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反问道:“皇上,你觉得呢?”
崇帝看出上官璃霆脸上的兴趣之色,自然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笑了笑,对窦威道:“窦爱卿,女儿家的比试,你身为一个武将,不必参合,既然婉丫头想用此做筹码,便许了。”
崇帝亲自发话,窦威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不字。
他当即闭上了嘴巴,端坐在席位上,不再做声。
对于自家闺女的琴技,他十分自信,窦清婉五岁习琴,更是天资聪颖,又有玉殊古琴在手,他根本不用担心,只等着那名姓卫的姑娘唤婉儿三声姑奶奶了。
想着,瑞亲王世子如此紧张那名姓卫的姑娘,若是让她当作众人的面,唤婉儿三声姑奶奶,想必,能杀杀瑞亲王府的锐气。
如此一想,窦威心中畅快了许多,方才,脸上的怒容亦消失的无影无踪。
宫宴上,气氛有些紧张。
顾惜昭,上官玉儿,慧王凌晔看着卫长蕖,眸中隐隐露出些担忧之色。
崇帝,太子凌煜,樊后,樊贞等人依旧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上官璃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兴兴的把玩着面前的酒盏,时而轻抿一口玉酿。
避开众人的目光,凌璟在袖下握了握卫长蕖的手。
“蕖儿,去吧,我相信你。”
卫长蕖感觉到凌璟的触碰,侧过双眸,正对上他潋滟的凤眸,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错,笑了笑。
“凌璟,你等着,今日这姑奶奶,我是当定了。”卫长蕖笑了笑,用调侃的语气道。
虽然,她不时常摆弄什么乐器,但是前世的时候,古琴,古筝之类的东西,还是有触碰过,略懂一二。
若是真正与窦清婉比较琴技,她恐怕不及一二,但是,若是能搅乱窦清婉的心绪,让窦清婉自己失手,倒是不无可能。
卫长蕖与凌璟相视一笑,继而,转眸,重新将视线移到窦清婉的身上。
见窦清婉挑衅的等着自己应答。
卫长蕖微微一笑,道:“郡主所提筹码甚好,我没什么意见。”回答得十分爽快。
“既然如此,卫姑娘,请罢。”窦清婉心中得意,巧笑嫣然的看着卫长蕖。
不消片刻时间,便有太监抬了两张琴桌到宴席中央,其中一张桌上,摆放着一把略不错的古琴。
卫长蕖拂了拂裙摆,徐步朝着放有古琴的琴桌走去。
行至琴桌前,她倾身,缓缓的坐了下去,再伸手拨弄琴弦,试了试音。
此琴虽然普通,却也不错。
窦清婉怀抱玉殊琴走出来,倾身,在卫长蕖的对面坐下。
她缓缓将怀中的玉殊古琴放在琴桌上,眉眼傲娇,根本懒得试音,一副势赢卫长蕖之势。
“卫姑娘,你先请。”
窦清婉扬了扬眉,正视着卫长蕖,傲娇道。
卫长蕖试好音,十根纤纤玉指停留在琴弦之上,凝神静气,含笑看着窦清婉,淡淡道;“郡主乃金枝玉叶,身份高贵,自然是郡主先请。”
“如此,便不要怪本郡主不承让了。”
窦清婉急于想让卫长蕖当众出丑,听了她的话,丝毫不客气的应道。
话毕,窦清婉拂了拂流云广袖,十个涂了殷红蔻丹的粉嫩玉指轻抚在琴弦之上,随着她指尖跃动,一串清幽,悦耳的音符自她指间慢慢倾泄出来,叮咛如玉珠落盘,轻吟如春风吹谷,琴声起,听得宴中四座如痴如醉。
卫长蕖细听着盘旋在耳畔的琴音,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窦清婉不俗的琴技,确实是她无法超越的。
片刻之后,卫长蕖垂下眼眸,拨动手下的琴弦。
“铿锵”一声鸣响,琴声乍起。
她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接连的音符自她指尖溢出,夹带着冰寒的冷气,似有寒剑出鞘,似有铁骑踏野,音色时而萧瑟,时而又千军蓄势待发,万马奔腾,威武而雄壮。
随着她指尖跃转,宴中众人被她铿锵有力的琴声给惊醒,纷纷朝她看过来。
卫长蕖觉察到十面埋伏的琴声已经搅乱了宴中众人的心绪,微微勾起唇角,脸上溢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指尖加快,十根玉指,若行云流水在琴弦上游走。
随着她加快动作,锵锵,凄厉的琴声乍然又拔高了几个调子,那声音似利剑一剑穿心,好听,却又十分惊悚。
铿锵有力的琴声直接没盖了窦清婉清幽,悦耳的琴声,响彻整座御花园。
窦清婉心惊,正在抚琴的手微微一滞,一个错误的音符自指尖泄溢出来。
卫长蕖耳朵何其灵敏,虽然窦清婉仅弹错了一个音符,但是,那个音符却也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她耳中,正是一曲“十面埋伏”的*部分,卫长蕖指尖一提,一道似利剑出鞘的琴音咋出,惊了四座。
窦清婉觉察自己的琴声被覆盖,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再听到卫长蕖方才弹奏的高音,她一颗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十一月的天,她额头上竟然浸出了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心颤抖,指尖一滑,又接连错了好几个音符。
这一次,她错得太过明显,宴中在座,几乎都听真切了。
