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娰清舒眉笑了笑,“傻丫头,我无病无痛的,你请什么大夫?再说小宝也很乖,没怎么踢我!”
“小姐!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小宝去了,昨天晚上去了……”秋菊痛心地凝着她,残忍打碎她的美梦。
“哦!小宝去了!他去了……”楚娰清喃喃地念道,明眸里一片迷茫之色,“为什么呢?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呢!?”
“秋菊,你乱开什么玩笑!”
“小宝健健康康的!我呢,也将他保护地严密,谁能伤害他?”
“娘?你又哭什么?家里出了什么事?”
“对了,哥哥回来没?我写信让他捎些君国的婴儿物品,我都等了好久了!”
“还有,秋菊,明日陪我去医馆一趟,我要让大夫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膳,对小宝有利的!”
楚娰清温温笑着,一件一件地说道,脸颊蕴着浓浓的慈爱神色。
“清儿,小宝真的去了,都是娘不好,娘没用,没能保护好外孙,保护你。”周氏看着她疯疯癫癫,心痛的如刀刃在切割。
“哦,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楚娰清平静地说道,明眸里再次一片死寂,整个人瞬间濒临崩溃,接受不了可怕的事实,再次陷入重度昏迷。
慕容君墨站在门口一天一夜,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去安慰她破碎不堪的心。
“七爷!求你救救小姐!她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秋菊打开门,绝望地哭喊着。
“今晚我会守着她,你和三夫人去稍作休息,明日还得继续照顾清儿。”慕容君墨黑眸深深下陷,薄唇干涸无血色,俊美的脸容布满倦意。
秋菊应了声,将几欲倒下的周氏扶了出去。
慕容君墨走到窗前,从衣袖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楚娰清嘴里,“清儿,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我不信就就此倒下!”
“你若半死不活,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伤害孩子的人?”
“清儿,请原谅我的无能,没能救下你们母子,让你遭受这样的磨难。”
那一刻,慕容君墨深刻体会到皇权的重要性,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以随意决断人的生死,哪怕你拼尽全力,也只是以卵击石。
清儿,待我拿下这锦绣江山,定会给你一份最安逸的生活!没有痛苦,磨难,悲伤,无忧无虑的!
他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苍白而透明的脸颊,黑眸里交织着万分痛惜、自责、无奈的神色。
第二日,楚娰清再次醒来。
慕容君墨见她眼皮微动,不由得心中大喜,“清儿,你醒了吗?对不对?乖,睁开眼睛,让我看看。”
楚娰清皱了皱眉,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的淡淡寒香,一时间陷入恍惚。
她缓缓睁开一双明眸,哑声道,“你出去!”再次阖上眼,憎恶地说道。
“清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能阻止父皇……”慕容君墨极力地恳求她的原谅,“清儿,忘记那件事好不好?不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
“滚出去!我不想见你,任何人都不想见。”楚娰清神智恢复了,可情绪异常激动,伸手就猛地推开男人。
“好!我出去,我出去!你不要乱动,身子还很虚。”慕容君墨无奈之下,只得忍痛离开。
屋内再次静下来,楚娰清睁着空洞的眸子,喃喃自语,“小宝……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后来,楚娰清将自己封闭在房内,拒绝任何人探望,连着母亲和秋菊都挡在门外,但她每日会吃一点门口放着的膳食,不多,足以延续残破的生命。
无人知晓,那些日子,她待在房内,拼命地缝制小褂,纳童鞋,制玩偶。
婴孩物品整整摆满一桌子,琳琅满目,她爱不释手地倒弄着,经常自言自语地说道,
“小宝,蓝色的小褂你喜不喜欢?”
“小宝,鞋子穿着合脚吗?是不是很可爱?”
“小宝啊,泥人像不像娘亲呢?不对,更像你外婆才是!”
