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争吵得厉害,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以墨伸手揉揉额角,也不知是谁搬来三把椅子,以墨走过去落座。见此,呈倾和呈虔也分别落座。
以墨刚坐下,玄武就将一封书信交到她手上。打开书信,拿出几页宣纸,看了眼争吵不休的百官一眼,垂头静阅起书信来。
时间从指缝中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众人都没吵出个结果,呈倾终是按耐不住了,正欲开口喝止。却被一道清越且冷冽的声音抢先。
“钱墙余何在!”
声音戛然而止。
静默半响之后,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畏畏缩缩的看眼上方的呈以墨,触及到她眼中的凛厉,吓得一抖,轻颤着两撇猥琐的小胡子,结结巴巴应道,“下下、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以墨抬眸睨他一眼,“乾闽十五年二月,钱墙余与包林堂的冷珠官商勾结,害死原包林堂之主冷寡妇,冷珠接手包林堂之后每年给钱墙余三万两白银作为答谢……”
钱墙余脸色一变,额上冷汗淋漓,双腿一曲,跪地哭道:“公主殿下,下官冤……”‘冤枉’二字未出,只听她又道,“乾闽十六年五月,钱墙余微服私访,路径许家村,偶见许秀才之妻钟婉儿,钟婉儿貌若天仙,钱墙余见之心喜,便牵强回府做妾。忠婉儿不堪受辱,第二日便跳井自尽。钱墙余怕此事暴露,命人连夜去许家村将许秀才杀害,一同遇害的还有许秀才的二岁小儿子……”
钱墙余已是面无血色,颤抖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强作镇定的辩驳着,“公主殿下,下下下、官为官清廉,绝对没做此等猪狗不如之事,下、下官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还请公主殿下为下官主持公道。”
以墨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同年十月,钱墙余之子钱水在闹事纵马,踏死了出门买菜的王氏祖孙二人,王秦志欲为老母和儿子讨回公道,找人写了状纸到清水县衙门告状,却在半路被人谋杀……”
一条条罪状罗列出来,不仅人物地点一清二楚,就连时间都分毫不差,如此清晰的证据,容不得他钱墙余狡辩。
钱墙余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脸求饶的勇气都没了。
以墨眼眸微抬,将手中信纸扔到钱墙余身前,红唇轻启,冷冽的吐出一个字,“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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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因为要应付期末考,还有各种报告,所以更得少,这个月就很空闲了。我会争取多更些的。再次谢谢那些对我不离不弃的姑娘们,真是爱死你们了!
第二十三章 森森的绝望!
斩——
冷硬的音色在大殿上空盘旋,震得百官齐颤。
一阵沉寂之后,呈倾率先开口,冷沉着脸庞,“孙侄女,这不合规矩吧。”
支持呈倾为王的官员立即附和,“对对对,公主殿下,这不符合规程。钱大人是否有罪,需得经过官员调查证实之后再开堂审问,然后再根据法规酌情定罪,最后才执行。您这……不附和规矩啊。”
钱墙余像是找着了组织,跪趴到呈倾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二老爷,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呀——下官为官以来一直都公正廉明铁面无私,这是哪个杀千刀和下官过不去,要这么陷害下官。还请二老爷为下官主持公道,还下官清白之身!”
哦~张月鹿顿时想起,这钱墙余就是第一个开口说支持呈倾的人。原来他是二老爷一派的啊~明白了,主子这是要拿他开口!
张月鹿也不用主子吩咐,与玄武对视一眼,走上前一左一右的将钱墙余捉拿住,白虎也会意的吩咐人将巨大的铡刀抬进殿。
呈倾大怒,拍案而起:“大好的胆子,放开他!”
随着他的怒喝,呈倾家的私兵将领顿时拔刀相向。
呈以墨敛下眼眸,眼中冷光一闪而过。白虎浑身戾气瞬间暴涨,猛然出手,利刃从指尖递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戾芒,白芒绕颈而过,上前的两个将领瞬间毙命。
转眼间,两具尸体躺在脚边,惊得呈倾心肝都掉出来一半,震惊着脸跌回椅子中:怎么就忘了,这群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被白虎这么一警告,无人再敢为钱墙余出头。
不顾钱墙余嚎叫,张月鹿和玄武将人压到铡刀下。两人分工十分明确,玄武将人制伏,将他脑袋按在凹槽上,张月鹿双头抬起铡刀,锋利的刀刃折射着秋日的阳光,银白光芒闪烁出悲凉的寒意,刀起刀落,碗大的伤口喷薄着淋淋鲜血,冲天而起的血雾四处迸射,血雨纷纷扬扬落下,落了呈倾满脸,在场的文官武将们也沾染了不少血腥,那个刚幽幽转醒的粱大人瞧见这恐怖的一幕,再次双眼一闭,两眼一翻,倒下去了!
