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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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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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任书瑶回了鹄鸣苑,一脸内疚地对小碗道:“委屈你了,要不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这本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这种事情早在小碗签下卖身契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这个主子行事不稳妥,自己做炮灰也是跑不掉的,只要别炮灰到领便当就好。

只是,小碗眼下没心情跟任书瑶白扯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回禀呢。

***

话说,就在昨天应承下差事之后,小碗说做就做,当时就圈定了自己的目标——澄心,崔子闵身边的二等丫鬟。

婚礼前一日,是澄心亲自给自己送来了崔府大丫鬟的服侍,说明这澄心在那个时候已经决定向新夫人靠拢了。

果然,澄心很爽快地应下,还笑着不客气的点了自己爱吃的菜。

傍晚时分,小碗拎着三层食盒,被澄心迎进了她的房里,她带了三荤三素六道菜,摆满了小桌,还温了一小壶果酒,“澄心姐,快来尝尝,这可是大奶奶娘家特制的果酒,味道甜甜香香的,还不醉人,一共就带了几坛,除了大爷昨个儿尝了几杯,咱们府上你可是第二个喝上的。”

澄心笑得眯起了眼,这就说明这顿饭是过了明路的,大奶奶接受了她的试好,小碗果然是个聪明人。

两人说笑着,就坐下吃酒,先是闲聊,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的脸颊都酡红了,小碗才做不经意地问道:“大爷可真是个爱读书的,若不是卧房里摆了张床,我都以为那是书房了。”

“可不是。大爷爱读书,爱风雅,那是整个崔府都知道的,琴棋书画里头,他最爱书法了,我们几个丫鬟的名字也都是按照纸张的名字取得的。”

“我就只听说你和滕白两个,滕白是大爷的心腹丫鬟吧,听说大爷的书案只让滕白一个收拾。”

重头戏来了,澄心也不回避,“是的,鹄鸣苑里原本是有两个大丫鬟的,滕白和瓷青,还有四个二等的,我,还有罗纹、连七、洒金。”

“原本?那是瓷青不在喽?”

“大爷要娶妻了,瓷青就自请出嫁,做了城南一处铺子的掌柜媳妇,她性子活泼爽利,看得明白,如今日子也算过的逍遥。”

澄心这话说的有意思,在大爷娶妻前嫁出去的瓷青算是看得明白,那意思就是留下的滕白看不明白了,想到她们大丫鬟的身份,十七八的年纪,小碗心里有几分确定这其中的奥妙了。

第39章 任书瑶怒闯书楼

第三十九章

“滕白和瓷青都是伺候过大爷的吧。”澄心爽利,小碗问话也直白。

澄心抿嘴一笑,“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没个屋里人呢。”

那就是了,小碗并不感到奇怪,只是怕沉浸在新婚喜悦里的任书瑶受不住,尤夫人几次三番说崔子闵房里没有侍妾,恐怕任书瑶已经理解成崔子闵身边没有女人了,别说任书瑶了,就是自己处在她的位置,恐怕也不愿和别人共用一个夫君的。

小碗继续追问,“可是滕白更得大爷青睐?”

澄心夹了一口菜,半真半假道:“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她可是大爷亲自提的大丫鬟,和我们这等可不一样,连教她识字吟诗的大爷都说她聪敏,不比那些空有名头的才女差。”

这澄心显然是在给滕白挖坑了,最得喜爱,越过高夫人受到提拔,得到亲口称赞,这些话她应该没有胆子瞎编,只是有几分水份就不知晓了。

小碗沉吟片刻,又给澄心斟了酒,换了个话题,“刘姨娘又是哪个?我看今日夫人的脸色可不好看。”

“三年前进门的侍妾,如今独自住在飘香馆里,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反正就入了老爷的眼,有老爷回护着,就连夫人也不敢直接触其锋芒。”

能独自住一个小院的侍妾,肯定是受宠的了。能让以往怕老婆的崔学知临老又挺起腰杆硬起来的,那刘姨娘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

不过刘姨娘的事情暂时还影响不到鹄鸣苑,小碗也不深究,继续夹菜斟酒,陪着澄心说笑,夹杂着打探一些紫藤阁的事情,可惜澄心对紫藤阁的话题不感兴趣,只简单道二爷脾气暴躁古怪,嘱咐小碗见到了紫藤阁的人可要绕着走,让小碗对崔子卿的坏名声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

“小碗,小碗?发什么呆呢,可是心里委屈啦。”任书瑶在小碗眼前挥挥手。

“哪儿的话,奴婢有什么好委屈的。”

小碗这才回过神来,拉下任书瑶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又闭上,几次下来,任书瑶也不耐烦了,她甩开手,拧着眉,“我道你是个爽利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说罢,你想要什么补偿,开口就是,只要我有的,一定不吝惜。”

