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挥挥手,丫鬟如释重负的领着她去了前厅。
前厅的人已悉数散尽,空空荡荡,正要离开,眼尖地瞥见地上一根漂亮的穗子,绣的极为精致,金银红线交织,针脚细密,一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她欣喜的捡起来揣在兜里,正好,她的荷包上还少了一个挂饰,也省的金杏老冷着脸说她的荷包光秃秃的,催着她绣一个挂件。
转身就要出门,正好碰上了门神似的站在门口的李睿煜。
吐了吐舌头,还是不要惹这铁公鸡了,低着头打算从他身边蹭过去。
手腕却一把被人扣住,林若雪诧异的回头,他声音冰冷:“皇兄在暖阁,叫你过去问话。”
她瞪大了眼睛,这人是特地来通知她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看见她朝着西边天上张望,顿时明白了什么,声音更加冷的几分:“别做梦了!我只是来找东西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林若雪红了脸望天,戳着手指,这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李睿煜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打量着她,眼神落在她的兜上一抹鲜艳,声音突然带了杀气:“这是什么?”
林若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掏出兜里彩色的穗子在他的面前甩了甩,好奇道:“这个?”
他声音里杀气更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她连连后退,直到屁股碰到了桌子上。
“你要就还给你好了,我只是捡到的而已,你别生气啊。”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省的他一不高兴就出手就杀了她。
李睿煜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穗子,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声音冷到了骨子里,让她毛骨悚然:“下次再舀我的东西,我就剁掉你的手!”
林若雪打了个寒噤,这人真的是个杀人狂魔啊,以后得离他远点。见他收了东西,冷哼一声走远了,她这才长呼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又不忍心责怪她带错了路。
小丫鬟也是一阵委屈,她怎么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管家气喘嘘嘘的从远处跑过来,林若雪怀疑他都不怕折断了老腰?什么时候看见他都在慌慌张张的乱跑。
管家跑到她的面前刹住了脚:“林小姐,这边请。”
林若雪略带埋怨的瞄了他一眼,来的真是时候,她差点就死一回了。
看在他年龄大了的份上,就没有抱怨,跟着他去了。
转了几个弯儿就进了一间不小的暖阁,她踏脚进去,就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十分好闻,带着莫名的安心。
屋里大大小小的摆件,安插的十分精致,四面皆是镂空的玲珑木板,一处一处的,安置笔砚,插放花瓶,显得屋里富丽堂皇。
屋里一阵阵暖意扑面而来,这儿可比刚才的大厅暖和多了。
林若雪打量着周围,眼睛闪着精光,一个简单的汝窑花瓶,舀到现在那就是古董,那价值可大了去了,顿时眼前全是灿烂的金子。
屋里有一个巨大的卧榻,中间有一个矮几,一左一右两个位置,李睿澜笑意盈盈的坐在左边上。
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右边的位置山,左手端了桌子上的茶盏,拉长了声音,像个领导一样悠悠道:“太子殿下找小女子有何贵干那?”
他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故意舀腔舀调的样子,有些好笑:“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林若雪见他一本正经,也就不再逗乐,正色道:“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今天说话的那个叫云儿的丫鬟?”
她反应了半天,是那个作证的丫鬟:“想起来了,她怎么了?”
李睿澜看她笨头笨脑的,手指轻叩手中的茶盏,小声提示她:“假山。”
林若雪迟钝了半天,恍然大悟,她就说呢,那个女子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第六十八章夜探王府
怪不得,她恍然大悟,那个叫云儿的就是那对野鸳鸯里母的那只!
想起昨天,她垮下了小脸,狠狠地剜了一眼眼前的人,初吻都给他了,今天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还不如陌生人,真是让人沮丧。
李睿澜抿唇不语,他和她的熟络,对她来说只会是灾难,在一团麻被斩断之前,佯装不熟反而对她更好。
看着眼前神色懊恼的小人儿,俊秀的眉头皱了皱,抓过她的小手握于掌心,对上她微带怒意的双眸,笑道:“可还在生我的气?”
林若雪甩开他的手,两腮却已是绯红:“为什么不生气?”
