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深深的发过誓,一定要让沥楚痕血债血偿,她本该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凭什么她最后竟然被自己一手扶持的人拉了下来,她不甘心,死都不甘心,她就应该回到那权利的中心,继续坐在高位上指点江山。
可是若连自己唯一的依靠都倒下了,她还拿什么去与皇宫众人抵抗,她自己的势力早就已经被沥楚痕消灭的七七八八,甚至当初要不是秦棉的帮助,她都离不开皇家寺庙。
而桃月宴等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太后在沥楚墨已然轻弩之末的情况下,仍旧以仇恨来鼓励他,不禁无奈的摇头,要说沥楚墨变成这样子,绝对有大半的关系都是因为太后。
当初沥楚墨本来就是皇宫内开心快乐的皇子,上面的几个皇兄,与他也是真正的宠爱,可惜却都被太后给毁了。
太后自以为是的想将沥楚痕推翻,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却没想到她此举,直接导致了两兄弟间的嫌隙,自己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沥楚墨自己却矢口否认,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相信呢。
而沥楚痕那般的斤斤计较之人,更是不会在养虎为患,当初能够留下沥楚墨的姓名,将他远派至封地,也的确是看在了兄弟情分上。
但太后此刻的话,却深深的刺痛了沥楚墨的心,那双眸仿佛已经变成了血窟窿,只剩下潺潺的鲜红不住外涌,嘴角讽刺的一弯,伴随着呕吐的鲜血,却说着最悲痛的话:“母后,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逼我,当年如果不是你做的一切,我又何苦能够变成今天这样。母后,忘记把,你与娘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生存,我…坚持不住了…”
自然沥楚墨嘴里的娘,说的正是秦棉,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而且他与桃月影也早就是夫妻,自然秦棉也算是他的娘。
而自己的母后,此刻仍旧拿着这些事情来牵制他,不禁苦笑:“母后,放下吧,一切都过去了…”
沥楚墨的话音刚刚落下,太后一个狠戾的巴掌‘啪’的一声就打在了沥楚墨的脸上,嘴里也开始怒吼:“沥楚墨,你说的什么鬼话,哀家命令你赶紧起来,看看你身后,那些人都是你的仇人,想想你这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还敢这样说,你对得起哀家吗?啊!”
太后疯狂了,暴怒了,心里是绝对受不了沥楚墨说出这样的话的,要她放弃,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她凭什么放下,她又有什么理由就这么放过沥楚痕做的一切。
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下。
太后那狠戾的一巴掌,直接将本就虚弱的沥楚墨打的倒在了地上,但是手上却依旧没放开那已经冰冷的人,两具身子胸前都已经成了一片血红,就这么倒在地上,相依相偎。
“呵呵…咳咳咳…母后,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沥楚墨笑了,笑的那眼角的鲜红喷涌的愈发厉害,而早已经开始抽搐的身体,强忍着转身,在最后一刻,转头看向了桃月宴,费力的说了一句话:“请…将…我们…合在…”
一句话,就这么停顿在了那里,而沥楚墨的身子也停止了抖动,一切都静止了,甚至连那最后一刻想要说的话,都没能说完全,沥粤的八王爷就这样抱着自己在最后一刻才知道已经深爱的女子,一同离去。
桃月宴紧抿着唇角,慢慢垂下眼睑,遮住了那份淡淡的哀伤。她的确被沥楚墨和桃月影给震撼了。而她同样了解,沥楚墨想说的是什么,她会随了他的心愿,这两个人这一生的遭遇几乎相同,都生活在自己的仇恨世界无法自拔。
沥楚墨的最后一句话,无非是想让两个人合葬在一起,生不能同衾死同穴,未尝不是意见美事。
太后在见到沥楚墨突然没了气息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就连在这暖暖的夏日,只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
傻愣愣的看着沥楚墨和桃月影相贴的身子,一动不动。
而秦棉声嘶力竭的哭喊,却仍旧无济于事。
桃月宴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她来这里,无非是想与桃月影有个了断,如今人死债了,慢慢的看向了天际,心中默默的想着:爹爹,她去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桃月宴从来都是锱铢必较的主,桃苍海的离去,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任由桃月影逍遥法外,而面前这样的结果,她无能为力,但是她也同时明白,桃月影死前,是真的顿悟了,一个人嘴上可以说着违心的话,但是那眼睛却绝对于心同齐,她看的出桃月影最后的眼神,明媚灿烂,的确是放开了所有。
“将他们合葬在一起。”桃月宴开口,看着小绿说道,这是沥楚墨的心愿,她相信桃月影也一样。