那边秋茗听了,也是一脸不赞同的看过来,弄得小碗哭笑不得,怎的,自己一句话没说,这就被盖了蹬鼻子上脸的戳了?做好人真难。

“我就出个神,你们两个就往我脑袋上扣帽子,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也罢,这事也不是说话间就能解决的,看任书瑶现在情绪也不稳定,也不好在这档口火上浇油。

“我就说嘛,咱们关系可不一般。”任书瑶又露了笑脸,“刚才妹妹可是把把给仆人制冬装的活儿分派到我头上了,这我可不懂,全都指望你出主意呢。”

“没问题,这是我强项呢,交给我吧。”小碗答应的爽快,就这样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茬了过去,只在心里打定主意等时机到了再跟任书瑶说。

谁知道,就是这一念之差,差点酿成大祸。

晌午的时候,小碗不当值,回屋里歇觉,谁知道这眼睛刚合上没多久,就被七手八脚的晃醒。

小碗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慌乱地石竹,小姑娘脸上挂着仿佛天塌地陷的表情,小碗还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不容错辨的亢奋。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心情睡大头觉呢,大奶奶去找大爷的茬了,秋茗让我来通知你,快去救火吧。”

这话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小碗顿时就清醒了,她不过刚迷瞪了一会儿,怎么又出了幺蛾子。小碗麻利地爬起来,一边飞快地整理衣服头发,一边问道:“别慌,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石竹绘声绘色地把晌午饭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碗。

原来又是芭蕉那个多嘴丫头惹的祸,中午是她跟秋茗服侍任书瑶吃饭,吃饭的时候芭蕉就神神秘秘的跟任书瑶打了小报告,这报告的内容不光是滕白的身份,还添油加醋地告诉任书瑶,这时候,滕白正独自在书房服侍崔子闵呢。

好嘛,这一番话下来,把任书瑶彻底炸昏了头,她掀了桌子就往崔子闵的书楼处冲过去了,不管秋茗怎么阻拦也无济于事,她只好跟石竹递了眼色,让她来找小碗想办法。

擦,又给她捅篓子,小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两下收拾好就往外面冲,刚走两步,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拿了些东西才又继续往书房方向跑。

***

崔子闵的书房是座二层的小楼,位于鹄鸣苑的东北角,经由能工巧匠的设计,以假山和水道为屏障,与正房巧妙相隔开,自成一片小天地。

好在书房位置偏僻,小碗一路飞奔好歹到的不算太晚,那边任书瑶带着秋茗和芭蕉,还没闯关成功,正在书楼前跟一个小书童争执不休。

“大奶奶,小的真的做不了主啊。”那小书童愁眉苦脸。

“让开!”芭蕉叉着腰,上前推了那小童一把,“你叫松烟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皮绷紧一些。”

叫松烟的小童踉跄两步,好容易站稳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饶了小的吧,小的真是做不了主,大爷定的规矩,小的要是不遵从,也是被打死的命。”

任书瑶听了这话,就止了步,略显犹豫。

可芭蕉可不管这三七二十一,冷哼一声,“可真是大爷的规矩?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你可把招子放亮了,今日可不同于往时,鹄鸣苑里已经来了正主子啦!”

这话让任书瑶又生了底气,她上前就要扶住那小童,“别怕,若是大爷怪罪下来,这错我给你背着。”

秋茗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抓住任书瑶的手,这松烟虽然年幼,但到底是个男孩子,要被外人看见大奶奶主动去搀扶他,还不定传出什么难听话呢。

就在这一乱团的时候,小碗气喘吁吁赶到了。

“大奶奶和善着呢,不会为难于你。不过是大奶奶看大爷读书辛苦,特地拿了一匣子点心来探看一番罢了,不要慌张。”小碗举起刚才从小厨房顺的一盒点心,开始睁眼说瞎话。

那松烟倒也机警,顺着小碗的话茬就往下走,“大奶奶有心了,那小的明白了,这就跟您通禀。”

说完不等任书瑶回话,爬起来就跑进了小楼里。

小碗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了第一关。

那边秋茗才敢放开任书瑶,朝小碗感激的一笑,“多亏了小碗妹妹,要不,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哪有刚入门的新娘子闯夫君的书房的,成何体统。”

“哼,你也不用感激她。”任书瑶抬起了下巴,愤怒地看向小碗,“要不是你知情不报,我怎会出这么大的丑!”

