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军法!”
“陛下,请相信臣——”
听见祁南平安,慕容琏微微舒了口气,打断了洛宸的辩白,直接朝赵远怒吼,“放肆!贵君何等尊贵,怎可任将军你无端栽赃!赵将军请先退下,待朕查明情况后,自会给帝后一个交代!”
孰料赵远依旧站着不动,口气越发狂妄,“陛下,贵君涉嫌谋害主帅,应按军法处置。恕臣不能从命,今天务必带回贵君。”
“你敢!赵远以下犯上,给朕拿下他!”慕容琏朝自己的护卫吩咐。护卫得令,上前逼近赵远。赵远却不放下剑,反而带领手下与慕容琏的护卫厮杀起来。
慕容琏心一沉,牵起洛宸便朝门奔去。看眼下的情景,赵远根本不听她的号令,分明是受了相府的控制,铁了心要反。她得带洛宸先逃离这里,去找自己在军中的心腹。
她离宫亦是匆忙,也不过是带了四名护卫。赵远似是猜到了她打算逃离,硬冲过护卫的防护之后,挡住二人出门的去路,并直接执剑朝洛宸袭来。
洛宸迅速将慕容琏护在身后,执剑上前阻挡赵远。洛宸剑术精湛,并不输给身经百战的西北大将。但赵远招招都是不要命的狠辣杀招,分明是想取洛宸性命。眼看洛宸已有些支撑不住,即便出来时没有带佩剑,慕容琏亦赤手上阵阻止赵远。但赵远却躲避她的出招,不与她正面交锋,一门心思的向洛宸发起猛攻。
洛宸奋力接了赵远一招,正吃力的缓过来,赵远却再次举剑,猝不及防的朝洛宸袭来。
慕容琏一惊,连忙上前推开了洛宸。本来以自己的武功,完全还有机会闪开。但她长途跋涉,又消耗了不少内力,居然一时避闪不急,被赵远一剑刺进了肩头!
赵远看伤及了她,到底愣住了。她的侍卫抓住这个时机,从后面一剑刺翻赵远在地,将他制住。
“军医!宣军医……”慕容琏模糊的感觉到洛宸跑过来将自己抱起。见赵远已被擒,她便舒了口气,无力的闭上眼靠向洛宸的怀里,任由黑暗将她包裹。
“琏儿……琏儿你要撑住……”漫长的昏迷中,她能隐约听见洛宸焦急的呼唤她。她想出声回应,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待她终于拼命睁开眼,已是两天后。只见洛宸守在床前,满脸都是焦急与痛楚。她挣扎着问到,“宸儿……帝后……帝后如何了?”
洛宸见她醒来,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又是传唤军医,又是给她喂水,根本顾不上说话。片刻后才答道,“军医已经检查过了,帝后一切安好,只是仍未苏醒……
琏儿,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吩咐侍从毒害帝后!我刚准备安寝,赵将军便带人闯了进来——”
慕容琏虚弱的点头,打断了他的辩解,“宸儿,姐姐与你自小一处长大,怎会不知宸儿的为人?
赵将军是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想必是受了相府的指示,挑在宫外的时机,故意栽赃于宸儿……”
“琏儿……
琏儿,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洛宸的神色里满是感动和内疚。
“哪有,宸儿的剑舞得很好呢。他们那么多人,也没能奈你何,姐姐很高兴。”
“我的剑术还不都是琏儿教的。只恨自己没有学得再好些……”
“宸儿,姐姐有些累了,得睡会……”
”琏儿,别睡!琏儿,赵将军的剑上有毒,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琏儿不要睡,陪我说话!”洛宸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他拼命的呼喊慕容琏,轻晃她的身体。
慕容琏却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住了,模模糊糊说了一句,“宸儿,替姐姐照顾帝后……”便再次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本来设想的另一个场景。祁南突然冲回来…嗯,来一个强吻,然后两人就冰释了O(∩_∩)O好吧,最后还是不打算用这个场景了。就让他们误会致死吧,呜呜~~~
☆、还君明珠断情缘(一)
慕涟惊醒了。她愣愣的环顾四周。这里,是慕家自己的闺房。床边,是憔悴的二老以及手忙搅乱的侍从。
低头,发现脖子上仍然带着那对玉环。玉环已被补好,摔断的地方用金片做了包裹,不仅无损玉环的美丽,反而更添色彩。
慕涟呆呆的四下环顾,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玉环,亦是梦中那位女子的贴身之物。想必是那块摔坏的玉环开启了当年的往事。慕容琏……那么,自己……
怪不得自己这些年总是习惯性的就去醉琉璃……怪不得一见洛尘便毫无道理的觉得熟悉……
怪不得祁澜也有这枚玉环,怪不得他与自己从小便定下婚约……
祁澜……
“祁公子呢?他怎么样?”慕涟慌忙问道。
双亲见她苏醒,喜极而泣,上前细细查看,为她端水喂药。
慕涟只得先安抚了双亲,再催促着问了好几遍,母亲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回答她,“祁公子受了很重的剑伤,此刻正在相府修养。改天为娘和你爹一定登门答谢——”
慕夫人话音未落,却只见慕涟挣扎着起身,“我……我要去见他……我要见他!”