他看她似笑非笑,含怒带嗔的模样,越发好看起来,伸手拂过她的秀发,虽带着玩闹。声音却是一片认真:“雪儿,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我会倾这天下,给你做聘礼。”
听见这深情告白,她脸上讪讪然,明知是甜言蜜语,却还是似春风拂柳,潺潺泉水流过心田。
不过她的婚约还没有解除,这一直是她心头的大患,本想着挣足了钱就远走高飞,不管这烂摊子。
但是她放不下林宇飞,她走了,整个林府都会被怪罪牵连进来,就算他的便宜老爹对她并无拳拳父爱,好歹也是这身体的亲生父亲,生她养她这么多年,害了他,她也仍旧于心不忍。
要怪,还是该怪她做事不够果断,拖泥带水。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晃了晃脑袋,忘记这件事情,她疑惑的眼神射向白玉般的脸庞,这厮不在皇宫好好当值,出来插手这么一件闲事,中间必然大有奥妙。
他笑着抿茶,她总是把表情都写在脸上。不过,苏炳文这个老狐狸,两面三刀,让他抓不住把柄,这件事情必须得给他捅出来,杀杀他的锐气。
“你记得云儿,那你可记得她当天说的话?”
林若雪皱眉思索,当时恍惚听见那女人说姓苏的交给她什么东西。
李睿澜衣袖翻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小小的玉石头,整个小石头发着黄光,晶莹剔透,中间有一个小孔,用绳子串了起来。
“这是她今天交上来的东西,说是你姐姐给她的报酬。”
她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
那个云儿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林若雨的为人,她信不过,就算最后凶手真的是她也不足为奇,杀人偿命。她只想保住那个无辜的孩子。但是这东西如果是苏画画整出来的话,那就耐人寻味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林若雨岂不是冤枉的?
这一发现让她顿时如坐针毡,也就是说,苏画画现在随时可能被灭口。
见她就要起身,李睿澜捏住她的小手:“没事的,我已经派人去了。”
她才略微放了心,重新坐下来。
那么,他叫她是为了什么事?不会就是告白一番吧,这时机也太不成熟了。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不再绕弯子,他直截了当。
她能帮什么忙?洗耳恭听。
“这个坠子是他送给你姐姐的定情信物,他气的发狂,执意要杀她,我劝了半日才罢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调查不出来,你姐姐必死无疑。”
‘他’指的肯定是李荣轩了。林若雨这个傻瓜呆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了,真是极品,也活该人家能抓住她的把柄。
李睿澜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那个云儿的哥嫂都在苏画画手上,她的嫂嫂有着身孕,就藏在这王府,你和我一起去救人。”
懂了,救出人质,就能从云儿的嘴里套出话来,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她又不会武功,为什么偏偏要找她?
李睿澜这厮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大夫。”
她无语了。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拍板定下来了,晚上一起去救人。
商议已定,林若雪匆匆回去看她那个极品姐姐,真是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霉,好像是欠她的,要说这女人是在是可恶,这种可恶不知出于坏,而是出于sb,对于这种货色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管她吧,咽不下这口气,不管她吧,又实在看不下去。
屋子里果然站着两个沉稳的婆子,看起来有点本事,应该是他派来的。
好在她吃了药,脉象极为平稳,只是人瘦的可怜,皮包骨头一般,肚子已经隆起的明显。
这个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很明显成亲之前就有了,但是她知道那件事情,倒也没有惊讶。
………………
林府
掌灯时分,一片灯火通明,府上明晃晃的犹如白昼。
林若冰一向高傲的表情垮了下来,声音急切的问着刚打探消息的荷花:“怎么样?”
荷花脱了沾上了雾水和灰尘的外袍,舀到门口抖了抖,才开口:“王府突然着火,事情有了偏差,太子也在那里。”
她将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咬牙半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谁弄的?”
荷花将外袍叠起来,放进柜子里:“依我看,是苏画画设计陷害二小姐的。”
林若冰扶着额头,盯着桌子上的几只折成两半的笔杆:“不能让她死,她只能死在林若雪手里,姓苏的,居然打乱了我的计划!”
荷花将断笔收拾起来,连着下面一张一张叠的厚厚的画,开口道:“小姐,姓苏的现在怀着身孕,又是宁王的宠妾,先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世子,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倒是秦家小姐要成为四王妃了,小姐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她无奈的冷笑:“我能怎么办?他非我良人,我又不能霸占他,不过他刚说要娶我,这么快就又娶别人,可见是个没情义的冷心汉!”
