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些东西,朕也知道。不过,依你看,任侍君还要修养多久?”
“许是至少要静养半个多月吧。”
凯风不悦的蹙起眉,“这么久?那依你看,这种情况,他是否适合与人同住?”
“最好还是移居别处静养吧。”
凯风点点头,又看那个叫逐燕的小厮还跪在那里,就问道:“你家主子可曾说过什么吗?”
“主子说,他如今病了,不想白白的拖累别人,再住在这里总是不好的,倒不如搬到双子宫去,那里僻静些,也方便养病。”小厮恭敬的回道。
有意思,有意思啊!一个不知道自己会得病的人,居然早就留意到了宫里哪座宫殿适合自己居住,这不是很奇怪吗?双子宫,当时就因为这个名字不好,所以特意把落云殿改成了这个宫名,因为它足够偏僻。偏僻,自有喜欢的人要去住,既然他不想侍寝,喜欢那里,就由着他吧。
凯风随意的一笑,“他既然喜欢那里,就允了他吧,等他醒了,什么时候方便,你们就搬过去吧。只是有一点,你一定提醒你家主子,朕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他若是不愿做一些事情,朕不会逼他,但是身子总是自己的,没事儿还是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什么玩笑,既然称心如意了,药,该喝还是要喝的。眼下凤后的身子不爽,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件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小厮的身上早就因为凯风的话,弄了一身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回道:“是。”又如履薄冰的把人都送出去了。
逐燕回来的时候,自家的主子还在睡,逐燕看了看他的样子,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白糟了这么一回儿罪,什么还是都瞒不过陛下,今后若是您转了性子,再想着得宠,怕是难了。大好年华,难道真的要在这宫中虚度吗?不过,说起来,陛下的样子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刚刚自己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扫了扫,觉得很是熟悉,偏偏又想不起来。
等任平生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逐燕把事情一一讲给他听,他倒是受惊不少,早就听说陛下医术卓绝,只是想着她不会亲自为自己把脉,才会这么赌上一赌,他是对桃花过敏的,所谓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许是太美了,竟成了他不能承受的重量。任平生自小就远离桃花,可是这御花园又不是他家的,总不能说他受不了桃花,就把桃树砍了吧?
他想过着安静的日子,也不怎么愿意跟别人同住,那个乔宇实在还是孩子心性,缠他缠的太紧,他的身子不好,又是背井离乡的,心中的伤怀还未曾平息,总觉得这样的纠缠让自己莫名的烦躁。
自打上次经过双子宫,他就上了心,总觉得那里的景色是最好的,眼下梨花已经开败了,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情。虽然说自己今日的所为不过是班门弄斧,陛下早就看出了其中的手脚,不过既然由着他了,过程也就不重要了。
☆、【39】太后离宫
过了些日子,后宫的事情渐渐稳定下来。
这一日,太后亲自去了水月宫,凯风迎上前来,问道:“父后有事,让人过来说一声,女儿自然就过去了,又何苦来这里跑上这么一遭呢?”
“哀家想着宫里的事情渐渐稳定了,皇帝也忙于政务,不若哀家这般闲适,如今能过来走走也是好的,再过些日子,只怕想来也是不能来的。”
凯风把人扶到坐榻上坐下,“父后今日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
“之前哀家也不是没说过想出去走走,只是皇帝说了,横竖要等着这些人进了宫听了训再说,如今这宫也进了,训也听了,哀家也该走了。”
凯风阻止了写意上茶的动作,亲自把茶杯端到了桌上,“父后今日来此就为了说这个吗?其实这件事也不急,如今梓潼的身子也不太灵活了,有些事父后帮着操心也是很好的。”
“凤后的事情,是哀家对不住你。有些时候,做了一件错事,就要用千百件错事去掩盖,不过皇帝,哀家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害你的孩子。”
凯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女儿知道,也正因为如此,女儿才知道是父后动的手脚,如果是后宫的人相争,谁不希望一尸两命呢?可是,动手脚的人,却有意护着孩子,只弄了一些伤及父体的药物。女儿想来也知道,许是胡慈在前朝逼的太紧,父后为了隐瞒那些事情,才不得已对梓潼下手的。”
“一步错,步步错,哀家那日明明知道恋水国的阴谋,却丝毫没有跟皇帝提起,只是暗中做了布局,想置心儿于死地,先皇留了那么一道遗诏,哀家真的寝食难安,心儿的心性哀家虽然很是了解,但是人心诡谲,难免会有变化,哀家的年纪大了,总是希望不确定的事情少一些,你的地位稳一些。”
凯风点点头,“父后的心思,女儿都知道,如果是父后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这么做的,女儿肯定是一字不信的,但是就是因为父后是为了女儿,女儿才觉得难安,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手段有些过分了。”
太后品了品凯风递上来的茶,又看了看凯风的茶杯,说道:“皇帝最近喝茶喝的都是这么几种吗?泡的都是浓茶,不知道手下的人是怎么当差的。”
一屋子的人听到太后这么说,立刻乖乖的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凯风倒不以为意,那里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是朕的心思,弄觉得浓茶喝起来才有滋味,父后不要苛责他们,横竖他们也是当差的,听朕的吩咐的。”
“浓茶伤身。”
凯风放下茶杯,“朕是学医的,自然有分寸,劳父后关心了。”
太后轻吐了一口气,又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搭在坐榻上的茶几上,“以后纵使是想操心,怕是也没有机会了,趁自己还在宫里,把能办的事情都帮你办了,也算是了却了哀家的心愿。”
“父后当真不等着梓潼生产之后再走?”
