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郑钰铭断断续续发出辩护。
“你没有害我吗?没有害我,为什么说好一起行走,偏偏在陷阱前改道?为什么你能带着全副武装好的精兵等在半路?难道不是要坐享渔翁之利?或许明公子是跟燕国勾结?或是我赵轩跟燕国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
赵轩被救后,并没有昏迷,只是闭目思考事情经过。越思考,他对郑钰铭越怀疑。一是陷阱之前,突然改道访问许国,这也许可以用碰巧来解释。但是郑钰铭留下使团文职人员,带领全副武装的龙虎兵回头这两样,就不能解释了。郑钰铭怎么会知道他遇险?除非他是谋杀计划制订者或者实行者。
“都。。不。。是。。。,你要。。干。。什么。。。”郑钰铭用力掰着赵轩手指,脸上被赵轩掐得血红。
“钰弟!你说我要干什么?为兄的王庭已经被燕人攻占,文宰和伯耀都已经被害!孤的社稷没了!我赵轩存世还有何意义?”赵轩眼中有水花,身上的绷带开始沁出血水。
感觉郑钰铭包藏祸心是压断赵轩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赵轩拼死突围,本来是想向郑钰铭求援,夺回自家社稷。
赵轩陷入峡谷陷阱,燕国士兵齐声高呼赵瑞已经登位,忠心于赵轩的文宰和伯耀已经被杀,以此来瓦解赵轩和士兵的抵抗意识。
郑钰铭想说伯耀没死,还领着三万兵马在赵国南疆,可是赵轩手指越收越紧,郑钰铭一字都无法发出。
“钰弟!为兄心中两个最重!”赵轩神色疯狂。“第一就是我赵家社稷。第二嘛。。。”
赵轩手指继续用力,郑钰铭难受得眼睛都要往上插。
“第二就是铭弟你了!为兄心慕钰弟,想跟钰弟一生一世。”赵轩慢慢低头,头上长发扫在郑钰铭脸上。
“如今社稷已无,为兄退而求其次,只能求二。孤知一生一世无可能,为兄只有跟钰弟同赴地府了。”
赵轩突然失去祖宗基业,又认为郑钰铭欺骗了他,复国无望,双重刺激下,已经变得没有理智,行为极其极端,心中竟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郑钰铭一起去死。
赵轩想死,郑钰铭却不想,他用力扭着身体,屈腿猛然顶向赵轩下/体。郑钰铭顶过去的力道不算太大,不过赵轩已是强弩之末,下/体受疼,赵轩双手一松,郑钰铭趁机翻身压住赵轩,两手制住赵轩手腕。
“咳咳!咳咳!”郑钰铭咳了一阵,才恢复说话功能。
“赵轩!你怎么恩将仇报!我郑钰铭知晓你会遇危险,是因为发觉路途异样!”
“异样?”赵轩显然不信。
“到三岔口的前两天,你难道没发现我们没有遇见一个商人?”郑钰铭得知燕兵在峡谷埋伏后,才想起回程最后两天,没有遇见一个商队。在这之前,一天之内会遇上几发赵吴商人。
燕兵埋伏峡谷,肯定不允许商人经过发现秘密,到达峡谷的商队,可能都被燕兵处理了。
赵轩一呆:“钰弟就是发现这个异样,才带着全副武装的龙虎兵返回?”
“不错!”郑钰铭后悔,原来本意就是想去补刀,如果知道赵轩会因怀疑而发狂,郑钰铭冒着消息泄露,也要补定。
“原来是为了救我?”赵轩心中愧疚如巨浪翻滚。
“当然!”不能不知不觉杀死你,便只能救了。
“钰弟!对不起!”赵轩难过死了。“如此误会贤弟,轩只能以死谢罪!”
