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前两年她的生活过得还不算太糟糕。有巧儿的照看,再加上太子殿下还未离开,所以陆谦对她虽然不如想象中热情,可仍旧可以保证她是衣食无忧的。但是到了后两年,她的生活却实在过的悲惨。丹红那丫头有她没她都是一样,和她比起来自己反倒像个婢女了……
将一切都整理完毕,云中秀怀里捧着暖炉,坐在房间里对着窗外发呆。
看着看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竟然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从前云中秀就是极其喜爱冬天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冬天里有她喜爱的皑皑白雪。这是小时候在东祺便留下的喜好。可是到了南祺以后,就算她再怎么盼着冬天,南祺确实很少下雪的。
年头好了会有一场两场,年头不好甚至连一场都没有。
可此时,窗外竟然在飘着雪花……
将窗子重新关好,趁天还没亮,云中秀披上斗篷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这客栈在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里,所以并不像祺乐城那样,早早便有商贩出来摆摊。
云中秀站在客栈门口向不远处看去,只见山上的青松在白雪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青黑,每一棵树尖上都顶着一髻儿白花,就好像为蒙蒙亮的天空镶上一道银边。街道上,每一所房屋也都覆盖着一层积雪,平坦的马路上似是铺着晶莹剔透的奇珍异宝。
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云中秀朝前走了几步。小小的脚印隐在雪地上,她缓缓蹲下身捧起一小把晶莹的雪花,让它在自己的掌心里融化……
这样玩乐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人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家门。
云中秀扫了扫身上的积雪,又推门回到了客栈。
小二也早已经起来,开始招呼客人。
看了眼柜子旁站着的两个人,云中秀没有在意,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耳边却若隐若现地传来小二的声音,“白衣公子……好像没有诶……对了想起来了瞧见内姑娘没,昨日她倒是和两个男人背了个穿白衣服的人。只不过是不是公子小的就不知道了……”
再说自己吗?
云中秀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视线却正好与那两个站在柜子前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连忙回过头,云中秀的眼皮跳了几下,心中也开始慌乱。她故作无恙地继续朝前走去,可是踏出的脚步却有些凌乱了。
一直行到了二楼,云中秀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司远与文祥他们那间。
房门没有锁,云中秀只轻轻一推便开了。
刚一进屋却看见来旺抱着床棉被躺在地上,睡得是口水直流。榻上躺着一个和衣而睡的白衣少年。而那个车夫,却已经是早早醒来……
来不及多想,云中秀连忙关上门,又紧紧地将它插上。
她快步地行到榻前,还没等开口,那白衣少年却已经自行坐起了身子。他淡到毫无血色的唇,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甜丝丝地对她说道:“早啊。”
早个屁大难临头了
云中秀在心里小声咒骂着,口中却轻声低应道:“公子早。您醒来便好了,我们从窗子逃出去吧,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方才她就觉得那两个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直到听见小二的回话,她才猛然想起,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她在书房里听到与陆谦对话的那个他究竟要做什么云中秀不清楚,他的目标究竟是谁云中秀也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她却是心里明镜的。
她,赌不起。
眼前的这个人的生死,将完完全全影响着她今后的命运。倘若他出事了……
不敢再多想,再他还没有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云中秀已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榻上拽起了。
出乎意料,本来以为应该很费劲,可这少年的身体竟是轻盈的很。
云中秀将文祥踢起,急急地交代着,“倘若一会有人来寻身穿白衣的公子,便说他昨夜离开了。你们二人换一辆马车,然后一路往东去,倘若太子殿下追上来,便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他。听到了吗?”
说完,云中秀又对一旁的车夫开口道:“你会轻功吧?快将我们二人从窗中送出去”
车夫皱着眉,一脸的不解。可是还没等发问,便听见门外踩踏楼梯的声音“咚咚咚咚”地作响。而且还伴随着小二那谄媚的声音,“几位客官,到了到了,就是最里面的那间……”
那踏在楼梯上的声响明显是很多人,而不是方才见到的两个。
云中秀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她压低声音连连恳求道:“快一些拜托你了就将我们送到下面便……”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便被人拦腰抱住。一股混着青草的药香味儿溢满鼻间,还没等云中秀回过神来,人已经“飞”到了外面。
抢了一个行人的马车,那抱着她的人一把将她丢进车里面,驾着马车便飞快地行了起来。身后传来被甩出去那个马车主人的叫骂声……
云中秀还是云里雾里的。待回过神来,她一把扯掉马车上的帘子,有些傻眼地看着前方驾着马车的少年……
他……他……他会武功?而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吧?
