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只要阿哥这会儿叫了姐姐婉儿就来。”婉儿朝皇太后扭扭身子,旋即转过头抱着永瑜的脸用力亲了一下:“阿哥,这可是个好东西哦。”
永瑜被婉儿亲得小脸泛红,有些不耐烦地扭着脑袋。婉儿手里举着那个红色的小玩意就在永瑜眼前晃动,永瑜很不情愿地被婉儿荼毒好一阵。
“格格,你瞧阿哥脸都红了。”娴雅笑道:“等会儿被你弄的哭鼻子就要把他哄好的。”
“额娘,阿哥不会哭的。”婉儿想抱永瑜,可是看样子玉沁嬷嬷是不打算把永瑜交给她的:“阿哥,来叫姐姐一声嘛。”
“婉儿,你再这样子只怕永瑜真是被你弄哭了。”皇帝起身过来:“那有个哪有这样子做姐姐的。”
“阿玛,阿哥会叫阿玛额娘也会叫皇祖母,怎么就是不会叫姐姐。我不依。”婉儿嘟着嘴:“阿哥,你要是不叫我我就跟你一块儿哭。”
“姐姐。”不知是被眼前的东西诱惑到还是被婉儿方才重重的一亲吓到,永瑜嗫喏不清地叫道。婉儿笑逐颜开,永瑜趁着婉儿笑起来的时候一下抢过婉儿手里的东西就往嘴里放。冰凉凉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一下扔到地上。
婉儿本来笑个不停,看见永瑜这举动瞬时哭起来:“这是我刚得的红玛瑙,哪有这样子往地上扔的。”
永瑜看见婉儿一下哭起来,本来有些吓懵了。只是看她眼泪挂在脸上,马上用肥白的手指在脸上划着:“羞羞羞,姐姐羞羞羞。”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就是富察氏也在旁边笑个不停。婉儿越发哭得伤心,娴雅看不过意俯下身:“还真是哭了?阿哥都笑你来着,这哪像个做姐姐的。”
“哪有,都是阿哥欺负我来着。”婉儿嘟着嘴:“额娘瞧瞧,我拿着这块玛瑙来哄他。苦事这样子扔在地上。”
“阿哥还小,哪知道劳什子玛瑙不玛瑙的。你当做是个好玩意儿,哄着他还不如拿个糖粘子什么的好。”娴雅摸着女儿的头发:“等以后大了,只怕这些东西他会给你不少。你那时候可不许羞得利害。”
“呲……”婉儿忍不住破涕为笑:“额娘,阿哥哪会有那么多东西?”
“要是不给你,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会哭鼻子去?”皇帝也过来:“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哭鼻子,日后被弟弟妹妹们笑话羞不羞哦?还要阿哥总是用手指羞你不成?”
婉儿吸了吸鼻子:“阿玛额娘总是护着阿哥的,我就知道。”擦了把眼泪跑到皇太后身边:“皇祖母,婉儿在外面看见好多好东西。知道皇祖母什么都不缺,就跟五叔五婶一起在姑苏城外的寒山寺观音大士位下给皇祖母求了个长寿签,还许了愿求观音大士保佑皇祖母长命百岁,身体康泰。”一面说一面解下旗装盘纽上的金丝荷包:“请皇祖母笑纳。”
“还是我们婉儿记着皇祖母,你阿玛额娘五叔五婶只怕都不这样子记着皇祖母。”钮钴禄氏把婉儿拉到身边坐下:“瞧瞧,婉儿都这么高了。再大些,皇祖母给你指婚好不好?”
“指婚啊?”婉儿眼睛溜溜一转:“皇祖母,阿玛说咱们家的公主格格都要指到蒙古去。要是婉儿也去了,谁给皇祖母求平安长寿签呢?婉儿想念皇祖母也不能天天在皇祖母膝下撒娇,那可怎么好?”
