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就别吃了,晚上有好多好吃的呢,你现在吃饱了,晚上有你后悔的。”说完也不去理睬噙月,和来回走动的家丁一道忙活起来,留她一个大闲人在那自言自语。
“切。”噙月坐在后来从耀王府搬过来的华丽丽的暖炕上,来回踢踏着脚丫子。
哎,要是华庭在就好了,他可以背着她出去玩了,顺便还可以一起聊“以前”的事,想当初他们相认的时候,把整个场面都给震慑住了,当事人的他们抱头痛哭,守在边上的耀王府众人瞠目结舌。
以前没听说王妃和华夫人的哥哥很熟啊,如今这哭地都快赶上认祖归宗了。
华昙更是奇怪地半天都回不过神,他哥哥前几年转了性,她已经很担心,如今又和宝贤有这么一层关系,这事情是越来越乱了。
折聆看华庭的目光更是不同了,那小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同情把对方看的一阵发毛,连忙询问噙月她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没有说什么,是他自己猜的,他现在估计把你当成大劫难的幸存者了,没关系,没什么大碍。”她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可如今那个任她欺负的华庭走了,留下的都是无趣的人,今天过年更是忙地连无趣的人都不理她了。
“我说你们……”
正当噙月烦闷地又要喊人过来消遣,突然一袭白衣从门口闪过,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暇云阿姨。”噙月作卖萌状嘴甜地连忙打招呼。
进屋的暇云连忙挤出笑迎了上去,那短暂的停顿被敏感的噙月捕捉到了。
“呦,让我瞧瞧,这胖了啊,快让姨娘抱抱,心疼死了,我都听人说了,说你啊是华大人从阎王爷那抢过来的!”
噙月由着她又摸又抱,等对方差不多消停地才语气冷淡地抱怨道,“姨娘你当真最疼我?我在这都躺了两个月了,你和爹人影都没个,连没见过面的雨夫人和二夫人西延都来问过安。”
“我们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嘛,你姨娘我家里的事,不怪你爹。”
“切。”噙月甩开她又准备摸过来的手,“你少唬我,忙地连我这个女儿快死了都不来见,肯定有什么事。”
暇云正担心事情兜不住了,没想到到对面正阴沉的少女忽然雨过天晴地粲然一笑,“我很聪明对不对,被吓到了对不对,我都知道,我先头都问过清清了,他说爹上战场了,怕我担心也就没说,也没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他,但……”噙月摸着小下巴,“怎么突然就上战场了,也没听说哪里打仗啊!”
“哎呀,都是一些沿海小国,不成体统的,这百姓也就不知道,别想了,姨娘给你带了新衣裳,都是依着你的尺寸做的,快过来试试。”
暇云终于成功转移了噙月的注意,到年夜饭跟前她也没再问起莲鸣的事。
是夜,灯笼高挂,彩带飞扬,木屋面前的小土地上燃了四座蛟龙火鼎,照地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母妃你过来陪良玉玩啊,良玉要坐母妃腿上!”
噙月被“坐骑”暮桀风背到年夜饭席上就被小世子良玉缠着,惹地他不胜心烦,“死小子你别过来,你母妃我肚子上刚开了个洞,你一坐给我坐穿了,大家就白忙活了!”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部都忍俊不禁,痴痴地埋着头笑。
有多久没有吃过一场像样的年夜饭了,妻妾们一个个进门,耀王府的年夜饭却越来越冷清,
基本是今天在这个屋里过年,明年在那个屋里守岁,没想到如今这耀王妃转了性,全家人居然奇异地凑在了一起,这样欢聚一堂的画面,可以羡煞多少皇亲氏族的家庭。
“好了良玉别闹了,过来好好吃饭,外面马车还等着呢,一会让奶奶和太妃奶奶等急了,你这小东西小心挨板子。”
“我才不怕呢,太妃奶奶那么疼我,怎么会舍得良玉挨板子!”
童言无忌,惹地众人又是一阵笑。
“你们也吃,我胖了,你们俩跟着我胖。”噙月说着依次夹了肥肠放到折聆和暮桀风的盘子里,“吃!”
“你也吃。”暮桀风恶作剧地夹了一片扣肉到她碗里,惹地某人放下筷子对他一阵招呼。
今年耀王府的年夜饭吃地其乐融融,连吹来的寒霜腊月的风也不觉得有丝毫寒冷。
“好了,臣妾先带着良玉和卿璎告退了,王爷……”华昙的话还没说完,远方突然疾驰飞来一匹快马。
举座目光全都转移到飞奔而来的陌生人身上,只见那人着一身侍卫装从马上跳下,跪倒在
暮桀风面前。
“王爷,兵部尚书成观和侍卫长玄申失踪,事态紧急,皇上急招您回宫!”
