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别出来嘛,”兰静一下轿,就看见了十二福晋,赶紧迎过去,并急着问道,“林山到底怎么样了?”
看到兰静挺着个肚子急走,小楼等人吓得连忙跟上从旁相扶保护着,十二福晋身边的丫环也同样是如此。
“兰静,”十二福晋没理身边的丫环,快步走到兰静的身边,也不等她行礼就直接紧握住了她的双手,“林山他”
兰静感觉到十二福晋握着自己的双手不只是发冷,而且还在发抖,紧绷的心就开始有些往下沉,但嘴上还得出言安慰着,“没事儿的,你不要担心,听说宫中的太医已经来了几个,有这么多的大夫保着,林山肯定不会有事的。”
“福晋,四福晋到了。”正在这时,十二福晋身边的丫环提醒道。
兰静回头一看,果然四福晋正从轿子里往外出呢,见十二福晋和兰静向她那边看去,忙说道,“你们不要动,我这就过来了。”
兰静和十二福晋到底还是迎了几步,但因为四福晋的轿子离她们本来就不远,所以没走多远,大家就汇合到一处了,四福晋也没容她们见礼,就急着说出了一连串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我府里的叶大夫带过来了,还有药材,我也不知道你们府里有什么,就让叶大夫把可能会用得到的都捡上了。”
“把叶大夫引过去,”十二福晋先吩咐了一个丫环,然后拉着四福晋和兰静的手说道,“多谢你们了,有你们在,我心里多少还能定一些。”
“我们还是赶紧到林山那儿去看看吧。”兰静伸手去扶一脸忧虑惊惶的十二福晋。
“对,”四福晋去扶着十二福晋的另一边,“有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
“这都怪我,”十二福晋一边与四福晋和兰静一起往里面走着,一边深深的自责道,“本来林山早就显着有些不适了,可因着看起来不甚严重,我就没太在意,也没声张,只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瞧,那大夫也只说是没有大碍,治了两天眼看着也见强了,我也就放心了些,又因着害口上来了,难受的要命,对他也就疏忽了些注意,谁承想就突然重了呢?”
兰静垂下眼帘,遮住自己一闪而过的眼光,十二阿哥和十二福晋在林山开始不适的时候为什么不声张?为什么不请太医来?只怕还是不想让人将他们府里与徐元梦被苔杖之事有什么不好的联系,毕竟那天去的年纪小的阿哥不算少,比林山大一些的有,比林山小一些的也有,结果人家都没事,偏偏就他不适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虽然未见得会有什么,但肯定称不上是好事就对了。
当然,如果当时林山的不适表现的很严重的话,相信十二阿哥和十二福晋是不会顾虑太多,肯定会直接将太医请过来的,可是正因为林山表现的不严重,非但不严重,而且在找了外边大夫看过之后,还很明显的见强了,那么他们会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声张,也就是有理由可循的了。
于是这里面又有问题了,做为对医之一道也略知一二的兰静来说,虽然太深的医理她未必会知道或是明白,但不管是受惊还是受凉,在治疗的过程中,或许会有反复,但却绝不可能会反复到能导致十二福晋如此形态的厉害和严重程度的,也就是说,林山会出现眼前的情况,或许起因是徐元梦之事,但发展下来却可能多了些其他因素。
兰静在沉思的时候,四福晋则在用着很沉稳的声音去安慰着十二福晋,“你也用不着这么焦虑,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要顾着呢。再者说,既然之前的大夫说是没大碍,且治着也见过强,那想必现在就只是有些反复而已,有这么多的大夫在,林山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慌,”兰静暂时放下自己的疑虑,柔声对十二福晋说道,“不只是肚子里的这一个需要你平心静气的,林山那边也更需要你这个额娘给他打气呢,而等他病愈恢复身体的时候,一应补品什么的,也要你去打点呢。”
经过四福晋和兰静一路走一路劝着,十二福晋的紧张神情也慢慢的有所缓解,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是我急了,一见林山较之前突然重了,心就慌了,只想着把所有能叫来的大夫全都叫来,倒是扰了你们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四福晋忙接过话去,“咱们爷是兄弟,咱们妯娌间处得比姐妹也不差什么,这事儿你若是不叫我们,我们才要生气呢。”
“其实在林山开始有不适的时候,你就应该叫我们的,”兰静看向十二福晋的眼光却带着些薄责,“我们府里设个供奉大夫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招太医有些不及,又或是没太大必要招他们的时候用吗?之间咱们也是说好了的,在你们府里一时没寻到合意人选的时候,我们府里的就是你们府里的,有什么事儿派个人去说一声就行了,怎么在这时候,你却来了客气劲儿了呢?”
