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人又开始谈论起对小叔子的种种无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她们两个人的境遇还真是差不多,也就是弘晖被蝴蝶没有夭折,否则四福晋也会和五福晋一样,没有嫡子在侧,两人的老公都是自小就被抱到比较有身份的人身边养着,又都有个一母同胞亲弟弟,而这个弟弟也都是偏又不跟自己的亲哥哥亲,反而同样去亲近八阿哥,一个两个的为着八阿哥都敢去与康熙抗争。
这事儿说来也真是邪性,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额娘都是妃位上的人,而在历史上也是跟八阿哥搅到一处的十阿哥的额娘更是贵妃,纵使德妃娘娘是宫女子出身,但比起良妃娘娘的辛者库却是要强的,却为什么偏跟八阿哥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呢?别说是因为惠妃娘娘和大阿哥的缘故,他们就没对大阿哥服帖过,他们跟着的,从来就只有八阿哥一个。
说他们缺爱吧,或许历史上的十阿哥还有可能,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却就是胡扯了,他们的长兄一个被皇太后抱走了,一个被当时的贵妃后来的皇贵妃以至孝懿皇后养着了,留下这两个儿子,可是备受他们额娘宜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的宠爱,当然宫中的母子情与民间的又有不同,不会那么亲密,但皇子只和皇子比,比起其他阿哥来,说谁缺爱,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不可能缺了。
说他们喜欢当强者照顾弱者吧,这又不对,在八阿哥和他们相处模式上看,明显是以八阿哥为首,他们则不只要负责摇旗呐喊,还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女人帮着买,有凶险还要顶得上,一废太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身带毒药,一副随时准备与八阿哥共存亡的样子,十四阿哥更是在康熙训斥八阿哥的时候,奋起抗争,气得康熙都要动刀子,现时看着他似乎没那么愣了,可是九阿哥却依然痴心无悔。
兰静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到底是为了什么对八阿哥这般信服、这般死心踏地?堂堂一个皇子,明明自己的出身还要略强些的,却甘愿当人家的跟班,好吧,现如今十四阿哥可能已经是另有所图了,可是九阿哥却依然还是一副非要一条道坚持跑到黑,千万匹马也拉不回我的劲头儿,八阿哥的这份人格魅力,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十三弟妹,你说呢?”兰静的心思跑得正偏呢,又让五福晋给叫了回来。
“啊,说什么?”兰静疑惑的看着四福晋和五福晋。
“不用问,她刚才这心思又不知跑哪儿去了,”对兰静这个特质很了解的四福晋无奈的对五福晋摇了摇头,又对兰静说明道,“刚才五弟妹正跟我说着,怎么能促进兄弟们更相和睦呢,这可是问着我了,就我们爷那不知转圜的性子,还不知道让多少兄弟在心底里抱怨过呢,也就是老十三这些年一直病着,跟我们爷在差事上没什么牵涉,只谈及闲天,这才能相处无隙。”
“谁说无隙的?”兰静很是一本正经的反驳着四福晋,“四嫂忘了,就在四哥去热河给皇阿玛请安之前,他们两个还险些为争粽子吃而恼了呢。”
“那是我们爷怕老十三身子不好,吃粘食多了不消化,”四福晋轻瞪了兰静一眼,“什么争粽子吃恼了?无怪乎我们爷总说,老十三什么都好,就只福晋有些不太着调。”
“我还说四嫂什么都好,就只夫君有些爱板脸呢,”兰静轻哼了一声,又转而冲向五福晋说道,“五嫂是知道我们家壮实的,他那脾气若是犯起来,是对谁都不买帐的,可那天他正闹着,四哥到了一板脸,他居然立时就鸦雀无声了。”
“亏你也好意思拿这事儿来说嘴,”四福晋笑着把话接了过去,“壮实那是对谁都不买帐吗?明明是老十三为了看老十被他闹得一头汗,都不去管他。。。。。。”
“行了,四嫂,十三弟妹,”五福晋插进话来说道,“你们两府之间很和睦,这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也不用再说来让我眼馋了,还是先看看我们家的那个老九怎么办吧?额娘可是发了令,让我们爷好生劝着他呢。十三弟妹你也别以为今天在宫中躲得快就没事儿了,你可是我们额娘的干女儿呢,她让我给你带话了,你可不能就那么看着你干哥哥一直往错路上走。”
“怎么?宜母妃今儿个找我了?”兰静疑惑的看了看五福晋,“我是真不知道,更不知道宜妃娘娘有所不豫,否则我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她的。”