“小宝,小宝,娘累坏了,明日再给你做软糕,乖,我们一齐睡觉去,娘唱摇篮曲你听好不好?”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已静快快安睡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半个月后,楚娰清打开门,仰头沐浴明媚的阳光,走出悲痛,得以重生。
周氏和秋菊正在院子里忙针线活,见楚娰清破天荒地出来,不由得深深呆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娘,秋菊!这些日子,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对不起。“楚娰清朝着她们扬唇一笑,消瘦苍白的脸颊看得人心疼。
“小姐!你……”
“清儿……”周氏,秋菊见她恢复往昔的神采,不由得热泪盈眶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我很好,真的没事。”楚娰清上前,伸出胳膊紧紧拥住二人。
她失去孩子的灭顶之灾,只要给一定的时间,她会很坚强,逐渐走出那悲痛,做回原来的楚娰清。
午后时分,楚娰清拿着书卷坐在软榻上,神色平静,一如往昔。
秋菊拍着胸脯,总算是松口气,拧了一大篮子菊花,果子,将死寂沉沉的屋子里布置地明媚起来。
初秋的气候依然有些燥热,,秋菊忙前忙后,又打算去厨房端一碗冰糕给她解凉。
她刚从厨房回来,迈进门槛,不速之客也尾随而来,是楚嫣然,身后跟着慕容子喧,正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你们来做什么?”秋菊满怀敌意地瞪着楚嫣然,那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怕是看好戏来着。
“我听说三妹痊愈了,来看看她!”楚嫣然尴尬地笑着回道,其实听说楚娰清差点疯掉,那一刻,幸灾乐祸极了,高兴地差点没笑出声。
“我家小姐不见任何人,请你立刻、马上滚出去。”秋菊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吼道,横在门口不让她进。
“你反了吗?敢这样对我说话?”楚嫣然气的脸色发绿,发青,不依不饶地怒斥。
慕容子喧厉声打断她,“胡闹什么?我们走吧,不要叨扰清儿修养身子。”虽忍着十几日的思念,但也不能再去扰乱她平静的生活。
那夜,他因为得到鬼医的踪迹,匆匆离开,以至于做出悔恨一辈子的事,他时常想,若当时没有离开,或许情况不会是这样!
“姐夫,姐姐,既然来了,进来坐吧。”屋内传来楚娰清低柔的嗓音,亦是平静如水。
慕容子喧舒展眉宇,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清儿……”
楚嫣然嫉恨地勾了勾唇,努力酝出伤痛的神色,“三妹,得知你的不幸,我这么晚才来看你!”
楚娰清落落大方地起身,迎了上去,“先坐下,喝杯凉茶。”
慕容子喧再次得见她消瘦无骨的脸容,顿觉整颗心抽痛不已,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那灭顶之灾,让原本充满生气的女子,击得黯然失色。
三人围坐而作,气氛看似平和,却透着丝丝诡异。
“清儿,身子恢复地怎么样?明日我让孙御医来给你探探脉?”慕容子喧一门心思地关注她,不知旁侧的妻子脸色黑的犹如锅底。
楚嫣然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亦是满脸关切地说道,“三妹,可有好好吃饭,这阶段每日的膳食最为重要,稍有不慎,落下病根可不好。”
楚娰清明眸里渐渐冰冷,对她的关切之词,只觉得浑身泛起一股恶心,深深的憎恨蔓延开来。
“子喧,你先出去,我有话同楚嫣然说。”她改了称呼,冷声冷气地说道。
“清儿想说什么?我不能听吗?”不知为何,慕容子喧见她诡异的神色,心底突生一种不安。
楚嫣然心中一慌,手里的茶盏差点摔碎。
“子喧,你真要听?”楚娰清反问,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说来听听。”慕容子喧不肯离开。
“我要让伤害过小宝的人,血债血偿,不得好死!”楚娰清咬牙含恨,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眼底的杀气甚是骇人。
“清儿,此话怎讲?”慕容子喧急欲知晓事情内幕,那日,事出蹊跷,皇帝何故知道楚娰清有了身孕?又雷厉风行地逼迫慕容熠尘亲手除掉。
“从前,某一个府里,有个姐姐她虚伪至极,蛇蝎心肠,一次次将妹妹推入火坑。”楚娰清以叙述故事的口吻说道。
楚嫣然脸色微微白,不安地绞着手里的丝绢,“三妹,你还是多休息。”起身要离开。
慕容子喧却一把按住她,“坐下!听清儿讲完。”直觉告诉他,故事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嫣然委屈地哼了声,只得安安分分坐下。
楚娰清轻蔑地剜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她变本加厉,连着妹妹心爱的男人也抢,妹妹曾经有一段美好的爱情,痴恋着一个男人,甚至于用血肉之躯为他挡剑……”
挡剑!慕容子喧清隽的脸容满是震惊之色,有些事,仿佛愈发明朗了,要渐渐浮出水面。
“三妹,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我还是先回府了。”楚嫣然再次起身,欲开溜,一颗心慌乱如麻。
虽然她幌骗了慕容子喧一年多,且坐稳了六王妃的位置,可依旧提心吊胆地度日,就怕真相昭然那一天。
“坐下,不准走!”慕容子喧厉声呵斥,一把将她按回座椅上。
楚嫣然红了眼眶,却不敢吱声。
“可是,蛇蝎姐姐,厚颜无耻,竟拿了妹妹的信物,去冒充那男人的救命恩人,大婚之日,更是痛下杀手,给妹妹服下剧毒,妹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整整三月,差点魂归九泉。”
慕容子喧听到这里,整个激动地站起身,“清儿,故事里的妹妹是你对不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阴差阳错,娶错了良人。
“不错,我就是那妹妹,没有信物,没有证据,子喧,你信我吗?”楚娰清反握住他的手,满含期待地询问。
“我信,我为什么不信?”慕容子喧笃定地说道,一颗心顿时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信?”楚娰清不理会濒临崩溃的楚嫣然,反问。
“因为心!因为直觉。傻丫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这么傻?”慕容子喧一时间,不知如何平复那波涛起伏的情绪。
原来,他违背良心,抛开责任要去爱的人,竟原本就是他的恩人,他该娶的良人!可是,他终究在最美的时光错过了她!
