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嫡女,翻手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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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嫡女,翻手为云-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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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芸有些气短地低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在接触不到他的眼神的位置,轻轻地点头。

“也许吧?可是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再想知道了。这么多年,我用这双跛脚每走一步,就会想,这也算是我的娘亲,她留给我的不错的纪念。”月离欢看着手里的拨浪鼓,微笑着手指用力。

听到“喀嚓”的一声脆响,沈芸芸遽然抬起头,那个拨浪鼓已经在月离欢的手上断成了两截。

“欢……”

月离欢面无表情的把分开来的鼓身和竹柄分开摆在桌上,勾了勾唇,慢慢推到沈芸芸面前:“若是这鼓还能复原,那么,也许,算是个不错的理由,一个可以不杀她的理由。”

沈芸芸看着断成了两截的鼓,黯然的伸出手去摸着那暗黄色的竹柄,一切都不能挽回了,发生的事不可能再重来,月离欢所受的伤也不会消失,就象这个鼓折断了,便不能再复原了。

自己实是在没有用,眼看着这样的痛心局面,却无能为力,根本无法开解。

“芸儿。”月离欢突然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沈芸芸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朦胧了。

月离欢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微怔了一下,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这一次,他的笑容很暖:“芸儿,记不记得,那天在街上,你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你说,让我在那里等你,不要走开。”

记得,当然记得,那一天自己被雨淋得狼狈不堪,一直在雨里来回地找着他,担心他,害怕他出了意外。

“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当时很害怕,是真的很怕,就象又回到那天一样,我想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月离欢释然地笑,“谢谢。”

他并不是绝对冷酷的,至少心里还怀着一份感恩的心情……

看着他的笑脸,沈芸芸心里又浮起一线希望。

“芸儿,”月离欢一手撑着桌子,艰难地曲膝蹲身下来,蹲在了她的面前,手轻轻盖在了她的手上,她手背的暧意立刻传上他冰冷的掌心,“芸儿,”他又低低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并不是在唤她,只是在自语,在用心的念着这两个字。

“以前我一直觉得生死对我并没有两样,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需要,我虽然活着却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现在我知道了,原来还有芸儿,会在乎我的生死,会为了我伤心难过。”

他的声音缱绻温柔,蛊惑着人的心随着他的话急速跳动,沈芸芸傻傻地看着他,这样温柔这样深情的月离欢,从来没有见过,他原本如同凝着千年冰雪的双眸,此刻柔如春水,令人望一眼便会陷落。

“芸儿,”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未语先笑,“你若是真活到两百岁,岂不是会成了个老妖婆?”

一百一十三、杀了我,你会开心些吗?

“你才是老妖婆!”沈芸芸脸上又泛起绯色,她原本是赌气才随口那样一说,却被他取笑了。睍莼璩晓

这个性情冷漠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和人开玩笑了?

今晚,看到了他太多与以往不同的面,让她一时间有些应接不瑕。

“我怎么可能成老妖婆,真的等到了那时候,我也只能做个老魔头。”月离欢望着她,笑得颇有意味,“你是老妖婆,我是老魔头。”

沈芸芸立刻明白了他这句话的调笑意味,脸上如火烧一样,红得要滴出血来,立刻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再胡说八道试试!辂”

她的手一抽离,月离欢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膝上,他就那样扶着她的膝,笑容渐渐隐没,漆黑的眸深沉如夜色一样,沈芸芸被他看得发慌,暗想,是不是自己态度太凶,伤到了他。

“芸儿,我活到现在,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夺人性命对我而言如同儿戏,江湖中想取我性命的人数以千计,我的每一天都活在阴谋诡计,暗算和杀戳之中,今日我若没有死那必是有人死了。”

“所以对我而言一直以来就只有今日,从来没有明天二字,因为我从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定能活到明天,明天对我毫无意义。妤”

“可是现在,我想到明天也许我还可以见到你,看到你笑,甚至还可以和你说上几句话,我就觉得很开心。原来有所期待,也很有趣。”

“我知道我不会一直都那么走运,也许明天我就会死在谁的手下,可是但凡有一日我就会护你一日。”

“若是以后你真的成了两百岁的老妖婆,可别忘了我。”

原本他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打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此刻戏谑的笑容,她只觉得心痛,有一刻的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呆呆看着他。

月离欢话一说完,便手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笑道:“我真的有事要走了,就不留芸儿了。”

沈芸芸猛然一惊,突然醒悟过来,他这是要去杀严洛,立刻变了脸色。

“我刚才随口说的,今天是别的事,与她无关。”月离欢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淡然解释,“至少不会这么快。”

沈芸芸听了,没有再多说话,把桌上断成两截的拨浪鼓收进了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对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月离欢看她把拨浪鼓收起来,微微怔了一怔,蹙眉道:“芸儿,你?”

