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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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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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她奋力一拉。

洛羽晴瞳孔一缩,一直拽着芊泽的手,再也无力支撑,松了开来。

“羽晴!!”

[缘起之卷:第十一章 凛势]

“簌——”的一声,洛羽晴的下身整个从铁栏上滑落下来,那老妇狠狠的拉着她,两个人像一根被突然拉直的线条,在空中悬当,唯一的支力点便是芊泽细弱的手腕。

“芊泽!!”

洛羽晴大惊失色,面色惨惨白,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眨眼之际,她竟然没有掉下去。原来是芊泽已攀上架顶,在千钧一发之时,及时的拉住了洛羽晴的手。但是,芊泽一个弱小女子,怎么可能撑得起两个人的重量。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女子便面红耳赤,白皙的小手赤的发紫。

她说不出一句话,死死的咬着下唇,几乎凝出血来。

洛羽晴的另外一只手开始四处摸索,希望能自己攀上一个着力点。但只恨那身下的老妇,居然一丝不肯懈怠的胡乱扭动。她像发了疯一般,两只手在羽晴的背部,撕捶敲打。羽晴疼的眼泪直流,但最让她心疼的是,芊泽分明就要顶不住了。她强行把自己和一根长柱,抱在一起,然后一手紧攥羽晴,那手血红,几乎已经要揪下一层皮!

“芊泽!!”

洛羽晴大哭,但芊泽不看她,只是望着相接的手。

“羽……晴……”

许久,依然面色发紫的芊泽,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洛羽晴收声,忽的不哭了,她怔怔的望着芊泽。只见女子的瞳眸右转,目光投在洛羽晴的右方。捆绑柱子的长绳,在打绕几圈以后,俨然任有一处多余,垂掉下来。洛羽晴瞬间顿悟,空放的一只手便开始向右方伸探。

洛羽晴与那绳子,距离颇大,必须使劲才能够得着。但她每一次用力,都会让芊泽不堪重负。芊泽看出她的犹豫,猛的对着她眨眼,五官几乎要拧在一起。羽晴点了点头,不再踌躇,一鼓作气的荡了过去。

吊荡的瞬间,她几欲听见芊泽手肘断裂的声音。

“呀!!”

洛羽晴身体极为柔软,她只消稍稍勾住那长绳,有了着力处便松开了芊泽的手。幸好绳子捆的极稳,她下一个动作,便是借吊荡的余力,用另一只手攀住高架的边缘。她身下的老妇跟着羽晴荡了两荡,吓的不再捶打。洛羽晴两手均有力,不再顾及任何,她两腿一缩,以爆发之力,狠狠的踢在那老妇身上。那老妇凄厉的喊了一声,便掉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洛羽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妇逐渐缩小的绝望面容,直到确定她真的没入黑压压的人群之中,她才冷冷转过脸去。

“芊泽;你怎么样了!?”

洛羽晴转过身来,焦急一问,正欲向芊泽跑过来。但下一秒钟,她的身子便定格了。

她和芊泽仅距数步之遥,但一条深大的沟壑,正在两人中间急速的扩张。“啪啪——”几声,高架一分为二,把两人硬生生隔开。

羽晴睁着圆目,朝架下望去,只见那牛群撞击的更为凶猛,而人群也厮打的更为激烈,双重重压之下,架子开始分崩离析。

芊泽瘫倒在地,重重的喘气,她的右手脱臼,分毫力气使不上来。她疼的意识有些模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面前的洛羽晴忽的脸色煞青,嘴巴长的老大。

“芊泽……”

洛羽晴这下真的是手足无措,她楞在原地,轻唤了一句芊泽。芊泽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见到那缝隙越演越烈,几乎无法跨过。而与此同时,这高架开始剧烈摇晃,显然是正在坍塌。两个女子互望数秒,眸中的恐惧感,如出一辙,她们知道,若是这架子塌了,她们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羽晴碎碎念道,眼珠不断颤抖,女子停顿了一秒后,忽的向芊泽大喊:

“芊泽,你待在那,我现在跳过去!”她不能放任芊泽一人待在那头,她胆子小,一定很害怕。转瞬,她就助跑起来,准备越过那鸿沟。但芊泽却突的厉声喝到:“羽晴,不要跳过来,没有用的!!”

两边都在倒塌,待在哪边都是一样。芊泽知道先前的洛羽晴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更显得沉着冷静。而现在她一定也是慌了,否则不会冒冒失失的说要跳过来。这鸿沟如此深大,她若一个不小心,定摔的尸骨无存。

洛羽晴一愣,眸光对上脸色惨白的芊泽,说到:

“我们待在一起,就算塌了,两个人也总比一个人好呀!”

“不要过来!羽晴,听我的!”

