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忽然间出现,孙延人骤然间醒过神来,却是看到宋成平站在那里,那杀气就是来自于他。
宋成平魂不守舍,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唤,楚清欢却也并不在意。
登门而不入,孙延人并没有进相府,只是楚清欢的再度邀请,却是让他不由一笑,看来自己做的实在是太着于痕迹了。
锦衣卫有人在调查自己,孙延人是知道的。
不过,甘州早就被自己布置的滴水不漏,便是姬凤夜也休想查到什么。
不过姬凤夜深浅莫测,可是楚清欢却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孙延人向来是个有耐心的人,大夫说三个月内不要有房事,他便忍了下来,至于那什么文姨娘,哪边来的滚哪边去,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只是再度触碰到那娇躯,他却是温柔了许多。
楚常喜没有再反抗,这让孙延人兴趣缺缺,其实他更想要看到楚常喜噙着泪水看着自己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他所有的恨意都发泄了出来。
如今这般却是让他觉得,自己所有不过是一场无理取闹,因为楚常喜什么都不知道,她好像是无辜的,可是这世间又有谁是无辜的?
孙延人猛地起身,半个月内他没有见到楚常喜,他要给自己时间,去想明白这一切的一切。
再度见到的时候,好像楚常喜又消瘦了许多。
他有股冲动告诉楚常喜所有的一切,让她陪着自己一切在这地狱之中受尽折磨,可是看到她蹙着眉头,孙延人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
府里传来消息的时候,孙延人二话不说从城西大营赶了回来,只是楚常喜的生产却是异常的顺利,好像没有受到丝毫的折磨似的。
婴孩的啼哭声让孙延人蓦然一惊,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儿子了。
儿子,他的血脉在这小小的人身上得到了传承,忽然间孙延人觉得过去二十多年种种似乎只是一场笑话。
只是楚锦绣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楚锦绣真的是被逼得急了,不然怎么会上他府上呢?孙延人不怀好意的揣度,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她甚至不如楚常喜,起码楚常喜是干净的,眼前的女人恶心地只让他想要动粗,他并不喜欢对女人动粗的。
楚清欢很是惊讶为什么会给儿子取了临渊这个名字,孙延人不想解释,一句“临渊羡鱼”带了过去,其实他只觉得,过去的自己犹如走在悬崖边缘,他想用临渊的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过去,要好好的珍惜未来。
只是未来,楚常喜还是害怕自己,这让孙延人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是不明朗的。
喜欢上一个自己原本恨着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孙延人之前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只是在北疆的时候,他却是日日夜夜被这个问题折磨着,甚至因此而犯了错。
皇甫华和宋成平贪功冒进,自己却是因为儿女情长而忽略了,以致于造成了现在这般腹背受敌的困境,真的很意外。
北疆的星空是蔚蓝的,黄沙安静后都带着几分的静谧,他不禁想若是自己真的马革裹尸,楚常喜会怎么办?会不会改嫁呢?
这个问题直到楚清欢的到来,他才解决。
他讨厌被人要挟,可是楚清欢却是他没办法对付的人。
姬凤夜在她背后撑腰,可是这个女人却不知道,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不对她下手,只是因为她是云家人的份上吗?
拆开信的时候,孙延人竟是几分紧张,他害怕楚常喜忽然间抛弃自己,在他爱上了她之后。
英勇无敌的孙延人竟也是会有害怕的时候,说来真是可笑。
那封信折磨了他四个时辰后,终于再度被拆开了。
其实女人家就是罗嗦,总是说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无聊的很。孙延人有些嫌弃,却是珍而重之地将信收好。
他并没有被抛弃,那个女人在信的最后说,“妾与临渊共君归。”
她的字真丑,比自己的还要丑。孙延人提笔一挥而就,最后却还是把那宣纸揉成了一团。
罢了,待他回京之后,再教训那个笨女人好了。
金鳞终非池中物,一朝化云变成龙。
这句话用在姬凤夜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僵持在北疆的突厥军队撤去,孙延人想要立刻回到京城,可是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排好一切,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进入了腊月。
将军府门前很是萧索,孙延人不由皱眉,难不成自己安排好的人竟是玩忽职守?