凌璟神色慵懒的坐在席位上,右手搁在桌案上,指尖随着卫长蕖弹奏,一下一下的跟着打拍子。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凝注在卫长蕖的身上,嘴角噙笑,宠溺无比的盯着她那张巴掌小脸。
他就知道,他看上的人,一定是最好的,事实证明,的确也如此。
他的小妻子,时时刻刻都在给他惊喜。
上官玉儿听到窦清婉弹错调子,巴掌大的小脸,洋溢出喜悦之色,眼神灼灼的看着卫长蕖,若不是上官璃霆时刻看着她,她真会按耐不住跳起脚来,替卫长蕖加油,助威。
顾惜昭,慧王凌晔看着卫长蕖,脸上皆带了几分隐隐的笑容,就连上官璃霆眉宇见也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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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多码了一些,嘿嘿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请叫我,三声姑奶奶
崇帝,樊后,樊贞等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特别的表情,只是眉宇间染了些许似有若无的兴兴之色,依旧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宴中,众人神色各异,只有懿德太后,窦威等窦家人,脸色十分难看。
窦清婉堪称是凉国第一才女,有持有玉殊琴在手,今次,若是输给一个民间女主,确然会丢了窦家的脸。
窦威瞪大双眼,目光几乎凝结在了窦清婉的身上。
他听见窦清婉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符,见她被卫长蕖的琴声所扰,神色越来越慌乱,他亦跟着紧张,隐在袍袖下的一只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头,手掌心处,浸出了凉凉的冷汗。
卫长蕖一边抚琴,一边扬起眉头。
瞧见窦清婉的双手在微不可见的颤抖,她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一曲十面埋伏,是时候收尾了。
她指尖快速拨动琴弦,“铿锵”一声,一个刚劲犀利的音符自琴弦上浮起,传进众人耳中。
此时,窦清婉已经陷入了十面埋伏的杀伐声中,听到卫长蕖拨弄出的高音,她惊了一下,玉指猛然颤抖,“砰”伴着一声轻响,一根琴弦被她拨断。
弦断,窦清婉双手骤停。
她垂着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玉殊琴。
她方才所弹奏的,乃是她最拿手的一首曲子——“春江月夜”,这首曲子,她不知反复弹奏过多少次,从未出过错,今次……今次,竟然连玉殊琴都给毁了。
卫长蕖见窦清婉弦断,指下的动作柔缓了几分。
随着她动作放慢,方才还刚劲有力的琴声,乍然柔和下来,音调越来越柔缓,逐渐收尾,一曲终罢。
“郡主,你输了。”
卫长蕖停下弹奏,十根纤纤玉指轻抚在琴弦之上,神色淡然,眼神却犀利无比的看着窦清婉。
这一声提醒,令窦清婉从方才的不可置信中醒过神来。
她扬起一双杏花美眸,眼神略有愤恨的盯着卫长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她输了,她怎么可能输了呢?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使了妖法,所以……。所以,本郡主才……”至于那个“输”字,窦清婉有些说不出口。
她说话间,伸手一指,指尖正对卫长蕖的鼻尖。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输了琴,拨断了琴弦,说话时,略有些底气不足。
卫长蕖见窦清婉伸手抵着自己的鼻尖,心中甚为不悦,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依旧似笑非笑,淡然的看着窦清婉。
“妖法?哼!”卫长蕖重复了窦清婉的话,随即,勾起唇角,冷嘲的笑了笑,又道:“若是我真会妖法,郡主这般得罪于我,岂不是早已死了十次八次?”
语气虽然,气势却不容小窥。
一句话落,崇帝看着卫长蕖,幽深的眼眸中乍然闪过一抹寒光,却并未开口,窦家与瑞亲王府相争,若是两家争得两败俱伤,对樊家,甚有好处,樊后秉承旁观者的心态,也未开口,唯有懿德太后面沉如水,十分不悦的盯着卫长蕖。
“大胆,区区一介民女,竟然如此与郡主说话。”
凌璟听见懿德太后呵斥卫长蕖,蹙起了眉头,他转眸看向上座,绝美的凤眸中布满了寒意,冷盯了懿德太后两眼,凉凉道:“谁说她只是民女,她是本世子的未婚妻,瑞亲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瑞亲王妃。”
话说到此处,微微一停,换了一种口吻,反问向懿德太后,“敢问太后,是瑞亲王府世子妃的身份高贵?还是一个外姓郡主的身份高贵?”
瑞亲王乃是先帝嫡子,正统的皇亲贵族,瑞亲王府世子妃,将来的瑞亲王妃,先帝的嫡孙媳,论身份,自是比外姓郡主高贵。
凌璟此话一出,堵得懿德太后哑口无言。
“区区一个外姓郡主,竟然敢在御前,无凭无据指责本世子的世子妃使用妖术,敢问太后,这等该如何问罪?”
