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凯风喝完了茶,便看着徐图说道:“爱卿家中想来应该有池塘吧,朕想去看看。”
“是,陛下请。”徐图前头领路,将凯风引到一处名为华景园的地方。凯风穿过描着玉兰花纹的圆形门洞便进入了另一番天地,碧绿池塘水,下面养着不少的锦鲤,旁边的假山用的是太湖石,围起池塘的石头用的都是天然的英石,池塘边一个摇椅孤单的静立,想来那是徐图常常坐的位置。
“爱卿家中没有荷花?朕以为池塘里面应是荷花。”
“过于高洁,臣高攀不起。”
“出淤泥而不染,说的不就是爱卿吗?”凯风往池塘边凑了凑,“上次你回来的时候赐给你的太湖石,原来被放在这里,爱卿的那个摇椅放的位置还真是大有深意啊。”
摇椅的位置,正对着这块太湖石,凯风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徐图为臣,此生名分一定,但知道是彼此喜欢的,比拥有彼此更加重要,人总是无奈的,尽善尽美不可能,十全九美也是好的。
徐图这里正窘着,下人匆匆来报,“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侴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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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侴谋
“陛下……”徐图拱手。
“让他候着吧,等着朕他不会有什么脾气的。朕跟你还是有话要说的。”见那小厮要下去,又说道:“你引着他去那个种着流苏的院子,叫什么来着?”
“流苏园。”
凯风不由得一笑,“你倒是直白,就是那个流苏园,免得侴大人在前厅枯坐,连杯好茶都喝不上。”说着看了徐图一眼,神情满是打趣。
徐图只是拱手说道:“陛下说笑了,臣是男子,朝日一般都是女子为官,臣这里的后院不方便其他大人进入,但侴大人也是男官,因此每次他来,臣还是邀他在后院小坐的。”
合情合理的说辞让凯风点点头,如今倒是她自作多情了。信步走向太湖石弄成的假山,取了假山镶着的的托盘上的鱼食瓷缸,素手一抬一撒,百余头锦鲤竞相游来,红、白、黄各色俱全,每条长约四五寸,远处的锦鲤击打水面,越水而出,凯风说道:“鲤鱼跃龙门,是个好兆头。”
“是。”
“想不到你还是个重生活的人,无论是鸟还是鱼,都养的不错。这乘着鱼食的缸却不像是缸,你怎么用了个笔洗?倒是可惜了上面描绘的花纹,分明是妙笔丹青,却做了这种无奈去处。”
“前些日子不小心把原来的缸弄碎了,便用了以前用的笔洗代替,横竖家中也没什么人来,哪里想到如今却被陛下看穿了呢?臣不敢枉称重生活,只是见惯了生死,才想要好好地活,毕竟战场上逝去的不止敌人,还有朋友。”
鲜血可会教会人很多的东西,所以人们常说是血的教训,凯风听了徐图的话,终究没有办法接,她自己何尝没有见惯生死呢?只是有的人因为血而麻木,有的人因为它痛苦,也有人因为它觉醒,个中滋味,不一而足。
“陛下此次出宫,是独自来的吗?臣斗胆,不知陛下此来所谓何事?您的身份,出宫可不是小事。”
“上次出宫也是几个月前了,朕也没有常常出宫,本不是什么贪玩的性子,如今的事情太多,你是知根知底的人,朕也就不再瞒你,二皇姊的事情,以前是朕思虑不周,如今想来,此人生死未卜,朕也是不能安心,此番出宫便是要布置一些事情。当然了,也是因为朕前些日子听闻闲郡王世子抱恙,说是要来看看他的。”探头看了看张大了嘴唇等着鱼食的锦鲤,轻弯了嘴角,又往前凑了一点,撒下一些鱼食下去,“倒也不是自己来的,既然需要布置事情,你也猜得出是芸侍君同来的。”
“天下人的心思只怕都不如一个芸侍君。”早些年徐图就跟着凯风做事,自然听说过这个芸侍君,他的丰功伟绩让人听来咋舌,似乎无所不能,他手下的人神神秘秘,却从未出过一点纰漏,没有他查不到的消息,没有人弄不倒的人。
“他是见过世面的,加上天生就灵巧,这种人本不该呆在后宫,假使留在前朝,徐爱卿的地位也会不保的。”凯风停了喂食的动作,将那个笔洗又放回原处,“悦儿,朕不敢辜负,如今他是朕的左膀右臂,自然好,若是某一日成了别人的,朕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好在他性子好,只要朕不过分,他也是秀外慧中的。”
