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世不得轮回”
他这样说着,不等六叔再次碰上他的身体,他已经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冤孽啊这是惹上了哪门子的煞星啊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你就不怕遭了天谴嘛我家小姐……”
六叔气急败坏地指着那已经匆匆离去的背影叫骂着,却被一深深地叹息声打断,“本就是煞星,又哪里会怕什么天谴呢。”
这话听起来似是极不中听的谩骂,可是对上那妇人含着苦笑的眼眸,那里面竟带着些许认同。
六叔诧异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便退下了。
说到底这人是他放进来的,既然小姐都已经不怪罪了,他还何故要自讨没趣,惹小姐伤心。等那兔崽子回来,他定要将他的皮扒下一层来好好给小姐认错不可他虽离去,可巧儿叽叽喳喳的埋怨声也是不绝于。云中秀将她已是温热的手,从自己红肿的脸颊上移开,软硬兼施地遣着她去做了别的事。
她自己则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楼上走去了。
一步一步,每迈出一步都如千斤重。
待行到那间房,望着那少年曾经躺过的床榻,似乎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反复安慰着自己,也罢也罢,那样的人岂会是池中之物。便是连老天也看不过去,这不,报应就来了……
可是她的耳边却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方才那句,总有一**会如我这般尝到被人背叛抛弃的滋味,你会肝肠寸断,心碎欲死……
鼻子酸酸的,不知不觉中云中秀的眼角已是微湿。
背叛抛弃的滋味她又岂会不知道?肝肠寸断,心碎欲死又岂能形容得了她的痛不欲生?
可正是如此,她此刻的心才会这般难受,这般的痛啊正是如此,她才心疼的连一呼一吸都这般的艰辛。
她懂,她真的懂……
柔软细嫩的掌心已经死死地掩住那声声悲鸣,豆大的泪珠一串一串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她的眼眶滚滚滑落,滑过手背,又浸透在宽大的衣袖间。
她一直安慰自己,是为了他好。她一直安慰自己,她是没有办法,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可尽管这样,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一直提醒着她,不是的不是的你就是自私你就是个卖友求荣的无耻小人你明明可以留下他你明明可以不那般伤害他你明明可以让他不再重蹈覆辙你明明可以……
可是,你却做了。
你做这些不过是不想开罪那人,不过是怕自己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不过是……
你做了,你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便选择放弃了他。
你,才是天底下最最无情,最最自私的人你还自以为只是让他知难而退,你还以为只是个轻描淡写的划痕……你明明知道那种感觉你明明知道的啊云中秀少年的悲痛欲绝的诅咒声,和这喋喋不休的自责声不绝于耳地在她脑海中叫嚣着、嘶吼着。
云中秀死死堵住双耳,可是那声音却半分也没有减少。
直折磨到自己筋疲力尽,她才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如死了一般,她瞪圆了双目,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棚顶,眼角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泪痕。
就这样,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直到那敲门声急促地响起,她才缓缓地坐起身。
用手整理着微微凌乱的发鬓,低沉的声音从她口中缓缓而出,“进来吧。”
破门而入的是巧儿,她的声音方才一落下,那扇“吱呀呀”的木门便被猛地推开。
此时云中秀形容憔悴,发胀的脸颊虽然已经消肿了许多,可那通红的五个指印还是如烙铁一般印在那上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挨打了,巧儿自然是心疼的无法言喻。可在进了门后,她却乖巧地站在那妇人的身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独自抹着泪,连抽泣一声都不敢。
这眼泪啊,是会传染的。
见她如此,云中秀心中的酸楚又添了几份。
到了如今这番光景,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初想攀上那人,护自己周全的想法,是对还是错了。
那人,岂是她一介女流之辈所能招惹得起的?
她只记得他是古往今来第一贤明君主,却不曾想起他也是个极其狠毒之人啊否则他又怎会披上龙袍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指点江山?
他的人,就该是属于他自己一人的。连那亿万分之一的二心都不可有。更何况那少年还是如此非同寻常,所以他才会这般珍之重之啊……
他不信任她,就连亿万分之一都没有。
其实,他又何尝信任过任何一个人呢?