凌璟根本不给懿德太后开口的机会,继续言辞犀利的反问。
他看着懿德太后,眸色无波,目光冷得犹如聚集了千丈寒冰。
在凌璟的逼视之下,懿德太后勉强的笑了笑,不得不放软态度,换了柔和的口吻,道:“璟儿啊,卫姑娘与婉丫头比琴,乃是为了给宴席助兴,是属雅斗,婉丫头从小娇生惯养,性子骄纵了一些,实则,对卫姑娘并无恶意,至于问罪,便小题大做了。”
懿德太后说了半天,见凌璟眸中寒意未退分毫,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容,她转了转眸,将视线移到卫长蕖的身上,看着卫长蕖,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卫姑娘,依哀家看,你是一个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会跟婉丫头一般见识吧?”
卫长蕖听了懿德太后的话,心中冷笑。
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哼,两顶高帽子压下来,她若是再坚持凌璟的话,惩处窦清婉,便成了心机深重,心地歹毒之人了。
略思之后,卫长蕖扬了扬眉,含笑看着懿德太后,淡淡道;“太后娘娘说得极是,郡主实属性子冲动,是以,方才才在御前失了体统,对我并无恶意,论罪责,确实有些太过了。”
懿德太后满意的笑了笑。
没等她脸上的笑容消散,卫长蕖轻描淡写的话,再次响起。
她打了个转则,继续道:“不过,我与郡主比琴,却是郡主输了,可是?”
琴弦都断了,自然是输了,这一点,懿德太后无可否认。
卫长蕖见懿德太后无言,含笑继续往下说,“比琴之前,我与郡主便定好了筹码,若是我输了便唤郡主三声姑奶奶,若是郡主输了,同样如是,今次,郡主既已输琴,还望郡主能对象承诺,唤我三声姑奶奶。”
说罢,卫长蕖眸眼一转,淡扫一眼宴中众人,微微一笑,道:“劳烦诸位做个见证。”
四座之人沉默……
崇帝阴郁着眉头,眸光隐隐带了寒光,让人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樊后,凌煜,樊贞等人继续看戏。
凌璟,顾惜昭,上官璃霆,上官玉儿,慧王凌晔等人脸上染了丝丝隐隐的笑意,一个个瞧着卫长蕖,眉宇间掩藏不了欣赏之色。
这丫头,竟然敢在御前提这样的要求,着实是很有气魄。
要知道,窦清婉唤懿德太后祖姑母,若是当真兑现了承诺,唤了那三声姑奶奶,她岂不是要与太后平辈了,比皇上的辈分还高了,啧啧……
想是,懿德太后亦想到了这一点,卫长蕖话落,她顿时收起了笑容,一张老脸沉到了谷底,十分不悦的看着卫长蕖。
窦威气得眉心不断跳动,窦清婉气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对望着卫长蕖,若非此刻在宴上,她真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咬卫长蕖几口解气。
宴上诡异之气更甚,众人静默了片晌。
上官璃霆饮了一口气,润了润喉,兴兴道:“本太子愿意帮姑娘做见证,乐意之至。”
卫长蕖循声而望,目光落在上官璃霆俊朗的面容之上。
她未料到,上官璃霆会趟这潭浑水,神色微微愣了愣。
“多谢上官太子。”卫长蕖看了上官璃霆两眼,含笑道谢。
见卫长蕖朝自己道谢,上官璃霆只略微颔了颔首,微微笑了笑,未再多言。
上官玉儿见上官璃霆帮助卫长蕖,亦侧目看向他,继而,递了一记感激的眼神给他,悄声道:“多谢皇兄。”
上官璃霆的话传入窦清婉的耳中,窦清婉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愤恨得咬紧了下唇。
凌璟半身慵懒的依靠在椅背上,右手把玩着茶盏,见窦清婉良久不做声,他微微眯了眯眼,凉凉的轻讽道:“郡主,莫不是输不起?”
“既然输不起,当初,就不要随意找人比试。”
今日,若是蕖儿输了,恐怕,窦家的人早逼着蕖儿唤那女人三声姑奶奶了。
凉凉无波的话音萦绕在耳边,卫长蕖听到,只觉得十分悦耳,她微微侧目,眼角余光落在凌璟那张绝世出尘的脸上,噙笑看着他。
暗暗与凌璟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转而看向窦清婉,提醒道:“郡主,你可准备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口了。”
宴中众人听到她这一句话,皆掉了满头黑线……
承人唤三声姑奶奶,这也要准备吗?
顾惜昭一时没忍住,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暗暗的笑了笑。
心道:这丫头,不愧是黑心肝的女人,与黑心肝处得久了,说起话来,也是那么刻薄,真是活活气死人,不偿命啊。
上官璃霆,上官玉儿,慧王凌晔的脸上亦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先是,上官璃霆帮着卫长蕖说话,后是,凌璟言语轻讽,窦清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