“明日复明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去呢?凤后生产之后,还会有别的人有孕,如此这般,哀家岂不是永远都走不出去?趁着现在,赦免都收拾好了,这样消失就好了吧。凤后,哀家到底是对不住他的,所以即使留在宫里也是觉得难安,若是他的生产没有什么问题还好,若是有了什么问题,哀家只怕会恨死自己的。”
凯风凝视着父后的悲凉又忏悔的表情,也知道这话,他说的发自肺腑,“父后不要过于沉湎于往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宫里都是天下最好的太医,有着天下最好的药材,梓潼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说起药材,哀家倒是想起一件事,怎么听说那个住在白羊宫的任侍君搬到双子宫去了?哀家问了一下,说是病了,怎么才到宫里几日就病了?”
凯风垂下眼眸,思索着该如何跟太后解释,若是挑明了说,那个任侍君不愿侍寝,所以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只怕太后会动怒,若是不这么说,也就只好骗骗太后了。“那个任侍君一直住在任将军在杭州的祖宅里面,咱们的宫殿到底是北方,要寒冷许多,他的体质又偏寒,这几天地气湿冷,许是着了凉吧。朕问了太医,说是最好要静养半个多月,太傅的儿子乔宇还小,是个既热情又闹腾的人,朕想着既是要静养,倒不如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皇帝的心思是好的,只是那个双子宫,也太僻静了些,离着冷宫又近,不是什么好去处。”
“虽是离着冷宫近,也是连着的是晗梓殿,不是什么凄苦的住所,所以也没有什么晦气的说道。再说他先在那里住着,等病好了,如何安排还是两说呢!太后放心就是,虽然他如今住的偏远了一些,朕还是嘱咐了人,衣食用度什么都不可以缺,短时间内朕也不会宠幸新人,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太后一滞,“什么叫短时间内不会宠幸新人?他们进来就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若陛下如此处事,以后又要怎么办呢?”
“朕又不是说不让他们侍寝,只是说要晚一些,让他们认清宫里的形势,不要仗着自己年轻或是长得好看就对宫里其他的人不敬,尊卑这种东西,还是先认清了好,不只是位分上的尊卑,也要是打心眼儿里认同的才是好的。”
太后听完凯风这么说,也觉得她思虑周全,这么安排是挺不错的,“那皇帝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就算不到一个月,也要二十天吧。”
太后不再多言,又静坐了一会儿,又说道想要去看看凤后,就去了凤藻宫。
凤后今日难得不怎么贪睡,正在宫中逗着芙煜跟燃雪玩儿,芙煜虽然小,还是很介意有人跟自己分享父后的,那时候正缠着父后说话,总是问父后将来有了皇妹皇弟是不是就不喜欢自己了。
胡恪之一扭她的小鼻子,就说到:“你才多大,就知道跟你的皇妹皇弟吃味了?就算有了他们,父后还是喜欢你的,你的父后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又是皇太女了,自然也要有皇太女的气量,不能每天跟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本太女今年都五岁了。”
“对呀,父后的芙煜都五岁了,是个太孩子了,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的皇弟皇妹,也要保护好燃雪,芙煜才是父后的乖女儿。”胡恪之摸了摸芙煜的脸颊,又捏了捏自己的,不甘心的嘟囔着,“还是小孩子的脸摸起来比较好啊!不知不觉,孩子都有了两个了,就连脸都比不得以前那般细嫩了。”
太后刚进来,就看见胡恪之自怨自艾的模样,于是好奇的问道:“凤后这是怎么了?”