“不是我跟你们客气,”十二福晋摇着头很有些懊恼,“这个大夫就是我们打算用来做供奉的,又见林山只是略有不适,就直接让他来诊脉了,没想到”正说着呢,她们妯娌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林山的房门前了,十二福晋刹住了与兰静的话,快走两步,一脚迈进去,对着迎面而站的十二阿哥问道,“爷,林山怎么样了?”
十二阿哥却是眉头紧皱着,脸色也极其的不好,对十二福晋的话并不回答。
十二福晋的脸色立时也不好了,目光马上转向那些太医和大夫们,“怎么样了?大阿哥没事儿了吧?”她的话音还没落,就从太医和大夫们闪开的间隙间看到了林山,他正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
十二福晋的脸色瞬间苍白的不下于林山,然后一声不吭的就晕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该用就用
“快扶住了”兰静见势不好,一边抢步往十二福晋那边去,一边喝着她身边的人。
能被十二福晋选在身边侍候的丫环,当然也是机警的,在兰静喝声出口的时候,她们已经眼明手快的出手扶住十二福晋了。
“怎么了?”十二阿哥却是听了兰静的喝声才反应过来的,看到自己福晋成了这副样子,赶紧去关心的过去查看,但神情间却是带着几许疑惑。
“怎么了?你话没说清楚呗”兰静刚才也被吓得心都快停了,可见到十二阿哥如此形态,就知道十之八九是误会一场,瞪过去一眼之后,就赶紧吩咐十二福晋的丫环们,“赶紧把你家福晋扶去躺下,”又对那些太医和大夫们说道,“你们也赶紧去个人看看她。”
“我来。”十二阿哥并没有在意兰静的态度,阻止了丫环们的动作,自己伸手将十二福晋抱了起来送到榻上,然后让开地方给太医,“快看看她怎么了?”
除了担忧十二福晋的状况,兰静也惦记着林山的情形,见已经有太医过去为十二福晋诊脉了,她就准备向另一边走去,虽然心下里明白了林山应该是还没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但在没亲眼看过之前,她总还是会不放心的,只是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身子,想到那个往时总是带着红润的小脸、甜甜的叫着自己“十三婶”的孩子,兰静又不由得望而生怯了,脚下的步子也如灌了铅迟缓了起来。
“福晋,”李大夫跟兰静接触了那么多年,自然是能了解她心思的,没等她发问,就低声开口说道,“大阿哥是因为身子太虚弱了,正昏睡着呢。”
“那他要昏睡多久才能好起来?”四福晋在确认十二福晋只是悲伤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也开始问及林山的情况。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达成由谁出来答话的共识。
“这话我之前也问过了,”倒是十二阿哥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他们说尚不好确定。”
“林山的脸是怎么回事?”在十二阿哥说话的时候,兰静已经走到了林山的小床边,这才看清了他的小脸有些个不太对劲儿。
十二阿哥刚要说话,就被一个丫环的轻叫声阻住了,“福晋醒了”
十二福晋刚醒来时,眼睛里还有些迷茫的,但随即就显出了惊恐之色,并直直的盯向十二阿哥,声音里既是担忧更是害怕,“林山……”
“林山没事儿,”兰静抢在十二阿哥前面开口说道,“他已经好些了,正在休息呢。”
“真的?”十二福晋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立时闪过一道光亮,身子也开始挣起要起来,“让我看看。”
“你先别急。”十二阿哥按住了十二福晋,看向刚给她诊过脉的太医问题,“福晋的身子没事儿吧?”
“回十二爷,”那个太医忙回话道,“福晋最近休息不好,又心思郁结,以致身子虚弱,又因为一时忧伤过度,这才晕过去的……”
“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十二福晋打断了太医的话,“自然也就没事儿了。”
“你接着说。”十二阿哥按阻着十二福晋起身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了,目光则看向那个太医。
“以福晋身子状况,自然还是应该以静养为佳,”那个太医继续说道,“但现时起身片刻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慢些起,”十二阿哥按阻十二福晋的手也改成了搀扶,“我扶你过去看林山,只是看过他之后,你就要好生的去休息。”
十二福晋胡乱的点了下头,被扶起身后就急忙走到林山的床边,仔细观察并用颤抖的手触碰过之后,绷紧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而随着这口气一泄,她的身子又晃了一下,好在十二阿哥一直扶着她,见状马上将她送到椅子上坐下。
“我没事儿的,”十二福晋吁出一口气道,“只是一时吓着了。”
“是我话没说清楚,”十二阿哥忙说道,“我刚才正在想事儿,没听到你的话。”
兰静看了看正在互相安慰的两口子,示意着那些太医们跟自己走到另一边,才开口问他们道,“好了,你们现在来告诉我,大阿哥到底是什么病?我看着他的脸怎么有些肿呢?”
