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入暮,折聆收了案上的书,瞟了一眼静立在一旁的蓝叔。
后者立刻会意上前,“少爷。”
“今天晚上那个笨小子要去将军府偷皇宫地道的地图,就他那身武功,打个仗还行,要跟将军府的武林高手对阵,没过十招就得被人家打趴下,替我准备,我要在暗中保护他。”
“是,少爷。”
“还有。”
蓝色的身形顿住。
“最近没有那边的消息吧?”
“没有少爷。”
折聆松了口气,挥挥手“去吧。”
修养几日后的噙月,牙齿虽然不会长出来,但脸部的肿胀已经消退地差不多了,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仍会有红印,好歹说话没有问题了。
要不回趟将军府还要带着凌波做翻译,就太兴师动众了。
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暇云忙不迭地用斗笠把噙月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哎呀,碰到我脸了,疼!”
已经从南珠那里得知宝贤记忆有损的暇云还是被噙月的称呼吓了一跳。
“不要你啊你的,叫我姨娘。”
噙月没有回话,微微点了下头,踢着不大不小的步子向主厅走去。
“小姐,你应该说‘宝贤’知道了。”南珠连忙跟上,顺便提点道。
“南珠啊。”
“恩?”
“你们这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卖萌,礼貌我懂,为什么喜欢自己叫自己名字?”
听了两人对话的暇云一个人杵在大门口,额角抽筋。
她的贴身侍婢小婷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转了两转,意思明显,小姐真的只是记忆出了问题吗?
暇云想起了两人清晨刚见面时的情景,她是花了多少口舌才向宝贤解释明白自己是她的姨娘,莲鸣的正妻。
而宝贤的生母沐仙尘已经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听了暇云的话,那个醒来之后眼睛就如婴儿般澄澈的丫头,指着自己,无语凝噎,我是小老婆生的孩子,再看暇云时,带着旁人都察觉不到的崇拜光芒。
那个时候也传来了她与南珠惊人的对话:
【“这个女人真厉害,对小老婆的孩子也这么好,要是我就做不到。”
“其实,郡主,那个。。。。。。”
“什么?”
“王府里的大小姐卿璎是华夫人所出,今年已经六岁,二少爷良玉是雨夫人所出,今年四岁。。。。。。”
“。。。。 。。。”
“小姐?”
“这个,后议。”】
“哎!”暇云叹了口气,似对小婷也似自语地说道,“再看看吧,心病还需心药医,让这小两口感情尽快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第九章 寻到她的住处
将军府因为噙月的回归而变得异常忙碌,光晚饭的布菜就花了不少心思。
可惜噙月因为少了三颗牙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草草地就结束了傍晚的家庭聚会。
“南珠,你下去吧,我想睡觉了。”回到房间,噙月就遣下南珠。
“是,郡主,南珠就在外面候着。”
南珠下去后,不消一会,噙月就迷瞪着睡了过去。
红帏帘珠后,是噙月张着嘴,露着空洞牙槽的睡颜。
同一时间,将军府外——
折聆随意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和扣在指尖的银丝刀,总体俱全后正准备翻墙而入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蓝叔。
“镜子。”
蓝叔一副“就知道你”的表情,从怀里掏出蛟龙纹丹溪手镜,递了过去。
折聆一边照一边扭着脖子问道,“我这边的头发没有松吧,一会别掉下来。”
“少爷——”蓝叔拉着长音提醒他,也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有点窃贼的敬业精神好不好。
“在外面候着。”
把手镜抛给蓝叔,折聆嗖地一下翻过将军府以高耸闻名的红砖墙。
折聆的身影从视野消失后,蓝叔转身正准备去巷子口接应,却听到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少爷,你怎么又出来了?”
“你还是把镜子给我吧,万一行动中头发掉了我还可以整理一下。”
“。。。。。。”
“我总觉得今天的头发绑的太松。”
“少爷。”
“嗯?”
“我能用镜子拍你吗?”
一向清冷的折聆公子只有在极度爱美这一点上让人觉得他是个凡人不是从天上来的神仙。
不过也说不定,他些许真是从天上来的爱美的上神。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砚叱唯一的入门弟子,也难怪折聆无法将如此惊险的任务放在心上。
其实,他可以不惊动任何一个人把密道地图偷出来,但这样实在有损他家男人的面子,所以还是暗中保护的好。
折聆想着,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沐浴着月光照着镜子,等着暮桀风。
可是在折聆打了第十二个喷嚏后,心情变得愈加烦躁。
那个笨小子今天该不会是取消行动了吧?!
冻死爷了,折聆猛地捶了一下树枝,树叶上的血簌簌地往下掉,正好砸在了在经过的巡逻的士兵头上。
“谁!”