现在的她,在有了双胞胎之后,早就有所改变,不再是从前那份不近人情的冷漠了,特别是有了龙凌之后,她更加明白,眼前这对分明相爱的人,在死的时候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会有多么的快乐。
此时原本干净的院落,在桃月宴与沥楚墨的打斗中,甚至在沥楚墨和桃月影的血迹浸染下,早已经凌乱一片,秦棉跪坐在地上,痛哭不止。太后傻傻的看着沥楚墨,呢喃摇头。
伴随着阵阵清风吹拂,吹起了一地的荒凉,地上的两个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蚀骨至极。
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突然破风声从大厅拐角处传来,在场之人,但凡是跟着桃月宴而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自然这点小动静,他们听的一清二楚,也根本没将那速度本就不快的利箭放在眼里。
那夹杂着风声的利箭对准的正是桃月宴的心窝处,桃月宴淡然的看着那利箭越来越近,却依旧没有动作,仿佛这在她眼里就如同一根羽毛一样无足轻重。
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认为的,却唯独一人,拼了老命般,在众人盯着利箭的时候,猛地挡在了桃月宴的身前,紧接着噗嗤一声,那箭头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他的心口。
“桃叔!”利箭的速度本来在到达桃月宴的面前时候有所减弱,众人也根本没看在眼里,却没想到原本站在桃月宴身侧的桃叔,会在那利箭到达的时候,冲了出来。
即便所有人都没有动作,任谁也都相信,这箭根本上不到桃月宴分毫,可是这桃叔不可能不知道桃月宴的武功,即便之前不清楚,但是就在刚刚桃月宴与沥楚墨才有一场激烈的打斗,在场之人都可以看得清楚明白。
桃叔本就上了年纪,在受了这一箭之后,捂着胸口,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脸上除了胸口的疼痛之外,竟然有一丝解脱的意味。
桃月宴半蹲在地上,扶着桃叔,眼中有些责问,还有着痛心,道:“桃叔,为什么?”她清楚的看到那箭到达身前,而她自然可以不费力气的躲开或者挥手打掉,但是她同样想知道是谁暗中防矢,也就是这迟疑的时候,桃叔竟然就冲了出来。
“咳咳,小姐…咳咳,老奴已经老了,活在这世上,就是想为老爷求个公道…咳咳,如今小姐都做到了,老奴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这么多年,老奴多少次想追随老爷而去,但是…但是一想到老爷临死前受的罪,老奴就不甘心啊…”说着桃叔就老泪纵横,摇着头痛心疾首的说着。
“可是…可是就在刚才看到了二小姐的样子,老奴…老奴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小姐,老奴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去跟老爷请罪了…小姐,你要好生活着,老爷和夫人一定会保佑你的…小姐…老奴…去请罪了…”
桃叔说道最后,梗着脖子努力的说完,随后身子就瘫软的没了气息。
桃月宴知道桃叔的意思,这么多年,这个老人为了自己的恩人,不但终生不娶,甚至独自一人守护着爹爹的府邸,这份恩情,就是她桃月宴也根本无法偿还。
而桃叔所说的请罪,她也明白,想来是看到了刚刚桃月影的样子,以及她最后的话语,让桃叔顿觉罪责。
世事无常,她本已经安排好了桃叔今后的日子,却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追随爹爹而去,桃叔这一生,太累了,为丞相府尽心尽力,却不能善终。
这短短的片刻时辰,桃月宴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都尝个遍,她是个杀手,对人名本就无所谓的态度,终究还是在此刻有所改变。只是不知她若是知道此刻自己的孩子已经落在了沥楚痕的手里,是否还能有如此的改变,自然这是后话。
桃叔离去,拐角处放冷箭的人,也被小蓝给抓了出来,竟然是那桃月锦,也难怪他被人忽略,本来最开始这院落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出来了,而他一个小孩子,不见了踪影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况且还发生了这一系列的变故,也让人全身心都放在了那地上的两人身上。
而若不是桃月锦最终放箭暴露了自己,恐怕一时间众人还是想不起来,甚至是桃月宴。
已经十二三岁的桃月锦,分明还是个孩童的样子,但是那眼中疯狂的恨意,竟然让不少人都为之心惊,到底这孩子有多少恨意,能让他表现出这般的神色。
“桃月宴,你还我姐姐的命!”自始至终,他都躲在墙角偷看,他亲眼看见了桃月宴打在了自己姐姐身上的那一掌,也亲眼看见了姐姐最后断气的瞬间。
他怎么能不恨,他原本从小就有个快乐的童年,却全在这个女子清醒之后,灰飞烟灭,爹爹对他的关注越来越少,娘亲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姐姐那本来漂亮的脸蛋最后也被毁了,一切都是因为她。
桃月锦的手中还拿着弓箭,只是小小的身子面对桃月宴,却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阴冷。
“锦儿,锦儿。回去,快回去。”秦棉看到桃月锦出来之后,害怕的从地上狼狈的起来,根本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将自己最后的孩子保住,她已经失去了老爷,失去了影儿,说什么不能再让锦儿也有事。
