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身便要出去。
骆谨行在后面叫道:“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
郁子曦再次停步转身,道:“不知世子还有何指教?”
骆谨行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对我北辽是想利用还是想算计那都是你的本事,但是你最好记住,沈香徕是碰不得的,她若是少了一根寒毛……哼哼!”
郁子曦完全没被他的警告所震慑,站在对面挺了挺胸,挑衅似地说道:“世子对香徕还真是上心,只可惜,你是世子,她只是经商种田的民女,身份相差悬殊,你没能力给她她想要的!”
骆谨行毫不退让,道:“我有没有能力现在言之过早,但我却知道,你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郁子曦用力挑了挑嘴角,吐出三个字:“走着瞧。”
说完出屋追着香徕大步而去。
香徕买的东西大多是自家店铺的,只是她这位真正的老板从不现身,到了铺子也不让郁子曦说明自己的是谁,所购买的东西都是按商品的正常售价,没有少花一文。
买好东西郁子曦又在知味居请客为香徕践行。
这次有徐澈陪着,回布庄时郁子曦二人便没再相送。
第二天早上香徕和骆谨行、徐麟、徐澈桂芳、慧玲几人早早便启和上路。
由于众人都骑马,赶起路来比较快,第二天中午便追上世子府的队伍。
骆谨行眼前前方一里多远就是自己的人马,担心被队伍里的人认出自己叫破身份,暗暗朝徐澈使了个眼色,徐麟会意,打马向前飞奔而去,告诉安广想办法让队伍躲避。
香徕见徐麟突然向前方世子的队伍冲去,惊得一愣,道:“谨行,徐麟这是做什么?怎么朝世子的队伍去了,这样鲁莽,会不会冲撞到世子?”
骆谨行若无其事道:“哦,他与世子府的一个侍卫相熟,赶上去打个招呼,不会有事的。”
香徕心道:“我就觉得你与世子会有些牵连么,没准不只徐麟认识世子府的侍卫,你也认识世子呢。”
她想着便顺嘴说道:“对了,谨行你知道么,我从前就觉得你可能与世子有些关系,去年世子府的队伍从二道集路过的时候我还专门看来着,想看看你是不是世子的人,结果把队伍里的人从前看到尾也没见到你们,现大想想真是好笑,谨行这样无拘无束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在世子府里当差。”
骆谨行被她说得心虚,只好打哈哈道:“哦,是么,呵呵……”
为了转移香徕的注意力,他忽做恍然状,道:“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去年我曾经答应帮忙查找你母亲的身世,回去之后叫人各方打听,却是没听说过乔姓之中有哪个名门望族,只查出二十年前槊陵铜余有个县丞叫乔书恩,但是官小职微,后来又受知县草菅人命所连累,丢官流放,妻子自尽而亡,女儿沦为官奴,后来不知所踪,除此之外,其他便再没什么有些背景又找不到去向的乔姓女子了。”
“沦为官奴?”香徕心道:“母亲一直躲在沿江村不敢出去,也不愿向人透露自己的姓名,难道真的是骆谨行说的这个沦为官奴的女子,跟爹爹私奔到此,才有诸多避讳?”
她正想着,骆谨行又道:“虽然当初乔书恩的罪名是贪赃枉法,可是不过小小的铜余县,再如何也不可能寻到你腕上镯子那等宝物,所以……所以乔书恩的女儿不太可能是你母亲。”
香徕闻言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心道这东西真的那么贵重么?让骆谨行仅仅因为它便断定自己娘不是某个人,只是娘若不是那什么乔县丞的女儿又是谁呢?而这个镯子的真正来历又是何处呢?
