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个人上了马,向这边飞驰而来。
三十三、羸了我才可以
沈云儿和钱玺两人来不及闪避,马已经快到面前。叀頙殩晓
事实上沈云儿也并不想躲开,她想看清那人的样子。马飞驰过身边的时候,速度稍缓了一缓,她看清了斗篷下的那双眼,凛然不可一世,目光中带着些微嘲从她的脸上掠过。
另一匹马上的赵煊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象刚才那样喝斥她那样喝斥两个人。穿斗篷的男人稍稍回头看了一下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义的笑容,一抖马缰,策马飞奔而去。
钱玺拽着沈云儿的手,把她往后轻轻拉了一把,两匹马早已驰远了。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中,沈云儿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向严府大门走去,她走了几步转回头对钱玺冷冷的道:“你别跟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一瞬间,她恢复了冷漠疏远的样子,钱玺心里一阵颓丧,这个女人简直难以捉摸,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到严府大门前,又一次扣响了门环,自嘲地一笑,真没想到他钱玺也会被一个女人随心所欲的摆布成这样。
这一次,沈云儿叩开了严府的大门。老家人把她带入了书房,严洛正坐在灯下看书。
他垂着眸,晕黄的烛光把长睫的影投在略显苍白的脸上,那脸的轮廓在朦胧中愈见秀美。听见她进来,严洛抬起眼来,含笑看着她,柔声道:“云儿来了?”
他衣冠很整齐,沈云儿莫名地觉得舒了一口气。
“这么晚,云儿找我有事么?”严洛又问了一句。
沈云儿没有答她,走上前去,有些任性的问:“刚才为什么不见我?”
严洛微微愣了一下,抿唇一笑,低下头去,拿起手边的壶往杯子里倒,沈云儿看着那壶嘴里一股细细的水稳稳落入杯中,鼻中一股酒香,这么晚了,他竟然在喝酒。
“你还没答我。”见严洛举杯要饮,沈云儿逼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要生硬了几分。
“要我答你话,很容易,”酒杯离开了嫣红双唇,举到了沈云儿的面前,严洛的笑容浅淡柔和得如一抹薄雾,“你不是学了九转莲华了吗?我坐在此处不动,云儿若是可以夺下我手中的酒杯,我就答你。”
沈云儿静静的看了她半晌,蓦然出了手,这样的突然袭击,她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从严洛手中夺下酒杯。
严洛一声轻笑,手指轻挑,那酒杯脱手而出,他闪电般的伸出左手稳稳的接住了空中落下的酒杯,杯中的酒没有洒出来一滴。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严洛竟然是一个高手,沈云儿大为意外,却也没多想,欺上前一步,这一次是双手挥出,去夺酒杯。
严洛右手轻抬,毫不费力的挡住了她一只手的进攻,左手柔得不可思议的转了个弯,肘压上了她伸过来抢酒杯的另一只手的手腕,稍一用力,重重的压制在了桌面上,沈云儿痛得吸了一口气:“啊。”
严洛听她喊痛,连忙抬起手肘,放下酒杯,抓起她的手,蹙着眉担心地仔细察看:“云儿,没事吧?我出手重了。”
三十四、不能留宿
沈云儿从她冰冷的手指间抽出手来,悻悻的把头转到一边,盯着桌上烛灯随风簇簇跳动的火苗发呆,只是这两个回合,她就知道,自己今晚是绝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叀頙殩晓
平时里看去弱不禁风,瘦削单薄的严洛,武功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幸好,严洛不是她的敌人,相反,他似乎在保护着自己。
正是因为见识了他的武功,沈云儿就更想不通,严洛怎么会屈于晋王高正之下?可见,钱玺说的那些话很大程度上是空穴来风的传言。沈云儿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可是今晚晋王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按钱玺所说,他们在朝堂上不应该是对立的两方吗?
严洛似是没有看出她满腹的心事,眼中有几分惊喜:“云儿,你已经把九转莲华练到第四层了么?”
沈云儿转回头,冷淡的对她点了点头。
“很好!”看上去严洛是由衷的高兴。
“那我就和云儿来个君子协定,若是哪天,云儿你可以夺下我手中的酒杯,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绝不隐瞒半句。”严洛眼中露出略带了些俏皮的笑容,看去极为妩媚动人,有一瞬,沈云儿觉得男人被他迷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这样子和姐姐越发的象了,沈云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
“云儿觉得如何?”