暮桀风的脸倏地阴沉了下来。
这时,最胆小的西延夫人向一边的玉麝缩去,小声说道,“这可怎生是好,都第二起了。”
“第二起?”噙月耳尖,无心地重复了一句。
没想到她此话一出再抬起头时众人全部都别过头去躲避着她的眼神,刚才发言的西延更是惊慌失措地捂着嘴,眼睛瞪地溜圆。
噙月注意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什么,脑中警铃大作。
第七十八章 团圆时离别时
“我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瞒着我?!”
噙月抱着胳膊坐在火鼎旁边,对着安顿好了回府和进宫的女眷回来的暮桀风吼道。一旁的暇云不住地在落泪,抽泣之声惹地她更加心烦。
“你在养伤期间,我们怕告诉了你会耽误你的复原。”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你认为自己可以独立解决这件事,你只把我当做一个失踪者家属来看待,而不是一个帮手,你们设下陷阱让我死的时候可以想到用我的鼻子,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用我的鼻子去找我爹呢?”
“你爹是在寻花宴当天失踪的,你也知道那天的状况有多混乱,就连暇云阿姨都没有发现他失踪,何况你爹一向都不服管教,什么都不交代就离开京都那是常有的事,再加上他武功高强,我们压根没想到他会出事,直到你醒来后他也不露面,我们这才发现不对劲,待那时,什么线索都没了,何况你还……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暮桀风认真地在和噙月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缓和,他不希望再生枝节。
“风他后来真的和京都护御史翻遍了整个京都,出了城四五天之内路程的小镇村子也都找过了,各个州郡都发了画像和通牒,前两天还亲自去了兖州,我们真的一点都没有怠慢这件事。”折聆知道她听得进自己的话,连忙帮腔。
“是吗?”噙月的语气软了下来,将信将疑,“我怎么觉得你一直都待在这里?”
“我不敢让你察觉,你睡个午觉的时间我都逮着空跑出去,我容易嘛我。”
暮桀风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掀了衣尾愤恨地坐了下来。
“哎呀,你别生气嘛。”噙月知道以他一贯的脾气这种程度顶多算是撒娇,但还是乖乖地跑过去安抚,“我错了,你也别生气了,皇上不让你赶紧进宫吗,这都耽误了,我收拾收拾和你们一起去,这次说不定能发现线索,也顺藤摸瓜找到我爹。”
暮桀风拉住起身的她,“你不能去,你现在的伤还未完全康复,是能下地走了,但想要使内力还不行。这次的事很可能跟六皇子有关,我不能让你再犯险了。”
“谁说要去犯险了,”噙月甩掉他的手,“我只是跟着你们去帮忙,你们一大堆武功高强的大老爷们跟着我还怕我出事啊,何况是那个六皇子下的黑手我就更要去了,他心肠歹毒,害得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我爹落他手里,那还有好啊,不行我一定要去。”
暮桀风自知再扭下去,最后妥协地肯定是他,索性放弃了,由着她的意思,两个人一起进宫面圣了。
“妹妹,伤好点了没?”一看到噙月,暮琪玉连忙凑上去嘘寒问暖,他那个心虚啊,直接把皇妹的皇都省了,往亲切里叫。
换了几天前,噙月可能还有跟他算账的念头,但现在一颗心为莲鸣悬着,没工夫理会他的那些花言巧语。
“皇兄,臣妹很好,非常好,你快告诉我那个成大人和玄大人是在哪失踪的,我现在就过去找线索。”
暮琪玉清了清嗓子,重新端起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人架势,“孤知道你急,孤也很急,但他们两个是被孤派去阜州失踪的,底下的人快马加鞭回来禀告孤才知道的,现在过去,味早就散了,不要急,我们从长计议。”暮琪玉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可如今她这个奇异的鼻子可派不上用场。
“那依皇上的意思?”暮桀风把还想说什么的噙月扯到一边,询问他的想法。
“总之,你得去阜州一趟,现在宝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以专心调查这两起失踪案了。”
“皇兄,我也去,不用闻的,别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
“也不是说你不行,至少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住长途跋涉,外伤也许好了,但你伤到了本原,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你乖,留在宫中陪母后,让御医给你悉心调养着,为兄向你保证,待你的身体全好了,恢复到以前的程度,我立刻让你去阜州和堂哥汇合。”
“可是,我……”
暮琪玉抬手止住了她最后的垂死挣扎,“为兄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堂哥,”他转向暮桀风,“既然折聆公子已经在救宝贤的时候露了身手,想必他也不准备隐藏他廖星小公子的身份了,孤自知那天的事对不起你们一家,如今再也不会用他敏感的身份来威胁你了,这次前去阜州你们俩同行,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就这样,噙月继续养伤,只不过从林中小屋换到了深宫内院,自那天进宫面圣,暮琪玉就把她留在了凤轩宫,连和折聆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送暮桀风出宫,她像个老妈子似的交代了很多事,以前她所不齿的那些絮叨,如今一个也不落地灌到他的耳朵里。
难得这个挂名丈夫迁就她,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还嘱咐她照顾好身体,留了许多银子让她在宫中打点。
其实不跟着去阜州她可以忍,留在宫中她也可以忍,但待在莲子乐身边她就有点忍不了了。
这个女人对于她的到来表现地跟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似的,还说是养伤,这分明就是受凌虐来了。
“皇帝哥哥,我的亲亲皇帝哥哥,算妹妹我求你了,您给我换个地方吧,您让我去洗衣局都成,要不我被折腾死了,我们家风回来您也不好交代啊!”噙月被逼地只能去议政殿门口堵截刚下朝的暮琪玉,一副可怜的模样,我见尤怜。
“你想换个地儿?”暮琪玉露出为难之相,“我本来也想让你回自己的住处,毕竟也住了十六年,可是母后说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她不放心,我要是准了,她也跟我没完。”暮琪玉放下皇上的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
“要不这样,皇帝哥哥,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你给我换个同居人,你看珑妃娘娘如何?”