她骑在马上一边低头想着一边向前,没发现本来在前面正常行进的世子府人马已经躲进路边的树林里,而且竟然所人都是背对着道路。
刚刚骆谨行让徐麟上前报信,徐麟担心自己若深入到队伍中被香徕看出破绽,只是追上队伍后面一个侍卫交待道:“你去通知大总管,就说世子嫌天气热,让他带你们到林中躲一躲。”
这侍卫从出发以来就没见过徐麟,现在他突然冒出来吓了这侍卫一跳,但是神出鬼没的徐侍卫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突然从身后出来也不算什么无法接受之事,于是便按照徐麟的吩咐跑到前面去通知安广。
对安广说完这侍卫还在奇怪,安总管就守在辇车旁,世子有话不直接对安总管说,竟然让徐侍卫从后面告诉自己,再让自己来传话,真是古怪之极。
安广听说徐麟在队伍后面出现,回头看了一眼,见远远的有几个男女骑马走在远处,即使看不清面孔安广也能猜到那必是骆谨行和沈香徕几人,他连忙向众人传令,说天气太热,世子要到林中避荫,所有人都到林中保护。
世子的车走在最里边,这些人当然都要面朝着车驾“保护”,因此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真正的世子就在他们后面陪着一位姑娘悠闲地骑马路过。
直到骆谨行几人过去很久,安广才让队伍从林中出来,他一路上为了遮掩骆谨行的行踪费了不少心思,直到徐麟之前还在提心吊胆,若是骆谨行万一有事耽误不能如期赶来,到扫墓之时自己可实在没法交待了,此时知道骆谨行已经先一步去往松宁,他总算放下心来,心情轻松地带着人继续向前。
到了松宁城后骆谨行与香徕分开,然后约好回程日期,然后两人便分开。
香徕先是察看了一下松宁城里的各种生意,见在陈掌柜的经营下要比自己在的时候更加红火,心里更加踏实,稍加逗留后便出松宁回到二道集的田庄。
春夏农忙,顺子在这里和帮大昌和秀芬,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会康了,得利回来时只有秀芬在总庄里守着,大昌去各庄看庄稼长势了,而由于今天水田面积又扩展了许多,顺子和天徕都整天在水田里盯着。
见香徕等人回来,秀芬惊喜之极,兴奋地叫道:“香徕、桂芳、慧玲!你们都回来了!”
现在她和桂芳也说不清谁是嫂子谁是小姑,只好互相都称呼名字,反正都是平辈,怎么叫都没关系。
重回帮地香徕三人也很高兴,四个女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把徐澈个男从扔在一旁没人理。
待到晚上大昌和顺子、天徕全都回来,众人娶在一起又是好一通热闹。
知道他们也好久没回家了,香徕让他们把手边的事交待一下,第二天众人一起回到沿江村。
这两年养尊处优,二姨娘的气质也有些变化,多多少少有了点雍容之态,再不似当年给大昌放牛还被张氏和吴招娣数落时的模样。
香徕和他们一起给爹娘扫过墓后回到家中,想起对娘身世的不解,香徕忍不住又问道:“二姨,您和我娘相处这么久,有没有听她提起过老家是哪里的,我外公外婆又是什么人。”
二姨娘道:“没有啊,你娘不喜欢人打听她的事,我也就没问过。”
香徕想了想又把那镯子摘下来让二姨娘看,道:“那二姨见没见过这镯子?娘说是我爹给她的,可爹不也是被爷爷卖了做仆人么?又哪里会有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二娘目光有些闪躲,接过镯子看了看,道:“怎么这东西很值钱么?我倒是没见你娘拿出来过,嗯……你爹也从来没和我说给过你娘这东西……”
香徕有点后悔给二姨娘看这个,看她的神情,心里一定不好受吧,这么好的东西,爹只给了娘却没给过她,于是接回镯子道:“哦,我只是猜想这东西是不是爹给娘买的,若不是的话就是我外公外婆留给娘的,如果知道这镯子是哪里来的,或许能找到我娘的亲人。”
二姨道:“虽然我没听你娘说过她老家在哪,但是知道娘家已经没人了,香儿就别找了。”
香徕道:“娘只跟你说家里没人,就没说因为什么都没有了么?”
二姨娘道:“不知道,你娘没说过。”
说着转出屋去侍弄她的菜园去了。
香徕见二姨娘不愿再说,也就只好不问,但却隐约感觉她似乎有事瞒着自己,不过她在家里呆的时间太短,一直没找到机会细问。
她从沿江村回到松宁的时候,骆谨行已经去王陵为母亲扫过墓,自从他身上的毒解了,并把韩先生带回世子府,他祭祀的意义便只剩下怀念母亲。
为了配合他,安广带着世了府的人马特意在王陵多呆了两天,以免再出现来时的状况,麻烦的还是自己。
香徕这次出来不只带了桂芳和慧玲、顺子和天徕,还让陈掌柜在松宁各个铺子里挑出许多得用的人手一起带出来,会康府有几十个县,几乎每个县里都有许宗德的生意,要想做遍这些县实在需要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
待她们绕过大半个会康府,回到会康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而香徕的身边除去徐澈便是骆谨行和徐麟这两个陪行者,其他人全停驻在各县,几乎真的做到但凡有许宗德的生意,旁边便必定有天香名下店铺的存在。
这消息许宗德早已经得到,会康城内的争斗已经闹得他焦头烂额,没想到香徕又把战争升级,摆开战场要跟他生死对决。
许宗德恼火的同时也在嘲笑香徕自不量力,好歹自己的家业也是两代人经营起来的,香徕就算生意做得再好,也不过才做了两年,现在竟然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跟自己死磕,就不信她能斗得过自己。
