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徐澈把那镯子簪子交给收工回来的慧玲保管便退了出去。
香徕问杨梦婉道:“娘,我走了之后朱氏没再为难你吧?”
杨梦婉道:“她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还能找我什么麻烦,而且凝芳园这地方,她不敢多呆,屋子都敢进就走了。”
香徕听她话里有话,道:“她为什么不敢进来,当年姑母不是自尽身亡的么,她怕的什么?”
杨梦婉冷笑道:“哼,自尽,自尽也总要有个原因吧,如果那原因与朱氏有关,你说她还怕不怕?”
香徕心暗暗下沉,心道看来杨梦婉必是知道些内幕,估计当年父亲和姑姑的事这朱氏也有参与其中,哼哼,看来自己找杨梦婉还真是找对了,没准能从她口中问清来龙去脉。
再说朱氏那边,听到仆妇传回来的话后她又是好生憋气,没想到连修竟然任香徕拆房也不管,即便是图着那点财产,也没有这么宠着的道理。
见她如此气愤,惟恐天下不乱的五姨娘阴阳怪气道:“唉,看老爷的意思,估计即便那连香徕把整个连府都拆了也不会阻止的,以后这连府就是她们娘俩的天下了,咱们以后都要小心点儿,不要惹到她们,搞不好再被老爷把咱们赶出府去。”
朱氏没好气斜她一眼,强压着火气道:“倒也未必是老爷宠着她,要怪也只能怪我气糊涂了,竟然让人直接去前府告诉老爷,想必是当时有那丫头的客人在场,老爷不好说别的,再怎么回到连家来,也不能让她像在外面那样无法无天,总该要好好学学规矩!”
三姨娘也道:“是啊,马上都要十九岁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婆家都没有,想也知道有多么不成样子,若不好好调教一下,嫁出去丢的也是连府的人。”
众在人这里议论的时候,刚好连修回来了,进门见几个妻妾都在,问道:“你们都在啊,晚宴可准备好了么,香徕第一天回来,总该让她认认家里的人。”
几个妾室纷纷站起,朱氏也起身相迎,道:“我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只等那几房人都到齐能开宴。”
当着几个妻妾,连修不好说她,只道:“天都这会儿了,想必人都回来了,你让人去叫吧,这便开宴。”
朱氏连忙打发人去,分别到连恪、连普、连昭和香徕母女去请人。
连昭一家子来得最快,他过午回府不久就听说香徕闹腾出的事来,想着晚上凑在一起必定有好戏看,所以早早便来了。
只是他到了没多久,派去找香徕母亲的人便回来,向朱氏和连修回禀道:“新姨娘和小姐已经让从外面送了饭菜回来,现在正在吃着,新小姐说认人不急于一时,等到除夕家宴也不迟,今天又冷又累,就不过来了。”
众人听完神情都怪怪的,没想到这刚进府的丫头还摆上架子了。
连修的神情也十分难看,脸沉了又沉道:“不来就算了,都各回各家,除夕的时候再说!”
原本兴致勃勃的众人只好纷绿散去。
一肚子怨气的连香锦走到门口正好碰上被叫过来的连恭良夫妻。
连恭良见人都出来,问道:“香锦,不是说为那母女设宴吗,怎么这都散了?”
连香锦道:“哼,人家架子大着呢,根本就没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放在眼里,进府就闹得天翻地覆不说,晚上还直接把咱们都晾这不管了,母亲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晚宴,人家来都不来,你说不散还能怎么着!”
连恭良道:“我白日里没时间,没见到那母女,只是晚上回府听说她把房子拆了,究竟怎么回事,你快与我说说。”
于是连香锦一边和连恭良、嫂子林氏向前走一边把香徕进府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连恭良听完瞪眼道:“这还真是够嚣张的,一对被休出府去的母女,父亲肯接她们已是网开一面,她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作威作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连香锦道:“可不,你是没见到,那连香徕跟母亲说话有多嚣张,哪有一点做小辈的样子,拆房子、顶撞母亲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个男人满宅子逛,这要是被外人看去,还以为我们连家的内宅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呢!”
连恭良越听越气,恼火道:“不行,我得去找父亲说说,这样的女子留在府里简直就是个祸害,让父亲赶紧想办法把她打发了,省得母亲受委屈!”