慕涟匆匆进祁澜的卧房时,祁澜已经得到通报,正挣扎着想起身迎她。慕涟飞快的奔过去,扶他坐回床上,既而,不自觉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澜哥哥……你为什么总做这样的傻事!你让涟儿怎么办!”
祁澜痴傻的看着慕涟,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呆愣了片刻后,收紧双手回抱她,越抱越紧,似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涟儿……哥哥没事,别担心……涟儿,你这样紧张我,我好开心……”祁澜的脸上满是沉醉与惊喜,不自觉越发抱紧她,喃喃的跟她说着话。
过了好一会,慕涟仍大哭不止。祁澜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涟儿乖,别哭了啊……哥哥在这里……”
他腾出一只手慌乱的替她擦拭泪珠,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慕涟感受着他的温柔相待,越发泪流不止。
祁澜的心都疼了,他本能的再次紧紧拥住她,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脸颊。
她的泪水留到了他的唇边,他却感觉无比甘甜。他将她的眼泪尽数吻了去。
慕涟有些呆愣,却没有挣扎,任由他亲吻。
祁澜见慕涟默许,吻得越发缠绵。他缓缓的吻遍了她满是泪水的小脸,然后,颤抖着吻上了她的唇。
他轻柔而颤抖的摩擦着她的唇。
慕涟看着他温柔怜惜的神情,感觉自己也醉了。她缓缓搂上他的腰,亦轻轻的回吻他。
那柔软而芬芳的味道,让祁澜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的吮吸着她的樱桃小口,越吻越深。
他发誓自己再不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还君明珠断情缘(二)
最近相府和慕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忙着筹备即将到来的婚礼。
慕涟本人倒还清闲,照例忙生意上的事,只是不再去醉琉璃。祁澜则是越来越多的陪着她。
这天祁澜照旧来慕家见她,两人正筹划着婚礼后去南楚游历一段时间。小五轻手轻脚的进来,小声在慕涟耳边禀道,“小姐……洛公子在门外求见,说是来探望小姐……我已经劝过洛公子回去了,公子却执意等着……”
慕涟一愣,片刻后声音平平的吩咐,“替我回洛公子,本小姐已经痊愈,多谢他关心,请他早些回去吧。”
小五应声离开后,祁澜原本紧张的神色已被欣喜与满足取代。他走过来将慕涟拢在怀里,温声道,“涟儿若是想见洛公子就去吧,哥哥在这里等着涟儿。”
“不用了,这样便好。”慕涟微笑着冲他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不敢见他,不能见他。她与他纠缠两世,该有个了断了。他是她的弟弟。而他,是她心底最为牵挂爱慕的夫君。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涟儿,其实当时是洛公子一路追着洛氏的蛛丝马迹,才帮我找到你的。如果没有他,我也不可能那么快的能把你救回来。只是当时我们俩兵分两路去寻你,你在潼关才没有见到他。说到底,我很感激洛公子。”
“是么?所以哥哥,我们就好好谢谢洛公子吧。哥哥可否为洛公子办好特赦文书,然后在西南的定州府为公子安排一份差事,帮助公子与家人团聚?洛公子才能出众,不会让哥哥失望的。”慕涟淡淡的说。
祁南宠溺的看着她,“哥哥……为夫马上去办。涟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成亲的前一天伴晚,慕涟正在闺阁与昭阳试第二天婚礼的首饰,叽叽喳喳的好不愉快。忽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她心里咯噔一声,正要出门看个究竟,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外站着的,正是洛尘。
在他身后,三个慕家的护卫也正往这边冲。
“住手!”她跑到门边,对着护卫急道,“……这位公子是本小姐的客人,大家辛苦了,暂且退下吧,不要惊动了老爷夫人。”
众人面面相觑的退下。昭阳亦轻捏了她的手,郑重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了。
洛尘一向纤尘不染。此时玄色袍子上却有不少灰尘和污迹。脸上,亦有明显的红肿。慕家的护卫向来强悍,多少年盗贼也没有闯进来过一次,而他……他该是用了多大力气才闯了进来的……身上应该受了伤吧……慕涟心揪似的疼,很想细细查看他的伤势。可是她身形晃了晃,到底压住了。
洛尘却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只是痴痴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中掺杂着痛苦与期许。
“涟儿,抱歉……吓着你了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不来醉琉璃,也不肯见我……”
“洛公子,慕涟一切都好,劳公子挂心了。”
“涟儿,你还在怨我吗?那次的事情——”
“洛公子,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慕涟会兑现自己的承诺。我已经拜托祁公子为公子办好了特赦文书。他会送你去定州的。洛公子满腹才华,一定可以在西南建功立业,重振家业。” 慕涟急声打断他。
“涟儿……那你答应的与我一道走,去月牙泉呢?”