这一次许宗德甚至连曹明全都没找,直接通知各地的管事直接降价,一定要沈香徕来的店铺立足未稳的时候把她挤出去,再不能像会康府这边一样大意。
他能这样认为香徕求之不得,这次开起这的些铺子就是香徕放出去的炮灰,直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商人,自己就是一条为了报仇而搅腥满锅汤的鱼,什么时候许宗德完蛋了自己才会收手,那时会康的商业秩序就会恢复正常,现在么,只能让其他商人跟着作点难了。
如她所想,没过多久,受天香与许氏两家恩怨的影响,整个会康府及下属各县所有与两家相关行业的商人都做不下去了,结束了大半年的惨淡经营,一个个卷铺盖卷离开会康,到别处别谋出路去了。
只是这样与许宗德打消耗战,香徕也相当不轻松,现在她名下能够嫌钱的只有松宁和会康两处,这两个地方天香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其他地方的消耗便都要靠这两处的银两支撑。
好在骆谨行和郁子曦这两位东家也和香徕一样,都是拿银子不当银子的主,只要能帮香徕达到目的,根本不在乎年底能不能拿到分红。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瑞雪飘飘,又到了各商铺年底结帐之时。
许府的大门进进出出都是各地的管事,可是今年却一反往年的喜敢,一个个是愁眉苦脸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简直如丧考妣。
各店铺今年不只没什么进项,甚至入不敷出,脸皮厚的管事向东家要钱回去给伙计发工钱,脸皮薄的在被许宗德骂得狗血淋头之后,直接回去关铺子走人,再也不在许家呆了。
待各地的账目都报上来并统计完,许宗德算了一下,这一个不只一个大子儿没赚回来,竟然还把老本搭出去几十万两。
本来他就家大业大,除去铺子陪的钱还有一家老小的花销,这么算下去,若明天还是这么和沈香徕斗,估计斗不到年底,他就得把宅子都卖了,郁闷的许宗德几乎要吐血。
他这边结账香徕那边也一样,她的状况比许宗德稍稍好一些,不只会康这边能维持,更重要的是恒远田庄秋稻收下来的大批水稻救解了大问题,虽然现在的水稻价格不再那样奇高,但却仍比其他作物贵很多,而整个北辽能以这样的价格卖稻米的又只有天香米行一份,据说王都里都有人慕名到松宁去购买天香稻。
仅这一笔钱就把香徕这一年所有的损失补上了。
虽然前来报账的各地管事也都是满心歉疚,但香徕却对众人大加赞赏,她每开一个店都告诉掌柜,做生意不为赚钱,要是的打击许氏,若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些人做答得足够好,确是值行表扬的。
无论自己是赔是赚,总不能亏待了为自己出了一年力的手下人,香徕从松宁搜刮来最后一笔卖稻子的钱,给所有前来报账的管事们发了红包,又让他们回去照例给底下伙计打赏,所有给自己办事的人都要美美过一个好年。
在她安抚众人的时候,世子府的大太监安广又乔装摸过了会康府,找到天香布庄的总号来。
见到骆谨行之后苦着老脸道:“我的世子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不回去,王爷都问过多少次了,您要是再不回去,估计王爷都要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骆谨行倒也知道应该早点回去,可是香徕这里与许宗德斗得如火如荼,偏偏她身边还有一个意图不明的高丽二王子魏曦,在大局未定之前,骆谨行实在不放心离开。
现在见已经到了年尾,许宗德那边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香徕把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执行到堪称完美,而通过这阵子的观察,他发现郁子曦对香徕似乎有几分真情,便也稍稍放心一些,于是告诉安广道:“我这两天正打算回去,既然你来了,便等我一起吧。”
安广仍旧把脸皱成一团,道:“世子爷,这都腊月了,您可别让老奴陪您在这儿过年啊,不然回去王爷非把我活剥了不可。”
骆谨行知道父亲的火暴脾气,笑道:“放心,真的就这两天,他那边的事回去我会交待,不会让你受连累。”
第二天晚上,骆谨行在知香楼请客,不只请的香徕,竟然还罕见地叫上郁子曦。
不只郁子曦奇怪,就连香徕也纳闷,骆大少爷不一向与郁子曦面和心不和么,这次怎么会主动叫对方一起来。
酒过三巡,沉不住气的郁子曦忍不住调侃道:“骆兄今日为什么这么好的雅兴,想起设宴款待我和香徕,难不成想为我们做大媒么?”
香徕斜目嗔了他一眼,越相处越发现郁子曦这个家伙“道貌岸然”。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问道:“是啊谨行,一直都很少见你出来的,今天怎么想起来请客了。”
骆谨行道:“明天我就要回王都了,再不喜欢出来,也要和你们告个别啊。”
郁子曦道:“原来如此。”
香徕也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到新年了,我都没想到谨行这次可以在这里呆这么久,想必家里人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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