她见羽晴并没有收势的意思,便又声嘶力竭的喊道。说罢,便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厚重的喘气。

“不要过来……”

洛羽晴没有看过这样的芊泽,印象里,她胆子十分之小。她不喜爱说话,对他人的风言风语,污蔑指责,嘲讽讥笑均是隐忍在心。在学校里,总是自己挡在她的身前,为其遮风挡雨。这仿佛成了她的义务和职责,芊泽总是乖巧的站在她身后,静默默的。

而现在,一向孱弱无助的她,居然选择不要她的保护。

怔忡中的羽晴一瞬不瞬的望着芊泽,只见她在些小的缄默后,便开始转过身去,向后爬。

她要去哪?!

芊泽的身后是那个巨大的牢笼,那只母牛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铁笼之中。洛羽晴背对着那牛,并不知道它现在正仰着头,双眸像白色漩涡一般,直直的盯着苍穹。芊泽早就发现了,那沉甸甸的黑云仿佛都是从它眸中,折射而出的。

它的眼,有魔力。

这并非是一只普通的牛,如果仔细的看,会发现在它的额间处,镶嵌着一块红色的宝石。光泽流溢,瑰丽无比,像是蕴含了某种魔力。那些底下发疯一般,不顾生死的牛群,均是收到了它的指令,才横冲直闯。如果它是它们的王,那它死,牛群便是群龙无首!

芊泽一咬牙,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悄然靠近。她身姿甚为娇小,轻而易举的钻进铁笼。那母牛沉溺在某种力量之中,对芊泽的靠近浑然不觉。芊泽屏住呼吸,匍匐前行,她的瞳眸直勾勾的盯着母牛的后侧脸,一丝不肯挪去。

她害怕极了,身子不住的颤抖。

但她仍然坚持,咬牙前行。

摸摸颈上挂着的圆刀,她心揪的紧紧的。她从来都没有杀过生,即便是蚂蚁,她也不忍心踩死。但是面前这只牛,正在号召它的万千子民,屠杀生灵,其中也包括自己和洛羽晴。如果,它不死,那羽晴就会死。

她不能让羽晴死了!

洛羽晴见芊泽手抚那颈项间的弯刀,便知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她简直惊呆了,她没有想到芊泽在此时,居然有如此的胆魄以及计谋。

她不是最胆小的那个吗?

她不是孱孱弱弱,生怕一点风吹草动吗?

女子想罢,转瞬间,眼前的一抹身影便在最恰当的时刻,跃然挑起,她双手捂着圆刀一边,以迅雷之势,霹雳而下。转瞬之间,便在那母牛的脖颈处,划出一道纤长的口子。热血从伤口喷洒而出,溅的女子满身殷红。

圆刀乌青色的光色,在见血的刹那,锋芒一闪。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母牛的肌肤,那母牛双眸一瞠,瞳间白色的漩涡忽的敛了去。它扭过头来,竟有诧异不已的神色!但紧接着,它一阵抽搐,便砰然倒地。

……

…………

一直晃动的巨架突然就不动了,裂痕也不再张扬。这母牛一死,天便突的像割开了一道口子一般,把阳光泄流而出。光柱直投人间,广场上的牛群均是一顿,像雕塑一般,竟一动也不会动了。所有还在厮打的奴隶,也停歇了下来,他们纷纷扬起脑袋,一致望向那逐渐云破天开的苍穹。所有狰狞的面孔,在触及那金亮的光芒时,便不约而同的软化下来。而看台上的人们,全部如死一般的寂静,目光直勾勾的睨视高架之上的女子。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眼见的一切。

这个女子,居然只手杀了神兽!

绮麓台上也是缄默一片,王公大臣们目不转睛的睨视远方的高架。那抹在骄阳里,绽放的身影,如镀上黄金一般,璀璨闪烁。

她满身是血,双眼紧闭,褴褛的衣衫随风飞扬。

而高架之上,洛羽晴瞳孔一缩一放,杵在原地,呆楞的发不出一个字。

不远处的芊泽,双眼不曾张开,全身更是颤抖不已。她跪在地上,上身挺直,双手还举过头顶,圆刀在半晌的静谧后,霍然滑下,在空中划出一完美的弧线。

寂静一刻后,芊泽才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肆无忌惮,恐惧感从胸膛间,倏间释放。

许多年后,芊泽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是如此的胆小懦弱,居然在那一霎,毫不踌躇的划开了那牲畜的脖子。但那时,她身边的俊逸男子,却不以为然,轻然说到:

“你是胆小,但如果你心里放着的人受到伤害时,为了保护他们,你就会变的无比强大。”

芊泽一听,眉眼一弯,笑的云淡风轻。

[缘起之卷:第十二章 杀机]

芊泽一举杀牛,破解了广场的重重杀戮。牛群宛若雕塑般,愣在原地,而奴隶们更是面面相觑,怔忡不解。阳光破茧重出,散满大地,整个绮麓兽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忽的,绮麓台上一娇弱的身姿,倏然站起。她披着黑色的斗篷,徐步向前,仪态自若的走下几步阶梯。紧接着,她双臂一展,黑色的斗篷飞扬而下,她的真实面貌才显露出来。

她仰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流窜而出,落的满肩墨色。肤色如白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轻眯的双眸,媚眼如丝,朱红的滟唇魅惑的勾起一抹淡笑。一身嫣红长裙,轻纱掩绕,风一起,裙裾飞扬,飘飘如仙。

霍的,她皓齿一露,大笑出声。

“哈哈哈…………”

声音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任是把在场的所有王孙贵族都迷的失魂落魄。人们没有想到这斗篷底下的女子,比起她柔美的声音,更令人惊艳!以至于,她自顾自的走下台阶,均无人予以阻止。

她的美貌无人媲美,绝世无双,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忘怀的美!众人心下不约而同的思忖,难怪,祁胤国帝宠她入骨,若真是有这般美貌的女子在自己身边,就是江山天下也会有人不要!