“为何轩兄口口声声要言死字?”郑钰铭需要活生生的赵轩去吴国做人质。
“失去祖业,轩不能苟活。”虽然解除对郑钰铭的误会,但失去对赵国的控制,对赵轩打击相当严重。
“王兄,人有两死,或重于。。。蔚山!或轻于鸿毛!”郑钰铭劝解。
“或重于蔚山,或轻于鸿毛?”赵轩重复。
“王兄是天下少见大才,大才如能因天下死,便是重于蔚山!若因郡国死,就是轻于鸿毛!王兄大才,怎么可因郡国而死,王兄应该为天下死!”
“为天下死!”郑钰铭的这几句让赵轩非常震惊,这样境界的道理,赵轩今天首次听闻。
郑钰铭见赵轩动容,不由进一步游说,要是将人质游说成帮手,郑钰铭感觉自己功德够圆满了。
“兄失去郡国,还可与钰铭一起为天下鞠躬尽瘁。”
赵轩眼睛亮了又亮,他瞥了一眼车厢外,突然脸上失色。“钰弟,晚了!对不起!”
郑钰铭顺着赵轩视线望去,脸上的血色一下抽干,马车前方三十几米就是沟壑,是宽百米,深三十几米的天然长沟壑。屁股上扎着发簪的两匹马,要带着他们冲向死亡。
马车奔跑速度惊人,两人即使能滚出车厢,也要被惯性带进深壑。
“对不起!”赵轩两手一合,紧抱住郑钰铭,既然无法改变命运,能跟爱慕的人同死,到底算圆了他一个心愿。
三十几米距离对狂奔的马匹不过几秒,可就在这几秒时间内,伴随着狗吠声,马车厢突然转了180度,赵轩跟郑钰铭如果不是被甩向车厢的车门拍回,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必定要被甩进深壑。
两匹马转弯太急,一匹马摔倒在地,另一匹马被拖放慢速度,车厢由着惯性向前撞到伤马身上歪倒。郑钰铭拖着昏迷过去的赵轩爬出车厢,接触到实地,郑钰铭全身酸软。
“木头!”沟壑边的木头站在边缘盯着下面,嘴里发出焦急的叫声,听见主人呼唤,木头立刻跑到主人身边,用牙齿叼着郑钰铭的衣角拉向沟壑边缘处。
郑钰铭的手摸上木头,发觉木头浑身狗毛湿透,走到沟壑边沿,只见边沿底下三四米凸出处,趴着长鬓毛。长鬓毛身下的泥土松动,渐渐有下滑趋势。长鬓毛爪下泥土松软,无法借力跃上来。
见此情景,联想到刚才马车奇异的拐弯,郑钰铭立刻明白,是木头和长鬓毛救了他跟赵轩。两条狗追上了马车,赶在马车坠落前,对着马匹纵起狂吠,迫使马匹转了方向,长鬓毛因为站得太边,落地时失蹄滑了下去。
郑钰铭脱□上夏衣,撕成长条打成结,将一头扔到长鬓毛身前。长鬓毛不加理会,木头焦急得大叫,仿佛在痛骂长鬓毛。在木头的大叫声中,长鬓毛不情不愿的咬住夏衣,在郑钰铭的帮助下,借力爬了上来。
长鬓毛被救上后,鼻子在郑钰铭手上闻了一下,便撒腿离开,跑进了暮色中。木头盯着长鬓毛远去身影,往前走了两步停住,长吠两声后,返回主人身边,紧紧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190
长鬓毛刚走;毛老大带着龙虎兵赶到。郑钰铭在黄钟等人到来之前,将两匹马屁股上的发簪拔掉扔进了深壑。
“大人!大人!”黄钟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到郑钰铭身边。
黄钟是熟悉周围地形的,循着马车车轮留下的痕迹;越追越心急;越追越心焦。看到郑钰铭完好无损地站在马车边,黄钟差点喜极而泣。至于躺在地上的赵轩,被他忽视了。
“大人!怎么回事?”黄钟瞧了瞧不远处的沟壑,后怕得直冒冷汗。营地上有两个龙虎兵看到赵轩扑到郑钰铭身上,然后马就惊了。没人看到赵轩用发簪伤马,没人想到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赵轩还会有力气劫持郑钰铭,郑钰铭可不是柔弱型的。