第七十九章 大驾光临的八道人
早前就听玉麝和凌波说莲宝贤和玲初珑关系不错如同闺蜜,果然不假啊。
自从噙月搬到卓然殿之后这小日子过地就滋润多了,早上这身子还在暖卧香被中,脑袋就已经冒出来觅食了,“初初,早饭~”
“别着急,御膳房那边已经送吃的过来了,雅柔在摆盘呢,快好了。”
这个如梅花般傲然端庄的女子在噙月面前温柔地像一汪水,对她的照顾既体贴又周到。
听雅柔说,玲初珑虚长莲宝贤两岁,小时候某人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冲着她,“姐姐抱,姐姐抱。”可初珑当时也还是孩子,抱也抱不动,两个人就扭在一起,那个一步一摔倒啊,偏偏两人还乐此不彼。
“郡主,下床来吃吧,雅柔把饭摆这了。”小丫头把一托盘的珍馐美味摆到内室的小圆桌上,像引小狗来吃食的主人那般冲床上的噙月招着手。
“哎呀,我虚弱啊我。”噙月四肢大敞,脑袋歪倒一边,“我申请在床上吃饭。”
“怎么了,又哪不舒服,在床上吃就在床上吃吧,雅柔,把托盘端过来。”说着,初珑已坐到了床边,做出要喂饭的准备。
“小姐!”雅柔不愿意了,这个宝郡主小时候就仗着自己年龄小总是让小姐伺候她,没想到长大了人前仪态万千这人后还是这副死样子,“小姐你别惯她那个臭毛病。”
噙月知道这个雅柔从小到大就为初珑打抱不平,有时候言辞狠毒到令人发齿的地步,心情好的时候顾忌主仆之分,心情不好的时候骂你都不带脏字的,当初看她讽刺孟解语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
“切,你有本事也往那一趟找个人来喂你啊!”
“我没有郡主那么不害臊!”雅柔说着把托盘狠狠地递给初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噙月见吃的来了,连忙坐起身,对发火而去的雅柔视而不见。
初珑好笑地看着她嗷嗷待哺的模样,“别急,先漱漱口,洗把脸。”
“初初啊!”噙月狗腿地把头靠到对方的肩上,“我要是个男人,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初初陪在我身边。”
“就你贫。”
“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就在两个“爱意缠绵”之时,雅柔突然折了回来,“小姐,我到锦绣坊找洪尚宫学刺绣去了,下午你约了慵妃赏花别忘了,我走了,不在这打扰你们了!”
噙月见雅柔提个醒还充满攻击性,不免生出调笑之心,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喊道,“我下辈子要是个男人就娶初初做正室,雅柔做个小妾也还凑活!”
某人快步疾行的步子霎时而止,似酝酿了很浑厚的力量,嚯地一下转身,抬起胳膊指着她,
“你看你那额头都反光了,还躺在那唱大戏!”
说完,帅气地转身,绝尘而去。
“哇。”被捅了个实在地噙月栽到初珑身上,“雅柔这丫头说话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扑哧!”内室里伺候的丫鬟们憋了好久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
初珑点了下她的小脑袋,“还不是你老气她,小丫头本来就气性大,这几天因为你见天的吹腮帮子。”
噙月突然伸手握住了太阳穴处她“行凶”的手,挑着眉毛意味不明地问道,“别管雅柔,说说你,怎么突然和孟解语那么好了。”
此话一出,初珑立马现出慌张之色,“没有啊,就……就解开了点小误会,两个又都有相同的爱好,就成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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