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以墨闷声不响的断他一指的张狂狠戾行径历历在目,龚领不敢得罪她,更不敢惹怒她。休妻是最好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我,我……”木碧英被龚领喝得一阵懵傻,她被仇恨蒙蔽了心眼,一心只想着为儿子报仇雪恨,却忘了雷霆王府本不是她能撼动的庞然大物。
没错!如今的雷霆王爷是无才无德,忘川皆是一帮由老王爷提拔起的老臣在打理。可他到底是忘川之主,即便是再无才无德,他也握有掌管忘川所有人生死之权。
龚领再次喝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什么!府中年轻貌美的丫鬟一个接着一个的莫名消失,后山数具无人认领的女尸,这些全是那畜生做的孽,有如今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龚领的休离书本就刺激了木碧英,而如今他一番狠话更让木碧英疯狂了,“尉儿没错!尉儿有何不对,那些小贱蹄子能得尉儿的垂青本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们死了也会觉得荣耀。是平安那个贱人,是她!是她!是她毁了我的尉儿!我要让她为尉儿守寡,我要那贱人一辈子为我的尉儿守寡!”
龚领惊骇不已,正要上前捂住她那张烂嘴,那位是她能骂的!是他能骂的吗!
可他的动作却慢了一步,只听身后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想让我为那畜生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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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暴戾的太子爷
龚领转身,便见以墨和呈袭两人从门口进来。舒槨w襻
呈袭一脸怒意十分明显,倒是以墨肃沉着脸,不喜不怒,看不出明显的怒气。
“你就是平安那个贱人?你就是平安那个贱人!”木碧英尖锐的咆哮声乍然响起,眼里迸射出的恨意如毒蛇吐信,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以墨,“是你毁了我的尉儿!是你毁了我的尉儿!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以墨微眯起眼,眼中寒芒微露,冷冽的眼神和气压,使得屋里的气势徒然冷了下去,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龚领心惊胆颤,低垂着头不敢看她。木碧英此时已然疯狂,尖锐的咆哮声源源不断,“你个恶毒的贱女人,为何要害我的尉儿!为何要害我的尉儿!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女人……”狰狞着脸就朝以墨扑来。
呈袭被这疯妇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来人!将这疯妇拿下,拿下。”
元朗领命,挽了挽袖子就要出手捉拿木氏。突然一股磅礴如海的雄浑气势骤然爆发,他还来不及出手,就见木氏的身体拔地而起,恍若飓风卷起的巨石,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
刹那间,血花迸溅,脑浆迸出!
被砸在墙壁上的木氏轰然落地,此时早已没有生机。鲜红的血液侵染着发丝慢慢溢出,一点一点,一圈一圈,渐渐扩大。暴突的双目死死大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龚领吓得瞬间闭了眼,只觉背脊上缠绕着一条毒蛇,全身都抑制不住的轻颤,恐惧在心头蔓延,顷刻间袭遍全身。
以墨甩了甩绣袍,冷声低喝,“以卵击石!”说罢,阴冷的眼神转向脸色死灰的龚领。
龚领双腿一屈,跪在地上,“殿下明鉴,臣和木氏早已没有丝毫关系。”不是他懦弱贪生怕死,而是对方实在太强。
以墨沉思半响,最后大发慈悲的挥挥手,“把尸体带回去,别污了王府的地。”
“……是。”龚领抱着死透气的木氏从后门出了王府。
府里的丫鬟赶忙打水清洗地上的血迹,景阳也是被吓着了,抬手让云姑姑扶着回屋压惊,呈袭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男人,晓得景阳心有余悸,就赶忙跑过去陪她,免得吓出什么毛病来。
王府中一切井然有序,坦然平静,而外面却炸开了锅,条条消息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龚木氏私自做主上王府逼亲,被龚大人以七出之条休之!
木氏内心愤恨不平,欲拿平安公主做人质强行逼迫公主与其儿成婚!
雷霆王爷震怒,吩咐侍卫拿下木氏,将罪大恶极的木氏就地处决!
……
消息传出,众人哗然。这平安公主难道是个天仙儿?不然这木氏怎会冒着大不敬之最非要让儿子娶她!
众人再细细一打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木氏的儿子龚邦尉被人阉了!