“马惊了;是木头和长鬓毛将马匹拦住回的头。”郑钰铭身上的衣服为救长鬓毛毁了,还光着上半身。
这是太阳已经西下,一阵夏风吹来,郑钰铭浑身的汗水马上被吹干。
“还是木头英勇!”黄钟对木头充满感激,木头可以说挽救了大吴国。
赶到沟壑的龙虎兵将昏迷的赵轩用担架抬回营地救治,四轮马车上的一匹马受伤严重,肯定要废掉了,另一匹马没事,除了屁股上有个小伤口。黄钟仔细查看了两匹马的马屁股,联想到郑钰铭和赵轩都披散着头发,若有所悟,回程路上,对赵轩的防备更甚。
赵轩这么一折腾,本来已经凝固伤口再次开裂,血水浸透纱布,整个人又变成了血葫芦。糟糕的是身体开始发热,有高烧的倾向。好在随团的医者是姜圭的得意门生,医术不错,照顾了赵轩一宿,天亮之后,赵轩体温没有继续升高,不过依然昏迷。
槐树林太靠近赵国边境,一直呆在这里不安全,即使赵轩伤势不适宜移动,郑钰铭也不敢为了他一人置一千多人的生命安危不顾。天色一亮,趁着气温不高,使团赶紧拔营赶路。
许国国主因为身体小恙没有去成镐京。说起来,诸侯朝拜天子既是盛会,也是个八卦大会,是各诸侯国交流八卦的盛会。许国使团刚回到许都城,许王就召见了他们。
“齐鲁两国国君不能去朝拜天君,也没有派使者前去,倒情有可原。只那燕国国君怎么连使者都不派一个?太失礼了!”许国跟齐国接壤,许王对齐国国内情况很了解,鲁国国内的情势危急也知道个大概。
齐鲁两国这次对天子失礼,有他们为难之处,许王比较体谅。
而燕国,虽然国内旱情很重,但是燕国国内没什么大动乱,燕国国主不可能脱不开身,即使自己脱不开身,也应该派代表前去。许王对燕国国主有看法。
“诸侯对燕国评价跟大王一致。”名士许颉的族弟王争是许国使团的副使,这次由他跟许王汇报朝拜大会的具体情况。
“爱卿见到吴国公子明没有?那明公子到底是何什模样?”许王对郑钰铭很好奇。
“明公子如传说一样,是仙人之姿!明公子不但外貌世间少见,仁厚之心也是天下仅有!”王争大夸特夸,将郑钰铭帮赢翟偿还巨款,细说一遍。
“三十万金?”许王咂巴下舌头,心中羡慕,许国是个中小诸侯国,一年赋税也没有这个数。
“吴国教育司司长公孙盘还告诉微臣,去年戎袭后,吴国无偿援助赵国的物资也有这个数字。”
“吴国竟然帮助赵国?这不可能,赵国新王原来对吴国可是不怀好意的!”许王惊讶,当初吴国国内动乱时,赵国可是趁火打劫的。赵国曾公开质疑郑钰铭公子身份。
“禀大王!微臣开始也不相信这事,还跟赵国新王求证。赵国主在微臣面前亲口承认!”王争将赵轩承认的一番言辞告诉了许王。
“原来是赵新王跟明公子之间有交情。”许王点头,暗暗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能结识到如此慷慨解囊的好弟兄。许国国内旱情也非常重,只因大河横穿国土,大河附近的农田情况良好,拉平了旱灾危害程度。不过即使托了大河之福,许国全国今年春收赋税还有一半没有收上来。
“是的!赵国主跟明公子形影不离,弟兄情意深厚。”王争如果不是知道郑钰铭的对郎是楚朝辉,都要以为赵轩跟郑钰铭才是一对。
“孤真想见见这位明公子。”许王很懊恼自己因身体不舒服没有前去王都朝拜,不然,借着许国跟吴国的特殊关系,跟郑钰铭搞好关系,说不定吴国也会帮助许国。
许王才感慨了一天,就有吴国使者送来书信,信中意思是郑钰铭想拜访许国。
听多了郑钰铭的各种美德之事,许国王庭上下对郑钰铭很有好感,对于郑钰铭的来访非常期待。过了两天,吴国使团一行将要抵达许国王都,随着消息而来的还有一封郑钰铭的亲笔书信。