沈云儿定了定神,扬起颌,一脸倨傲:“好,一言为定。”
一旦约定,就意味着,不只是现在,也许在一段时间之内,自己不可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任何事,但是,沈云儿憋了一口气,她确定这段时间不会太长。
“云儿以后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交给你。”
沈云儿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打听她要交给自己什么东西,只是痛痛快快的点头:“好。”
她确信严洛一定和自己有着不同一般的联系,也许远比沈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密。
究竟严洛是什么人?而痴傻呆愣了这么多年的沈云儿又有什么样的秘密?要想了解这个秘密,毫无疑问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即使这样也必须要去做,因为只有了解了一切,自己才可以在这个时代和环境里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暗杀,要准确猎获目标并且全身而退,必然要做最完善的准备。
“沈大人那边,我会打好招呼,原本,我与你娘亲是结拜姐弟,也算是你的舅舅,亲戚间多走动走动,也是件好事。”
见沈云儿没有反对,严洛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站起身来微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可是我想……能不能在严大人这里留住一宿?”沈云儿突然生起了想留下来住一晚的念头。
严洛淡然一笑:“今晚不行,在外留宿,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知会沈大人才合情合理。”
“哼”沈云儿从鼻中出了一声,她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也不坚持,转身径直走出了书房。
三十五、时间不多
严洛并不计较她的态度,仍是笑吟吟的送她出了府,原本严洛想安排小轿送她,走到门口,却见阶下停了一辆极华丽的马车,一直淡定从容的严洛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叀頙殩晓
钱玺执了鞭坐在马车驾座上,一双桃花眼笑得极尽妩媚:“严大人好啊。”
“钱三公子?”
“大人竟还认得在下,钱某真是受宠若惊。”钱玺转头看了一眼沈云儿,毫不介意她冷冰冰的表情,仍对严洛笑道,“我来送云儿回去。”
“哦,”严洛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意外,只是得体有礼的微躬了一下身,“那就有劳钱公子了。”
“哪里哪里,钱某求之不得。”他虽然说得很顺溜,表情也很自如,心里却对沈云儿会不会上他的车一点底都没有。
幸好沈云儿虽然冷着脸,却很痛快的走上前来,抬脚迈上了踏板,钱玺长舒了一口气。
沈云儿上了车,弯腰钻进车内,立刻放下了帘子,在车内一声不响,也不同严洛告辞。
严洛见此情况,有些无奈的一笑,转头正对上钱玺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两个对望了一眼,钱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云儿的。”
严洛点头微笑:“有劳公子,恕不远送。”
目送着马车走远,严洛收回了视线,原本带着浅笑的脸上显出疲惫来,他转身走上台阶,进门时绊了一下,差点一跤跪了下去,站在门内的老仆赶紧扶住了他。严洛站稳身形,摆了摆手:“关上门,下去休息吧。”
他拖着略显沉滞的步子进了书房,在案边静站着,象是若有所思又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阵风穿堂而过,烛火被风势压倒,房中暗了那么一瞬,再亮起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多了一个玄衣蒙面人。
“十一,保护好沈云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帮忙。”严洛并没有看来人,拿起酒壶往杯中倒着酒。
“是。”来人低头恭声答应,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迟疑了一下又道,“大先生,还在饮这药酒,只怕会……”
“怕什么,反正我大概也没多少日子了。”严洛转头对他温和的一笑,仰首把酒喝了下去。
十一的眼中露出一抹伤怜之色,转瞬即逝。
“属下收到密报,似乎在城外发现了怜星宫的人。”
严洛遽然回头,一直熙如春日的目光变得凌厉如利剑一般:“什么?!”