只是待进了去才听到那久违的声音,是楚常喜在安排着新年的一应事宜。
姬凤夜新帝登基,这个新年注定非同一般的。
所以大小事宜特别的多,楚常喜思索了好久,这才一一吩咐下来,待所有的人都领命之后,她点了点头,“那就按照我说的办吧,好生当差,回头等你们将军回来,自然会有赏……”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眼花了似的,看着本不该出现的人,眼角忽然间涌出一丝泪水。
孙延人有些心疼,起初嫁给自己的时候,楚常喜很是丰腴,后来怀孕的时候虽然精神不好,却也是珠圆玉润的,现在却是彻底的瘦了下来。
好在,精神不错。
他一步步地向着楚常喜走了过来,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哭什么,我又没死。”
孙延人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是说不了一句软话的。
父亲对自己说,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他的未婚妻为了荣华富贵却给别人当了妾,还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在京城里享福,他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将他昔年的恋人踩在脚下,让她后悔,后悔抛弃了自己。
孙延人所有的童年回忆都是父亲的咒骂,父亲一边教着他武艺,一边却又是咒骂着。孙延人其实是恨的,因为父亲若真是怨恨,为何不去京城,杀了那一对母女呢?
没本事,只会拿自己出气罢了!
甚至,后来父亲死的时候,孙延人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不过是他从战场上捡来的孤儿,而父亲他养了自己就是发泄和报仇而已。
他接受父亲的安排进了军营,只是夜夜却又是噩梦惊醒,梦中父亲在责怪他不孝,竟是不知道给自己报仇。
孙延人忽然间害怕,却又是说不尽的怒意,明明没有见过的母女两人,却是折磨了自己十多年。
恨意一点点滋生,直到最后他以身为笼,娶了楚常喜的时候,孙延人都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报复方法。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在折磨楚常喜,可是却又是一点点地爱上了她。
甚至说不清楚缘由,她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可是却是最后一个。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注定自己在十岁的时候听到这个楚常喜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一辈子和她纠缠不清了。
北宫公主很是讨厌赫连离凰,这种感觉在她得知自己要和亲嫁到突厥后,就更是强烈了。
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周公主,可是在她皇兄眼中却是连一个月黎国的冒牌公主都不如,这认知让她一腔怒火,几次三番去找嘉庆帝和太后理论,只是多次碰壁后,北宫公主终于明白,自己是弃子,又哪里有反抗的权利?
其实,皇兄早就打算要自己和亲的,只是借着自己不尊皇贵妃的这个由头,一并发泄而已。
不过及笄之龄的北宫公主一夜之间长大了,头一天她还在挣扎在闹腾,可是第二天却是安于现状了。
李蔚说可以带自己私奔,可是北宫公主却是将那薛涛笺烧了,烧掉的还有自己的一颗心。
私奔,天涯海角去哪里呢?是,山高皇帝远,他们也许可以在穷乡僻壤生活下去,可是吃糠咽菜,这样的日子自己过不了。
她即使当初并不受宠,可是后来皇兄对她不也是客客气气的?金枝玉叶就要有金枝玉叶的过法,她宁愿去突厥顶着风沙,一辈子都生活在黄沙滚滚中的荣华富贵里,也不想头朝黄土屁股朝天地艰难维持营生。
李蔚他不知道呀,自己喜欢他,可是却也喜欢这荣华富贵。
她出嫁的时候,赫连离凰已经怀胎五月了。因为后宫没有皇后,赫连离凰这个皇贵妃便是理所应当的送自己出嫁的人。
北宫公主恶毒地诅咒她,不得好死,她的儿女也休想娶妻嫁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诅咒在不久后,以及十多年后终于成了现实,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只是现下,北宫公主还是抹干了眼泪,然后去了突厥。
突厥民风彪悍,早有宫里的嬷嬷告诉自己,一定要将养好身体,不然怕是吃不消的。
北宫公主察觉到,前来迎亲的突厥王的弟弟阿史那也门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着猎物一般,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旦碰上,她却还是害怕了。
阿史那也门的目光中充斥着*裸,几乎那眼神就把她厚重的嫁衣扒了下来似的,北宫公主害怕,她低下了头,却不知这举动落在男人心中却是成了娇羞和不乐意。
见到突厥王的时候,北宫公主有些失望。
她偷偷打量过阿史那也门,觉得其实突厥人长得还可以,只是突厥王却好像比自己的兄弟老了二十多岁似的,这让她脸上有些失落。
阿史那也门比不上李蔚,突厥王则更是比不上的。
嬷嬷的话得到了印证,突厥王的横冲直撞几乎让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像是大海里漂泊着的船只,随时可能因为这风浪而翻过船去。
他毫不留情的鞭挞,北宫公主昏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确实听到营帐里的声音。
是阿史那也门,他就站在那里,目光清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羞耻心让北宫公主迅速地将那羊裘往上扯,遮挡住自己一身的狼狈。
其实,她不想让阿史那也门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那样会更让他嘲笑自己而已。
可是阿史那也门却是每天都到来,这让北宫公主觉得难堪。弟弟每天却都来王后的王宫,这像是什么样子?