胡恪之哪里想到太后这个时候会来,还没让人通报,慌忙的从坐着的栏杆上站起来,想着给太后行礼,一个没站稳,倒把太后吓得够呛。好不容易稳住了人,太后捂了捂胸口,说道:“许是哀家不请自来,把你给惊到了。现下你的身体笨重些,你自己是知道的,遇到事情不要这么着急,慢慢来才好。说起来你也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莽撞?”
胡恪之被逮个正着,也不能辩解什么,只能低着头认错,太后又转向芙煜说道:“芙煜都五岁了呢!你母皇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可以让你去书房?”
“回皇祖父的话,母皇说,横竖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芙煜恭恭敬敬的行礼,跪着说道。
“芙煜乖,在宫里,你这一辈里面你是最大的,要照顾好这些个小的。”
芙煜乖巧的点点头,扬起笑脸,说道:“芙煜知道。”
“燃雪,来哀家这里。”
燃雪惊讶的抬抬头,从来太后都没跟自己说过什么呀!今日突然这样,是怎么了?“燃雪给太后请安。”
太后招招手,示意他站起来往自己这里走,又把燃雪搂在怀里,“许久不见,燃雪长高了不少呢!看这个长相,倒是随了你父君,你母王在时,总是说如果有一个孩子,就一定要想你的父君,不成想,竟被她说对了。”
“燃雪不记得父君的样子。皇姨说她跟母王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燃雪知道母王的样子,却不知道父君的样子,燃雪只见过父君的画像,却不知道那画像有几分真几分假。”燃雪才四岁,但是话说的非常流利,又很聪明,所以识字断句居然比芙煜还要早些日子。
太后摸摸燃雪的耳朵,笑着说道:“若是你母王画的,那画像必然与真人分毫不差,连气韵都是一样的,天下间能有那样的画技的人,也只有你的母王了。”
“燃雪听说咱们朝日的亲王都很有意思,泠亲王善于制琴,他的琴价值连城,母皇是尊亲王,善于书画,她的书画也是千金难求的。皇姨的意思是让我承袭母王的王位,只是不知道我又有什么是可以名扬天下的!”
太后抚了抚燃雪的头发,打趣的说道:“光凭燃雪你这张脸,就已经天下无双了!”
燃雪瘪瘪小嘴,“以色事人,哪里有什么长久呢!燃雪才不要那样。”
一句话逗乐了所有人,太后又看了看凤后,“哀家过些日子就要走了,以后这宫里的事情你要多担待一下。”
又过了三天,太后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东南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传闻中这位朝日最神秘的太后已经成了仙人了。
☆、【40】后宫美人
太后离宫已经有些日子了,这一日凯风又去陪着胡恪之用早膳,胡恪之吃完了早膳,又让人上了漱口的茶,弄完了之后才说道:“今儿个早上任侍君也来请安了,看起来脸色不错,想是咳疾也好得差不多了。”
“算算日子,确实差不多了,那时候章大夫说的是半个月,如今也有了半个多月了。”凯风漱完了口,下人们又上了茶。
胡恪之摸了摸自己又大了几分的肚子,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个头这般的大,我带着芙煜的时候,八个月时还可以蹲下,现在却是连坐下都是件难事儿了。”
“太后不在宫中,朕也给了你特许,不需要行礼,宫里面已经没有谁需要你行礼了,能不能蹲下都无碍的,只要你身子好些就好了,管那些做什么。”
凯风见胡恪之要起来,就上前扶着他,胡恪之也没客气,笑笑说道:“整日在这个凤藻宫里,也不知道御花园现在的风景如何了,又是好久没去了。”
“御花园四季都有四季的美景,你如果想去看看,朕上完了朝就过来陪你走走。对了,你现在马上就到了八个月,朕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胡慈进来看看你,你想让她从外面给你带些什么,都一并带了吧。”
胡恪之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又说道:“这宫里总是什么都有的,哪里需要从外面带?她肯来看看就是好的。陛下还是早些上朝去吧。”
凯风轻轻把人引到榻上坐下,又拍了拍他的手,“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完就去上朝了。
下了朝,又在德政殿批了一会儿折子,看看时辰,已经是巳时了,再不陪着胡恪之去御花园走走,就得等下午再去了。凯风想着就走去了凤藻宫。
此刻卢歌跟谷悦正陪着胡恪之说话,两人来的时候见他一人在研究棋局,也有些诧异,胡恪之解释说:“陛下总说我的性子有些急,让我没事学学下棋,可以练练脾气的。只是我现在才自己开始学,难免有些艰涩,不过你们来教教我。”
卢歌用手轻轻挡了嘴,露出如花般的笑颜:“这东西臣君真的是不会,臣君除了医术,剩下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不在行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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