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少傅来了,李宸煜不想让人说三道四便和呈以墨分开睡。躺到床上,身边没有熟悉的气息,怀里没有软绵绵的身体,辗转反侧半宿,怎么也不能入睡。无奈之下,便偷偷摸摸翻墙爬窗会情郎。
李宸煜往里面挪挪,再挪挪,只见墨墨小小的身子曲卷成一团。摸摸她的四肢,有些冰凉。李宸煜连忙撩起身上的里衣,双手握住她冰凉的小脚,熟稔的放自己肚子上。然后又移过去几分,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睡梦中的呈以墨感觉就像以前一样暖暖的无比舒服,随后又往李宸煜怀里钻了一下,动动暖和的脚趾头,便沉沉的睡过去。
李宸煜也抱着软软的小身板心满意足的睡了——
清晨,呈以墨睁开眼就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给吓着了,煜煜昨晚不是睡隔壁了吗,怎么又跑她床上来了?
胖嘟嘟的小手推推他,不醒?再推推,还是不醒?
啪——
小巴掌打过去,立马就醒了。
李宸煜捂住火辣辣疼的脸蛋,委屈死咯,“墨墨,你干嘛?”
手移开,五根手指印清晰异常,俊美的小脸转瞬肿的像包子。
“什么时候过来的?”呈以墨铁石心肠,丝毫不感到内疚。将脚从他肚子移开,准备起床。
“半夜!”小太子不让她起,双手搂着她,将惨不忍睹的包子脸凑到她眼前,嘿嘿一笑,“墨墨,惊喜不?”
“……”
从他脸上的巴掌印就可以看出——有惊无喜!
可太子爷在呈以墨面前就是脑回路有问题的超级奇葩。
将呈以墨脸上明显的冷血冷漠冷清当做热烈欢迎的期待热情,硬是抱着她,在她小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啵!墨墨,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一想着,太子爷高扬的情绪瞬间低落,“墨墨,今天我就回京了。你、你会不会想我啊?”
太子爷舍不得她啊,多想将她揉成肉丸子放兜里打包带走。
呈以墨很正经的想了半天,最后还不确定的回道:“应该会。”
小太子顿时伤心得心肝儿抽抽滴疼,凤眸瞪得老大,握着她的肩头,不停的摇啊摇,霸道的说,“不行,你必须想。”
呈以墨被他摇得头昏,为脱离魔爪,敷衍道,“想,想!”
小太子还是不放心,霸道的要求着,“墨墨,我走以后,你要守妇道。不许跟其他男人见面,不许跟其他男人说话,不许让其他男人进你房间,更不许让其他男人睡你的床,这床只能我一个男人可以睡。”
男人?他是男人吗?
渍渍~屁大点孩子。
“母后说女子要三从四德,墨墨,既然你从了我,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等你长大了,我就用花轿迎娶你进门。”小太子捧着她的脸,说得情真意切,“为防事情生变,墨墨,我们现在就洞房吧~”
洞房?
呈以墨还在沉思‘洞房’到底为何物,一不留神,就被小太子拔个精光,然后锦被一盖,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红纱暖帐,对垒牙床。
鸳鸯交颈,娇声盈盈。
鸳鸯锦被下,稚嫩的声音传出。
“你趴我肚子上做什么?”
“我见泞皇叔洞房也这样,皇婶还用手去捏皇叔下面呢。墨墨,你也给我捏捏?”
“……”
“哎呀!墨墨,你和我长得不一样呢,你看你看,我有小弟弟,你没有……”
“墨墨,我们已经洞房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你一定要为我守身如玉啊,等你长大了,我就来忘川接你,你一定要等着哦~”
真等到那时,李宸煜和呈以墨忆起儿时这场闹剧,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啊!
