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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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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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儿,我们成亲吧!”李清脱口而出。

“恩!”

帘儿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随口应了一声,慢慢地,她又转过头来,“公子,你说什么?”

李清暧昧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不再说话,他遐意的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又睡着了。

李清的病看似要好了,但帘儿的心病却越来越重,她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宋妹的话,“那里可不是乱坟岗么?……说不定啊!就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她再也忍不住,赶紧去前院寻到张旺吩咐道:“你赶紧去一趟老君山,请一个厉害点的老道士来。”

张旺摸了摸后脑勺,“小姐是说哪方面厉害,是做法事还是念经?”

“什么做法事,当心你家老爷病好了剥你的皮,我是说找一个能、能捉鬼的。”

张旺唬了一跳,“府里闹鬼吗?难怪昨晚听老余又哭又叫又要上吊的,原来是他是撞到鬼了。”说到一半,他见小姐的脸阴沉下来,吓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

第八十三章 孔方老道

且说张旺受命请老道捉鬼,他雇了一辆驴车便直往老君山赶去,老君山在义宾县西南约二十里,传说是老君得道升天之地,故香火旺盛,道观林立,只是山高路陡,行路艰难,仿佛是要考验香客的虔诚,张旺和人约了晚上喝花酒,只恐夜里赶不回来,连声催促驴车快行,偏那倔驴多挨了几鞭,竟犯了脾气,站在山脚下死活不肯上山,无奈,张旺只得边走边骂,混在一群香客中步行向山上去了。

或许是老君也知道喝酒比捉鬼重要,只让张旺爬了不到百步,便送来一个擅捉鬼的老道,这老道五短身材,面色焦黄,长有一撮山羊胡,正是李清初入唐朝的引路人,孔方道人是也,经年不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腿跑得更细了些,这些年他他云游四方,依旧装鬼弄神,骗些银米聊生,近来义宾县淘金热起,他也乘鹤前来凑兴,暂挂单在老君山,这日他正要下山进城,却无意中发现了猎物。

孔方道人久历江湖,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早在百步外就看见了心急气喘的张旺,见他一身管家打扮,即不拿香、也不背袋,两手空空,便微微一笑,从背囊中取出了吃饭的家伙,半闭着双眼,负手站在路旁守株待兔。

‘叮铃’一声,招魂铃将张旺的视线引了过来,张旺不由放慢了脚步,上下打量这个道士,只见他背对自己,目视云端,一袭黑色的道袍在山间云雾中颇有几分仙气,仿佛是那过路的仙人,在回忆老君旧事。但真正使张旺感兴趣的,却是他手执一柄黑色的三界招魂幡,幡顶是一具羊头白骨,金边彩络,正面是绣有两行六个白色的大字,‘我是谁、鬼知道。’字字醒目刺眼,让人回味悠长。

张旺似被那招魂幡慑去了魂魄,不由自主走上前来,他正要开口,却被那道士伸手止住,从紫金葫芦里倒出一粒火红色丹丸,头也不回便递给他道:“去吧!服下这颗三清丹,你身上邪气可消。”

张旺接过,佩服得五俯投地,‘高人啦!’人家看都不看自己,便知道自己身上带有邪气,这邪气一定是那老余传染的。

“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仙长法号,在哪座名观出家?”

老道回头,淡淡打量一下张旺道:“凡人只知名利二字,哪知名利只是过眼云烟,我笑看白云苍狗数百年,早忘了我是谁,或许天便是我的号,地就是我的观。”

张旺眼睛都听直了,心中顿生求仙之念,恨不得立刻剥去俗衣凡裤,换上天师道袍,跟这仙长去天地间遨游一番,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今晚还有花酒未喝,这天师道袍就且缓几日再穿吧!

“仙长,我家府中闹鬼,正需仙长这样的高人出手,不知仙长可愿意下凡走一番。”

孔方心中着实得意,又瞥了一眼张旺的脸色,见他恭敬得似乎过了头,倘若自己再抖两道仙气,恐怕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反倒坏了事,不如见好就收,想到此,孔方微微笑道:“下凡?我现在可不就在凡间么?也罢!历炼人间八十难,脱去一具臭皮囊,你前面带路就是了。”

……

帘儿蹲在墙角轻扇小炉,罐子里的药‘咕咕’作响,她一边煎药,一边不安地望着天色,太阳已经西斜,眼看就要到黄昏,张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她又抬头看了看昏昏而睡的李清,心中开始有些焦急,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变得昏昏沉沉。

这时,前院传来飞快的脚步声,帘儿一下子站起来,向正在院中收被子的小雨道:“小雨,你去看看是不是张旺回来了。”

过一会儿小雨跑回来道:“是!后面还跟着个老道。”

帘儿大喜,丢下扇子便跑出门去,客厅里果然坐了个老道士,见帘儿进来,孔方忙起身施一礼道:“无量寿福,贫道孔方见过夫人。”

