:“尽管如此,在这时候长途跋涉,总归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凤眠未免也太纵容檀舟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白起的蓝眸中闪过了一抹莫测的笑意,眼前那一双魅惑的蓝眸,很快便清晰地倒映出了孟青夏已经开始微微有些窘迫的小脸了。
白起果然笑了,倒像是与凤眠颇惺惺相惜一般:“你说得有道理,凤眠未免也太纵容檀舟了一些,只怕凤眠心中也有自己的苦,像这样任性又不听话的妻子,除了哄着,难道还能拿出对待臣子时的法子对待她吗?”
“你……你说得好像我也是任性又不听话的人一样。”孟青夏别过了小脸,耳边便早已传来白起低低的轻笑声,莫名地将孟青夏闹了个大脸红。
……
热闹的开集之日即将到来,这两日,正是王城里人流最繁密的时候,但在贩卖和交换奴隶的市集之上,却和前两日明显有了些不同,集市里,前两日还随处可见那被当作货品买卖的西域女人,而如今,竟是一个西域女人的影子也瞧不见了……
酒肆之内,常有些商人在这里呼朋唤友,好不热闹,耳朵里充斥的都是不同的语言,这些从西域或漠北各地来的商队里,有中原人,也不乏一些西域和漠北人,但这陌生的语言似乎并不影响商人们的交易和交友喝酒取乐。
但酒肆最里面的位置就不如外头那样热闹了,虽然里头明显更宽敞一些,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会昂贵一些,那些呼朋唤友来此喝酒的商人们通常不会干这样不合算的事。
如此一来,酒肆里头的安静和宽敞,与外头的拥挤和热闹比起来,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般,唯有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慵懒地坐在那,他一手曲起支撑着头,一手则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里的盛酒容器,厚重的深红色斗篷已经被脱下来放置在了一边,连带着那顶可怖的青铜獠牙面具,也已经被脱了下来,放在了折叠的斗篷之上。
直到有人走进了这酒肆,径直往里面走来,来到他的身侧,那人看起来见到他的时候,态度都无比的恭敬小心,虽未行礼,但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是十分训练有素,不像寻常家奴,那人进来以后,便恭敬地来到他的身侧,低声说道:“礼容大人,夏后氏白起,看来已经有了动作了,禹康各处已经密布了守卫,但凡来自西域的女人,这两日,全都悄然消失了……塔娜想要见您,说是从夏后氏白起与他的部下那,探听到了重要的秘密,您是否要见她?”
直到此刻,那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酒容器的动作方才停了下来,砰的一声,那青铜酒器被放到了桌案上,那双红眸微微地眯了起来,闪过了一道莫测:“看来那些无辜的女人可都是因为塔娜才遭了殃……能够从白起的部下手中逃脱,纵然塔娜的本事再了得,只怕也是深负重伤了。让她好好将养吧,不必急着见我。”
卷四 002 送上女人
斜阳像是碎金撒下,白起在王城里设宴为远道而来的葛国国主凤眠与他的妻子檀舟接风款待,王城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的事情发生了,即便孟青夏姗姗来迟,宴席上也早已是歌舞喧嚣,觥筹交错。
充满异域风情的塞北女郎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穿行于宴间,她们热情如火,香酥腰臀,婀娜胸腹,这境况,好不惑人,就连孟青夏来的时候,都被这样热闹的场景给吓了一跳,这里的人敬畏神明,也敬畏力量,年轻的葛国勇士唱着慷慨激昂的祝酒词纷纷向白起敬酒,白起的酒量很好,几乎是来者不拒,然而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仍是风度翩翩、从容而优雅,那王者气度令人折服。
热舞的女郎一个个都是冲着那英俊而又盛名的统治者白起去的,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凤眠此行,不仅按照联盟协议所规定的那样为夏奉上了牛羊和奴隶,这些前突后翘的女人,也是凤眠所奉上的礼物之一。
孟青夏来的时候,白起正与凤眠说着些什么,他身着王袍,果真是高大挺拔,冷峻威严却又俊美如斯,和凤眠站在一起,一个便有如天上耀眼的太阳,眉宇之间皆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光芒,如天神的威仪,一个则有如风花雪月,明朗且风雅。
那些热舞的女郎就在他们周身,分明还是不怎么暖和的春天,但那些身材妖娆的女郎们却好像根本不怕冷似的,身上的布料少得很,几乎扭动之间那令人血脉膨胀的肌肤就已经若隐若现了,分外惹人遐想。
孟青夏是和檀舟一起来的,贵族的家眷和女人是另外成席,并不与这些男人们在一块,檀舟还是如从前所见那般,性格焦躁骄蛮,即便挺着个大肚子,脾气仍是像烈火一般,以她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和那些贵族的妇人小姐们老老实实谈笑风生的,一见到了孟青夏,她便毛毛躁躁地将孟青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有些耿耿于怀昔日在白起和孟青夏落难之时,没能替他们出一口气呢。
还没聊几句,檀舟便气呼呼地惦记着风眠远道而来,还偷偷摸摸地带着一堆美人,拉着孟青夏就要往他们男人们所在的宴厅上来,打算逮他们个正着,孟青夏无奈,又得小心着檀舟的肚子,只能顺从她被她拽着来,一路上,檀舟的气显然还没消,尤其是见到了孟青夏,檀舟便更如同撒娇一般向孟青夏抱怨着:“阿夏,你不知道凤眠有多么坏!他让我变成了大胖子!你看我的肚子那么大!”
