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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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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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滴珠一直冷笑,因小雷说外宅,快意道:“你姐夫是个老实人,不晓得什么外宅二房的,那位尚氏过年时失足落水死了,所以他想起来就伤心呢。”心里补道:心痛尚家地银子不曾到手!

小雷原是个直脾气,看滴珠掩不住的快意,忍不住道:“对了,姐姐,听说姑父回家之前,你沾上了什么死孩子的官司?可了结了?”

滴珠已将此事忘记,听他提起,就变了脸色。王慕菲当时只想着尚真真为何要拼着七年恩爱不要偏自请下堂,也没把死孩子的事放在听上。小雷重提滴珠脸就变色,他心里就打起响雷:洞房时她特为指点我取喜,难不成……

小雷看挑拨的差不多了,站起来笑嘻嘻道:“姐姐,我去寻跑掉的小梅,这个使女身上的金珠也花了我三四千两呢,若是再逃了,我可吃亏!”拱拱手大笑而去。

一个使女身上的金珠就花了小雷三四千两,滴珠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嫁把王慕菲,可曾与她置过什么东西?还是为着小怜做衣裳,顺带给她买的几个绸缎!想到此,她竖起眉就要寻王举人麻烦。

王举人也要审她死孩子地事。两个都存了心思要降伏对方。数言不合就撕打起来。滴珠虽然使得一手好铁砂掌,却敌不理王举人还有小怜相助。她喊道:“打死人了,清风,明

清风明月看奶娘不动,又看新来的两个使女无事人一般坐在一边嗑瓜子,也不敢动。只有刘八嫂是滴珠心腹,自西院赶来拉。滴珠早叫王举人打得似猪头般,人事不知睡在地下。

奶娘看见歇了战事,想好一篇话在肚内,进房对喘着粗气的王举人道:“姑爷,从来两口儿打架常用,可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姑爷将来考进士做官儿不要使费?还要小姐回娘家求告呢。还是与小姐陪个不是呀,你两个各让一步,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

王举人好容易吐气做大男人,哪肯就低头,冷哼道:“这个贱人嫁我之前就合人有私,还有死孩子地官司没了结,岂能轻饶!”喊小怜道:“你叫春风跟春雨进来,把这个贱人拉到楼上东里间关起来。”

奶妈大惊,扑到滴珠身上,道:“不能呀,姑爷,小雷少爷就在隔壁,你这样虐待我们小姐,老身拼着一死,也要去叫姚家人晓得。”

想到姚家那一二百的管家。王慕菲心里有些发怵,可是娘子打也打了,若是此时求饶,依滴珠地脾气也不会放过他,不如索性关起来!王慕菲咬着牙把滴珠扛起,对小怜说:“你去寻锁来。”把滴珠扛到楼上书房里间床上,又把老奶娘甩了两个耳光推进去,把门锁起,道:“守着你家小姐!”出来叫他从松江买来地两个管家守住前后门,不许人出入。又叫四个小厮在里院前的长廊上坐地,把清风明月跟刘八嫂看地死死的。偏不与滴珠医药,存心要叫她病死。

这边就合小桃红跟小怜两个强要来明月的钥匙,把滴珠的箱笼翻了个遍。翻了许久也没翻出那几家送他的金银来,只有一个箱子里有一包二百两的碎银——滴珠早都存到钱庄,折子收在马三娘与她的镯子里,他哪里翻得到。

因小桃红怀着他的孩子儿,都搬到小桃红箱子里收藏。卧房里只得滴珠的衣裳并两个打不开的首饰盒子。王举人把盒子搬到放箱子的耳房里,避着众人拴到房梁上,只有衣裳放在那里。小桃红自问小姐将来有娘家还会翻身,不敢取。小怜仗着有主人宠爱,主人叫她搬,她就搬了两箱到她房里。

却说滴珠醒来,看见奶娘伏在她床边哭泣,又听见楼下搬箱子器物,心里明白,强撑着爬起来,骂道:“我娘家兄弟还在隔壁呢,他就敢这样对我,当我姚家是绝户呀。”

奶娘看她醒了,心就放下一大半来,叹息道:“我的儿,你为着省钱把家人都打发了。如今全家都是他的人,说关咱们就关咱们!”

滴珠摸摸镯子还在,放下心来,冷笑道:“他有本事关我一辈子。”挣扎着起来试推门,却是上了锁。再看院中,虽是架着一只竹梯,院门口却守着四个松江带来的小厮。滴珠晓得偷跑不能。按下性子坐回床上,想了想,道:“妈妈,回头我合你妆争吵,你就闹着要家去。出了门直奔梅家寻小雷报信。”

奶娘点头道:“我方才就是要去,叫姑爷拦住了。”过得一会。滴珠看见王慕菲从西院回来,估量他在楼下,就摔桌子板凳,痛骂王举人。

王慕菲听了一会,忍耐不得,带着小怜并春风春雨冲上来开门。滴珠就推奶娘,骂道:“你合他们一伙,要害我。想我死了你们就快活。你给我滚。”