沈芸芸对他笑笑:“欢欢,若是我把这个拨浪鼓接好,你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严大人?”

月离欢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随后又是一声轻笑,神情中带着种不明意义的自嘲:“原谅?”

“其实,芸儿,你应该问问严大人,她需要我的原谅吗?若是她根本就不需要,你做这么多岂不是白废了心思,而我若是答应了你,岂不是也成了自作多情?”

他的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沈芸芸一时愣住,竟无言以对,在她的心里,从未想过,严洛是否需要月离欢的原谅,因为在她的下意识中,若是说当年严洛的初衷就是要遗弃月离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没有了绝对的信心。

真的是不可能的吗?就如同自己那样相信纪未然,不也一样被欺骗了吗?

“不过你尽管放心,若是你一定要这么执拗,真的可以把鼓复原,我说话算数,一定不会杀她,也绝不会让月紫菱伤了她的性命。”

说罢他温和的一笑:“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

月光洒在下来,黑黝黝的瓦屋面亮了一些,但仍是暗沉沉的。沈芸儿两手各拿着拨浪鼓的半截,坐在屋顶上发呆。

鼓面上的红莲在清冷的月色渲染下少了几分妖艳多了几分清雅空灵,望着那朵红莲,眼前浮现出严洛的样子,秀美的面容,温柔的笑……

仍旧不能相信,她是故意抛弃了月离欢。

她不会那样做。

把鼓身和竹柄对在一起,稍一放松,便又断开来,沈芸芸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身后有人问。

沈芸芸身体微微一僵,垂下眸,没有回答。

纪未然在她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从哪儿来的?月离欢的?”

“嗯。”虽然心结未解,但是自从答应和他合作以后,关系缓和了很多,也就并不避讳让他知道这件事,“他娘亲送给他的。”

纪未然几乎立刻明瞭,为什么这鼓被折成了两段,大约也是月离欢所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沈芸芸要把这个断了的拨浪鼓带回来,还坐在这里对着这鼓纠结

“欢欢说,若是我能把这个鼓复原,他就不会杀严洛,也不会让月紫菱杀严洛,”

原来如此,纪未然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一截竹杆,断头上已经破裂凹瘪,按常情,肯定很难复原了,

可是,她似乎并不死心。

还是老样子,又傻又倔强执拗,纪未然轻笑了一下道:“好象很难。”

沈芸芸默然看着手中的鼓,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问他:“找到地图了?”

“嗯,何半夏认识的工匠里有参与过原来的扶摇宫修建的人,不过现成的图没有了,要重画,明天中午之前可以拿到图。”纪未然停了一下又道,“靠记忆的话,也许会和实际情况有些差异。”

“没关系,了解大致位置就好。我想,如果真的严洛在扶摇宫里,也只会在使用率很低的地方,那种地方,看一看图应该就可以找出来。”沈芸芸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竹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月离欢和你,你们两个人很象。”

沈芸芸蓦然转头,正迎上了纪未然的目光,黑如点漆的双眸中笑容一如从前,睿智温和,深如海水,瀚无边际,仿佛带着能抚慰人心的魔力:“他和你很象,恩怨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沈芸芸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想要反驳,纪未然做了个手势让她等他说完。

“我明白,对你而言只是原则问题,一直以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你行事的原则。可是,芸儿,”纪未然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除了那一次在毒谷的石洞里以外,两个人如同有默契一般,都从未提过那场令两人关系分崩离析的失败的刺杀行动,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个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事实。

而很明显,沈芸芸已经记不得在石洞里自己对她说过的话了,他有些颓然,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就象当日自己看到的影像一样,免不了最终的生离死别。

可是仍然那样心有不甘,存有奢望,想和她如从前一样,心无芥蒂的好好相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能象以前一样。想让她能象以前一样对自己笑,对自己发火,对自己撒赖。

现在这样的故做若无其事,实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相处,让他备受煎熬。

“什么?”见他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沈芸芸追问了一句。

纪未然回过神来,对上她询问的眼神,突然一阵冲动,冲口而出:“若是我们一起回去以后,如果我真的做了有负于你的事,芸儿,你会杀了我吗?”