檀舟身穿着五彩斑斓的贵族服饰,象征着她高贵的身份,她的身形还是那样清瘦窈窕,只是肚子却有西瓜那般大,看起来便觉得沉甸甸的,偏她竟还能脚步如风,让看的人都觉得胆战心惊。
“其实……”孟青夏一脸的为难,只能边由着檀舟拽着她,边劝道:“你慢点,分明……还大着肚子,怎么还能走这样快……”
说到这檀舟就有气,男人都是骗子,哄她变成了大胖子,给他生小孩,他自己却寻欢作乐,在葛国时,被她盯得紧,不敢胡来,现在却偷偷摸摸地带了那么多美人:“哼!他以为我不知道!难道来禹康了,我就管不了他了吗!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都在这,哼,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就要抓他们个现行!我要把他的罪行全部告诉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
檀舟可不管那么多,她还没出嫁之前,可没少来白起大人的王城,这里他可比凤眠还熟悉着呢,他以为可以偷偷摸摸把那些女人藏到哪里去?!
果不出她们所料的是,宴席之上果然热闹得很,尤其是那些热舞的女郎们,檀舟气呼呼地出现在那,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风眠千里迢迢把这些女人带来了,却没藏起来,而是明目张胆地在这唱歌跳舞呢,这下好了,不用她向白起大人告状了,证据就在这里!
“你看你看!阿夏!这就是证据!我没有骗你!”檀舟气得简直要发疯了,而孟青夏,显然也有些惊讶地站在那,一时间,刷刷刷,不少目光全部朝她们这看了过来,让孟青夏都感到有些尴尬,不及檀舟那样火冒三丈,气得跳脚,孟青夏只是抬起沉静漆黑的眸子,在这热闹的宴席上,目光穿过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女郎的身躯,看向了正在谈话的白起和凤眠。
凤眠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看起来也有些慌慌张张地向白起道歉,然后便丢下了自己的部下,匆匆朝这而来,见了孟青夏,风眠那略有些慌张的神情才有些尴尬地一敛,轻咳了几声,装模作样地抬唇笑道:“看来又是檀舟胡闹了,还劳了‘青夏大人’您看笑话了。”
孟青夏动了动嘴皮子,也没有说话,她可一点也不同情凤眠,说起来,她和凤眠也算有些交情,孟青夏对这两面三刀的狡猾狐狸可没什么好印象。
不等风眠再说话,檀舟便已经气呼呼地抱住风眠想要揽她的手,放入嘴里就狠狠咬了下去,凤眠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可又顾及檀舟的身子,既不敢躲也不敢避,只能任由她咬着,然后好声哄道:“檀舟,别胡闹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你吵着闹着要来,我以为能让你高兴呢,怎的还将你气成这样子。”
檀舟松了口,哼了一声:“你还说!你骗我成了大胖子,自己却偷偷藏了这么多美人!你想干什么!想让她们都变成胖子,给你生小孩吗!”
