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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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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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能相安无事地一直在府里为主人效力,毕竟外面红巾反贼作乱,朝廷岌岌可危,在这夷地云南,应该有我表现一番的机会。可怎奈刚近年底,主人就因车力特穆尔几句话就将我召来,。电子书我懵懂而至,却迟迟无法跪地领命。我第一次对主人有了些抵触,字字坚定道:“与陌生人一道远行,非吾所愿。”

“大胆!”车力特穆尔理所应当呵斥道。

“丞相,”主人许是看出我今日的异常,只对车力特穆尔轻轻摇着头,待他无了继续驳我的念头,主人才缓缓对我道:“夜,本王有独女只身在大都,说来惭愧,吾多年未尽半点为父之责。此次令你前去,并非单纯远行,乃是要你将她接回来。”

我点头,并不出声,心里多少有些自小未及的亲情的感触。

“兵荒马乱,路途坎坷,一去几千里,哎……”主人深呼吸,看得出他脸上落寞的神色,他深深看着我:“我要你安然地将她带回来。”

“是,主人。”我抱拳得令,再没有犹豫的念头。

“你们都下去吧……丞相,也回去休息吧。”主人扬起暗黄色里衬的袖子,表情既悲悯又尴尬:“本王,想和夜单独说说话。”

待人们陆续退下,掩上门,主人方转身坐下,忧愁深锁于眉心:“阿盖,是我最宠爱的女儿,若是这次不能脱身回滇,恐怕此生再难相见了。”

见主人向我示了坐下的意,我也大方就坐:“为何?”

“呵呵,夜就是夜,说话总是太扼要。”主人脸上泛出几丝笑意:“夜问的,是为何什么呢?为何我要将她一个人放在大都,无亲无靠?还是为何我把此次派你们去当作绝好的机会?”

我有些尴尬,继续憋出两个字:“都是。”

“这么多年,本王也算是看着夜长大,也知你忠心一片,才会与你详说。将阿盖郡主背井离乡只身于大都,乃是被人胁迫,若是当年没有她自愿如此,本王也无法在此。而第二个‘为何’,我想聪明如夜,应当猜想得到。”

有害羞的感觉,脸却红不起来,我低声道:“路远其一,反贼其二。”

“所以,本王派你远行,并非消遣。夜,乃是重任在身。”主人颔首,蓦然站立,严肃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顿时觉得滚滚热流在心脏回旋,下跪领命:“夜定当誓死保护阿盖郡主!”

从云南到大都日夜兼程,走了大概六十天。为了掩人耳目,此行的队伍小而精炼,想得到用得上的人事却一应俱全,让我再次感受到主人的心思缜密以及爱女心切。我清楚同队的人们是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别人有那所谓的朋友,这一路走得清冷和安静。

初次见到传说中的阿盖郡主,不,两天前她已经被册封为“公主”,我多少还是有些讶异。不过才十四、五岁而已,传统蒙古盛装打扮,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说她是我见过最貌美的女子也不足为过,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并无我想象中那些与贵族小姐有染的坏习性,反之,她格外爽朗和热情……她让我入马车和她们一齐同坐,她对待其他人亦无半点公主架子……只是,若是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总是藏着淡淡的落寞。

我发现他特别喜欢看天空,往北边的方向。记得师傅说,向往天空的,都是寂寞的。

虽然这样说,偏偏她有种不同于大家闺秀的谐趣,这公主不但爱说笑话,打击太子也很有一手。她在背地里称太子为“自大狂”,听得其他两个丫头连话也不敢接一句。未出大都前,我还曾经在地上拾到被揉成一团的小纸条,“我不在乎你对我的不在乎”,是前一晚太子身边的小厮塞到她手里的。

看得出当朝太子很喜欢她的,平日对其他人再如何桀骜,对她都是无怨无悔地追逐和忍让,即便做得不露痕迹。是该幸福的女子,却将堂堂太子拒于千里之外,我为此曾经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候,我不懂世界上有种感情叫做独一无二,我总是不懂她的表情,就连她在微笑,我都会感到很忧伤。  

我想,是因为自己对主人太忠诚了吧?

这天的停歇来到一个比较大的齐儿站赤,夜里我舒服地洗完热水澡后,竟发现她一直在院子里踌躇不定。顾不上头发还未全干,我连忙束上悄悄跟着她,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安的感觉。

“何人?”

“太子,是我。”她卯足劲儿敲开太子的房门,一脸尴尬,我更是觉得诧异,她不是不太理他的么?