奶娘本来身子就沉,门一开就势朝后一倒,带着小怜滚下胡梯,爬起来还在小怜肚子上踩了一脚。一路狂奔,几个小厮拦不住她。她冲到厨院,取了菜刀,又冲到门口,只把菜刀一亮,那管家就有些怕。奶娘用刀比着他开了门。王举人带着几个人追不及,眼看着她丢了菜刀奔到梅家去了。呃,晚上还有第二更求推荐票

时间……不定,现写的……不必等我,第二更十二点左右的说。

第三十九章 王举人降伏姚夫人(下)

第三十九章王举人降伏姚夫人(下)

老门公领着披头散发的奶娘来寻小雷少爷。彼时小雷正合相公子在他们那个客院里相扑耍子。看见奶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进来,两个人忙住手。

相公子对付这种人最是拿手,叫人取板凳把她坐,道:“倒碗茶给妈妈吃,妈妈儿,你慢些说。梅翰林家管家护院也有几十人,他们进不来的。”

奶娘吃了半碗茶,定上精神,把前事一说。小雷就怒道:“可恶,他当姚家无人呢!我去把她救出来带回姚家!”

相公子叫人把奶娘带回去梳洗,看着他在房里跳脚,慢悠悠笑道:“你送她家去,孤男寡女,你姑丈巴不得呢。”

小雷没有想到这一层,搔头道:“不会吧。”嘴上虽这样说,实是有些怕救下姚滴珠来,姚员外赖到他身上甩不脱,想了许久,摊手道:“那怎么处?”

相公子扬拳头道:“听那个妈妈说,王举人是因他全家都是他的人,所以敢对姚氏动手。你且忍一两日,捎个信把你姑姑,她若说救出来,我们抢个人出来容易,若是她也怕的跟你一样,家里传四五房管家来,你出头,去把王举人照着那样打几下儿,还有那几个管家,俱好好收拾一翻,挑一个打得半死。他两口儿还照旧是两口儿,不好?”

小雷听一句伏一句,笑道:“不必说,我姑姑也是不要叫她回去的,恁没规矩的一个人,怕她回娘家教坏我两个小兄弟呢。”旋取笔写了书信。请相家人快马去送信。

且说王举人提心吊胆在门口候到天黑,也不见梅家有动静。虽然有管家出出入入,却没有一个多看他王家一眼的。这更是梅小姐是真真假妆的明证了。必是真真合他同心。拘住了奶娘。王举人想到真真原是不肯做妾地。正好这一回滴珠无依无靠关在楼上,就是病不死她。不与她食水,也饿死她。待这个讨物死了,正好接真真回来。他想到这大半年白吃了许多的苦,到底还是真真做娘子的好,情不自禁回到房里。翻出合滴珠地婚书来,照着样儿写下与真真的婚书,取个大信封封住揣在怀里,想着待滴珠咽了气就亲手送到真真跟前。想必真真欣喜非常。必回头地。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靠在床上睡着,睡梦里真真笑吟吟叫他相公。他惊醒,早已是日上三杆。因厨娘跑了无人做饭,小桃红跟小怜两个谁也不肯下厨,刘八嫂又在夜里带着儿子偷跑了。所以全家都饿着。却是小桃红耐不得饥来唤他。

王举人伸了个懒腰,笑道:这数月来,只只一夜安眠。那个胖奶娘想必是叫真真关起来了。不必想她,走。我带你们两个出去吃馆子!”左揽右抱。又是春风春雨随侍,合他老子一路出门到城里逛去了。

他那里风流快活的紧。姚家却一夜无眠。马三娘取信把姚员外看了,怒道:“就是个举人,也是你女婿,要好好收拾他!”点齐了五房管家,又召集了四五十管家,家里的马不够,还问人借了二十匹,一夜疾奔,天明时在个小镇打尖歇马,到苏州王家还不到中饭时。姚员外第一个跳下马车,抢过马鞭子捶门。

新管家才开门,就被一个大胖壮汉一脚踢开。抢进去各处一搜,王家人一个都不在,清风明月两个被倒扣在一间耳房里,滴珠房里翻得乱糟糟的。明月指点寻到楼上,马三娘一脚就把门踢开。滴珠缩在床上哭泣,看见娘家人来了,扑倒爹爹怀里只是哭。

马三娘各处看了看,那王举人是打不来架的,滴珠脸上虽然肿地难看,其实没有伤动骨,也不顾她们父女伤怀。拉着明月把各房搜过一回,听说西院是王老太爷居住,把西院砸了个稀烂,若不是因为这房子是滴珠的,连他的房子都要拆掉。

王家两个没有跟前去的管家都吃马三娘带的人捆住。马三娘心里盘算,这个姚滴珠并不安份,就是真接回家去了,只怕老姚还要打小雷侄儿的主意,还是把那王举人打老实了,依旧叫他两个过日才好。她手下的人因天要过午,守门的守门,买米买菜的各行其事。依旧把大门关着,静悄悄要等王举人父子两个回来。

小雷听见隔壁动静,晓得是他家人来了,相京生替他打点了粥合药,叫奶娘提着。他两个回去,那奶娘见了自家老爷合小姐,痛哭不必说,马三娘拉着侄儿到后边园子里,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雷苦笑道:“那姚氏因为假银子地官司丢了一万多的银子,王举人因她无钱,就硬气起来,一连纳了两个妾,还对梅家小姐想入非非。”

马三娘插嘴道:“梅家小姐?你就住在她家?”笑眯眯道:“臭小子,是不是你看上人家了,所以要给滴珠两口儿下套子,叫姑姑来揍他们?”