“你……胡说什么。”凤眠被檀舟说得一愣,然后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些童叟无欺,无辜得很:“有你在,我可不敢做出朝三暮四的事,那些女人哪里是我敢碰的,乖,别气了,该气得肚子疼了。”
檀舟可不信他的花言巧语:“我不信!你不敢碰她们,那你千里迢迢,还带着她们做什么!你以为藏起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凤眠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孟青夏一眼,然后又看向正气得跳脚的自己的小妻子,他忽然目光有些闪烁起来,压低了声音:“那些女奴……不过是奉给白起大人的罢了……”
“哼,我才不信!你说是奉给白……”檀舟仍是生气地重复着,但很快,她便回过了神来,那表情好不精彩,怒火几乎是瞬间消减下去的,然后竟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凤眠,又看了看孟青夏,都有些结巴了:“阿,阿夏,不,不是……”
脾气骄躁野蛮,被宠得即便是快要为人母亲了,却仍是一副小孩子脾气的檀舟也知道自己是闯祸了。
孟青夏的表情也明显是一愣,但她的反应却比檀舟要平静得多了,她往白起那而去的时候,檀舟还想拦着,却被坏心眼的凤眠给一把搂了回来,俯身在他的小娇妻耳边低语道:“乖,我的檀舟,别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这很符合凤眠一贯喜欢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作风,但檀舟却有些担忧:“可是……说不定阿夏会和白起大人吵架的。”
凤眠无奈地搂着自己的小娇妻,不让她上前添乱:“英明神武的白起大人,怎么会连自己的妻子都搞不定呢,你还是别上前‘帮忙’了,肚子可是饿了?既然来了,就待在我身边吧,你的父亲也很想见一见你。”
凤眠说话的口吻温柔,就连檀舟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心中虽仍是担忧,但还是乖乖地被凤眠牵着手往大殿另一个席位走去了。
……
孟青夏还未来到白起身边,白起就已经在人们自动让出的一条道中朝孟青夏走了过来,孟青夏抬起头看他,白起那性感的薄唇便已微微向上挑着,狭长幽深的眼眸似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很自然地探出手,将她因为刚才跑得太快,而有些凌乱地粘在脸上的碎发给别到了耳后:“怎么了?我以为你和檀舟待在一块,该有说不完的话,不会有空跑到这里来了。”
白起的动作仍是自然而温柔,极少见到白起大人和青夏大人独处的在场的大臣们自然是惊呆了眼睛,这里还有不少人根本没见过威严霸气的白起大人这样温柔的样子。
但大概就连白起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番寻常的话,听到了孟青夏的耳朵里,竟然成了别的意思,她轻轻地别开了脸,避开了白起的手,虽然没有像檀舟那样大吵大闹,但孟青夏的脾气可也好不到哪去,她微撅了嘴,目光看向了那些因为白起的离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性感妩媚的女人们,嘴里说道:“你当然是不希望我跑到这里来的。”
白起闻言,竟也不恼,湛蓝莫测的眼底蓦然地扫过了一抹玩味,然后意味深长地挑高了唇,他的手指捏住了孟青夏的下巴,旁若无人地,轻轻地将她别开的小脸抬了起来,面向了他:“谁又在你面前胡说些什么了?嗯?”
孟青夏想要躲避的时候,白起的那张俊脸便已经忽然在她面前放大,他嘴角的笑意分明是更深了,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便轻轻撩动着青夏粘在脸颊之上的发丝,似乎彻彻底底被这个小女人给取悦了。
卷四 003 青夏糟挟
“自然……是凤眠亲口说的。”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似乎也觉察出哪里不对了,那表情可精彩得很。
“凤眠?”白起闻言,勾起一抹轻笑,然后起了身,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竟然还有些危险和莫测:“凤眠这般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让我很是担忧我们的盟友葛国的安宁……看来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近来有些太清闲了。”
“白起?”孟青夏眨了眨眼睛,不知白起这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凤眠要倒大霉了。
白起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牵了孟青夏的手:“让你陪着檀舟那丫头,恐怕该饿了?”
说来也的确如此,檀舟虽将为人母,却一刻也没静下来过,孟青夏担心着她那顶着一个大西瓜一般大的肚子,自始至终都提心吊胆着,纵然那宴上的食物再好,哪里会有工夫用食?
孟青夏就坐在白起身旁,侍女用匕首切了肉奉到了孟青夏的面前,瓜果美酒也一并堆了一堆,大殿之上的狂欢仍在继续,那些西域女郎却也是一个个精明的,在大殿中央热舞着,时不时给那些大臣与勇士们斟酒谈笑,热闹得很。
孟青夏倒不怎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时不时也有年轻的勇士唱了祝酒歌要向她劝酒,也皆被白起淡笑着拦下了。
孟青夏坐在白起身旁用食,那热孜孜的冒着油花的羊肉便沾了孟青夏一手的油,白起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安安静静在他身边进食的模样,偶尔会亲自将擦手的巾布递给她,白起好想对那宴上的狂欢也不怎么上心了,只专心致志地“侍奉”起她用食来,这好像也成了他其中的乐趣之一,直让殿上的那些大臣们看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反倒是孟青夏,她病了那么久,白起也时常这么亲自“侍奉”着她用食用药,竟也是习以为常了。
此刻白起也正随意而慵懒倾斜地靠坐在那,一只手支着头,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挑着,蓝眸深邃且温柔地落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