“木氏如此迫切的想要儿子娶平安公主其目的就是要给儿子找个强硬的后盾。试想想,在这忘川谁的权力地位能大过雷霆王府。况且平安公主是圣上亲封,又是圣上的嫡亲侄女,其位之尊贵。难怪木氏不顾性命的逼婚上门,死活要让公主下嫁给她那残废儿子。”
“哼!龚邦尉那厮也是罪有应得,仗着是布政使的公子就强抢民女胡作非为,如今被废,也算是老天开眼。”
“嘘,你小声些,要是传到龚大人的耳朵,别说是参加此次秋闺成为举人,怕是你如今这个秀才名头都会被强行剥去。”
茶楼,一群书生文人聚集,高谈阔论的讨言着龚家提亲一事。
这群文人多是青山书院的学子,青山书院前些日子举行过一次院试大考。院试又叫童试,考上了即为秀才。而此次大考的前三名能获得青山书院的保举,越过乡试成为举人直接参加春闺的会试。
而那个说‘老天有眼’的秀才本是此次院试的第三名,可惜被龚邦尉顶替了。所以他才愤恨不平的说罪有应得。
顶替之事实乃常见,此次院试的前三名梁少云、邱明奇、宁有书三人都被人顶替了下来。邱明奇怏怏不快的喝着闷酒,梁少云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儒衫秀才走到梁少云身边,“少云,你一向最有脑子,此次龚府求亲之事可有看出什么门道?”
梁少云端起酒杯,笑着摇摇头,嘴上说着‘不清楚’,可心里却是有如明镜。那样霸气的女子可是一个无知妇孺能欺辱得了的!
忘川提亲一事虽说不大,可也不小,至少被远在京城的太子爷晓得了。
太子爷气得掀了龙案,惹得东宫丫鬟太监无一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那混世魔王。话说他们的太子爷自从两年前回来后,脾气就越来越暴戾了,跟疯子似的,一会儿变一个样儿,看着让人心慌。
正午时分,此刻太子爷正在湖心小筑苦练琴艺。
一把精美古朴的七弦琴,一鼎精雕细琢的小香炉,一套莹白剔透的茶器。
金色长袍,玄纹云袖,席地而坐。太子爷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淡淡一瞥,翩若惊鸿!
小靴子公公伺候在一旁,一双眼睛痴迷的望他家爷,渍渍~谁说他家爷残暴不仁来着,那是没看见他家爷安分静雅的时候,看看,这模样都快赶上仙人儿了,谁还敢说他家爷狠戾来着。
待太子爷弹完一曲,小靴子公公立马跪在一旁伺候,拿起早就准备好湿巾,细细的给爷擦着双手,一根一根,擦得分外的仔细。
“爷,可让人把琴撤下了?”
太子爷恹恹的挥手,“撤吧,撤吧。”想想又吩咐道,“去吧昨个儿没绣完的绣品拿来。”
小靴子公公立马让小太监去取绣品。
须臾,小太监双手小心翼翼的托着绣品走来,绣品虽然为完工,可依稀能看清其雍容华贵。那是一件艳红衣袍,衣袍的胸襟绣着一只展翅雄鹰,雄鹰霸气凛然,孤傲决绝,展飞的双翅恍若两把利刃,金线勾勒的轮廓尽显傲视天地的强势!外袍旁还有一件锦白的里衣,里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小靴子公公目露惊艳,这套衣服可是爷一针一线不眠不休的绣了好几个晚上才绣成如此模样的。
小靴子公公知道太子爷对着衣服的重视程度,出言提点小太监道,“小心些,别弄……”
话到一半,小太监突然脚下打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摇摇晃晃的人站好了,可衣服却落地了。锦白的里衣染了尘埃,落了灰尘。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尊贵的太子爷慌忙跑来,那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太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扑在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太子爷紧绷着俊脸,慌忙的蹲下身将衣袍捡起,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衣服上灰尘,紧张的看了右看,生怕弄脏了,生怕弄坏了,这可是他送给墨墨的及笄礼物。
小太监见太子爷如此模样,吓得肝儿都在颤,身子低低的伏跪在地,哀哀磕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见衣服没事,太子爷大松口气,这次他不再让其他人拿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走向小筑,走之前看都没看地上的太监一眼。不过小靴子公公却是知道,这小黄门的性命怕是到头了。
太子爷又拍了拍衣服,生怕沾了灰尘,然后细心的将它叠好,放在腿上。小靴子公公连忙拿来绣线,将它放在爷的身旁。
太子爷拿起绣针细细的绣着边角,结骨分明的手在绣线花针中如蝴蝶般穿梭。太子爷的手很好看,不女气也不粗矿,指腹圆润,指尖修长,指甲上泛着细腻莹光,可就是这样一双手竟掌着天下人的生死!