心里料想太子虽然高傲不羁,但万不会伤害于她,所以我只是静静守在门外柱子前的横梁上,待到后来太子先一步出来,我才轻轻落下。没多大功夫时间,她也推开门,只是,却换了一身普通的侍卫装,高高的帽子下还故意被抹得灰头土脸。她真的要走?!我很是意外,只垂了头,挡出一臂拦下她:“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公主。是去是留,枝节错综,公主请勿独自前往,为难属下。”

她是哭过的,眼睛旁还红红地朦胧起一层雾气。她被我拦下,左右踌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过来将我的手臂压下:“既然你来了,就去领套侍卫衣服,护着你主子!”

如果不曾随他们一齐悄悄回大都,我想我永远会离这个公主很远很远,也永远不会知道她心神不宁、她快乐、她悲伤、她拒绝太子……所有的所有原因都只为了一个人——那个,被打入天牢的小皇子孟恩。

她的萨仁没他人所说那般难以相处,踏雪回都,从未如此赶路过的公主早已一脸疲惫。起先还无法立刻到天牢去,我们只得暂住在大都不远外太子的一个秘密别院。蒙古人喜欢的羊、牛相关的我都吃不惯,便猎些兔子和野鸡来烧了吃,她醒来,我劝她吃一点,她高兴地接过,吃得格外香甜。

当我最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往往也是我最沉默的时候。我不擅与他人说话的前例在她这里被打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总给我平静和真诚的感觉,在这个小小的别院,我生平第一次对他人说起我的过去。

“夜姐姐,以后,我都一直唤你姐姐吧!”她没有因为我卑微的身世和经历对我有一丝排斥,甚至让我放肆地有种不似主仆的错觉。

“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一声低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听见。

天牢的阴冷不是常人能想到、能忍受的,还好我们这般逆旨而为没经历多大阻碍,她见到他,颇为顺利。前后两次瞥见那个可怜的皇子,模样清朗朝气,特别是注视公主的时候,流淌着一弘清泉。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般配。

时间过去,然后他们告别,我看到他眼里藏着绝望,她却还满心都是希望。天牢内的郎情妾意正浓,我暗想太子的忍耐只是暂时,然而现实的确如此,派人来追杀我们的,正是太子的生母!

在那个别院我出了手,湮超门的死士果然厉害,招招置我于死地。我第一次对战以一敌众,很快从先前的游刃有余渐渐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刀剑中我急切地叫她先走,她不从,我只得叫巴图拉走她,她执拗着哭成一片。她刚刚被推上马,谁知正于我纠缠的李春英立即闪过将她打下,我拼着死想往她的方向,身上被另外几个女人刺伤。巴图见状已是发了狠,不顾那堆女人的刀剑相加,手里拿起木棍胡乱地挥着,眼睛红得都是血。

赶到她身旁时她已经昏厥了,身上还中了暗器,后颈、肩头都被内力震碎。我满身都是血的咸腥……完了,一切都完了……我面如土色,心里早已经湿成一片。就在高丽女人向纹丝不动的我们挥舞刀的时候,一声桀骜的“滚”,快马疾奔蹄声渐近,太子拿出奇皇后的令牌和血书的懿旨,怒不可遏。

作者说书之夜袭来3

我想起师傅说过的一句话,江湖,总是让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这样看来,宫廷也一样。

太子就这样放弃了,最后的努力是让我们活下来,赦免令、白药和黑玉断续膏,对于离队后命如草芥的我们,实在太重要了。然而现实还是太残酷,特别是……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醒来,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无声地流泪。真相在手中握得太沉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告诉她而已。

然而她比我想象中坚强,伤好得差不多,她只把悲伤藏得很深,用手掌轻轻伏在中暗器的肩上,眼睛看着远方,嘴里吟着“开到荼蘼花事了”。

她问我,是因为爱才知道痛,还是因为痛才知道是爱?

我摇头,我知道她心痛,却无法感同身受。连眼泪都没处流的人;才是人间最痛苦的人,只因为,我从未爱过。

在月光坐过的台阶上,幻想着能够看到一些花儿的影子,这是个美丽的愿望。在黑夜冰冷的手拂过的日子上,她皱着眉头,看湖水和着思念冻结。

我的心境改变,是在与她第一次冷战之后。我曾经为自己下了定论,这辈子不会对任何男子动心,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几年以后的自己,却偏偏在与她冷战后的山泉中,见到这个触动我心弦的,清雅以极的男子。

“杨渊海?”我抓着公主衣袖的手忽的一紧,止步停驻,不知道是直觉还是预感,起先认出他的居然是我。

他似乎对我的臭脸视而不见,抱拳一拜:“在下杨智,字渊海,见过二位。”

这一天,我看见天空云朵厚重起伏,不可限量;日光照耀,不留余地。

最初我是讨厌他的,只因为他口中敬重的“主公”,正是用假身份欺骗公主的人。我极尽所能对他冷言冷语,他却依旧笑容面对。哪有在意其他女子身上何种香味儿的?我恼怒地咒骂他“登徒子”。公主说,杨渊海狡猾得像只狐狸。我在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不然,我怎么有被俘获的感觉?