几柄长枪像出了窍的暗器,刷刷刷地刺向折聆。
折聆从树上跳了下来,转身带倒几个士兵,跳上冰面,暗骂了声晦气飞了出去。
随着几声“咔嚓”,陆续追上的士兵踏上不堪重负而破碎的冰面坠入冰湖。
折聆拧着眉毛跳上湖边的岩石,眼前银光一闪,折聆只来得及躲闪,就重新回到了冰面,一路点脚向后,划到仍在水里扑腾的士兵中心。
“老子等你很久了!”
手持长剑站在湖边的人,正是赤隆将军,莲鸣。
折聆眼神一冷,很好,镶月国的第一武将,想跟你较量一次已经很久了。
误把折聆当做暮琪玉派来的人,想象着那个乳臭未干小皇帝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莲鸣一阵上火,把全身的本事都使上了,一把流星剑舞地滴水不漏,夜光下,整片的银光与攻上来宛如魅影的折聆一同幻化成璀璨的暴风,席卷着后院的每个角落。
一开始对于莲鸣的攻击,折聆可以轻易地化解,可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开始有一些体力不支,既不可以使杀招,也不可以用毒,折聆越来越不耐烦。
特别是莲鸣带着汗水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时,他一边屏着气,一边向后退,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
一忍再忍,折聆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不江湖规矩的了,扔了一把砚叱亲制的****寞香,转身遁走。
谁料莲鸣毫不犹豫地执剑自伤,从剧痛中惊醒的他一路循着声响,追了过来。
折聆被逼到一个栽满桃树的院落,光秃秃的树枝四处料峭着,没有一丝藏身之地。
被零星雪渍覆盖的单色雕栏石砌的小楼上,暗金色的三个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宝宝居?
第十章 小三,给我坐好了
宝宝居?
这该不会是那个女人的院落吧?
这个名字起得真是,折聆额角一阵抽筋。竖耳聆听,身后的莲鸣就要追过来了。
反正那个女人也不在,想着,折聆绕道窗前,翻了进去。。。。。。
试想一想,如果那个人是你。
软榻暖被,红帏飘荡,帘珠铃铃作响。
这一切都美好地让人倦怠,只想婆娑着脸下的棉枕,不愿睁眼。
然后一缕幽香沁入鼻间。
睫毛扇动,在那似有似无的视线中好像是一张脸。
脸?!
噙月猛的睁开眼,面前一双柳叶眼正带着嘲讽看着她。
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噙月出于职业病的本能反应——
这个的皮肤,这么近居然细地连毛孔都看不见。
“郡主,郡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郡主我进去了。”
南珠已经叫了噙月半饷了,但里面始终未有人应答。
就在南珠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噙月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南珠,我没事。睡地太沉了,在外面守着。”
“是,郡主。”南珠又退了回去。
“你可以把刀收回去了吗?”
噙月看着抵在自己喉间的刀尖,心脏紧束,这也太刺激了吧!
以前演戏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玩,自己来亲身体验一把真刀真枪,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折聆没有把刀收回去,而是略带兴趣地来回打量着噙月。
从小就在聚光灯下长大的噙月,自然是不惧围观的,可是要不要以那样的姿势,露出那样性感的眼神,来打量自己。
折聆一手扯住床顶悬柱,一手持刀抵住噙月的喉咙。两只脚张开扣在两边的床顶边上。
整个人悬在噙月上面。
“听说你失忆了?”
“。。。。。。”
噙月心脏抽地一下,这个突然来访的黑衣人莲宝贤认识?
折聆看着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噙月,冷笑不自觉就从嘴角溢了出来,身子渐渐往下沉,深重的呼吸通过面罩吐纳到月的脸上,感受着对方的重量和那越来越近的含笑的眼睛,噙月像吃了好多辣椒似的,又热又燥又晕。
折聆的嘴唇降落到月的耳垂上,宛如雅风流韵般地声音响了起来,“你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你把我推进冰湖那一刹那的嘴脸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啧啧,现在想来都恶心。”
他是折聆公子?!
突然一阵心悸,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呀!”噙月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了折聆。
不知道是出于还潜留在脑袋中宝贤的记忆还是出于对那个可怜女人的同情,噙月的这一掌推地力道十足,外带着愤恨和恶心,使得没有准备的男人“嗵”地一下撞上床顶,然后进行了瞬时自由落体,随着哐当一声掉到床尾。
“郡主,郡主!”闻声而来的南珠就要闯进来,噙月猛的转头对着一门之隔的南珠吼道,“没什么事!给我再外面待着。”
踉跄的奔跑声戛然而止。
“你!”噙月坐起身来,瞪着摔在自己对面的,姿势十分不优雅的折聆大吼道,“给我坐好了!”