两人儿时短暂的情感,也不知能否抵过滔天权势的诱惑,黑暗阴谋的暗算,以及有心人的破坏。
……还有十几年呢,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第十五章 朝堂
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上,苏公公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少傅郁青峰救驾有功,且博学多才,通儒达识,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特封从二品内阁学士,赐紫金钱鱼袋……”
御书房
富丽堂皇的殿中,金龙盘柱,脚踏流云,仰殿高飞;龙凤缠绕,九龙戏珠,华贵至极。舒槨w襻
苏公公亲自在金龙炉鼎中加了香料,淡淡的龙延香瞬间在殿中萦绕,清风吹拂,腾升的香雾如掌中少女翩翩起舞。午后的阳光透过红漆雕花镂窗,洒下一片暖人的碎金。
“苏牧,将今年制的龙延香往坤仪宫送些。”浑厚的声音犹如洪钟在大殿盘旋。
乾闽帝头也不抬,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吩咐着。
苏公公浅笑,“皇上,您宽心,奴才已经吩咐小安子送去了。娘娘很喜欢,昨天派人过来谢皇上的赏赐顺便还给您带了一碟桂花糕呢。”
“对哦,看朕这记性。”乾闽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眼眸猩红,满脸疲惫,他轻揉着眉间,幽幽道,“真是忙糊涂了。”
见状,苏公公忙上前为他轻揉着太阳穴,为其减压舒缓疲劳。见皇上满眼血丝,苏公公心疼不已,大胆开口,“皇上,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歇会儿吧。”
乾闽帝缓缓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清闲,“歇不得啊,如今朝堂虽看着风平浪静,暗下却是波涛汹涌,如今朕又封了郁青峰为内阁学士,无疑是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如不小心处理,定会引起千层浪。”
苏公公不解,“那皇上……”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心惊胆颤的立即住嘴。
“你是想问朕为何要打破朝堂的平静?”乾闽帝倏然睁眼,眼底金光闪烁,却是兴奋无比,哪还有一丝疲惫之意,“朕这招叫‘投石问路’,也可以说是引蛇出洞。”
乾闽帝微眯着眼,悠然道,“郁青峰如今贴着太子的标签,又封了内阁学士,朝中大臣可不是人人都有‘三公’、丞相之流的聪慧,定会有人沉不住气,或哄抢、或拉拢、或排挤他。”
乾闽帝育有五子,太子李宸煜乃皇后所出,三皇子李宸雪是何贵妃所生,四皇子、五皇子是一位无权无势的才人所生,七皇子李宸年乃任淑妃所出。
皇后燕氏是太师之女,太师燕文书文儒博学,门生众多,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何贵妃乃是镇国大军何纵之妹,何纵有治军之能,掌管三军,手握兵权。
任淑妃乃左相任任颧禾嫡女,任颧禾擅于权谋,对朝中大多官员都有提携之恩,其势力盘横交织错综复杂。
再加上乾闽帝的有意助势,众皇子中便有三皇子和七皇子能在明面上与太子一较高低。
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乾闽帝投出郁青峰这颗问路石其目的就是要看清朝中众官员们到底是站在何人的阵营。
“只有看清他们的动向才能掌握大局。”乾闽帝又烦躁的揉揉眉间,如今朝堂局势不明,而民间前太子余孽又蠢蠢欲动,真是多事之秋。
苏公公从宫女手里接过沏好的茶,端到皇上面前,笑吟吟的说道,“奴才可听说郁大人是个公正无私的妙人儿,谁的帐都不买,他能安心为太子做事?”
乾闽帝抿口茶,润了润喉,满面春风的摆手笑道:“苏牧啊,你不懂朕这个儿子,他能耐大着呢。就因为郁青峰太耿直公正,才更好被他所用。你看着吧,这次回来……”
苏公公见皇上谈起太子时,眉宇间隐隐带着自豪,便投其所好称赞道,“是啊,太子聪慧着呢,奴才以前常听宫女太监们提起,说太子六个月大时便能开口说话。”
“朕的儿子自是不差,就连七子那个泼猴也常常被上书房的少师们称赞。”谈到只有三岁的七皇子,乾闽帝是又怒又喜,想着那小子将他御书房弄得鸡飞狗跳便恨得牙痒痒。
见皇上一脸为人父的别扭样儿,苏公公犯难了,提到太子是自豪,提到七皇子是欢喜,哪到底是喜欢七皇子呢还是喜欢太子爷啊?难怪朝中大臣犹豫不决不知道往哪边站,就连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宦官都不知道该选谁了。苏公公无奈之下,也不挑边儿站,反正他只要抱好皇上这颗屹立山巅不倒的大树,就能高枕无忧。
乾闽帝又拾起奏折,提起朱砂笔,刚要批阅,突然想起,“对了,吩咐云谥(云姑姑)将安排在雷霆王府的暗卫全拨给太子做亲卫,要确保太子安全返京。”
苏公公应声,“可要奴才另安排人马去忘川……”
乾闽帝抬手止住他的话,“不用,忘川这几年安宁平静,雷霆王又是个贪图安逸的人,即便不派人盯着也起了大浪。就在原来的暗卫中留几个给云谥做不时之需,其他全伪装成太子亲卫返京。”幽暗的眼神寒气翻涌,眼底绯红杀气聚集,“如今朝堂波涛暗涌,前太子余孽也不安生,将那些人招回来朕留着有大用。”
“是!”
坤仪殿前,姹紫嫣红的花儿怒放,吐着芬芳,碧绿如茵的嫩草儿随风摇曳,清新雅致别有一番风味儿。
八角雅亭中坐着一端庄娴熟的宫装妇人,妇人风髻露鬓温雅秀丽,淡扫娥眉双瞳剪水,皮肤细润如温玉,不施粉黛而艳如朝霞映雪,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凤冠霞帔,人中翘楚!