“凤后的身子还好吗?”陛下登基之后,凤后就招了徐图好几次,每次都是说让他入宫的事情,可是天不遂人愿,彼时太后极力反对,而后又出了别的事情,终究未能成事。即便如此,徐图对这位凤后还是感恩戴德的。
“已然九月有余,朕的心也是悬着呢。这宫里最委屈的,怕就是他了,有时候朕想想,也是没有办法,先皇赐的婚,给了他正室的位置,由不得他不成熟不管事,短短几年,性子倒是改了不少,朕虽然对他千万般好,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陛下,后宫之事,臣身为朝堂之人,本不该过问,但此事非小事,不知陛下有何打算吗?”徐图虽然与凤后他们相熟,只是这类的消息不会传出,大臣们只知道澹台侍君冒犯了陛下,还坚持不让自己的孩子姓国姓,其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朕如何不知道此事非小事?凤后的样子,怕是腹中不止一胎,孩子一生下来,该如何称呼就是个问题,祖宗的规矩,虽说不足两岁不入族谱,可是称呼还是要有的。若是两个儿子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个女人,事情就麻烦了。澹台侍君的女儿,呵呵,朕还是不知道怎么办。顺他心意,那个孩子就不再是二皇女,以后所有人都只能称一声澹台姑娘,恋水国那里要如何安抚?她们的皇子诞下的公主不能为公主,只怕恋水国会借机挑事。若不顺他心意,那人只怕会以死相逼,事情会闹得更大,如今,朕也是进退维谷。”
“对此事,臣不能多言,但,若恋水国真的以此为借口兴兵,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保卫朝日。”
凯风回首,坦然的盯着眼前跟自己推心置腹的人,他伴着自己多年,时时刻刻准备为自己而死,这份沉重的爱让她消受不起,虽然好运常常伴随着他,使得他次次脱险,只是这份上天的眷顾又能有几时呢?此刻他褪下盔甲,丢却武器,只身着绣的栀子花的藤黄衣,衣摆下方的叶子随风而动,简单的装束,仿佛其他待字闺中的男子,少了些许戾气,又有谁能想到,这会是朝日的将军呢?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恋水越是想把仗打起来,朕就越不让两国兵戎相见,带到用武之时,将军自然会有自己的前程,如今,还是专注眼下吧。文举有投卷之说,武举却没这个,你近些日子可有什么人有意相交吗?”
“许是因为臣是男子,所以想与臣交游的人不多,闲来无事,臣也常去雁字回时看看,只是陛下从未考虑过,给武举的举子们一个类似的地方吗?”
“先皇不是特意办了武举的学堂?还有不少男子在其中,现在赵将军归隐了,赵氏也没什么人在那里,朕的意思是,你若是在京中烦闷,不如去那个学堂走走,你总是有实战经验的,比纸上谈兵的人,好上不止一点,自己心中先有个打算,着力培养,带到武举时,也知道自己该挑些什么人。朕,也不是全为你想的,学堂没了赵家的人,这缺口还是要有人补上的。任将军若是自边关回来,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本就是闲职,名声却是好听,什么人见着就得先道一声先生。”
徐图自然知道这是陛下再给自己抬高地位,虽不是好为人师的人,这样的安排却让徐图感恩戴德,赵家的事情他有所耳闻,问题就是处在这学堂之上,使得赵家培养了太多人,如今陛下肯把学堂的事情交给自己,足见她对自己信任。
“朕想了,男女在一处,总没有什么好处,你先去在城郊找个宽敞的地方,朕想着把男子单独拿出来,如此你也好做,免得有人用性别问题跟你为难。”凯风拍拍手,把手上的鱼食渣渣都抖在池塘里,“朕要说的也差不多了,想来你都明白了,澹台侍君的事情,还是要费些思量的,好在不急,等凤后生产之后再说。侴大人等的也久了,只怕茶都换过几杯了,我们前去流苏园吧。”
“是。”
凯风不是路痴,此刻已然不需要徐图领路,径自走在前面,徐图恪守规矩,在后面三步处跟着。
两人到了园子,之间侴谋背对着他们,正看着一排的小树苗。
凯风见他看的入迷,突然发声,“侴爱卿观摩已久,可是看出来这是什么树了吗?”