第十一章 那个丑陋的女人追来了
折聆对于某人突如其来的命令式吼叫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坐起身来上去重新钳住噙月,一阵高频率的若有似无的笛音从远方传来!
原本挣扎着起来的身子瞬间僵住。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qt;
噙月的厉声在微弱的笛声面前显得如此悦耳,折聆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依旧沉浸在大小姐无忧无虑的野蛮游戏中的少女,便运气掀了整个床顶,使出凭轩飘迎术,如御剑飞行般穿过石砖砌成的屋顶,瞬间遁走。
在巨大的轰鸣声下,南珠也顾不得噙月的命令,持着剑就冲了进来,“郡主,郡主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看到呆坐在床上的噙月,南珠忙不迭扔了剑上去检查她的身体,一圈巡视后发现没什么事,高声通知守在院子外面的侍卫。
噙月不断地眨着眼睛看着露顶的床和露顶的房子,惊叹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守在宝宝居外的四名守卫顶着四个红掌印和带着一群人横冲直撞的莲鸣一起拥进了屋子。
“宝宝,有没有有吓到你?”原本气势如虹的莲鸣像个小仓鼠般挤到噙月面前。
噙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结果换来了四名守卫对面脸蛋上新的红印。
“让你们守个门都不会守,居然让一个大活人给飞了进来,宝宝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让你们通通回家耕牛种地去!滚滚,都给我滚出去,一堆人堵在这里碍着宝宝的眼!”
“那个。。。 。。。爹。”噙月很别扭地叫出那声称呼,某仓鼠猛地回头,殷勤地跑上前,“怎么了,宝宝?”
“爹你是将军吧,那那种飞上飞下的武功你也会喽?”
“开什么玩笑,我们风烟派的轻功是三大陆最顶尖的,宝宝你想学啊,爹可以教你啊!”
倒不是想学,只是看到了电脑特效才能做出来的轻功,有点怔忡罢了。
“呃,好啊。”
“可是宝宝,我以前让你学,你都不学,说有南珠就够了,今儿是怎么了?”
“今儿是怎么了,你不清楚嘛!”噙月的脸又恢复到一本正经,转向莲鸣。
莲鸣微愣,“宝宝说的没错,学点武功防身,总是没错。”招近副官,“容程,从明天开始教授宝宝最基本的运气吐纳。”
“是,将军。”
收拾完被掀了顶的宝宝居,莲鸣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要不是担心宝贤出了什么事,慌忙间忘了追捕,也不会让小皇帝的人跑掉。
不过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那个黑衣人所使得轻功,不似风烟派那般飘渺不定,反而清晰异常,但快如闪电,转眼不见,有迹可循,但寻到终处便是幻想。
怪哉,怪哉。
“来人,备纸笔。”
这件事还是告诉墨琼为好,他这个脑袋怕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将军府外,苦守了两个时辰都不见折聆踪影的蓝叔,在熬不过将军亲卫三番两次的府围搜索后,驾着马车静悄悄地回了将军府。
一进焚心阁就闻到了十殇的味道,那是折聆用以安神的香料,只有在极度烦躁和不安的情况下才会用。
“少爷。”
满星图屏风和钟鼎旁摇椅上,折聆平展着身体,手指不住地敲击扶手,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完全没有掩盖“罪行”的自觉。
“少爷,你怎么了?”这打扮恐怕是刚从将军府回来,也没功夫和那位爷吵架啊。
“是八道音。”
第十二章 厌恶的师姐——六月
蓝叔哑然,他一直开玩笑说大人会差人来带他回去,但没想到,轻然棋圣没来,来的确是砚叱使者,八道人。
八道人,一个喜欢穿黑色紧身夜行衣,披头散发的面具女人,当她用高频率吹奏八道音,便是砚叱下达任务之时。
折聆九岁入门,期间为砚叱完成过不少任务,伪装,杀戮,能做的都做过,那些惊恐,嘶吼虽然偶尔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但他很清楚,这是名为圣折聆的男子本应经历的,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做到最好。
拜入砚叱门下,他从未后悔。
砚叱——廖星国国师。乃三大陆武功道术处于巅峰之人,在其他方面的造诣更是他人痴望而不可及。砚叱一直是个迷,蓝色的道袍,白色的头发,常年隐于流纱巾下的容颜一说似倾城,二说似修罗。他的声音似清风语调若湖水,波澜不惊,也没有抑扬顿挫,成于自然,归于自然。
砚叱门人总有五人,世人均不知他们身份,连他们自己也只知道对方的存在,甚至对方年岁几何也不晓得。砚叱偶尔会向门徒交予一些任务,当这些任务需要合作完成时,五个人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