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思绪杂乱,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不成眠,时而担心,时而甜蜜,时而牵挂,时而无助,直把她折腾到鸡叫一遍才悠悠的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却被人叫醒,说是相府的云小姐来访,南烟这才想起昨晚曾约了云蝶儿。勿忙间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昨天实在是睡的太晚了。又想起中午与六王子钟铭还有一个饭局,看看这个时间离中午也不远了,怎样才能把云蝶儿成功的嫁出去?钟铭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云蝶儿,钟铭,南烟眼晴一亮,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当下心情大好,走到大厅却见云蝶儿正优雅的喝着茶,人美,喝个茶都美。只是她眉目间的那丝不奈显得有些杀风景,便问身边的侍从:“云小姐来了多久呢?”那侍从答道:“一大早就来了,奴才见乔公子睡的正香,不敢打扰。”
南烟微微一笑,示意没他的事了,看来这云蝶儿对这件事情还是极为上心,当下便大大方方的向云蝶儿走去。云蝶儿一见她出来,便淡淡的道:“乔公子架子可一真大,都等了你一上午了。”语气中有丝责怪。
南烟朝她拱拱手道:“让云小姐久等实在是我的罪过,为了以示我的诚心,中午便请小姐去悦游楼里吃个饭,当做陪罪,如何?”
云蝶儿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莫不是有什么话在府里不方便说?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样子,也确实该罚,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说罢,两人缓步出了太子府。
钟痕冷冷的看着她们走了出去,他虽然知道南烟是女子,但是漠阳城里的人却并不知道,两人神态那么亲密,只怕明日整个漠阳城里都是风言风语了。这个莫南烟到底想做什么?他一时也猜不透。想起昨晚谈话的不欢而散,他心里微微有些叹息,他自认为还算是个冷静的人,可是这个莫南烟总能三言两语把他弄的要发火。他的心绪又开始有些乱了起来,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却还是叫了几个人,暗中跟着她,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悦游楼是漠阳城里最好的酒楼,王公贵族,富贾巨商都喜欢到里面来吃饭,一来彰显他们的品位,二来也是身份的像征,那个悦游楼寻常百姓是进不去的。
云蝶儿没料到南烟真的请她到这里来吃饭,到门口时忍不住问道:“你让我来找你,就真的只为了吃一顿饭?”
南烟朝她嘻嘻一笑道:“吃饭是真,帮你实现你的计划也是真,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说罢,抬脚便要往里走。
云蝶儿听她说的很玄乎,但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南烟要做什么,虽然知道在这个漠阳城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是这样不明不白,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服,一把拉住南烟道:“吃个饭又怎么能实现我的计划?”
南烟朝她神秘一笑道:“云小姐不用想太多,待会到里面你吃饭便可,这是我们行动的第一步,你不用担心,保证明天殿下就会主动找你。”
云蝶儿听她说的更是一头雾水,吃个饭就能让钟痕来找她?怎么可能?她带着疑惑跟着南烟走了进去,才到门口,便见一个类似于侍卫的人迎上前来问道:“这个可是乔风乔公子?”
南烟点了点头,那人便道:“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这边请。带着云蝶儿跟在那人的身后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里钟铭端坐在内,旁边还立
着一个侍卫。钟铭一见南烟进来,便起来迎接,待看到身后的云蝶儿时,顿时大惊,而云蝶儿一见到是钟铭在里面,也大吃了一惊,南烟见到那个侍卫也惊呆了,那个人赫然便是方武山。
四人见面,三人均面带惊色,只有方武山一人安然不动,仿佛与南烟从未相识一般。顿时三人面面相视,还是钟铭最先回过神来,打着哈哈道:乔公子实在是厉害,居然请得动我国的第一美人。”
南烟听他这样讲话,顿时回过神来,也不再去想方武山怎么会是钟铭的侍卫的事情,想起今日的目的,也打着哈哈道:“六公子实在是客气了,我与云小姐本是旧识,今日遇见了,也实属巧合,只是没料到六公子与云小姐也早就相识,实在是缘份!”云蝶儿是宰相之女,怎么可能会不认识钟铭,她也实在是没话找话,自圆自场。
云蝶儿朝钟铭微微一福道:“蝶儿许久未见六公子了,今日相见还是托乔公子的福!”她实在是没想到莫南烟居然认识钟铭,因为钟痕的缘故,诸位王子间,她与钟铭走的最远,平日里见面也只的打个招呼罢了,这样坐下来吃饭还是头一回。