和于安方庆学过一些皮毛的她,自知普通的功夫是很难带人的,所以方才才会只要求那车夫将他们送到下面便好。但是……但是他那孱弱的小身板,竟然抱着她“飞”了这么远云中秀惊诧不已,可是来不及说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马车的速度行驶的飞快,她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根本连坐都坐不稳。
一会磕到了这儿,一会又碰到了那儿,不一会的功夫,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不痛的地方。
可尽管这样,他们似乎还是被人追上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大一会,便会被人截下。
正当云中秀着急万分的时候,却听见一清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坐稳了哦,我要加快速度了。”
这样说完,只见他一手拽着马缰,一手伸到脑后,将头上那根束发的白玉簪子抽出……
霎时间,三千青丝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随着呼啸的狂风,飘扬在空中恍惚之间云中秀只看到他手起簪落,那尖细的白玉簪子瞬间没入马儿的身体里“嘶————”
马儿一声狂啸,竟似着了魔一般开始发了疯地向前狂奔。
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云中秀,径直向后倒去,“哐当”一声后脑狠狠地磕在了马车上,人也倒在地上。
东摇西晃中,她看不清前路,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耳边只听在狂风在呼啸,马儿在嘶吼……
强烈的刺激下,那马儿已经不受控制了,奔跑的速度也比寻常快了不止一倍。在这种速度下,他们很快就与身后追来的人拉开了距离。
可那赶马的人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马儿的速度一慢下来,他便拔出玉簪,再向其他地方扎去。距离越拉越远了,已经丝毫不见敌人的身影。可是那身负重伤的马儿却已经不受控制了,也不用他再动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横冲直撞朝山上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马车上的云中秀都已经冻的四肢僵硬,再也无法动弹,甚至连开口说句话都是奢求了。
恍恍惚惚中,她听见前面那少年叫她清醒一些,不要睡。又恍恍惚惚听见身后似乎有无数的马蹄声……
嗯,以后加更的章节我也尽量保证3k字。
亲们鼓励鼓励吧,我下周试试冲一下字数榜。已经一个月没有推荐了……
咳咳,我不抱怨,不抱怨。
努力努力争取把失掉的读者再拽回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跟着他一直走下去
行了多久?行了有多久,司远不知道,只是顺着蜿蜒的山道一路狂奔着……
可无奈的是这该死的雪天,不止是马蹄和车轮的痕迹明显。顺着后面看过去,一路的猩红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扎眼。
许是留了过多的血,又许是已经筋疲力尽了,马儿的速度明显放慢下来。但它还是拼命地跑着,似乎要耗尽最后生命最后一丝力量。
也是在回过头的瞬间司远才发现,那妇人已经瘫倒在了马车里,东摇西晃地任凭自己的身体在马车里四处击撞。
应该是冻的僵硬了。在这样下去,如果不活动一下,她的性命就会有危险……
正思虑的时候,耳边却传来数匹马奔腾呼啸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
看着前方越来越崎岖的山路,在经过一个被雪覆盖的土堆上,司远转身提起马车里瘫软的妇人,拽着她从马车上滚落而下。
而那匹殚精竭力的马儿依旧向前狂奔着,很快便没了踪影……
巨大的撞击将云中秀摔的清醒了些,忽然感觉身下暖暖的,她伸手摸了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一戏谑的浅笑声,“怎么,还想在我身上睡上一觉不成?”
这声音像是提神剂,将云中秀瞬间唤醒。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趴在未来的南祺皇帝身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尽管四肢冻的僵硬,云中秀还是飞快地从他身上逃离开。
眼神慌乱地瞥向别处,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时,她已经来不及羞涩,连声开口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马车上?”