这一招反间计他可真是一箭三雕啊
完完全全将她孤立了起来,既绝了那少年与她仅有的一点牵连,又让她对连沐风产生怨恨……
“好好好”当真是好的不得了。
连说了三个好字,在巧儿惊愕的目光中,云中秀已经拭干了面庞上的泪水。
更令人惊奇的是,她原本悲悲戚戚的哀怨表情,竟全部化作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那笑容直比从前更加自信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份绝无仅有的明朗艳丽。
似是涅槃重生的火凰正舒展着雍容华贵的羽翼,随时准备蓄势待发这一看,巧儿看呆了去。她忘了哭,也忘了问那妇人因何如此。
只是见她坚毅的脊背无比挺直,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沉稳了。
待回过神来,那妇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巧儿连忙提步追了上去……
且说那少年愤然离开后,却不知自己将要行去哪里。
他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直到腹中已是饥饿难耐,他才朝着衣襟里摸去。
这一摸,他也并不指望着能摸到什么。因为他身上这身行头,除了鞋袜是自己的,就连最贴身的内衫都是那妇人给置的,怎会有什么呢?
这样自嘲地笑了笑,他刚要收回手,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硬物。
忽地呆住,沈之玄直接将那东西拽了出来。“哗啦啦”另他没想到竟是一串铜钱。
怎会有铜钱?怎能有铜钱?
这衣衫已在他身上穿了些时日,根本不曾发觉还揣着这样一串铜板啊。况且这两日如此折腾,要是有也早就丢了。
这样拿在手中走着,他蓦地止住脚步。
会不会……会不会是那妇人怕我受苦,才故意留给我的?她……她还关心我?
想到这里,沈之玄连忙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甩了甩头。
他恨恨地咬着牙,刚要将手里的铜钱远远地扔出去,忽瞥到墙角蜷缩着的人。他又快步行上前去,准备分给那几个用怪异目光打量着他的乞丐。
他这一身狼狈满脸花,衣衫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并没有比那些乞丐好多少。他远远行过来,那些乞丐立马处于戒备状态,吆喝着就要赶他走。
没想到他却从衣襟里扯出了一串铜钱。
这一动作,让那旁边的几人也立马围了上来。
他们脸上谄媚的笑容与方才截然相反,沈之玄原本有些平静下来的思绪又瞬间被触怒了。
他冷哼一声,举起手“哗啦”一声便将那串铜钱甩到远处。
几个乞丐先是一愣,随后蜂拥而上,厮打成一团去抢那串拴在一起的铜板。
直到见了血光,那煞气冲冲的血色凤眸才转向别处……
这一行又是过了一日。
他已经饿得头重脚轻,两眼发昏。
那日夜不停行走着的青灰布鞋,已经磨破了底,细细看去已是血肉模糊成一片。
饶是如此,他仍没有一丝一毫地悔恨将那铜钱给了别人……
又是一日过去,已经不知行到哪里的他,终于受不住找到一僻静地角落停了下来。
这一停,那已经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更甚,再加上连日来的劳顿,他认命地躺在地上,就连有孩童上前踢打他逗趣他,他也不曾睁开过双眸。
他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吧。生无可依,在这个世间我再也找不到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
可就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他耳边猛然想起一悲鸣声那声音声嘶力竭那声音不停在耳边盘旋我的儿啊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啊想不到亲们都如此心疼小玄子啊。
不瞒大伙说,写这章的时候我哭了。是真的难受,感觉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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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救我,求你。
正是这一声声呼唤,将已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他,唤了回来。
缓缓睁开双眸,入眼的便是白花花地大太阳底下,那一张张模糊到看不清容貌的脸。
听这声音,似是孩童?
强撑起身子,沈之玄甩了甩头。
此时已是深秋,所以虽是正午可是太阳并不十分刺眼。
只因为他饿得头昏眼花,所以看着周围的景物全部是黑压压的一片。
此时他已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试了几次,沈之玄终还是认命地坐在地上。
见他起身,那些嬉闹着的孩童似是惊着了。随后见他又无力倒下,这才再一次地上前将他围成一个圈。有的踢、有的打,有的嘴里还哼唱着辱骂的儿歌……
就是在这种嬉闹声中,沈之玄还是闭目打坐了许久。
待再睁开眼睛时,那阴冷的凤眸里已是一片血色。
他长臂一伸,上前将一个嬉笑着的男娃拽了过来。随后那双骨肉均匀的大手,紧紧地罩在了那男娃纤细的脖颈上。
他抿着干裂的双唇,上翘的鼻尖由于剧烈喘息而一张一翕的。
那男娃已是被掐的脸色青紫,一旁的小娃娃们也都吓的“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最终,沈之玄还是紧咬着牙龈,放开了手。
不等他发话,那些孩童早已是吓得落荒而逃,哭天抢地地往各自的家中跑去。
直到那些小小的身影消失,沈之玄才缓缓收回目光。
从与那妇人决裂的一刻开始,这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细细思索自己日后的路该怎样走。
他也同时开始回想,若是没有遇到那妇人,他原本的打算是什么了?