“臣参见陛下。”
侴谋穿的一身黑蓝色衣袍,上面绣着些许凤尾竹,也亏得是凤尾竹,换成其他的竹子,在这种背景下,怕是真认不出来了。
“起来吧。”眼神经瞟,话中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装似不经意的一打量,整个人就近在她掌握之中,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还没回答朕的话。”
“回陛下,似是龙爪柳。”
“哦?是吗?”眼睛看着徐图,像是跟他求证。
“回陛下,越是龙爪柳。”
凯风又拿起别在腰中的扇子,手腕轻动,宝扇展开,一股清淡的香气弥漫开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柳树按说应该是极容易的活的,朕似乎不曾见过这种柳树,如今来此,却涨了见识了。也不知徐爱卿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稀罕物,朕常年呆在宫中,别人倒是四季如春,朕却怕着高强一阻,从此鼠目寸光了。”
“陛下过誉了,臣只是偶然得到的树苗,听说这树耐旱,不需要时常打理,便留下了。”
凯风摆扇的动作一听,眉宇间还残留着未消的笑意,不需要时常打理?徐图连种树都是这么讲究,随时准备离开,随时准备赴死。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朕又是不是你的知己呢?
“你们都坐下吧,现在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讲究的,与朕同座,说些寻常话儿,也是好的。”见他二人坐下,下人重新上了茶,凯风才开口:“侴大人进来用功不少,朕瞧着这字写的越发有些味道了。你在兵部已然做到了侍郎,字也是该好好练得,那拓本还是朕派人去国子监挑的,都是易学的样子,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成效的。”
侴谋慌忙的站起身,刚准备开口谢恩,凯风就说道:“让你坐着便坐着,不要动不动就站起来回话,你又没什么过错,总是站起来也不好。”
“是。”听话的坐下,侴谋的动作有些发抖,他比不得徐图,凯风从没有私下召见过他,如今不但见了,还同桌吃茶,侴谋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敢抬头,只能垂着脑袋回道:“多谢陛下的提点,臣以后一定更加用心。”
“嗯,是该用用心了,以后兵部的事情不会少,兵部尚书莫大人辛苦的很,若是你能为他分忧,也是好事一件。”
侴谋诧异的看了徐图一眼,他如何不知道这做官的都是要克尽己责,恪尽职守,这兵部尚书的事情,他一个侍郎哪里能管,陛下不过一句话,就够他猜测半天的了。可惜徐大人只是淡定的喝着茶,毫无指点自己的意思,想来也是,陛下还在呢,徐大人又能说什么呢?“臣为陛下效劳,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们两个相交甚好,也是好事一桩,以后若是真有调兵的事情,你在兵部那里也好说话。”凯风左右执扇,右手拿起茶杯,却是换了茶,已经变成了六安茶。
调兵看似简单,若是兵部真的想动手脚,玩死你你都无话可说,车马、甲械、底图,这里面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可大可小。即便是接了圣旨,还是有可以自由裁量的地方。兵部尚书,此职位极为关键,明年的武举,也是兵部主办的。凯风想让徐图挑人,也不得不经过兵部,倘若侴谋可以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兵部侍郎有两人,凯风想舍女子而用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唯有借着拉下兵部尚书的引子,一并把另一个兵部侍郎也拉下来,就算不降职,升侴谋的理由也够了。
“臣一定尽力。”
“御史台最近也有新变化。朕刚刚准了御史大夫的告老还乡请求,此事明日就会说了,她也推荐了人选,你们明日就知道了。朕先动了御史台,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朕别的不好,就是记忆太好,有些账得慢慢算,御史台这就是敲敲边鼓,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呢?”凯风常了一口茶,脸上尽是自在得意,“这茶从前淑君喜欢,可惜了,先帝为了自己的霸业纵容了一些事情,要不然淑君也不会走的那么冤枉,只是后宫,总是要有一个被冤枉的人的。”凯风不动声色的转转自己的茶杯,闭上眼睛俨然一副思考的样子。
徐图与侴谋相视一眼,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什么,陛下说的话都不是白给的,先是兵部的事情,又说起了御史台,如今说起了后宫,这里面的联系在哪里呢?难道是莫大人的儿子?新人入宫几个月,唯有任侍君一人承宠,如今应是要有第二人了,只是这人到底是怎么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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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天底图,好累,嘿嘿~,现言今天发大结局,然后15号彻底完结,本文16号会有活动,具体情况,请看明天的章节题外话。很多天三千更,让我觉得今天的4千码的好累…
☆、【65】三人对话
凯风沉默良久才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你二人无须多想,安守本分,该来的总会来的。眼下闲郡王虽然帮忙打理兵部的事务,还是有些够不到的地方,再加上她府中有事,你们也多些心眼,多看少说,多想少做,免得被人抓了什么把柄,朕都救不了你们。”
侴谋跟徐图应了声,都不敢再说什么,多看少说是常理,可是后面这句多想少做,就有些不寻常了,看来陛下是想让他们明哲保身,不要轻易把自己卷进去,免得不好收场。
“朕还想起一事,刚刚在你客厅的隔间里面,见到了一枚不错的铜章,你把做这枚铜章的人给朕引见一下,不过不急,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办的,朕瞧着那铜章也有些年岁了,不知道此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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