连香锦连忙拉住他,道:“哥,你不能现在去,父亲刚刚从前府回来脸色就不大好,估计也是审美观点那连香徕气的,你现在去火上浇油,弄不好没准被父亲骂,我看你还是先忍忍,等父亲气消消再说。”
连恭良想了想,道:“嗯,也好,反正我经常与父亲在一起,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众人散去之后连修和朱氏也回到房内,进门之后连修便开始埋怨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让香徕和杨梦婉住洗衣房,她们不恼才怪!我早和你说了香徕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这样对她就是逼她和你作对!”
朱氏委屈道:“这又怎么能怪我,我们房头的房子不够住你也知道,我总不能让她们住到连普、边昭那里去吧?这洗衣房还是我紧时把下人赶出去才腾出来的,本想让她们先将就一年两年,等香锦出嫁了便让她们住到香锦那里去,谁知道她们立时就火了,竟然还打人来拆房,真是太过份了!”
她的心思连修又怎么能猜不到,冷脸道:“没房,香络出嫁以后香锦的院子空了大半,实在不行先在一起住着还不行么,待到天暖再建一个,怎么也比让她们住洗衣房去好看得多,我看你分明就是想为难杨梦婉!”
朱氏道:“香锦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愿意和两个生人住在一起,再说,就算我为难杨梦婉又怎么了,她那样的人根本主不配回到府中,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老老实实的,没谁又会有人像当年的唐氏一样遭了她的毒手。”
说到唐氏,连修没话说了,道:“我也知道不该让杨梦婉这们的人回府,只是香徕执意如此,我也不能拗着她,只要把香徕的产业并回来,再把她找个人嫁了,之后怎么处置杨梦婉不可以,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朱氏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儿道:“我今天也确是心急了些,可是你这新女儿性子也实在太野,半点规矩也不懂,就弄今晚上来说,即便不冲着你我,她那儿还有三房叔父婶娘,竟然所有人的面子都不给,你教各房又会什么想法。”
连修对香徕也甚是头疼,叹气道:“我会尽快把她的户籍并过来,只要她的户籍进了连府,名下产业自然而然也就过来了,待一切交接完毕,便立刻找个人家嫁了,转年都十九了,再不嫁人也实在不像话。”
朱氏道:“那老爷便趁着年前去办好了,我真是一刻也看不下去那母女。”
连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不到十天就是新年,她的户籍又远在会康,就是衙门肯给办也来不及,还是等到年后再说吧,不过你可以先给留意着,选选合适的人家,户籍和财产转接完就让她出嫁。”
朱氏担心道:“我们打算得倒好,只是她肯轻易嫁出去么?”
连修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什么可不嫁的。”
朱氏点头,道:“倒也是,只是听说她的名声不太好,要什么样的人家才肯要她!”
连修道:“想攀连家高枝的多得是,怎么还找不到一个半的,你找去就是了。”
昨夜屋子太凉,香徕和慧玲在一个床上挤了一夜,那两个丫环看着烧了整窬,直到早上屋里才暖起来。
杨梦婉让伙计们准备得齐全,米粮油盐都从府外带来,早上便在凝芳园里开的伙,吃过早饭后香徕带着慧玲和徐澈再次出府,回连府是回连府,但是外面的生意也不能轻易扔下。
她门出门的时候正好连三爷也往外面走,香徕只与他简单说了几句话,出府后两人例各走各的。
她被连恪找到的事无法隐瞒只能说出来,但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有太深的交往,以免连恪也被府中人敌视。
到了米行后听掌柜说昨晚有书信从会康府送过来,因为时间太晚,连府已闭了大门便没送进去。
香徕估计又是那边收铺子的事,不知朝廷得是否顺利,便急忙把信要来看。
看完之后她放下心来,她是连家女儿的消息已经传到会康府,许宗德再不敢耍赖使坏,乖乖把最后一点商铺交了出来,余下的数额又收的田产,现在就连他在临近县里后开的那个田庄都已经是香徕的了。
香徕估计着,再收下一批的时候,许宗德就要用府宅抵债了,到时候那老家伙便是无家可归,把他收拾到这个地步,自己一家人也算对得想天徕爹了。
她安下心来写了封回信叫送信人带回去,告诉天徕和二姨,自己在这边一切都好,有时间再回去看他们。
回完信后又和徐澈一起去街上逛逛,买了些东西后便回到边府。
进府后她和徐澈直接来到连修处。
连修见新“女儿”竟然这样大摇大摆到前府来找自己,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香徕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见父亲似乎很喜欢昨天郁子曦送您的那条蹀躞,所以今天特地又买了一条,来和向您换回那条。”
说着让徐澈把手时原礼盒送上前去。
连修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打开礼盒看去,却见香徕买的这条蹀躞比郁子曦送自己的还要好上一些,不解地问道:“徕儿这是做什么,若是你喜欢这条蹀躞,或是有其他原因,与为你说一声就是,何必花费银两再去买。”
香徕道:“女儿朋友送父亲的东西,便等于是女儿送的,再怎么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所以便只能换了。”
连修还在发着懵,香徕已经带着徐澈告退出门走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边恭良走过来,他虽然远远见过香徕,可是香徕却没见过他,随意扫了他一眼便要过去。
连恭良昨晚听连香锦说过之后便堵着气,不想今天竟然在前府遇到香徕了,见香徕一副不认识人的模样便生气,停下身叫道:“站住,见到兄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想过去么?”