“林山的脸是才开始肿的。”十二福晋虽然在与十二阿哥说话,但对太医们的动向也十分的关注,听到兰静的话,就马上插进来说明着,“之前他只是略微有些发热,吃了药本已经见强了,谁知这两天又重了。”
“回福晋的话,”这时候太医们已经推选出一个代表来回话了,“大阿哥的病,之前都是按受凉治的,现在经我们诊视,却有可能是‘痄腮’之症。”
“可能?”四福晋皱着眉看着那个太医。
“大阿哥的症状看着很象,”那个太医忙解释道,“只是以他的年纪,一般是很少会得这种病的。”
“很少,并不等于没有,”兰静接过话来说道,“你们只说,能不能确定?又需多久才能治愈?”
“这个,”那个太医低头弯腰说道,“是不是‘痄腮’,奴才们是可以再仔细检查来定的,但关于治愈之事,虽然现下大阿哥的情况已经稳下一些了,但接下来的事儿,奴才们还是不好说的。”
“就因为他们总是不好说,”十二福晋皱着眉说道,“我才会去你们府里借人的。”
“自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四福晋摇摇头说道,“只是他们最多也就是能给太医们搭上把手,真要论起医术来,却还是差得远了。”
“是啊,”兰静知道现在不是引起太医不满的时候,遂点头附和四福晋的话,“所以大阿哥的病,还是要你们多尽心。”
“奴才们自当尽力。”那些个太医们同时行下礼去。
“如此你们接着照顾大阿哥吧,”十二阿哥开口对他们说道,“还希望你们能赶紧确定他的病症,然后好对症下药。”
在在大家都去注意太医们的行动之时,兰静却是悄悄的对李大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外面来商量事儿。
“大阿哥的病,到底是不是‘痄腮’?”兰静最先提问出口。
其实自听过看过林山的症状之后,兰静也觉得林山的病比较象是“痄腮”的,这“痄腮”之病,指的就是现代所说的“腮腺炎”,历史上康熙的十八阿哥就是因此而夭折的,兰静为以防万一带过来的青刺菒对此就有一定的治疗功效,可也就是因为这里面的巧合太多,让她也和太医们一样有了些不确定。
“现在还不能确定,”李大夫摇了摇头,“我才到不久,诊视的不是很清楚,虽然看来非常有可能,但为了谨慎起见,还需要再仔细看过。”
“行,”兰静点了点头,“等我跟十二阿哥和十二福晋说,让他们做下安排。”
“另外,”李大夫又说道,“还请福晋派人回府多拿些青刺菒来。”
“我已经带来了,应该是尽够用了。”兰静马上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管用?还有,那些太医们会让你用吗?”
“用什么?”随着问话声传来,十二阿哥走了过来。
“是青刺菒,”兰静淡淡的看了十二阿哥一眼,“十二哥之前吃过的,如果林山真是得了‘痄腮’,说不得它能起些作用,只是以前没人这么用过,只怕是太医们未必肯信。”
在林山生病这件事儿上,兰静是有些埋怨十二阿哥的,在她看来,身为母亲的十二福晋,在孩子有所不适的时候,头一个反应肯定是找最好的大夫,所以会先找民间大夫来看的人,就必然是十二阿哥这样被苏麻喇姑一直教导要低高调的人。当然,民间大夫并不等于医术就不好,腮腺炎先开始的症状和受凉发热也是很象的,即或是他们一开始就找太医,也未见得就能诊出来,现在倒是有好几个太医在了,不也照样是来个不好说吗?
理儿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兰静其实也都明白,但眼见着自己认识并喜爱的孩子,就那么奄奄一息的躺在那儿,她心里的怨气就压不住的往上冒,这股怨气,她不能朝始作俑者康熙发,不能对不在京城的十三阿哥发,不能往怀有身孕的十二福晋发,也就只有十二阿哥来承受些许了。
“十三弟妹会将它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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