“那就要你阿玛在京里给你找个好人家,就像从前四公主的样儿。跟咱们紫禁城只是隔着一道红墙,好不好?”皇太后扭头看着弘历:“皇帝,这几个公主可是跟前朝不一样的。可是家里自己个儿的女儿,嫁得太远别说你这做阿玛的就是我也舍不得。”
上次跟娴雅说起这个的时候,娴雅虽说是不舍也没有像母亲这样说得清楚。反倒是说一切依从自己的意思,想怎么做都要以大局为重。瞧她那样子也知道是舍不得女儿,母亲这时候说出来未尝不是自己的心思。女儿嫁的远了,真的只怕见不着。不过看这时候说得倒也还早,毕竟还是垂髫孩童。
“大妞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似地。刚一回来就把皇额娘说得眉开眼笑,好让儿子和她额娘没法子好好管教她了。”弘历起身笑道:“皇额娘这么说,儿子依了就是。”
“婉儿,还不谢你阿玛去。”皇太后笑着将婉儿推到皇帝面前,婉儿笑嘻嘻地蹲身一福。娴雅心里却在一瞬间轻松下来,悬心很久的事情只是皇太后一句笑言就解开了去。岂不是让自己在无后顾之忧,也能腾出手来好好做些事了。
坐在皇帝下手的富察氏心底却是满不情愿,瞧这架势分明自己就是多余的。娴雅虽说没有座位,只是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却是言笑自若,反倒是自己,每次跟皇太后说话都是带着客套和人情,谁不知道皇太后出身低微,就算是八大贵族之一的钮钴禄氏出身。却不是太祖爷身边八大功臣之一的钮钴禄氏额亦都一门,要不也不会只是当年雍亲王府一个小小的四品典仪官之女。
这个出身怎么能够跟自己家世代出将入相的富察氏相比,其实每次见了皇太后就会想到这个,也就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跟皇太后说不到一起去。娴雅却是带着谄媚的心思,每逢皇太后说什么的时候必定是竭力奉承,甚至会替太后筹划一番。仗着她是上三旗世家出身的身份,又是被先朝孝敬皇后教导过,能够知进退明大理的心思,居然让皇太后那些有些不上台面的念头变得落落大方,一定是皇家身份了。看来自己也要在皇太后面前用些心思。
“主子,肩头还酸不酸?”如霜轻轻给娴雅捏着肩膀:“这些时候主子不在宫里,阿哥也跟着嬷嬷和杏儿一道住在皇太后宫里,承乾宫就只有奴才一个人。白日里嬷嬷有时候得了空也会来瞧瞧,夜里就是奴婢守着。”
“嗯,这么着最好。不显山露水的,省得人心里不痛快。”皇后在皇太后面前的言行举动再明显不过,不过是不好直说而已。想着要把女儿弄到长春宫去,要不是皇帝拦在头里只怕就随了她的心思:“宫里可有什么新闻?”
“不就是长春宫的魏莺儿,才刚传旨封为令贵人。那天竟然一个人跑到这边来,就在永和宫门口转悠。只怕是还想着要做一宫主位呢。”如霜看娴雅有些不耐烦地样子,拿过一件狐皮坎肩给她罩上:“宫里可是有规矩的,左腿发右腿杀。那时候可还不是贵人,怎么就敢从长春宫转悠到咱们在这边来。”
“等她有了那个造化再说住到那个宫院的话。嘉嫔和纯嫔不也是这么些年才有的一宫主位,哪里就轮到她了。”娴雅换了软底凤鞋在屋里走着:“你们自己个儿没什么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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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二十八章 敬事房总管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二十八章 敬事房总管
“主子,有件事奴婢觉着有些异样。”如霜也是心下盘算了好些日子,就是跟杏儿说起也是不得要领。
“什么?”娴雅正低头看着鞋面的花样,一下抬起头:“什么异样?”
“每到逢年遇节的时候,翊坤宫主子的娘家就会有大包小包或贵重或稀罕的物件送进宫里。哪怕是身份再低微的主子也有应得的一份,可是这都进了腊月了还不见有人送来。听人说,前两日皇后还派人到翊坤宫请了贵主儿到长春宫说话来着,可不是奇事是什么。”如霜跟在娴雅身后:“料想皇后主子家也不缺这些,怎么就是一会儿不到就是忍不住了。”
娴雅想起弘昼在江南就派人抄了高家的事情,随着高恒的人头落地高家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只是皇帝没有将任何一句话透露给高芸嫣,除了后妃不得干政以外只怕还有别的什么事在里面。
如霜说的前半句固然是宫中上无人知道这件事内幕,只是后半句却是另外一番计较了。富察氏一向跟高芸嫣有心病,上次永琏惊风而死的事情,面上没有迁怒于高氏焉知不是将高氏恨了个底朝天去。
就算是皇帝不许人把高恒的事情传入后宫,皇后跟傅恒姐弟之间总有书信和人情往来。难免在言语之间会有些许言语泄露,只是这些话皇后未必会透露给高氏知道。
高氏恃宠而骄,宫中自上而下没有不知道的。要想让高氏的狐狸尾巴在皇帝面前显露无疑就只能继续给她来个烈火烹油,受多了宠爱的吹捧的人多半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情了。皇后那个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是不清楚,况且也不想让高氏知道究竟是谁给了高家最后一击。
“兴许是年下皇后有什么要吩咐贵妃的,你们这几个丫头就是素日想得太多,连这个都能琢磨上。”娴雅笑道:“我从江南带回不少你们用得着的胭脂水粉,可不比宫里的那些。只是颜色香味好些,喜欢什么样儿的等会儿自己挑去。”
“主子的眼光再不错的,上次主子赏给奴婢那对荷包就是纯嫔嘉嫔那儿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花样儿。”如霜抿嘴笑道:“都说主子最会打扮人打扮自己,跟着主子是奴婢们的福气。”
“你这嘴啊,跟婉儿一样都是抹了蜜糖的。”娴雅笑着戳戳如霜的额头:“记着我的话,有些事少打听。都进宫这么些年了还是管不住自己可是怎么好?要是以后自己当家作主还是这样子,可是怎么好呢?”