钟铭还了一个礼道:“便是相请不如偶遇了,难得这么有缘,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结拜兄弟方武山,于我曾有救命之恩,武功出众,人品出众。”钟铭虽在介绍方武山,心里却在想这乔风把云蝶儿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方武山朝众人微微一行礼道:“六公子夸奖了,我哪有公子说的那么好,其实我也只是公子的贴身侍罢了,乔公子,云小姐,有礼了。”他说话进退得体,不骄不躁。钟铭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所以才对他特别优待,钟铭身边的侍卫众多,却是对方武山青眼有加。
南烟也朝方武山回了一个礼道:“方兄能得到六公子的夸奖,必有过人之处,何需自谦?”她发现这个钟铭实在是不简单,不但会用人,还极会驭人。只是不知道方武山子在他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以南烟对方武山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到西泰来给一个王子做侍卫的,难道是为了救她?她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了一跳,如果是这群的话,方武山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又抬头看了方武山一眼,却见他只是微微一还礼,也没多看南烟,便出门叫伙计上茶去了。
这顿饭云蝶儿与钟铭各怀心思,天南海北胡扯着。而南烟却不管他们那些事情,自顾自的大吃大喝,这悦游楼里的饭茶还真不是盖的,比王府的厨子做的要好吃的多,当下也不客气,满满的吃了两大碗饭,直把她的肚子撑的滚圆。
在南烟吃饱喝足,才发现这一桌子菜十之八九都进了她的肚子,云蝶儿与钟铭几乎就没动筷子,见到他们略带惊异的眼晴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钟铭的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意,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看她的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能将千里的大水给治服,现在也不难理解他的王兄为什么把她当宝贝一样,不让人靠近。想起对她身份的调查,不禁有些疑惑,所有的资科都显示她是他的王兄从青楚带回来的,直到昨天,他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子,这世间还有这等有才的女子?
钟铭笑着问道:“乔公子可吃好了?”
南烟见云蝶儿不明所以的表情,又听得钟铭的问话,微微一笑道:“一桌菜都被我吃光了,又怎么可能还吃不好?许是前段日子在修筑水利时,一直都没吃好,今日是胃口大开了。只是吃的太饱,现在得出去散散步了,要不然只怕肚子都会撑破。”她知道今日他的目的还没实现,便再给他一个机会。
果然听得钟铭道:“养公子实在是个有趣的人,我在翠柳湖上有一艘画舫,此时湖面正是凉爽,刚好可以散步过去,乘船游湖。”
南烟赞道:“这可真是个好去处,难得六公子考虑的如此周到。乔某来到漠阳都三个来月了,还从未领略里湖光山色,这便却之不恭了!”这个钟铭也实在是聪明,给点线索马上就知道上勾。
云蝶儿听说要去游湖,便想推脱,南烟看她神色不对,马上便道:“云小姐本早就对乔某讲,想去湖边走走,还真是巧了,六公子与云小姐想到一块去了。”一句话,便将她的退路封住了,她要是不去,这个湖游得也就太没意思了。
云蝶儿瞪了南烟一眼,却见她在对自己使眼色,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且她的话已出口,也不好再加反驳,只得点了点头。
翠柳湖畔,虽是六月正热的时候,却是凉风习习,绿波泛起,柳条轻柔,到这里,连人都不禁要温柔了几分,南烟不由得赞道:“没料到这漠阳城里,还有这么个好去处!”
云蝶儿在旁道:“翠柳湖是漠阳城里风景最好的地方,乔公子实在是有福了。”她说是有福,只是那语气却带着些冰冷,南烟便知道她现在已有几分生气了。
南烟笑着道:“若说这个福气,我可都是沾了云小姐的光,若非有云小姐如此佳人,六公子又怎会想带将乔某带到这么雅致的地方来?”一句话,无外是提醒云蝶儿,来这里也是别有用意的。
钟铭道:“乔公子是我大泰的恩人,云小姐又是我国第一大美人,今日能请到两位同游,实在是我的福气。”说罢,方武山已将那船驶了过来,钟铭将两人一一接到船上。
南烟见身后跟着的人恨恨的眼光,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件得意,想跟着我可没那么容易!
云蝶儿对游湖兴趣原本就不大,她又有些晕船,上船后不到一刻钟,便由丫环扶着到船舱里休息去了。南烟见她进去,嘴角微微上扬,这个钟铭真是算无遗策。
南烟见云蝶儿一进去,便笑着对钟铭道:“六公子,现在有话可以直说了!”
随缘第一百零五章她的算盘
钟铭笑道:“乔姑娘不但聪明,也是个爽快之人。铭早闻乔姑娘的大名,一直都极想结识,此次也只为结识,别无它意!”