兰静今天是去进宫请了安,但却只去皇太后和敏妃娘娘那里就好,其他的娘娘那儿是一个都没去,包括宜妃娘娘在内,说是干女儿,却并没落到实处,而贺太医的事儿,宜妃娘娘有没有从中掺了一脚,现在还不好说,现时又因着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正是敏感的时候,兰静自然是多一事不好少一事。
但兰静没去归没去,对宜妃娘娘的心思却还是能猜得几分的,四福晋估计也应该是如此,所以她们才一直打着太极,不太去接五福晋的话,但任凭她们有千条妙计,五福晋却有一定之规,人家也不跟你啰嗦,也不绕圈子,就直截了当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看你还怎么避重就轻?所以说,阳谋一向就比阴谋难对付。
只是宜妃娘娘让五福晋带来的话虽简单,心思也不难猜,但她想让兰静做的事儿,却并不简单。宜妃娘娘一共生过三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俩,五阿哥被太后养得才气不高,好在性情憨厚,并不去参与党争之事,将来能做个闲王也不错,能让她操心的也就只剩下九阿哥了。
九阿哥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性子,早早的就开始拉帮结伙,初看他跟八阿哥混一处去了,宜妃娘娘也有些不那么高兴,但想着以九阿哥的性子,再加上自己对康熙的了解,就知道他肯定是争不到那个位子了。既然自己争不到,能有个从龙之功也不错,八阿哥出身虽差,但几年下来,却能攒下那么多的人脉,这份心思这份能力,也应该有的一争了。
而在接下来八阿哥一党受打压,八阿哥本人又多次被训斥之后,宜妃娘娘除依旧与诸如兰静等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以为九阿哥留有一条后路之外,对九阿哥依旧与八阿哥粘糊的举动并没有太去做阻止,因为她看着八阿哥这不屈不挠的劲儿头,觉得他必然还有后着,结果也真是如此,八阿哥一党在八阿哥争储无望的情况下,改推出十四阿哥,宜妃娘娘认为这倒也不失是一个解决之道,于是在力所能及、又不太会伤及自身的情况下,还有意无意的帮了他们些小忙。
可是现在情况又是不同了,宜妃娘娘知道,以康熙坚持非让八阿哥挪走的事儿来看,这八阿哥必定是病到一定程度了,而接下来八阿哥一党的骨干力量尽数被打发过去,又让她明白,康熙对八阿哥的防范有多深,从而也对十四阿哥上位的可能性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其实就是个换汤不换药的事儿,面儿上的人是换成十四阿哥了,可十四阿哥哪有自己的班底,那全是八阿哥的人,这事儿自己明白,康熙肯定更是明白。
只自己那个傻儿子,却还是那么一根筋,居然还要对皇上的意思提出置疑,他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舒服了,宜妃娘娘能数十年一直得皇宠,对康熙的了解自然是不少,她知道,康熙疼儿子时是真疼,对儿子狠的时候也是真狠,而现阶段的他,对儿子们的狠要超过对他们的疼,尤其是那些长大了的皇子们,已经有两个被圈起来了,其中一个还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自己儿子若再这么蹦达下去,只怕结果也要够呛。
只是宜妃娘娘想拉回儿子,不让他往错路上奔,也得看儿子干不干呢,现时能让九阿哥听得进去话的人之中,是绝不会包括十三阿哥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活活坑死你!
“不,”五福晋在听了兰静关于九阿哥未必会认同十三阿哥的话之后,摇了摇头,“额娘说过,若论皇子之中谁说话最能中地,当属十三阿哥,因为他一向看事分明,”说到这儿,五福晋抱歉的看了看四福晋,“当然,四哥也很好,只是。。。。。。”
“我明白的,我们爷的性子,原也不适合担起宜母妃的嘱托。”四福晋微微一笑,她自是不愿意别人说自家夫君不如人,但却也乐得少麻烦,更何况五福晋说的这个人是跟四阿哥关系最亲厚的十三阿哥,是四阿哥自己也常说在某些地方不如的人,四福晋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兰静却觉得很有什么,四阿哥不适合担起宜母妃的嘱托,十三阿哥就适合了?什么叫十三阿哥的话最能中地?什么叫他一向看事分明?这个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好不容易康熙对十三阿哥总算是稍微能消停点儿,不再那么可劲儿的挫磨了,这怎么又换宜妃娘娘来折腾了呢?劝人,这人是那么好劝的吗?还有,什么样的话算是中地?那中地的话,又是对谁都能说的吗?