“怎么当家作主?”如霜还没想出娴雅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错愕地看着娴雅:“奴才一个宫女子怎么就是能够当家作主,主子别笑话奴婢了。”
“难不成一辈子就困在这宫里?”娴雅笑着扭头看着有些傻傻的如霜:“等大了些,就放你们出宫。”
“出宫?”如霜瞪大了眼睛:“主子,您不是跟奴婢说笑吧。不是说宫女子等到老了就在宫里随便张三李四找个人嫁了的,怎么还叫奴婢出宫?”
“你们只是选秀女选进宫做宫女的,又不是要你们在宫里待上一辈子。前明时候的有对食,客氏和魏忠贤就是一对儿。我们大清国没有,你们都是八旗人家的女孩子是不许在宫里终老的。”娴雅笼好如霜帮着披好的狐皮坎肩:“就是想问问你们,日后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还是嫁一个上三旗的侍卫。这可是唯一能够让你们为自己将来打算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也不要迷糊了。”
“主子……”如霜扭捏着,脸色涨红:“奴婢要是守着主子一世也好的。”
“为了哄我开心,这么假的话也说?”娴雅挑起眉笑个不停:“日后嫁了人再说这种傻话,只怕就有人不依了。”
“主子”如霜跺脚,捂着脸满脸羞红跑下去。
娴雅穿着狐皮坎肩在寝殿里来回踱步,这次从江南回来便觉得宫里很多事情都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只是几天的工夫,谄媚和逢迎的人几乎要踏穿了承乾宫的门槛。各式各样的礼物几乎要把承乾宫后殿堆满,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这样。长此以往的话只怕很多人都要冒酸水了,而自己天生就不是那块料。要想撞了自己的木钟就能一步登天的话,还不如去翊坤宫拾鞋。
“主子,敬事房总管来给您请安。”杏儿进来福了一福:“是不是叫进来?”
“敬事房大总管?”娴雅愣怔了一下:“这可是内廷大总管。”
“主子,这是怎么档子事?”杏儿知道当初承乾宫可是敬事房几乎都不预备绿头签的,就是有膳牌也会被人藏起来。这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就是敬事房的大总管来请安了。
“只怕是来问问起居的,再有就是问问你们我的日常起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是要去太医局知道临盆是什么时候。”娴雅坐在熏笼前,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仿佛一汪春水在莲藕似的皓腕上环绕着。
“奴婢去请总管进来。”杏儿端了一盏杏仁茶到娴雅手边:“主子暖暖胃,等会儿该饿了。”
“永瑜回来了?”娴雅喝了口雪白温润的杏仁茶:“跟着婉儿一处,两个人要是玩累了得有人看着。”
“一直都是嬷嬷看着,阿哥那儿没离过人。”杏儿答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出去。
娴雅慢慢喝着杏仁茶,青葱玉指上染着凤仙花的艳红。想起那天杏儿跟自己说的话,皇后从来都不染指甲,结果那天居然叫人将西洋进贡的珍珠色指甲油拿来染指甲。一面染指甲一面说,都说娴妃喜欢用西洋指甲油,只为着对了万岁爷的胃口。对不对口味不知道,只是能去长春宫过上一夜也是一月才一次的事情。
“奴才王福给娴贵主儿请安,贵主儿金安。”敬事房大总管王福当面跪下请了个双安。
“起来说话。”娴雅抬抬手:“杏儿,给王总管设个墩子坐下说话。”
“奴才不敢,贵主儿抬举奴才了。”王福甚至是比养心殿大总管还有威风的首领太监,包括皇后在内宫里没有敢给他脸色看。杏儿已经给他端来锦墩,还将新进的贡茶端来一盏:“总管用茶。”
“有劳姑娘。虽说是宫嫔们对他诸多赏赐,只是这设座端茶还真是第一次。王福欠身接了,又行了大礼后这才坐下。
“总管这时候过来,为了何事?”娴雅喝了口杏仁茶,杏儿已经熟稔地将一块热帕子捧到娴雅手边给她用过。
“主子这次孕期几何,敬事房好记档。“王福赶紧起身答道,娴雅笑着让他坐下:“这事儿啊。等会儿雨芯过来叫她跟您说去,这事儿她都清楚。”
“是,奴才听娴主儿吩咐。”王福刚要起身,杏儿手里已经捧着一个大大的红包过来。
“别嫌少,这是这次去江南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刚回来也没预备别的,就当是送您年下打发人的。”娴雅指着杏儿手里的包裹笑道:“别嫌我拿出来的寒碜就好。”
“主子这话可是当面打奴才的脸,奴才自打进了宫就没出过紫禁城,您赏奴才的东西可比什么都体面。”王福接过东西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磕了头:“奴才老家就是江南人,这可是权当是主子让奴才在回家一趟了。”
“不嫌弃就好。”娴雅笑笑:“只怕年下敬事房也忙,我这么点事还让你专程跑上一趟可真是劳动了。”
“只要主子不嫌奴才絮叨,奴才天天来都好。”王福虽说不看人脸色,可是如娴雅这样待人还真是第一个,跟娴雅说话不用担心有什么话犯了忌讳也不必担心她会借机套话什么的,怪道宫女太监都愿意到承乾宫当差,哪怕是到东六宫当差也是好的。相比之下,西六宫那边就是难当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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