可是想了好一会,他的唇角竟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啊,还真的是从未想过自己改何去何从。
打从被师父赶出来的那一刻,他便没有想过。只是漫无目的地逃了出来,行到哪里便是哪里,只要能让他好好地活着……
可如今不同了呢。
他,不再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了。
那颗不安分的心早已是蠢蠢欲动,让他还如何能按捺住?
奈何,那妇人却是这般无所眷恋地将他舍弃……
低下头,一极为嘶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呵呵呵,天下之大竟没有我沈之玄容身之地啊”
这样笑着,这样自嘲着。他的耳畔蓦地响起一清淡温和的声音,从今往后,你可以将这里当成你的家……
可以吗?他可以吗?
不,饶是他的骄傲的自尊,也不容许他屈服。
虽然那人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虽然他那明澈高华的气度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然,他正是那妇人将他抛去之所。
他不会。绝对不会
这样狠狠地铲除自己心中的想法,沈之玄却又迷茫了,他迷茫到不知所措……
“爹,爹,就是他就是那个叫花子……”
“娘亲,他就在那儿”
。……
正当沈之玄坐在原地思虑着自己的前路之际,远远便传来几声孩童软软的怯懦声。
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男男女女的叫骂,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沈之玄微眯起凤眸朝那边看去,只是一眼,他便又收了回来。
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今日啊,恐怕是不想死也不成了。这般虚弱,若是挨了他们手中的一顿闷棍,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这样想着,那苦涩的笑容慢慢变成了放声大笑。那声音里含着亘古的悲伤苍凉,似是一缕孤魂无依无靠地行走在无边无际沙漠中,那是一种彻骨地痛彻心扉地孤寂,落寞……
“枉我沈之玄自命不凡,没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骇人的笑声一起,让原本气势汹汹来的一众大人孩子全部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良久,一妇孺的声音小声嘀咕道:“莫不是个痴人?”
一大汉听她这样说可不干了,他抡起手中的棍棒在那妇人面前挥了挥,随后气嚷地叫道:“痴人又如何?痴人就可肆意伤我儿性命?今儿老子不打死他,就和那小儿一个姓”
这样说着,他已经行到了那身体虽然是满身污垢,可依然坐在原地气定神闲的乞儿身旁。
见他如此,那大汉刚举起的棍棒又犹豫着放下了,只听他高声喝道:“无耻小儿,可是你伤了我家娃娃?”
一边说着他已经将那刚刚被他掐过的男娃拽了过来,只见那男娃怯生生地看着他,不住地后缩,他细嫩的脖颈间已是一片青紫。
沈之玄扯起唇角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对,他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一堂堂七尺男儿伤一孩童本就不应该,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见他闭起眼,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抹闲淡的笑容,那大汉俨然有些畏惧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岂能被一乞儿吓倒?
这样想着,他已经抡起棍棒向他砸去,一边狠狠打着,嘴里还一边叫骂着,“今儿老子若不打死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见他一动手,那其余的几个大人,也全部上前将他围成了一圈。随后那棍棒便如雨点般地落在那始终都是嘴角含笑的少年身上。
在场围观的群众虽然是议论纷纷,可是却没有一人出来阻拦,或者说上一句劝阻的话……
直过了许久,那少年才终于倒下。血泊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住手,那棍棒才稀稀落落地停了下来。
一众刚刚还是喊打喊杀的人,见那少年已是如死了一般闭着眼,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挣扎或求饶,这才真正地开始畏惧了。
这气度,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儿郎所能拥有的?莫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沦落街头?
几人纷纷交头接耳着,又看那少年身上的衣物虽然不是什么霓裳华服,可那料子还是不同于普通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