十一被这目光盯得心神一凛,立刻谦恭地低下了头。
“呵,好快,不过是几天就闻到味道了吗?”严洛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低下头沉思。
十一垂手立在旁边没有出声询问,静静等待他的指令。他习惯了遵从,只要是严洛的决定,即使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他只有一个原则:服从。
“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严洛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一如既往的平静,眸色柔如秋水,“继续监视就好,不要轻举妄动。”
三十六、回府
不到三日,云儿已经参透了九转莲华的第四层,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而且她的心智也不同往日……可以说简直有些象是两个人。叀頙殩晓
严洛把酒杯举在眼前,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儿这样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令自己更加安心了。
沈云儿跳下马车的时候,钱玺在身后欲言又止,他也拿现在的自己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在她面前,他委实不敢多说话,只怕哪一句话会惹恼她,她拿眼瞪自己也就罢了,还有她冷冰冰的说话的样子,会令他更不好受。
何时他钱三少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不进去么?”沈云儿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过头来问。
“啊?”钱玺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进去么?”沈云儿又重复了一句,微蹙了眉看他。
钱玺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留宿在这沈府上的客人,若是自说自话的走了,似乎不太合适,他迟疑了一下。其实平时更离谱的事他也有做过,不知怎么的,今天倒犹豫了起来。
“不进去就不进去吧,你送我绕到后面去。”
沈云儿走回来,手按在车辕上一使力,侧身坐在了他身边,一脸淡定自若的表情:“走吧。”
她这样大大咧咧随随便便的就坐在了自己旁边,让钱玺有些喜不自胜,完全没弄清楚情况,也没心思去弄清情况,只是晕头晕脑的按着她的指挥把马车驾到了沈府的侧门。
沈府的这个侧门是专供地位较低的下人和家眷进出的院门,在一条窄巷之中,此时夜深了,更显僻静冷清。
巷道太窄,对于钱玺的这驾豪华马车而言要驶进去太过逼仄,只好在巷口就停了下来。沈云儿瞥了钱玺一眼,抿起唇角道:“钱三少爷的马车虽好,在此处却不适用了,看起来,什么事都脱不了‘合适’二字。”
虽然被她取笑,钱玺却乐呵呵的,她肯和自己玩笑,钱玺觉得挺受用,再来多几次也无妨。
他随着沈云儿跑下马车,把马鞭扔在车上,笑道:“所谓变则通,我下车陪你走过去,岂不比直接车到门前更适意?”
沈云儿睨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只管自己往侧门门口走。
到了门前,沈云儿上前去推了推门,门已经从里面栓上了。
钱玺猜想她走侧门是不想和沈府其他人碰面,但是门已栓了,也没法进去,他抬头看看院墙,并不算特别高,这翻墙入户的事,他也做过那么几次,便想也许自己可以帮她一下。
他还没走近向她提出建议,就见她很自如地弯腰从裤腿处拔出一把小刀来,从门缝插进去,极有耐心的慢慢拨弄。
钱玺眼睁睁地看着她熟门熟路的撬门,嘴张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位太仆府的嫡女,原本应该娇生惯养四体不勤的千金大小姐到底还有什么不会做,不敢做的事?
不久,里面咯嗒一轻响声,应该是门栓从槽口里脱落了出来。沈云儿收起小刀,伸手推开了门,陈旧的门轴转动中吱呀作响。
沈云儿只推了一个可容一人进的缝便闪身进了门。
三十七、原来是旧识
她整个人在门内消失以后,钱玺才蓦然回过神来,眼前已经空空如也。叀頙殩晓他呆了一下,一阵失落,正要转身,沈云儿从门后露出脸来,轻笑了一声:“喂,谢了。”
整个晚上,这是钱玺第二次看见她的笑容,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心潮起伏,一时竟没了往日的伶俐口齿,有些傻乎乎的抬了抬手:“不客气。”
“再会。”沈云儿说完掩上了门。
钱玺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身往巷道外走,脸上傻笑的表情仿佛忘了收回一样。上了马车,他愣坐在驾座上,好一会,才突然醒转似的,抖了一抖缰绳,驾车离开。
他过门而不入,直接驶离了沈家府邸。
不辞而别这种事,在他惯常做些离经叛道的钱三少爷眼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多不过明后几日登门致歉便是,而且这样还有机会再见到沈云儿。
至于朱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他钱玺没半点关系。
第二日一早,沈云儿换了身男装出了太仆府。
从后院绕到前门的时候,正看到沈仁辅送朱澈出门,她冷眼看着,想起钱玺说的撞见他和沈芷若见面的事情,略带轻蔑地笑了一下,昨晚沈芷若做的事情不知道与他有没有关系,若是他不识好歹自寻死路地要牵扯进这府里的恩怨来,自己也不必对他手下留情。
为了避免和这几人碰面,她换了个方向绕了些路,赶去钱玺昨晚带她去的医馆。赶到医馆的时候,医馆里已经挤满了人。梁中庆忙着给人诊病,来不及招呼她,便派了一个小厮带她去看青雀。
青雀还沉沉睡着未醒,人却被扶起倚在了床头,一个穿着桃色衫子的女孩子正在给端了碗,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补气的参汤。
女孩子是医馆里协助梁中庆的副手,名叫叶绯儿,沈云儿向她询问了一下青雀的情况,便坐在屋里等青雀醒过来。
近中午的时候,青雀还未醒,钱玺倒是来了。
一见沈云儿还在,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连连抱歉:“不好意思,云儿,今天一品堂来的人太多了,我脱不了身,来晚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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