认识他之后我越来越觉得,如果回去的一路上没有他,那么,我再怎么奋勇杀敌,也徒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士。三个恰到好处的锦囊,人心岔路时的指点迷津……他奉命伴随我们,翩翩白衣,挥斥方遒。

那些,只是最早最薄弱的心动。我是个宿命的人,当我知道他口中西山寺院的故人就是师傅,一下子增了无数名叫“命中注定”的感觉……后来,我回头看自己,觉得那时,真的好傻。

我多少还是有些自闭的成分,心里这些事,从头到尾只对砒霜一个人(一匹马?)说过。

“他说小荣远在四川,打点一切的事,只有我和他多费心了……砒霜,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们在一起做事的感觉?”

“砒霜,他听说过我懂驭马口笛的事,眼睛会闪光。”

“他送我一颗自己贴身戴了许多年的珠子,形状么,和我戴的类似……我感觉,他待我极好。”

“他问过我童年长大的艰辛事,然后说,人生的路很长很长,让我陪你一起走吧。”

“砒霜,我怕,我爱上。”

许是因为间歇冷暖的怦然心动,我的敏锐感知居然变得低了,身份从公主变为师妹的她一夜出走,让我备感愧疚——如果我不曾因为她的下山玩乐而斥责,如果我能早一些回来……或许我就能追到她,或许她以后就不会受苦……当我满心愉悦回到空荡的华亭寺,看见师傅沮丧的神情和满满一袋咸干花生……我恨得一拳打在她平日打趣的兵器架上,手指背面沾染了木刺和血。

她走了,无踪无影,她终是不希望连累任何人的,一年下来我四处寻觅无果,只能跪倒在佛祖前,诚心祈望她生活得快乐。

我与杨渊海还是会不定时地在昆明与四川的两点回旋着,不单是小荣、萨仁,重要的是完全阻断公主仍在世的消息,断了奇皇后和湮超门对相关人士赶尽杀绝的心。我记得有一天,他在奔马上突然侧过头,微笑着问:“主公一定喜欢你们小师妹的,你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在心中问:“我一直喜欢你的,你,知道么?”

他又笑起来:“小姑娘,也该嫁人了。”

“哼!”我咬着想要上扬的嘴唇,狠狠一挥马鞭,超在他前。他亦不服输,很快赶了上来,双马齐头并进,沐浴着舒畅的和风。当爱情悄悄来临,我的人生不再空白,我不再是一个人。有你的存在,我才知道我的人生是有光彩的。那你的人生呢,你有了我,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呢?是爱,不是爱?是爱,不爱?我莫名的尴尬。

两年后,明玉珍率红巾反贼进驻云南境内,势头凶猛,一度侵占梁王中庆府。我听到主人带家眷向南逃的消息,在华亭寺来回走着再也坐不住了,师傅佯装的笑也不再有底气,我一忍再忍,气急攻心问道:“昨天杨渊海走前和你谈过什么?主人逃到什么地方了?她也有消息了,是不是?”

师傅没有嬉皮笑脸,转身打坐于蒲团之上,眼睛闭合,嘴里幽幽吐出两个字:“威楚。”

我擦亮腰间的软剑,骑着砒霜一路南奔,风沙吹得我睁不开眼。到了威楚,怎知人烟稀少,已经有了战火的痕迹,我急忙下马,却被杨渊海拦住:“主公答应过她,不告诉你行踪的。”

我满肚子都是气,第一次对他也发了火,忽的打开他挡过的臂:“那让我加入你们的军队,救主人,也救她!”

两个月下来,战事虽然激烈,但总算顺利。除了前期的鏖战耗费不少粮食与兵力,后期的计谋和队形,都不禁让人拍案叫绝。虽然我不想和段功有过多交流,毕竟他总给我奇怪的不好的感觉,但是为了主人,为了我守护的人,我还是听从他的指挥,在威楚战场上杀红了眼,和大理兵一起把红巾军赶出云南。

杨渊海不止一次担心我,行军时我曾经离开,回来后问过他:“你怎么不奇怪我不守军纪,我去了哪里?”

他的微笑像春风拂过:“放心,我已经记住你身上的味道,就算我闭上眼睛,只要你和我擦肩而过,我就能找到你。”

我脸红成一片,连忙转了话题:“我去看了成达、吉子和塔娜。”见他还盯着我,我有些难为情,客套地说:“别老对别人说我巾帼英雄,打了胜仗,是你的计谋好罢了。”

“哪有,”他温笑,摇头:“你那师妹公主,脑子里的妙计太多。”

我惊愕,除了跳舞、画画和做“心理指导”,她居然还懂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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