“退出去。”张月鹿手脚极快,数息的功夫就将大殿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点血迹都不留,还十分体贴的吩咐人为众位大人发放了一方热毛巾,“来,各位大人们,擦擦脸上的血。哎呀,都怪小的不好,都怪小的手艺不精。嘿嘿,头一次用铡刀铡人脑袋,不熟悉,弄了各位大人满脸的血,实在是抱歉,抱歉。哎哎,头一次,有所失误是在所难免,下一次小的保证不会如此冒失……”
还下一次!?
百官煞白着脸,战战兢兢的接过手帕,哆哆嗦嗦的擦着脸上的血迹。
呈以墨将殿中众人的神色收进眼底,端起手边的茶盅,揭开瓷盖儿,轻轻刮着杯缘,吹了吹杯中悬浮的茶叶,淡声开口,“各位大人,可讨论好了谁来做着忘川之主啊。”
百官面面相觑,眼中皆是还未褪去的惊惧,经过刚才一幕,谁敢胡乱说话?!
众人摸不清这位公主的心思,不敢随意开口。有个脑子还算灵活的官员躬身行礼,恭敬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想法?”他本来是想问她到底是支持呈家二老爷还是支持呈小公子,可转念一想,如果公主另有人选,那他岂不是问错话了,于是再三掂量,觉得这么问最适合不过。
百官齐齐看向她。如果说在进殿之前,还有人轻视她一介妇人插手朝堂政事的话,那么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臣服。
武力镇压,谁敢不服!
即便心中不服,面上还是要做出恭敬顺从的老实样儿。
有人附和,“我等愚钝,实在挑不出人来,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人选?”
以墨还没说话,张月鹿抢先开口,“各位大人,这世袭王位一般都是嫡系,按理说王爷不再了,那应该由他的嫡出血脉继承王位不是。”
“是、是这个理。”山羊青胡子的老头,紧张得舌头打结,“可、可雷霆王爷这一脉子息单薄,只公主殿下一人。实实、实在是找不出嫡子来继承王位啊。”
张月鹿一拍手,烂漫天真道,“哎哟,这公主不也是嫡出嘛,即是雷霆王爷的嫡出,应该有资格继承王位吧。”
心直口快的武将顿时嚷嚷,“这怎么行!公主是女娃,女娃怎么能当王!”
徐徐敛下脸上的笑意,锐利的视线如钢钉射向那武将,冷哼出声,“祖宗家法上可有规定女子不能为王?!”
此话一出,他们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天大的傻瓜了。
好啊!
殿中之人恍然大悟,难怪呢,杀了这么多人,原来是奔着王位来的。
一时间竟没人说话,偌大的主事殿寂静得都能听到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其中那个被张月鹿冷视的将领的呼吸最重。这女人竟然是要夺王位!想着以后一个女人爬到他头上指手画脚,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高涨,在低沉冷寂的氛围中终是忍不住的爆发,指着一脸淡然的呈以墨厉声喝道:“你一个女人,本应该在家绣花待嫁,而今不止不知廉耻的抛头露面,竟还敢牝鸡司晨的夺位掌权!”
这位武将出了名的粗俗文盲,而今情急之下竟奇迹般的无师自通的说了‘不知廉耻’‘牝鸡司晨’这样高深的成语来。如果是在平时,文官们肯定会给他鼓掌叫好以示鼓励,可如今……得,还是明哲保身,当没听见的好。
那武将越骂还越气劲,最后竟还带着一股将这走上迷途的女娃掰回正道的英勇豪气,“你看着承天朝的女子,哪个像你。你看咱们忘川的贵族女娃,那多温柔多乖巧多柔顺,上门提亲的小伙子都快把门槛都踩破了。你再对比你自己看看,别说是提亲的,就是雄性动物见看你都绕道走……”
张月鹿憋笑,真想给他竖起大拇指:您老真相了呀!
“……虽说你父亲死了,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上歧途。这里的事你别管,刚才的话我们也当没听到,赶紧回去跟着教养嬷嬷多学学‘三从四德’‘女则’什么的,再学学琴棋书画,虽说起步比别人晚,可皇天不负苦心人,只要下苦心,总会有点成就,然后在嫁个好夫婿,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
在他的嚷声中,以墨的目光渐渐冰冷,眼底杀机涌现,‘砰’的一声将茶盅扔在桌上,“来人!带下去,斩!”
声音一顿,段亲授怒目着呈以墨,“你敢!”
见张月鹿和玄武两人涌上来,段亲授终于意识到这女娃不是说笑的,怒极之下,拔出腰间战刀,“本将军为忘川立下赫赫战功,岂是你一个女娃说杀就杀的。今天,本将军就是拼死也要将你这妖女斩于刀下,好还我忘川一个清静!”