婪妃并不在意周边人异样的神色,她笑的很是欢畅,媚眼瞟向高架之上的芊泽。

广场是横尸遍野,血肉模糊,她均不睬一眼。此时此刻,她最感兴趣,让她心下大乐的只是芊泽。

“把她给我带下来。”

她伸出柔荑,向高架一指。边立晟先是一楞,然后便眯眯眼,扬扬手。手下的人便传话下去,芊泽和洛羽晴便被好几个侍卫拖下高架,径直带到九九八十一阶阶梯之下。

“跪下!”侍卫粗蛮一推,两个女子匍匐跪地。

芊泽体力已不支,并且还没有从先前的恐慌中走出。洛羽晴倒是镇定一些,挨着芊泽,目光睨视阶梯之上红衣飘飘的女子。心里忐忑,这女子想要干什么?

“这个不要,我要那个。”

她一见两个女子被拖了过来,便颦起秀眉,嘟起嘴。她指着芊泽,点名要她。

婪妃的摸样,十分笃定而自然,仿佛她吆喝的是她祁胤国的婢女奴才。祀溪公主很为不满,她不过只是一个祁胤国帝王的侧妃,竟敢呼喝起她边国的侍卫。

忽的,她就不满的站了起身。

“不知道婪妃所指的要是什么意思,这女子是我边国的奴隶。不是说要,就能要的。”

祀溪性格直爽,她讨厌这个女子。她的美艳吸取了所有男人的目光,更令她恼火。她是堂堂边国的公主,就算要人,也是她先要。

婪妃不紧不慢的瞟了祀溪一眼,眸中的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但她仍旧是勾着一抹夺魄勾魂的笑,也不搭话。

许久,她才缓慢的应了句:

“我不是要她的人,我要她把那块红宝石,呈给我。”

说罢,她指了指不远处被拖下来的牛的尸体。它额间的红宝石正脱落下来,但其血一般的琉璃之色,依然夺目。

“为什么要她呈给你,那宝石也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说要就要?”祀溪见她话不露锋芒,也就更得寸进尺。她扬扬眉,嗤之以鼻。“那块宝石,它是我祀溪的。”

婪妃一顿,脸上竟有些不解。

“那它为什么是你的?”

“因为我是边国的祀溪公主,最受宠爱的公主。边国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祀溪的。”

女子得意一笑。

“那好。”

婪妃不以为然,转过身去,对着纱幔里的男子说到:“烨,我要那块宝石。”

她直呼其名,语态理所当然。

倚着软枕的祁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眉目间更见峻峭:“我知道你喜欢它,但这是人家的地方,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婪妃一楞,模样更是不解了。她瞟了一眼更为得意的祀溪,又调转视线,不依不饶的再说一句:“为什么要收敛,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过是要那块宝石。”

“哈哈……”

祁烨轻笑,竟站起身来。

他宠溺的望了一眼一脸无辜婪妃,然后对着一旁不发一语的边立晟说到:“国主,朕的爱妃是被朕宠坏了。她并没有进犯国主以及公主的意思,今天是她不应该,竟然贸然与祀溪公主争执。朕不想,这宝石原是祀溪公主之爱,不然,朕定不会让她大言不惭。”

“婪,回来。”

说罢,祁烨便懒洋洋的招了招手,像是把怀里的猫招回来一般。但边立晟却突的也站起了身,面色温温而笑:“哪是这样的话,祀溪将来嫁过去,还得喊婪妃一声姐姐。这长幼之分,礼数还是要到的。今日祁帝是客,婪妃也是客,东西当然是由得客人先挑了。是我们祀溪不懂事,坏了祁帝的兴致。”

边立晟面色温和,但其实极为恼火,这婪妃的确一点礼数都没有。他虽也知道祀溪这样无礼的争执,有失体面,但他却故意不加阻止。因为这婪妃,仰仗着祁帝的宠爱,竟然欺到他边国头上。但此刻,祁帝欲擒故纵,一番话表面似乎是在责怪婪妃,但事实上却是在表明:

把宝石,送给她。

他竟宠她至此!

“如此也罢,甚好甚好。”

祁帝俊容展笑,甚是满意。

祀溪见此形势,面忽的就涨的鲜红。她第一次要不到想要的东西,第一次败给一个泛泛女子!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父王却抢先命令:“祀溪,不得无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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