“四嫂别太谦,五嫂也别夸,”兰静心下怨怼着,脸上却含着笑,“我们爷的情形,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自那次受伤之后,他光是卧床就有几年了,现下纵好些,到底也还是没利索,有心想勉力帮皇阿玛分些忧,结果稍一用功,就又倒了下来,倒弄得皇阿玛也不敢再派他什么差了,让他每天去听听事儿,估计也只是为了让他能多活动活动,所以他也就仅只是听听而已,并不敢太去搀和,事实上他也没法儿搀和。”
“我们爷教弘晖米虫他们的时候,”兰静对四福晋笑笑,又接着说道,“曾经说过一番话,‘一日不练手脚慢,二日不练丢一半,三日不练门外汉,四日不练瞪眼看’,还有‘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师傅知道,一周不练,是个人都知道了’,其实我们爷也同样是如此,他这一场伤病养下来,可是快将近十年了,什么文学武功,一概都放下了,之前的所学,一大半都还给了师傅,剩下的一小半,只怕也是个七零八落,头些日子我还跟他开玩笑,这论做诗,我是尚不如他,但论记诗,只怕他却是没我多了,结果倒让他要折腾着要找唐诗宋词来看,我怕他用心多了,再引得身子不豫,好说歹说的,总算是劝住了。”
兰静也不愿意说十三阿哥没能力,只说是他养病这些年都搁下了,又抬出康熙来说,他都不再派十三阿哥的差,自己也是连看个诗怕他用心过了伤身,这下看五福晋还怎么好意思要劳动十三阿哥。虽然五阿哥两口子平时跟自己府里的关系也算保持和睦,但那也仅是略近一点点而已,真要是十三阿哥和九阿哥有什么相争了,他们必是向着九阿哥的,当然,兰静并不是说他们这样是错的,毕竟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会这么做也是正常的,而自己这边不愿意为九阿哥的事儿去冒险,就更是正常的了。
“我也知道十三弟的身子禁不得操劳,”五福晋听了兰静的话,果然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只是额娘那儿实在是担心过甚,我们爷也是急得不行,我纵是再知道不该,也只能是厚着颜开口了。”
“五嫂快不要这样,”兰静见五福晋用词严重,连忙说道,“咱们之间谁跟谁啊,可用不着说这些个,只是你所说的事儿,实在是难办,且不说我们爷的身子禁不禁得住操劳,就只说九哥,我这当干妹妹的与他接触并不多,但却也能感觉到,那不是个能轻易改主意的,宜母妃是他的额娘,都尚且不能,更遑论我们爷这样他一向不怎么亲的人了,只怕我们爷不说倒好,一说反倒更起反效果了。”
“没事儿,只有十三弟愿意去说就行,”五福晋连忙顺竿爬,“至于会不会起反效果,原也不是我们能保的,总是要把能做的都做了,这样在额娘面前,我们也才能有个交待。”
你是有交待了,那我呢?兰静被五福晋沾上就赖的举动弄得很是无奈,与四福晋对视了一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庆幸兼而有之的神色,就更郁闷了,最后只好是敷衍着五福晋,“这事儿不是我就能拿主意的,你先容我跟我们爷商量商量。”
没想到十三阿哥却是一口就应了下来,“没关系,我去说。”
“爷应下了?”兰静本是想与十三阿哥一道想个比较稳妥的借口来推拒的,不防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很是疑惑,“爷可听清我的话了?五嫂转达宜母妃的意思是,让爷去劝九哥,不要再往错路上去了。”
“我自是听清了,”十三阿哥笑笑说道,“九哥是我的兄长,宜母妃发话让我劝他向善也是正理,我没道理不听的。”
“话是这么说,”兰静皱了皱眉,“但九哥那人可不是能听进去话的。”
兰静也知道宜妃娘娘既然发下了话,就不是那么好推辞的,所以之前虽然想了各种借口,却并没有直接拒绝五福晋。这是个一直能与康熙说上话的人哪,又是他们的长辈,让十三阿哥做的事儿,还是肯定不会让康熙不高兴的,也就是说,如果十三阿哥不去做,又没有正当理由,那肯定就会招老康不高兴。
要正当理由不是没有,象身子弱,象是与九阿哥不够亲厚等等,但也得康熙能接受才行,身子弱并不影响说话,与九阿哥不够亲厚,是你平时没能兄友弟恭,总之一句话,只要老康认为你应当去,那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就都是不正当的,都是借口,想通了这一层的兰静,也觉得十三阿哥这个钉子只怕是非去碰不可了。
“没事儿,”十三阿哥自然也知道九阿哥是什么样的人,“劝不劝在我,听不听就看九哥了。”
“唉总之是麻烦。”兰静想想,现时好象也只能这么办了,只盼到最后,康熙别再认为十三阿哥劝人没用心,或是故意往反里劝就好。
“爷,”知道暂时只能先这么办的兰静,又另有一个疑惑,“宜母妃怎么就把这事儿托给您了呢?皇阿玛的儿子这么多,比你年长,比你爵高,比你和九哥亲的也有不少,她为什么就找了这些年来一直在养病的您了呢?”
“我猜,”十三阿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看着外面的树影摇动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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