“娘娘,殿下已在回京途中,不日便至,您无需担忧。”皇后身边的染云姑姑给她换上一杯热茶,出言宽慰道。
皇后拧起秀眉,眉宇间染上几分愁云,“染云,你不懂。皇上下旨封郁少傅为内阁学士,他这是在为煜儿树敌啊……也罢也罢,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成帝之路便是从血路中杀出,当年皇上不也是……”
“娘娘。”染云及时出声止住她大逆不道之言。警惕的望下四周,心有余悸的警告道,“娘娘,先三思后言行,不然会惹来祸端。”皇上曾下旨禁言前朝之事,如果娘娘这番言语传至皇上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染云略带警告的话,让燕皇后勃然大怒,美目掠过杀气,阴冷喝道,“染云,看清自己的身份。”
染云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惨白着俏脸,“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见她此模样,燕皇后心有不忍,再说她也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只是用错了方式。燕皇后亲自扶起她,亲昵的拍着她的手,低语道:“染云,这么几年,你怎么还是记不住。这里是威严的皇宫,不是太师府,我们也不再是太师府中以姐妹相称的小丫头。在皇宫,便要知尊卑,守宫规,知道吗?本宫是皇后,即便真说了什么不妥之言,这坤仪殿中都是本宫的人,她们不敢妄言,可你一介丫头,如果按上不敬皇后之罪,便会处以极刑。以后,特别是在何贵妃、任淑妃她们面前,一定要谨记!”
“奴婢定会牢记于心。”染云被燕皇后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对啊,她们已经不是太师府中不知尊卑不知天高的小丫头了。而小姐也不是那个和她挤一张床因半夜偷偷讨论未来夫婿而脸红的无知少女了,如今的她掌管后宫、母仪天下……
“染云,等太子回来,你就到太子身边伺候吧,只有你在太子身边,本宫才放心。”
闻言,染云神情一愣,难道是因为上次皇上来坤仪殿多看了她两眼……
染云瞬间明白,以膝带步,跪走到燕皇后身边,悲戚的哭诉道:“娘娘,娘娘,呜呜~小姐,小姐,染云知道错了,染云以后不敢再犯,求您不要赶染云走,染云从小就跟着您……”
“染云,你和本宫情同姐妹,本宫岂会赶你离去?”燕皇后亲自将她扶起,语重心长的说道,“本宫记得以前还与你说过,等以后本宫找到夫君,就让夫君纳你为妾,你我姐妹二人好共同服侍……”
“不不不!”染云连连摇头,急切回道,“小姐,小、娘娘,您放心,奴婢绝无此念……”
“不!”燕皇后打断她的话,坚定且不容人反抗的直言,“本宫却有此意。”
“染云,这后宫的明争暗斗,你也是明白的。任心仪从三品修媛一跃成一品淑妃,你可知她凭的是什么?”燕皇后垂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十指如血蔻丹。
染云战战兢兢回道,“任淑妃是任丞相嫡女,皇上……”
“不!”燕皇后嫣然一笑,恍若百花齐放,美艳无双。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凭的是皇上的宠爱。”这后宫的女人只有得了皇上的宠信,才能真正站稳脚。
“如今这后宫,能与何贵妃抗衡的,除本宫便是任淑妃。何纵手握兵权,皇上怕他拥兵自重,便抬高任心仪,牵制何贵妃,以达到让任丞相去牵制何纵的目的。”燕皇后冷笑,“表面上看来,皇上这一招是在护本宫与太子,就连本宫自己也这么认为,毕竟十年夫妻,哪能没有情意。可……通过郁青峰这事儿本宫算是看清了。皇上即便有情,也会以利为先。”
“这……”染云有些糊涂,以娘娘这番话看来,任淑妃上位可不是因为任丞相,为何偏说是皇上的宠爱?
燕皇后见她满面疑云,便执起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皇上的宠爱只会给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妃嫔。染云,你必须得给他带去利益才行……”
第十六章 暗害
忘川,雷霆王府。舒槨w襻
自李宸煜走后,呈以墨便将所有心思都花在那些乞儿身上。小霸王用绣花针抵着王府账房管家的脖子,硬是在管家哭哭啼啼颤颤抖抖的声音中抢走五百两银子,然后将五百两扔给青龙,也就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以后那些孩子便是她的亲卫,所以都赐了名,除了四首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命名以外,其他借以二十八星宿命名。
东宫青龙,座下七宿分别是: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宫朱雀,座下七宿分别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方白虎:座下七宿分别是: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方玄武:座下七宿分别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
身边跟着的两人也赐了名,断指少年名白虎,为白虎七宿之首;女孩为朱雀从此以后便是她的贴身侍女,为朱雀七宿之首。
竹园,呈以墨依旧在院中练字,下笔如青松磐石,行走如流水清风,姿态潇洒,颇有大家之风,可那字依旧歪歪斜斜惨不忍睹。
一位立于身旁的绿衣妙龄丫鬟突然上前,莹莹开口,“公主,您歇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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