他对张旺云山雾罩,那不过是拉生意的手段,一旦生意到手,他就得从云端上跳下来,否则东家会羞于谈钱,甚至连晚饭都可能没有着落了,神仙嘛!自然是餐风饮露,还要吃什么饭。

他一路上以传授仙术为诱饵,早从张旺口中将这家人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得知竟然是县令府上闹鬼,又见这县令夫人年纪不大,孔方心中便有了几分轻视,随即狮子大口便渐渐张开。

帘儿打量了一下孔方道人,见他身量矮小,两只绿豆眼滴溜溜乱转,脸上的笑容透出几分虚伪,身上的道袍倒是光鲜,却掩饰不住他满身的铜臭,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道长肯来替我府上驱邪,我这里多谢了,只要道长真有本事替我家老爷驱了邪,我定会重重酬谢!”

“这个、这个报酬之事晚些再说,只是我跟张管家来得急,又替县令大人担心,因而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不知是否可以先……”

“晚饭我自然会安排,不如道长先来看看我家老爷究竟有没有中邪。”

孔方见对方心急,心中更是得意,刚刚想好的价码立刻又翻了个倍,他呵呵笑道:“夫人放心,我进府之时就已仔细观察过,贵府确实有邪气,而且是水中之邪,夫人,我说得有对?”

帘儿瞥了一眼张旺,见他站在门口心神不宁,眼睛不时瞅着外面,便对孔方道人淡淡道:“你说得对,我家老爷的病是和水有关,既然道长未吃晚饭,那也不急这一时,道长先去吃了晚饭再说。”

她唤来宋妹,命她先带孔方道人去吃饭,自己则又回来李清房内,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他,她伸手抚摩他的脸,用深澈的、温柔的同时也是探询般的眼光细细审视他的脸庞,来弥补自己平时的不敢细看,他宽大的脸上泛着红光,象晴空的早晨,他的眼睛轻轻闭合,露出幸福、又快活的神情,而那笔直高挺的鼻梁、那棱角分明的嘴唇,显得他刚强出众,在这个时候,帘儿觉得他是天下最俊美的男子,帘儿慢慢地将脸枕在他宽阔的胸前,听他均匀而有力的心跳。

半晌,她抬起头来,挺直了腰,起身便向快步厨房走去。

天已经黑了,月亮皎洁,将大地洒满了银辉,在内宅的小院里已安放了一张桌子,桌上香烛符纸一应俱全,酒足饭饱的孔方道人开始驱邪捉鬼,只见他披头散发,黑色的道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他跳着象蛤蟆一样的步子,左手舞动招魂幡,右手轻摇招魂铃,两只绿豆眼放射出炯炯的蓝光,直盯着县令大人的屋子,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叫,象是在招魂上身,但更象在抒发内心的悔恨。

刚才他开出了生平的最高价,三十贯,不料县令夫人竟眼都不眨一下,答应了,孔方道人此时的心象蚁噬般痛苦,仿佛他自己倒中了邪,早知道自己就开价六十贯、不!一百贯。

他的动作越来越疯狂,并且开始变形,象一只抽筋的猩猩,帽子甩掉了,桌上的香烛打翻了,手中的招魂幡只剩一根光杆,幡儿被宋妹的几个孩子拾去垫了狗窝,就在孔方道人悔恨得几乎要撞墙之际,他将叫嚷声终于将李清吵醒了。

李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却抓了空,帘儿不在身边,他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却隐隐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的细细想了想,渐渐地,眼中露出一丝讶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想到的答案,再也顾不得身子虚弱,一把甩开被子,赤着脚、踉踉跄跄向门口走去。

帘儿正站在门口看这个道人的表演,只要有一线希望驱去李清体内的邪气,花多少钱她都不在乎,她忽然若有感,一回头,却见李清站在她的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道人。

“公子,你怎么光着脚?快!快上床去。”

李清仿佛没有听见,他冲出门大喊一声:“孔方老道,是你么?”

第八十四章 海家的把柄(一)

孔方老道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义宾县县令竟然就是自己从前的徒弟,他张大了嘴,两只绿豆眼变成了核桃,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仿佛真中邪一般,李清对他了解甚深,自有替他驱邪的高招,他随手抓过一把铜钱,往孔方道人面前一撒,铜钱落地叮当作响,仿佛如来的木鱼儿敲响,立刻便使孔方魂魄归窍。

“我要良田千亩,家财万贯、还要道观一座,美女若干……”

一时间,孔方道人的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呵呵!他是县令,是一县的父母官啊!