他笑起来的样子温文有礼,举止大方,谈吐得当,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南烟见多了白洛飞装模作样的样子,此时一见到钟铭那般的举动,却觉得他只如一只老狐狸。
南烟淡淡的道:“是吗?只是乔某实在是想不明白,昨晚公子算好了我回太子府的路,又引开了钟痕放在我面前的侍卫,接着又弄了一匹受惊的马过来,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说是就为了结识我,乔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钟铭微惊,没料到这个女子昨晚短短的一刻便已将身边的环境看的如此清楚,人不但聪明,还善于观察。他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她与钟痕到底是和关系,还是再试探一番再说。当下打着哈哈道:“乔姑娘说笑了,昨晚铭确实是花了些心思与姑娘结交,也不过为了能让姑娘对我的印象深一些,只是没料到全被姑娘识破了,铭实在是汗颜。”
南烟定定的看了看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只有真诚,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此人演戏的功夫又都是一流。她的性子一向比较率直,最烦与人打这样的机峰,实在是无趣,他不说,那她就当是白吃了一顿。她笑着道:“既然公子没有其它的目的,便送在下上岸吧,再不回太子府,只怕殿下也该着急了。”
钟铭一怔,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话,见她神情间颇有些不耐烦,眼光一闪,也有了计较,又打着哈哈道:“乔姑娘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今日里能与姑娘一起游湖,实在是三生有幸,在下斗胆打听一下,姑娘是如何与大皇兄结识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南烟只觉得和他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累,白洛飞虽然也经常装,但是却能因人而异,总能在她还没发作之前讲出他的目的。这个钟铭就显得有些让人心烦了,明明心机深沉,偏偏要装作是个谦谦君子,明明有一肚子话想问,却绕了半天还在这里套话。
南烟有些冷然的道:“公子无非是想问我殿下是如何相识,又是何种关系,我治水的方法又是哪里学来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这么多,不知道我猜的是也不是?
钟铭一怔,她说的确实就是他想问的,只是她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么无礼的跟他说话,这个女子只怕来头不小,只是她到底是谁?钟铭终于收起漠然的神情,一本正经的道:“姑娘实在是聪明,都将本王的来意猜出来了,既然如此,本王也明人不说暗话,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南烟一见他神情变冷,那副模样便与钟痕一模一样,心里厌恶之情大起,当下冷冷的道:“我觉得公子好生奇怪,殿下是公子的兄长,公子想知道乔风的事情,大可以去问其兄,又何必与我在这里拐弯抹角,我与公子算来只是初识,又为何要将这些私事相告?”
钟铭再一怔,没料到她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脸皮扯破了,他却还用不了强,当下叹了口气道:“姑娘的脾气看来还真不小,只是本王对姑娘并无恶意。我与王兄之间的事情,以姑娘如此聪明的头脑,也定然能猜出一二,明人不说暗话,本王只是想知道王兄在与青楚的那一场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烟心里冷笑连连,语气却极为清淡:“我自然知道王爷对我无恶意,只是你们兄弟间的事情我却不愿意参与,我生性淡漠,又是一介女流,那些事情我又如何得知?若要问起我为何与太子殿下相识,又如何会治水之术,我只能讲这只是偶然罢了。若要问我与太子殿下私底下关系如何,王爷这么聪明之人,又如何猜不出,我出门他都不放心,一直派人跟着,我与他的关系,不用说王子也明了。我人在他的手中,而且只有一条性命,我也还有我所珍惜的人,还盼着能留下一条命与家人团聚,请王爷高抬贵手,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她的一席话既点明了她与钟痕的关系不佳,也说出了她是阶下囚的事实,至于她到底是谁,便由得钟铭去猜了,反正他那么喜欢打哑谜。
果然钟铭的眼睛一亮,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收集钟痕挥兵南下的败迹,一百万大军只余四十万回来,接着润泽湖又决堤了,他一直觉得这些事情有着必然的联系,只要他找出这中间的关联,以及有利的证据,父皇就是再宠钟痕,也不得不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而现在这人乔风好似知道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若能把她从钟痕的身边抢过来,事情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钟铭定定的望着南烟道:“乔姑娘若要回家与亲人团聚,在下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南烟没有忽略掉他所有的表情,便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当下不冷不热的道:“乔某自然极想回家与家人团聚,但是要从殿下手中逃脱又谈何容易!”这个钟铭是一步一步朝她预定的方向在走了。
钟铭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他胸有成竹的道:“本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要从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