“兄长?”香徕停下脚步向他看去。
连家血肪优秀,无论男女相貌都不错,这连恭良长得也算仪表堂堂,只是与他妹妹一样,从骨子往外的透着骄横气。
香徕看清他那三分像连修、七分像朱氏的脸后就猜到他是谁,可是见自以为模样却故意问道:“你是哪个兄长?香徕初到连家,却还真不认识。”
“你……”连恭良想要生,但是知道香徕从没见过自己,说不认识也正常,只好忍着气道:“还能有哪个,难道你不知道连家这一代只有我一个男子么,我就是你的兄长连恭良,还不快见过!”
香徕最讨厌人跟自己摆架子,听他这样说更加反感,淡淡说了声:“兄长好。”
说完转身又要走。
连恭良这下真被她激怒了,在后面叫道:“还真是没教养,如此目中无人,难怪一进府就惹得天怒人怨!”
香徕再次转身,冷眼看着连恭良道:“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大哥说这话是在指责父亲没教导我么?!”
偏巧这时候连修听到两人争吵叫人出来看,连恭良被香徕噎得一怔,转眼又铜陵父亲的贴身随从出来,便只好憋气地住嘴。
香徕淡淡哼了一声,带着徐澈回了内宅。
连恭良进到书房之后对窝火地对连修说道:“父亲,您真得好好管管那个连香徕,实在太不像话了,连我这个哥哥她也不放在眼里!”
连修扫了一眼儿子,道:“她没见过你不认识你很正常,你无端向她发难她怎么能不与你作对。”
连恭良更憋屈,道:“父亲您也太宠着她了,您对香锦都没对她好!”
连修又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沈不住气,我对谁好对谁不好您心里竟然也没个数,若是不懂的话多去找你母亲谈谈,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连恭良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却也知道父亲不高兴,只能信嘴不再说话。
香徕回府后又打听了一下情况,杨梦婉说这一天很安静,连家人一个也没过来,就连拆洗衣房那边也没人再去阻止。
香徕知道表面上这点平静算不得什么,想对付自己的人都在背后计划着呢,万万不能因为这样就疏忽大意。
第二天她在府里没出去,和慧玲一起整理积压下来的帐目,期间朱氏叫人送了两个丫环和做饭的婆子来,也被香徕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朱氏派来的人她可不敢放心用,还不如自己到府外找来的可靠。
转天她又和徐澈出了府,到米行里先让掌柜帮忙再买几个可靠的丫环,然后又让徐澈去请郁子曦。
以后的烦心事可能会越来越多,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便先解决了这个早年积压的,省得以后正烦心的时候他这边再出问题。
对于郁子曦的联系方式,徐澈比香徕清楚多了,他直接到高丽便馆,叫守门兵士告诉郁子曦香徕有事找他。
郁子曦见徐澈得知徐澈找到这儿来便有不好的预感,放下手边的事情来见香徕。
香徕经过这两天的冷静后没见到他就发飚,况且她对郁子曦和骆谨行的感情不同,从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宣泄感情。
郁子曦来后两人先平静在喝茶聊了会天。可越是这样郁子曦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香徕道:“香徕妹子叫我来只是想和我聊些无关紧要的么?”
香徕淡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取出郁子曦那日在连府送出的三件玉器,然后又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一起推到郁子曦面前,道:“这些是你的东西,请你收回去。”
郁子曦看着桌案睥东西瞳孔重重缩了一下,脸上却维持着表情不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香徕道:“郁大哥也说了,年终岁尾正是清帐的时候,我们不如也趁此机会把恩怨了结一下。”
郁子曦悄悄闭了下眼,却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香徕妹子不要开玩笑,你我之间只有交情,哪来的什么恩怨。”
香徕道:“当然有的,若没有的话也犯不着派人去刺杀我,刺杀不成,又是大大小小的财物砸来,当真是砸得我晕头转向!”
郁子曦的脸瞬间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