音落,狂躁的内力在段亲授周身涌动,旋起一阵凛厉的罡风刮得众人脸颊生疼,体弱的文官惊骇,忙退身到一旁,怕他错杀无辜。而呈以鹄也让人护着呈虔推到一旁安全的地方,大有静观其变的意思。见此场面,呈倾最高兴。段亲授此人虽然鲁莽易怒,可却使得一手好刀法,且内力雄厚,在忘川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是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顶尖高手。
哼,惹怒了这头猛虎,看你呈以墨怎么收场!
幸灾乐祸的可不止呈倾一个人,众位官员中也有不少抱着借段亲授之手诛杀这位妄想得位的公主的心态。哼,笑话,让一个女人爬在他们一群男人头上指手画脚,叫他们这群男人还有何脸面面见世人!这女人嘛~好好在家伺候丈夫管教孩子孝顺公婆就好,野心那么大作甚!别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就能掌控天下,要知道管理一方封地,不仅要有魄力和手段,还得有渊博的知识和识人用人的才能。也不想想,从小养在深闺的女人,哪来的这份阅历和魄力。即便是真有点小聪明,那也只配用来对付夫君的后院内宅,那里才是女人一展所长的地方!
“妖女,拿命来!”段亲授狰狞着脸,杀意澎湃的举刀朝呈以墨斩去。这一刀,怒卷起浑厚的内力,夹着如海浪翻涌的威煞气势,生生斩碎这秋日的粼粼波光,劈向呈以墨的面门。
以墨眼神一凛,周身气势瞬间暴涨,冷哼声中满意怒意和杀气。面对突然而至的威煞气势泰然处之,抬手,袖袍翻飞,一物从绣袍中射出——
段亲授只见一道厉光在空中闪烁,如一尾流光,还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瞬间至他眼前。突然,额头传来一阵肉裂骨碎的绞痛,随之眼前便是一片血红。
在段亲授死前,唯一的感慨:好快的速度!
段亲授脑门上生生被呈以墨嵌进了一个茶盅盖儿。
段亲授气绝到底,白花花的脑浆混着血红从茶盖的边缘流出——
段亲授vs凶残货,一招,完胜!
看着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就杀了忘川第一高手的平安公主,忘川的文武百官们森森绝望了!
难道今后就要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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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不长眼的喜欢来挑战咱们墨大王的底线,好吧,来一个杀一双,看咱们墨大王再给你们杀出一条长街来——!
第二十四章 惊涛骇浪 补
一盏茶的时间,死了一个文官之后,血都还没凝固,又再次杀了一位武将。
在加上外面一条长街的死尸,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官员瞬间老实了。
可呈倾到底是不甘心,沉寂之后率先打破平静,义正言辞的喝问道,“以墨,段将军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且对忘川对王爷都是忠心耿耿,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置他于死地,岂不是寒了忘川数万将士的心。”言外之意是指责呈以墨先咄咄逼人要处死段亲授,段亲授走投无路才冒死行凶。
呈倾这话有霍乱人心之意。武将们也不负他望,确实乱了心。
是啊,就连段将军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说杀就杀,那他们这些没有战功傍身的将士岂不是更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沉寂的武将们纷纷躁动起来,“是啊,段将军为咱们忘川立下不少功劳,就说几年前与蜀国的大战,要不是段将军英勇,潜入敌营烧毁敌人粮草,我等哪还有命站在这大殿上……”
“可不是,当年段将军还被敌军首领一箭射穿了琵琶骨……”
“还有虎峡谷那一战,段将军独闯敌营,中了三刀六剑,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捡回一条命……”
武将一闹,文官也跟着起哄,有人为钱墙余抱不平,“钱大人虽然有罪,可也要开堂问审后才能定罪行刑……”
听到众人的低语,呈以鹄敛下眼眸,心思也是十分活络。即便是没有呈以墨横插一脚,他也会败到呈倾手里。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有自知之明。呈倾得了虎符,能号令曹庆等边关大将。他即便是拉拢了朱华,有戍卫营的五万巡城卫在手,可也抵不过镇守边关的十万大将。
而他听说雷霆王手里握有一支精锐铁骑,如今雷霆王死了,那他的铁骑应该是落在了呈以墨手里。不然,以呈以墨一介女子之身,如果没有强劲的后盾,不可能现身争夺王位。
左右思量一番,呈以鹄决定支持呈以墨。一来:呈以墨手中握有十万铁骑,在加上她身边这些武功高强的手下,忘川无人是其对手。二来:女子为政,众位官员总有不服。如果他从中调解,不仅能得她信任,还能收买众官员的人心。再又,她一介女子处理政事肯定一窍不通、束手无策,到那时她势必会仰仗他,而那一刻他以辅佐之名,再仔细谋划,定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打定主意,呈以鹄率先开口解围道,“钱墙余官商勾结谋财害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公主殿下判他铡刀之刑,已是仁慈开恩。而公主殿下为何将段亲授赐死,以以鹄之见,定是段将军违背了军纪法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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