“娘,我要杀了她!”桃月锦看着自己的娘亲,难得的露出了脆弱的神色,脸蛋紧绷,那双带着阴冷的眼睛也泛起了泪花,说到底他都是个孩子,即便十二三岁,但是一直都跟着自己的娘亲和姐姐过活,性子难免有些阴柔,但是在和桃月影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潜移默化中也将桃月宴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秦棉痛苦的摇着头,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当年的小小心思,竟然将两个孩子全部给害了。
痛苦的流着泪,拉着桃月锦的手,猛地回身就跪在了桃月宴的面前,道:“月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想惩罚,想杀人,你就冲着我来,二娘求求你,放过锦儿,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秦棉说着就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而桃月锦被拉着跪在地上,想起身,却被秦棉死死的按着头,猛地往地上磕。
“娘,呜呜呜,你不要求她,呜呜,娘,不要求。”桃月锦放声大哭,被秦棉按着后脖颈,一个接一个的磕在地上,头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痛。
桃月宴不着痕迹的错开了一步,让秦棉的下跪不再对着她,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动容再次被秦棉给拉了出来,面前这一幕,只是一个母亲,想要救自己儿子的举动,不惜跪在地上,放弃一切,拼命哀求。
“我不会杀他,起来吧!”想来不善言辞的桃月宴,轻轻开口,这个女人,一直都陪伴在爹爹身边,爹去世的时候,她的痛苦和挣扎,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即便她再坏,却也还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秦棉不敢置信的看着桃月宴:“月宴,你说的是真的?”
桃月宴点头,她本来杀戮深重,并不在意多几个,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却有些改变了她的想法。
秦棉一边叩谢一边拉着桃月锦起身,转身本想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手里的桃月锦猛地推开她,再次冲向了桃月宴,那不要命的架势,让秦棉的心的都停了,嘴里尖锐的喊着:“锦儿!”
看着这样的桃月锦,即便不想出手,也不可能了,但是桃月宴仍旧是手下留情,在桃月锦手中突然露出的一把匕首快要到达身前的时候,五指成钩的按在了桃月锦的头顶,一丝劲气随后灌入了桃月锦的脑中,而这也直接让那半大的孩子抽搐了两下,就晕倒在地上。
这一幕让秦棉惊叫的喊了出来,浑身带着脏乱,不管不顾的抱着桃月锦的身子,在怀里猛烈的摇着:“锦儿,我的锦儿,你不要死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不幸,全部在这一刻降临在秦棉的身上,让那个曾经在丞相府颐指气使的妇人,此刻变得像个疯子,满面鼻涕和泪珠,不可抑制的濒临疯狂。
“他没死。”桃月宴淡淡的一句话,让秦棉立刻止住了声音,那双已经红肿的无法直视的双眸,用力的睁开,看着桃月宴,希望她说的不是笑话。
桃月宴抿了抿唇,最后叹息了一声:“二娘,你们走吧!”
一声二娘,她是承认了秦棉的身份,也是承认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这个妇人也只是善妒了一些,却将自己的孩子害了一生,若说她的前半生很幸福,那她的后半生恐怕才是她劫难的开始。
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啊!苍海,苍海你怎么了?”
就在秦棉探究的看着桃月宴,想从她的话里得知真假的时候,后面的太后却突然跑到沥楚墨的身边,一脸惊讶的表情,抱着沥楚墨的身子,嘴里却喊着丞相的名字。
杀手盟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而桃月宴也眯起了眼,看着这样的太后,似乎有些事情脱了轨。
“苍海,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澈儿啊!”太后自顾自的说着,脸上任何表情都不复存在,似乎只有那地上被她当做了桃苍海的沥楚墨。
秦棉将桃月锦的身子放平在地上,也真的确定了他的确没死,恐怕只是晕过去了,蹒跚的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慢慢蹲下身,脸上还带着泪,道:“姐?”
太后“嗯?”了一声后,抬起头,看到秦棉的时候突然皱眉,“棉儿?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他!”
说着太后就伸出手给秦棉擦着泪,眼底那心疼显而易见,甚至还拍了拍秦棉的后背,好似安抚。
而见此秦棉一个没忍住,抱着太后的身子开始痛哭,这是她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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