那白衣少年缓缓从雪地里站起身,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积雪,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手指着一个地方让她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那刺目的猩红在一片白雪中显得格外扎眼。
一刹那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云中秀不再多问,只是开口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走,逃。”回给了她两个字,那少年径自朝半山腰上走去。
回头看了看,云中秀并没有见到有人追来,还以为是自己已经逃脱了,所以松了一口气。不过没有想太多,她还是跟着那人的脚步也朝着山坡走去。
其实不应该说走,而是用爬的,因为行了一小会他们已经手脚并用了……
尽管云中秀喜欢雪天,可是现在山坡已经被白雪覆盖,只爬了一会,云中秀一双细白的小手便冻的通红。再加上身体僵硬,她好几次就差点滚落下去,此时的样子也更是狼狈不堪。
而她前面那人,不知是刻意还是天生就如此,他竟然连爬山都那么优雅,而且看起来还无比轻松。
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落下她好远了。
“行快些,他们就快追来了。”
正当云中秀盯着他的背影,一边慢慢悠悠地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鄙视他的时候,上方却传来这么一句话。
云中秀扭过头朝下面的山路望去,却发现是空无一人的。已经筋疲力尽了,她不免开口抱怨道:“哪有什么人追来,应该已经甩掉他们了吧。”
话音落下,上方又传来他的轻笑声,“我听到了马蹄声。如果不信,那你就继续蜗牛爬吧。”这样说完他更加快脚下的速度。
他听到了马蹄声……
习武之人能听见百里以外的声音,这她是听说过的。况且方才那一“飞”,也证明了他确实是个有功夫的。
可是这话明明是值得人相信的,但是他的态度却无论如何也让人紧张不起来。
除了他越来越快的速度,云中秀几乎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虽然云中秀对他的态度产生怀疑,可是却知道他本就是这么个人。就算大难真的临头了,他那副慵懒散漫的样子也不会改变。
这样想着,她越发地害怕。手脚并用,从未爬过山的她速度竟是惊人的快。不一会便赶上了前面的人,而且大有一副要超越他的架势。
“还真是挺想活命的呀。”
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马上就要超过的时候,却听到他讥笑的声音。
云中秀张了张嘴,刚想出声反驳,可是却忽然听见山下不远处马蹄呼啸而来的声音。这其中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吼声,“主子血越来越少了他们的马许是不行了,咱们快点追吧”
这男人的声音是咆哮出来的,虽然离得不是很近,可若隐若现地还是传到了司远和云中秀的耳中。
他们二人此时已经快要爬到了山头,如果不往上看是不会被人发觉的。司远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妇人道:“快把你的斗篷脱下,趴住了,不要动。”
依他所言,云中秀一手攀着峭壁,一手颤抖着解开了脖间的细带。将斗篷脱下,她单手卷成了球状,将它抱在自己的胸前……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脱下斗篷的云中秀浑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身旁的少年伸出一手将她紧紧拽住,她几乎就要松手掉下去了。
幸好呼啸的狂风将他们的脚印浅浅覆盖住,如果不细细分辨,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而他们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那刺目的猩红上,所以马蹄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谁也没有没有察觉山顶上还趴着两个人。
片刻的功夫,他们离开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云中秀刚要打开斗篷重新披上身,却被一旁的少年所阻止,“不可,你那斗篷的颜色太过扎眼。今日若是你身上也着了件红裳,那我们就必死无疑了。快些行吧,他们很快便会回来的。”
听了这话云中秀手中的动作则完全僵掉,她不可思议地轻呼道:“我们……我们还没有脱险吗?那些人不是已经去追马车了,况且下面的脚印再过一会就能被风雪完全掩盖住,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爬上了山吧?”
虽然如此说着,可是这声音中有着明显的不确定。
司远一边继续开始前行,一边轻声解释道:“你没听见他们说马儿的血已经越来越少了。方才若不是马的速度减慢,我根本无法将你也一起带下来。那些人很快便会发现我们不在马车上的。路上的脚印虽然不见了,可是这爬山的痕迹却不会那么快消失。保险起见,还是快行一些吧。”
这次云中秀没有再抱怨,只是追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刺着……
若不是前些日子她一直和于安、方庆起早学习功夫,今日定会撑不下来,早早就累趴下了。云中秀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定,倘若她还有命活着回去,定会风雨不误地一直学下去。前些日子她觉得并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只是当做打发时间,便没有接着学下去了。可是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体力相比从前确实是好了太多……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虽然一直在说如果能有命活下去会怎样,可云中秀却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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