“李清,你不是在张府吗?怎么到了此地,还、还……”他大脑里乱成一团,仿佛遇到了平生最不可思议之事,竟说不下去。

“说来话长,老道,你又在捉鬼么?”李清看了看满地的香烛纸马,回头向帘儿望去。

帘儿已经替他把鞋子拿来,又将袍子给他披上,有些惊讶地问道:“公子,他是我请来驱邪的,我不知道你们竟然认识。”

李清笑笑点点头,“孔方老道是我的故人,只是他捉鬼的手段还不如我,你先把他带下去,好好安顿了。”

他又回头对孔方道:“我以为你早得道升天了,现在看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既然遇到了我,好歹得续一点香火情,你先在我府中住下,我过些日子再安排你。”

孔方道人大喜,草草收拾一下便跟帘儿去了,远远还听见他的声音,“你家李郎的老底我都知道,若你肯再加五贯钱,我就全告诉你……。”

“我的老底?”李清哈哈一笑,长长伸了下腰,仿佛真被孔方驱走了邪气,只觉浑身神清气爽,忽然听见肚中一阵乱叫,便连声嚷道:“开饭!开饭!吃饱了再说。”

李清刚端起饭碗,门房来却报,“王县丞来访”,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王昌龄的笑声,“喝酒也不叫我一声么?”声到人到,他已经大步迈进了门,李清连忙起身苦笑道:“差点就死在这酒上,哪还敢再喝?”

王昌龄接过小雨递来的碗筷,谢了一声,坐下便道:“每天喝醉的人成千上万,却没听说有几个象你一样掉进江中的,可见事情在人而不在酒,只是喝酒须慎言,不要连自己结交了匪人都不知道。”

李清心中诧异,这王昌龄向来是直肠子一根,今儿怎么也绕起了迷宫?他说的匪人,难道是指王兵各不成?

“先生恐怕有些言过其实,那王兵各不过是我的故人,见面喝一杯酒又有何妨,怎谈得上结交匪人?”

“言过其实?”王昌龄冷笑一声,朝门口招了招手,“你进来说话!”

李清顺他手望去,却见张奕溟满脸尴尬地出现在门口,见县丞叫他,张奕溟只得硬了头皮走进来,先向李清躬身施一礼道:“恭贺大人身体康复!”

李清瞥了他一眼,眉头一皱道:“算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张奕溟见李清脸色不善,着实有些犹豫,王昌龄却眼一瞪道:“你快说,他昨晚在酒桌上答应了什么?”

万般无奈,张奕溟只得呐呐道:“大人在酒桌上答应了那王帮主,允许他在义宾县开分舵收纳帮众。”

“我几时答应过他?咦!你刚才叫他什么?王帮主?”

张奕溟苦笑一声道:“大人当时叫他帮主长帮主短的,还要硬拉人家结拜兄弟,现在倒全忘了,那个王兵各可不就是岷帮帮主吗?”

“你说什么?”李清被惊得目瞪口呆,王兵各竟然就是岷帮的帮主,他头脑一阵糊涂,看来自己真是醉得不轻,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笑道:“我真答应他在义宾县开帮立派了?”

“不仅如此,大人还戳血入酒,和他拜了把子。”

李清偷偷地搓捏一下食指,那里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火辣辣地疼痛,他还以为是在江里弄的,不料竟是为了拜把子,顿时心痛不已,拜把子一滴就够了,割这么大个口子,老子的血啊!这是谁干的?

他恼火地朝张奕溟望去,张奕溟的嘴角抽动一下,就象挨了主人训的狗儿,两只招风耳立刻耷拉下来,灰溜溜地站到门口。

王昌龄心中着实郁闷,好容易赶走峨眉堂这只狼,偏又放进了岷帮这头虎,这以后就别想再有太平日子了。

“阳明此举实在荒唐,若有人在朝廷上奏你一本,你这顶还没戴热的官帽铁定得丢掉,你可知道,两年前……。”

他引经据典地苦口相劝,李清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原来他竟是岷帮帮主,还和老子拜了把子,嘿!这倒有趣了,明天最好再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这样好的机会,不牢牢抓住才真是可惜了。”

……

次日一早,李清便命张旺给王兵各送去请柬,王兵各住在公明坊的悦来客栈,义宾县城狭小,只一盏茶的工夫,张旺便送信回来,却见围墙转弯处站了一老一少两个妇人,皆身着粗衣布裙,面有菜色,年轻妇人牵着两个小孩,正用糖饼哄他们安静,而老妇人则扶着墙探头向处大门处窥望。

张旺心中奇怪,连连回头打量她们,走到府门口,却又见两名男子正向门房解释什么,从背影看去,两人的身材皆高大肥胖,仿佛是孪生兄弟,但一人的头发已经花白,显然他们是一对父子,张旺却觉得那年轻的有些眼熟,便绕个弯从侧面望去,两只黑黝黝的大鼻孔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海大少!是你吗?”

张旺立刻便认出了他,正是从前常跑来向李清借钱的海中天,旁边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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