“洛公子,之前都是慕涟年幼不懂事,还望公子原谅。明日巳时三刻是慕涟的吉时……”
“涟儿,可是他逼你?”洛尘依旧不愿相信。
“没有,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祁公子。祁公子才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只是慕涟之前愚昧,没有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慕涟此生只愿陪伴在祁公子身边。洛公子,您保重。”
洛尘再无多言,定定的看了她片刻,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骨子里。
“涟儿……既然如此,洛尘恭祝你们百年好合。”
语毕,他决绝的转身,几步翻出院子,再不见踪迹。
慕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瞬间瘫坐在地,泪如泉涌。
作者有话要说:
☆、还君明珠断情缘(三)
婚后的日子平静美好。祁澜对慕涟的体贴宠爱无以复加。
自从洛尘在她成婚前一日离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她从没有问起过洛尘在定州的情况,祁澜也从未主动提起。
直到一年后的那天,她想去书房找祁澜。刚走到门口,隐隐听见那个在心里想了千百遍的名字。她便呆立在门外,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今天川州侯也来信了,说仍然没有洛公子的下落……”
“嗯,辛苦了。其实洛公子如此清傲之人,不愿意承我的情去定州我可以理解。只是,夫人托付过我要好好照看他的,我终得保证这点。”
“属下明白。公子放心,属下会再给各州府发函,命他们继续寻找洛公子……”
慕涟心里一沉。原来洛尘并没有听从他们的安排去定州!
回过头看也是了,如祁澜所说,洛尘那么清傲之人,这样做也很像他。
只是,他现在在哪……一切可好?
两年后的这天,慕涟如常查收慕家在西部的军械掌柜给自己的信笺。读到这一封时,她浑身开始颤抖,眼眶也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他有消息了!
这些年,她暗暗吩咐自己驻扎在慕家各商铺中的心腹和线人,替她搜集洛尘的消息。可是两年过去了,却毫无讯息。
她表面与祁澜举案齐眉。实则,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担心他。
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毕竟她已为人妻;毕竟是她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她一遍遍勒令自己不要再如此。
可是整整三年过去了,她也未曾做到。
这种掩藏自己真实心意、努力做端庄恩爱的祁夫人的日子,让她内心倍受煎熬。
她之前也问过自己,倘若真的有他的消息了,自己又该如何?
是终于可以安心做祁夫人了,还是会更加纠结是去是留?
她思量再三,也没有答案。
她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到他。否则午夜梦回,都不会安宁。
总算,有他的消息了!
这位给慕涟写信的心腹,正是她的贴身小厮小五。小五见过洛尘的真容,既然他说自己半月前在西域见到了洛尘,那么,想必是不会错了。
小五在信笺中写道,前日他带着京城来的商户去月牙泉游历,夜晚亦宿在了泉边。伴晚他在泉边独自散步时,见一男子气质高华,白衣胜雪,静静的坐在湖边。容貌或许因为大漠风沙的原因,已经黝黑坚毅了很多。但他还是认了出来,这便是慕涟四处寻找多年的洛尘公子。
只是他不敢惊动洛公子。趁洛尘的小厮路过时,他以问路为名与小厮攀谈了一会,这才得知他家主子名叫连尘,平日便住在月牙泉边,只是生意上有事才会进城。至今都未婚配,也谢绝一切说媒。
连尘。慕涟自然知道,这是西北最大的玉石商贾。早几年还闻所未闻,近两年生意却越做越大。慕家虽未与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却依然如雷贯耳。且每每听到这个名字,她都会愣神。只是这位当家人连公子隐居西域,慕涟一直少有听闻有关他本人的多少讯息。
原来,就是他。
自己当真没有错看。他果然才华横溢,做什么都会是翘楚。
只是他……今年想必二十有二了,居然还未婚配……他还在等她吗?在他们约定的月牙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