沈芸芸心中一悸,原本一直没有谈论过的事,突然一下大张其鼓近乎鲜血淋淋地摊在了面前,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此时的纪未然实在太不冷静,她一直以为若是自己不提,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永远保持沉默。

尴尬,别扭,怨怼,难过,种种情绪一时全都涌上心头来,她沉默着,没有做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呵,我应该高兴,对吗?”纪未然笑起来,伤感之色在眼中一闪既没,“以你的个性,没有直接回答是,已经很好了。”

“假如,我是说如果,芸儿杀了我,会开心吗?”他又问,神情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温和宽厚。

心脏如同突然受了重重的一击,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脑中顿时空白。只是短短的几秒,如同过了一世。

会开心吗?

她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

“又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杀了我,芸儿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一百一十四、突变

“又或者,我换一种说法,杀了我,芸儿是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这一次,没有等待她回答,纪未然接着说道:“芸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月离欢杀了严洛,他会怎么样?会从以前的恨意中解脱吗?”

这个问题原本看似并不复杂,可是却根本无法回答。睍莼璩晓

沈芸芸出神地看着他,脑中有些混乱,她想不出来,杀了严洛,月离欢会怎么样,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月离欢不会解脱也不可能开心。

那为什么要杀了他(她)辂?

为什么要做并不能让自己解脱和开心的事?

她觉得脑中越发混乱,索性蹙眉闭上了双眼,不想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想帮月离欢,又真的对严洛有信心的话,不如先直接去问清楚,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纪未然的话及时地解除了她的混乱妲。

“我也想过,我也想严洛一定有苦衷。可是你知道吗,欢欢告诉我,他的腿就是因为他三岁的时候……严洛把他独自一个人留在一个店铺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找他,后来他被埋在雪地里,冻伤了腿……有再多的苦衷又有什么用?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实就是这样,因为严洛没有回来,他才出了意外。”

她转头望着纪未然,“所以,发生过什么有什么理由,重要吗?后果已经造成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没法说出口,说不出来。”她的声音渐渐有些有些发颤,低下头望着手里断成两截的拨浪鼓,“这个鼓是他出事的那一天,严洛给他的。他折断这个鼓,就是想让我知道他早已经心死了,有再多的理由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芸儿,你才根本不愿意问问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无论有什么理由,也已经于事无补,无法挽回了吗?

纪未然想到自己一阵灰心,默然不语。

“其实我也知道再也接不上了,可是我不死心……姐姐心底是好的,欢欢也并不是罪孽深重之人,为什么会这样?”沈芸芸声音低得如同喃喃自语。

我和你,不也是这样?永远无法再回到从前了。纪未然定定地看着她,心里苦涩难言,半晌笑了笑道:“别这么担心,事无绝对,也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沈芸芸低着头,没有答话。

“对了,刚才监视扶摇宫和怜星宫动静的人传来消息,说怜星宫的人在撤离扶摇。”

“啊?是不是严洛出事了,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了?”一听纪未这样说,沈芸芸立刻紧张起来,随后又摇摇头,“不,按欢欢的说法来推测,他们应该还没有抓住严洛……不可能只是这半天时间就情况大变了。”

“应该是月氏那边的事,有可能是月离浅牵制了月紫菱。”纪未然猜测着道。

“不好,如果这样的话,我怕月紫菱会加快计划,不等看戏,直接对严洛下手。不行,得赶紧进宫去!”

她一时激动,忘了自己站在屋顶上,猛然站起身来,身子虚晃了两晃,差点摔下去。

纪未然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有那么一刻,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了,再也不要往前走一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愿望原来如此简单,能这样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别急。”他宽慰道。

“喂,小纪,你们在干嘛?”何半夏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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