她尝试着给突厥王说,能不能不要这样,突厥王却是笑着道:“也门是我的亲弟,王后你有什么好躲避的?”
北宫公主闻言不由皱眉,突厥王并不在乎女人,或者说他对女人的态度不过是当做发泄的工具而已。她如今已经能承受他的发泄,可是却承受不住他的忽视。
又一次的鱼水之欢时,她随着突厥王一点点沉沦之际,却是小腹忽然间传来的疼痛让她骤然惊醒,下身出血。
北宫公主吓坏了,她忙得推开了突厥王,这让突厥王很是恼火,前来看诊的大夫却是告诉北宫公主,她小产了。
小产?北宫公主笑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喜了,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小产了?
突厥王却是问了几句话后打发走了大夫,然后又是扑到了北宫公主身上。
北宫公主想要拒绝,可是挨得一巴掌却是让她骤然清醒过来,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突厥的女人身体就会异常地彪悍,她小产后根本没有做小月子,日日承受着突厥王施加的“欢愉”,尽管这样,却还是怀孕了。
这次突厥王终于消停了。
因为他没有王嗣,而北宫公主这次也是知道了如何利用自己怀孕之事,她可以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了。
只是大周却是陷入混乱之中。
嘉庆帝驾崩了。
北宫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她也恨皇兄,恨不得他死,可是她却是没有想到,皇兄竟是真的死了。
可是皇兄身体一向很好,正是春秋鼎盛,又怎么会死呢?北宫公主不明白,可是突厥王不会说假话的,甚至她还听说大周北疆的重镇莫凉城夺了去。
皇兄何等雄才伟略,若非真的出了事,怎么会容忍突厥夺去北疆重镇?只是等接受了皇兄驾崩的消息后,北宫公主却又是陷入了另一番思考中。
谁是新君?
她没有得到答案,甚至连赫连离凰的生死都不知道,突厥王将她禁足了,原因无它,有婢女说王后偷听军务大事。
北宫公主觉得委屈,她只是想要知道赫连离凰的下场而已,皇兄将她害到这般田地,难道自己还会给他传递什么消息不成?只是这解释,突厥王却是根本不听,反倒是阿史那也门登门拜访了几次,不说话,只是看着北宫公主而已。
只是那目光,却是让她如坐针毡。
只是待她生下孩子的时候,突厥王却又是异常兴奋,甚至待她比之前更好了几分。
北宫公主忽然间明白,为何大周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用尽心机也要诞下皇嗣,因为这皇嗣实在是重要的很,关系着她们的后半生。
她也是由着这个机会知道了,大周的新君竟然是她九皇兄,当初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拿到了皇兄的遗诏。而赫连离凰,好像是给皇兄陪葬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北宫公主并不高兴,她有些失望,也许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赫连离凰死掉的缘故。
只是大周的朝廷并不安稳,北宫公主没心情去想这些,她疲于应对突厥王的鱼水之欢。突厥王的老态这几年来逐渐显现出来,松弛的皮肤,时不时的泄劲更是让她难受。
可是他本人却又是毫不察觉似的,只是如今北宫公主应对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突厥王沉沉睡去的时候,她披上了一袭羊皮大衣出了宫门。
她的宫殿里向来没有多少伺候的人,整个突厥王宫比起大周的皇宫来好比是不毛之地,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怎么,王后深夜出来,莫非是王上没能满足王后不成?”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北宫公主一颤,摸上了自己身体的手冰凉,却是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竟是让她身体燥热不已。
“放手!”她低声喝道,她实在没想到,阿史那也门大半夜的竟是还在王宫里,甚至就潜伏在自己的宫殿里。
夜色低沉,虫鸣声都带着呜咽。
阿史那也门声音中带着蛊惑,“放手?那你为什么不跑,不喊人呢?”
突厥王虽然沉沉睡去,可是自己声音尖锐,喊人的话定是能立即吵醒他的。北宫公主清楚的很,只是她看到阿史那也门的那张脸的时候,忽然间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喊人呢?”
于是*,那羊皮大衣铺在了地上,他们就这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