不过此时的太子爷不是站在顶峰操万物枯荣掌天下生死的王者,而是苦苦期盼能得心上人垂青的痴情傻子。
在小靴子公公看来,他家爷就是傻子,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傻子。两年前的苦还没受够?心还没伤透?如今又要去招惹那无情的凶残货,哎~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在小靴子公公感叹之际,太子爷开口了,“龙一到了没?”慵懒的声线洋洋盈耳,宛如山间涓涓流水,霎时悦耳。
“回爷,龙一今晚便到。”靴公公动作熟练的给太子爷泡了杯热茶。
太子爷微微掀眸,眼底泻出的狠戾让小靴子公公心底生寒。他勾了勾嘴角,妖魅的笑容中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恩,到了就让他立马动手,本太子不希望那人在这世上多活一分一秒。”这世上只有他能娶墨墨,其他妄想染指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那身戾气恍若骤然爆发的火山,席卷整个湖心小筑,湖中平静的水面瞬间卷起惊天骇浪翻过。
小靴子公公颤了颤身子,压低着声音战战兢兢的道,“爷,再过三个月就是平安公主的及笄之礼,您……”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爷瞬间剥开乌云见月明,笑得比花儿灿烂,“我每天都算着,还要你提醒。”哎哟~等及笄了就能嫁人了。想到此处,太子爷的心都飘飘然飞起来。脑子里回想着那些缠绵入骨销魂蚀骨的男女之势,太子爷顿时面红耳赤,心思荡漾,恨不得现在就跟他家墨墨试一试。
“……那爷您是要亲自去观礼吗?”。小靴子公公实在不想打击他家爷的信心,人家及笄了也不见得会嫁给您,您就自个儿荡漾吧。
“当然。”
……
清晨朝阳似火,烈日如盘。太阳离开地平线,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龚府却在如此美艳的清晨随着一个女婢的尖叫而乱成了一片。
龚邦尉死了,死装凄惨无比。整个身子只剩一个头颅完好,其他地方都是白骨森森,血流如注!
龚领看着儿子的尸体,愣在当场,他并有像其他人呕吐连连,只僵硬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面色苍白。然后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老爷?老爷?来人啊,老爷昏倒了,昏倒了……”
望风茶楼,大堂内人满为患,今日文人墨客们在望风茶楼举行诗墨会,有真才实学的文人慕名而来,稍微欠佳的墨客也纷纷赶来一度才子风采。
以墨早让人在茶楼的包厢定下位置。茶楼雅间,以墨动作轻缓而优雅的洗着茶,眉宇间没了那份淡漠冷清染上些闲情逸致。
朱雀挑了挑眉,她知道,主子正在慢慢改变,以前住在感业寺,她周身萦绕的是霸气酷戾,如今虽然依旧强势可眉角偶尔染上的温情与柔软证明她确实在渐渐改变。而这一切都是王爷与王妃的功劳。
以墨执起精巧的茶壶,微微倾斜,馨香的茶水顺流而下,茶水‘叮咚’的脆响清亮悦耳,热气蒸腾的水雾朦朦胧胧,美丽的脸庞若隐若现,身形飘渺远逸,还别说,真有一股仙人味道。
以墨斟好一杯茶,轻轻推到玉蝶面前。对面的玉蝶没了往日的淡雅婉约,清秀的脸庞消瘦了一圈,肤色暗淡,神色萎靡,面色苍白。她坐在那儿,双手纠结在身前,手指紧握得发白泛青,眼中带着明显的怯意与紧张。
今天是玉蝶出事以来,第一次出房门。
以墨抬了抬精致的下巴,淡声道,“别紧张,我在这儿,没人可以伤害你。喝杯茶,压压惊。”
玉蝶怯怯抬头,当触及那双她熟悉的深邃眸子,奇迹般的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心中的焦虑与惊恐。轻颤着伸出手,握住温热的茶杯。
以墨见此,嘴角勾起轻浅的弧度。朝朱雀说道,“什么时辰了?”
朱雀回道,“刚到巳时,诗墨会马上开始。”
以墨点点头,“看仔细些,别漏了。”
“恩。”
两年前以墨就开始将所有势力转移到了忘川,如今忘川大部分势力兵力都在她手上。可在政务一事上,因为手下没有能人,还是得多仰仗龚领一干老臣,这也是她为何能对龚领一忍再忍的原因。祖父的眼光确实不熟,青三省的布政使个个不俗,再加上二十年来熟悉的运作,做起事来更是如鱼得水,一般人还不能将其取代。
以墨如今奇缺治民做官的人才,听说青山书院有几个还算有脑子的才俊,立即就跑来了。
张月鹿拿来一叠书卷,恭敬递到以墨手上,“主子,这是青山书院院试前三甲的试卷。”
以墨接过试卷,翻开第一名的卷子看了两眼。娟秀的字体带着洒脱大气,精悍短小的文章蕴含滂沱大气。指尖点了点姓名一栏,低声喃喃,“梁少云……”
一声锣鼓轰鸣声响,堂下诗墨会正式开始。
望风茶楼老板举着铜锣,朗声道,“诗墨会开始,第一题:以莲花为题,咏荷一曲。”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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