“子喧,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楚嫣然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陷入深深的绝望里。
“子喧,我有信物,我有朱砂痣,还有我们当初约定的誓言。”她极力地说着,想要挽回局面。
“约定吗?那你告诉本王?我们当日约定了什么?”慕容子喧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衫,平日里看似温柔贤惠的女子,此刻看起来万分丑恶,是个不折不扣,心肠歹毒的骗子。
“我…。。我……”楚嫣然咬着唇,再都说不出一个字。约定吗?她永远不会知道。
那个美好的预定,每年樱花盛开之时,玉凉湖畔,不见不散……
楚嫣然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慕容子喧拂袖摔掉茶盏,溅了楚嫣然满身,“清儿,她还有什么罪行,你一并讲出来!”
楚娰清勾唇,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包药粉,躬身逼近楚嫣然,“她见不得我好,那晚跟皇帝告密我怀有身孕的事,还在酒里下毒,让我无法逃脱!”
“清儿……”慕容子喧身形一颤,悔恨,自责、痛惜交织在黑眸里,一时间,话哽在喉间。
“子喧,我要报仇,你准吗?”楚娰清摊开药粉,大力捏住楚嫣然的下颚。
☆、156 送你归西(3000字)
慕容子喧没有回答,也没有阻止,整个人呆在原地,冷漠观望。
楚娰清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楚嫣然,看清楚,这是断子绝孙散,服下去,一辈子都不能孕育孩子,你欠我的,今日当数倍奉还!”
“不,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三妹,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该图谋害死你的孩子,我不该,不该啊。”楚嫣然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哀求,痛哭流涕。
楚娰清不屑一顾,冷声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官兵做什么?”历来,她都不是良善之人,对于伤害过她的人,定会睚眦必报,以眼还眼!
“子喧,子喧,你救救我,我是你妻子,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不爱,也不能……”楚嫣然又跪向丈夫,卑微地哀求道,可怜之极彖。
“楚嫣然,我没有你这样歹毒的妻子!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慕容子喧一脚伸过去,嫌恶地将她踢开,继而转身离开,算是默许楚娰清的报复。
“楚嫣然,跟小宝赎罪吧!”楚娰清不再多说,一把将她狠狠按住,将香粉尽数倒入她嘴里。
“咳咳咳咳咳……”楚嫣然呛得面红耳赤,她凄厉地嘶喊着,“不要,不要,求你放过我!洇”
然,她哭天喊地,嚎破了喉咙,依旧逃不过楚娰清冷血的处罚。
楚娰清松开她,冷然一笑,“姐姐!我很期待,你被丈夫嫌恶,孤独终老的那一天!!一定别开生面。”
“楚娰清,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生一世得不到真爱!”楚嫣然匍匐在地上,捂住剧痛的小腹,依旧嘴里不饶人地怒骂着。
门外,冯氏听闻动静后,急匆匆闯了进来,见女儿狼狈地倒在地上翻滚,登时吓得面目泛白,“嫣儿,楚娰清,你这个贱。人,对嫣儿做了什么?”
她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我跟你拼了!”
楚娰清轻易地避开,反手一击,一掌挥了过去,“冯田蕊!你他。妈不想死的话,离开带着楚嫣然滚出去!”
冯氏结实地挨了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痛得错开一般难受,她怨恨地剜了楚娰清一眼,再都不敢放肆,灰溜溜地扶着半死不活的楚嫣然离开。
楚娰清!今日的账,我不会就此罢休,等老爷回来,我定让你悔不当初!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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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胤宫,八角宫灯散发着迷离而诡异的光,被凉风吹得明明灭灭。
大殿里的浴池里,水妖女,不,昨日已被皇帝册封为凝妃,且诏告天下。
凝妃被宫女们悉心服侍着,褪去一件件繁复华丽的宫装,末了,裸。。身缓缓潜入白雾袅袅的浴池里。
她雪白的娇躯在水里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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