小碗愕然,刚要解释,那边芭蕉阴阳怪气地打断她的话,“甭解释,你昨个不是跟澄心吃酒了吗?你可不要说是没探听出来,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一个小丫鬟都能知道的,还能瞒着小碗姐你嘛。”

小碗这才想起来,这芭蕉的亲娘就是管小厨房的马婆子,那里可不少碎嘴的人,想必是芭蕉探听到了滕白的消息,这就趁着自己不在功夫,跑来跟任书瑶邀功了。

小碗冷下脸,“这是你能过问的事情吗?立刻回去,待这事儿一了,我再来收拾你。”这是小碗头一次以一等大丫鬟的身份教训下面的小丫头。

“你?你凭什么教训我?小姐还在这里呢。”小碗从来都是和和气气,这头一次发威,连芭蕉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模样。

“什么小姐,叫大奶奶,规矩都让狗吃了。回去再收拾你,快退下!”这次秋茗坚定地站在了小碗的一边。

芭蕉咬着嘴唇,用求救的目光移向任书瑶。

任书瑶略一犹豫,她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傻子,芭蕉撺掇她闯书房这事儿,在她碰到松烟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只是下不了台罢了,这会儿说她不怨芭蕉,那是假话。再看身边两个大丫鬟一致的态度,也只能偏开眼睛了。

芭蕉看到这一幕,恨恨地一跺脚,“小姐,您还被那起子怕事的胆小鬼蒙蔽呢,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跟您一条心的。”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芭蕉的一席话又勾起了任书瑶的心事,她转头看向小碗,“芭蕉是有错,可你呢,为什么要帮大爷瞒着我。怎么,才来了几天,你就向着大爷了?”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的大奶奶唉。”小碗脑门痛起来了,“您这话说了自己都不信吧。唉,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怕您冲动不是。”

任书瑶抿抿嘴,没有答话。

秋茗看任书瑶终于恢复了理智,松了口气,也跟着温言劝说:“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没有一两个屋里人,就算没有滕白,还有滕绿,滕红呢,太太虽然没说,想必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一提滕白,任书瑶的心里就翻滚起来,想着今天早上夫君离去的时候,不就正是滕白随侍嘛,又想起这几日和崔子闵与私下独处时,也是情意绵绵的,只是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两人又会做出什么下贱事来,怒气中又夹杂的恶心,不禁吐出两个字,“真脏。”

第40章 两个女子的交锋

第四十章

“是呀,那贱婢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污浊人,不值得您生气。”秋茗怕任书瑶气坏了身子,顺着她的话说。

小碗却明白,这个脏字可不是说滕白,而是嫌弃崔子闵呢,老公和牙刷不能共用是那个年代的共识,若是换成小碗自己,怕是也难过心里那道坎,只是……

“事已至此,劝解安慰什么的话我也不多说,只一句,这口气您无论如何也得自个儿吞下去。”小碗能猜出任书瑶在想什么,她和崔子闵只是新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恐怕还抵不住这种事情的消磨,恐怕任书瑶已经起了其他心思,“现在您可是崔府的大奶奶了,为了任家的名声,老爷太太也不会为了这个把你接回家的。”

小碗一句话就如迎头棒喝,把任书瑶满脑子渣男、离婚的念头驱散个干干净净。是呀,这可不是她能闹脾气的时代了,为了这个理由,爹娘无论如何也不会接走她,闹大了,只会让自己更难看,在崔府的日子更加难过罢了,又想到自己不过才到花季,心里面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就被一盆冷水破灭,难道以后就要过心如死灰的日子?

看着任书瑶的神情木讷,双目无神,小碗叹气,这丫头爱钻牛角尖,这就从从一个极端又冲到了另一个极端,她放软了嗓音,安抚道:“那滕白是过去得事情了,而现在,您才是堂堂正正的崔家大奶奶,这几日姑爷对您怎么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难道您不想争取就直接放弃吗?”

任书瑶有些摇摆,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再跟崔子闵有什么牵扯的,她总觉得这么做好像是抢别人的男朋友,这不就是小三了嘛。可让她放弃,不仅是不甘心,她也确实不敢,虽然骨子里还有天真的一面,但这半年多来,尤夫人和杜嬷嬷的教导可不是白搭,她清楚的明白一个女人若是被丈夫放弃了,在这大宅子里会有什么下场。

虽说她是后来的,可先前的事情她又不知道,她是无辜的,那滕白可是清清楚楚,还敢当众勾搭有妇之夫,无耻,早上那一幕又刺激到了任书瑶的神经,她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重燃斗志,她攥紧拳头,狠狠地说道:“让我放弃,没门,我才是明媒正娶的,她一个贱婢才是插在中间的那个,我得把她赶走啦。”

有斗志就好,小碗松了一口,这姑娘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有种近似于天真的执拗,这种性子很难说是好是坏,只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肯定要艰难很多,也难怪尤夫人处心积虑的找来杜嬷嬷教导于她,还让自己……唉,谁没有难事呢。

秋茗也跟着说道:“说的是,男人的心是定要拢住的,小碗不是正好拿了点心来吗,如今是奶奶亲自送点心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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