小雷摇手道:“没有的事,是那位相大哥对梅家姐姐一往情

马三娘听得相公子有意,那马家必无指望,就不作声。走到房里看看,虽然卧房叫使女们收拾过,却好像少了些什么。她原是干地搜人财物的营生,各房细翻一回,就把滴珠地妆盒并几箱衣服都找了出来。正在那里替她归置。

只听得外头嚷起来,原来王举人一家回来,叫马家军一个不少都捉住,使淋过水地麻绳捆手,又每个塞了两个大核桃在嘴里。

马三娘拦住小雷不叫他到前边去,叫在院中摆下四张椅子,她合姚员外坐中间,叫滴珠坐员外那边。小雷坐她手边。示意把这几个人都抬进来。

王举人起先以为是强盗,还心存侥幸,看见马三娘高高坐在椅子上。悔的去死地心都有了。若是早晓得姚家会管滴珠,他哪里会合滴珠吵嘴。

一个管家把从王举人怀里摸出来信封交到姚员外手里。

姚员外拆开来看进,却是王举人与尚小姐的婚书。恼得他一把扯个粉碎。指着王慕菲道:“原来你打着停妻再娶的心思,给我打死他!”

马三娘拦住他。笑道:“打不打,要听你家滴珠地。”笑眯眯转向滴珠,问她:“他是死是活,只看你一句话。”

滴珠到底年轻,这王举人是她贴心贴肺里爱慕的良人。好容易嫁了他,真叫打死却不舍得。她心思急转,再嫁不见得能嫁举人,不如还是他罢。娘家与她撑腰,那王慕菲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想了想,走到姚员外跟前跪下,哭求道:“他打我虽然不对,可是他是女儿地丈夫,若是他死。女儿必不能独活。”

这是不想王举人死了。姚员外灰心,叹了一口气对马三娘道:“这个孩子果然叫你说中了,真真是对这个姓王的一片痴心。照你地主意办罢。”

马三娘扶起滴珠,揽她在怀里。劝她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打二十板罢。”又指着两个妾道,主人两口儿争骂动手也是常事。你们两个狐媚子不拉架,反把夫人的衣箱拖到自家房里,也一人打二十板罢。小桃红含着泪咿咿呜呜。马三娘才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她自生了孩子就心软,就叫把她放过一边,发落她道:“我晓得你原是小姐的贴身使女,想是你有孕所以不曾拦,这一回我就不怪你,若是下一回姑爷跟小姐相争,小姐吃了亏,我就把你的孩儿当面摔死!”

小桃红逃得一命,惧怕马三娘如阎罗,以头叩地谢她。马三娘故意妆做不认得王老太爷,挥袖道:“这群人助着主人虐待主母,六个年轻的跟方才那两个管家,都与我敲死!那个年老地,敲断他一条腿!”

小雷清了两下嗓子,那意思是叫滴珠替公公求饶。谁知滴珠早看公公不顺眼,巴不得后母敲断他的腿。小雷觉得滴珠心地太狠,索性不管她。

马三娘却是明白滴珠的心意,老的敲断腿必不敢在儿子跟前出坏主意。示意打板子。

他们做是做惯了的,从前在海上抢了人家的船,都是这般做作好挤人家的钱。其实手下人心里都有数,马三娘不伤人命。所以先打的几个不相干的使女管家,春风春雨两个挨地两板了就晕过去了,再打得三板子,就把她两个丢开。这四个小厮年纪还小,也只打得十来板,都晕过去就算。两个管家却都是打断了手,叫他两个只能做些轻活,就轻轻放过了。老王老太爷头上,打板子的只一棍就敲断王老太爷的大腿,手下又使地是暗力气,叫老的痛晕过去就罢。

王慕菲跟小怜眼巴巴看着,唬得屎尿齐流,偏嘴里都塞了核桃说不出话来。两个齐齐被拖倒,结结实实一人打了二十板。这一回手下自有分寸,姑爷地屁股只叫他皮开肉绽,却不曾伤动骨。

马三娘看都打完了,笑道:“那几个小猴儿跟使女都打坏了,滴珠使不了,我们带回去罢,替孩子留几房管家如何?”

就把原来姚家几房老家人留下听老奶娘招呼,两口儿自回松江去。小雷看得这一场热闹,回到梅家,几个翠跟小梅都围住他问。他笑道:“没有什么,不过王举人挨了一顿板子,想来可以老实一二年。”却说姚员外在回去地路上,叹息道:“滴珠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还死心塌地要跟她过活。你为何不叫手下把他打死了帐!”

马三娘笑道:“原是问过滴珠的,她不肯,我若示意手下把姓王地打死,你女儿不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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