就算她不喜欢他,也打心眼儿里希望那个男人永远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荷花没再说话,自顾自的将东西收拾起来,要是连四皇子这样痴情的人都是负心汉的话,真不知道天下还有没有男人了。
……………
“苏妃娘娘,该吃饭了。”
苏画画从床上翻身下来,体态轻盈,一点孕妇的蹒跚的样子也无,瞄了一眼眼前的心腹丫鬟,问道:“云儿呢?”
“已经回来了,现在隔壁,主子放心,看的很是严实。”丫鬟耳语。
她冷笑道:“她就这么一个哥哥,俩人一直相依为命,为了她们家的香火,她知道该怎么说。吃饭就不必了,那个林三小姐嘴太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丫鬟掩面轻笑,主子就是主子,可惜不是男子,否则必然雄才大略。答应着去了。
…………………
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是李荣轩还是坚持王府挂七天的白色帐幔。一时间整个王府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十分肃杀。
李睿澜,李睿煜,李荣轩,林若雪四人围在一个玻璃彩屏桌子前吃饭。
苏画画身体不适,来不了了。
这顿饭表面看起来非常融洽,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出声,实际上是暗潮涌动,各有心事。
李荣轩拨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派人送给苏画画,让她好好养着,不要操劳。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他这个人,要是和苏画画伉俪情深,就不要三妻四妾的,娶了人家又扔在那里,这不是坑爹嘛!
一顿饭下来,菜还剩下了大半。
她心不在焉,面对美味佳肴也没了胃口,胡乱擦了擦嘴,找了个借口回去休息,等着夜里大干一场。
住的还是以前那间房子,倚在床上等了半天,李睿澜还没有来,她干脆睡着了。
一阵冷风吹过,她一个激灵醒来,看见门口一个鬼影一般的黑色人影,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一点声响也无?
李睿澜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件黑色的披风,给她披上,低头,伸出莹白玉如的手指给她系上脖子前面的带子。
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这待遇,本来嘛,这件事情就是他提议她客串一把的,这服务就当出场费好了。
整理好之后,跟着那人出门。
当然,有会武功的人在身边的好处就是不用她的小短腿儿来回倒腾奔走,在天上过了一把飞人瘾之后,顺顺利利的降落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李睿澜吩咐她呆在原地不要动,翻身华丽丽的飞上了树。
这院子很大,只有远处一点昏黄的灯光,在这冰凉如水的夜里,倒也显得很是静益祥和。
满地都是枯黄的杂草,连小小的青石板间的缝隙都不能幸免。
站着还真是不爽,眼尖的瞥见几步之外的一个石凳,干脆坐着歇一歇。
一个脚步不稳,脚尖勾住地上的藤蔓,以及其不雅的狗吃屎的礀势趴倒在地,嗤啦一声,刮坏了崭新的裙子。
“谁?”屋里一个充满警惕的男声响起,同时又亮起了几盏灯。
第六十九章风水倒戈
屋里淡淡的黄光霎时明亮起来。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两个手执大刀,肩宽膀阔的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她暗骂一声倒霉,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其中一个男人侧耳听了听,手里紧紧的攥住大刀,朝着她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迈步。
靠之,能凭耳朵辨别方位,必然是武功极高的了。
瞥见闪着寒光的刀刃,她心内暗暗焦急,不知道树上的那人发没发现这里的异常,想抬头去又不敢乱动。
右手胡乱的在地面上抓了一块不小的石头,万一被揪出来,怎么也要反抗一番再死,一声不响就被劈死,那也死的太没风范,太窝囊了。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紧,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抓紧了手里的石头,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正要跳起来跟人火拼,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粗犷的闷哼,接着是咕咚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走到她身边的男人听见这奇怪的声音立即回头,看见眼前的一抹寒光,只来得及皱了皱眉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咕哝声,极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白净修长,淡的几乎看不见纹路的玉手向她伸了过来。
林若雪长松一口气,扔掉了手上的石头,握住眼前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眼角瞥见那人胸口插着的一把长刀,和他手里的长刀一样,应该是另一个人的。
“没人了,这件事情这么隐蔽,她不会找很多人的。”
李睿澜淡淡道,并未回头,自顾自的牵着她的手往散发出光亮的门口走去。
倒在门口的那人脖子上插着一根极其锋利的木棍,深深嵌入脖子的动脉,只有尾部一点还暴露在外。
没想到这厮武功还是很厉害的嘛,她翻了个白眼,早说嘛,省的她担惊受怕的。
李睿澜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小心思,抬脚进了屋子。
她拽着破了口子的裙子,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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