许王纳闷,他拆开信件,越看越严肃。看完立刻吩咐侍者备车驾。
“各位爱卿,随孤去路上迎接明公子,除了明公子,还有赵国国主。”
黄钟所说的许国国主邀请郑钰铭访问,只是蒙蔽赵轩的借口,是不想赵轩对郑钰铭改道有疑惑。许国国主邀请访问一说是编造,不过取道许国却是真的,毕竟赵国内乱,不能借道赵国回国,只能从许国乘船返回。
黄钟走后,楚朝辉就安排了十几艘战舰化装成商船,由唐地前往许国迎接郑钰铭和使团。
战舰具有防御和进攻装置,不怕水路上的任何进攻,即便停靠河岸,远程射箭功能也能保证河岸口周围安全。
许国国主领了群臣,出了王都十里,就遇到了吴国使团。
“燕侯如此卑劣!孤总算知道他为何不派使团朝拜天子,原来是要趁机谋夺姻亲社稷!”许王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赵轩,听了赵轩的受伤亲信控诉峡谷遭遇,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诉说吴国使团的拔刀相助。
“钰铭感觉不对,带了护卫回头,幸而救下了赵国主。”郑钰铭好似很伤心,在他的有意误导下,赵轩的受伤手下都以为是许国国君邀请郑钰铭访问许国,不是郑钰铭自己提出访许。
“明公子仗义!明公子如果晚上一步,那燕侯阴谋就得逞了!”许王说的话正是赵轩手下心中所想。
赵轩手下经过吴国医者治疗,除了两人因伤势太重死亡,其他人都脱离了危险。赵轩因劫持郑钰铭二度伤裂,因失血太多昏迷,到今天还没有清醒,不过赵轩的脉搏越来越稳,说明生命特征越来越强。
“燕侯如此卑劣对待王兄,钰铭和他势不两立,钰铭定举吴国一国之力为王兄讨回公道!”郑钰铭赌咒发誓。
“公子重义重情,为吾等楷模!”许王对赵轩开始嫉妒了,嫉妒赵轩有这样胆肝相照的好兄弟。
“吾等谢公子为吾大王主持公道!吾等愿为公子肝脑涂地!请公子随意驱使!”赵轩的手下更是听得情绪激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纷纷跪倒在郑钰铭身前发誓。
“好!好!各位对王兄忠心耿耿,讨伐燕侯正需要各位出力!”郑钰铭欣喜,赵轩的手下以后会作为代表派往赵国各地,证明吴国出兵赵国都是为了赵轩。
郑钰铭并没有在许国久呆,唐地来的战舰抵达许国大河渡口,郑钰铭就辞别许王,带着赵轩等人上了战舰。等赵轩醒来,战舰已经进入齐国境内。
齐国境内的大河两岸,是灾情最轻微的地方。可是这里天灾轻微了,人灾却严重,平民百姓收获的粮食基本被齐王收刮干净。齐民因为缺少粮食,只能到处挖野菜和剥树皮充饥。
因为不能裹腹,人们就没有力气种田,农田中的农作物一片枯黄。衣衫褴褛的农人吃力地从大河中挑水浇地,往往走着走着,就连水桶和人栽倒在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河河水里,总不时有被泡得膨胀的尸体漂浮。夏日炎热,这些尸体腐烂得厉害,形状很是恐怖。面对这些情况,人们刚开始还有感触,不久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战舰从看到第一具漂尸起,就不再使用大河河水洗涤。生活用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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