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军合计三十来条船,其余船上的战士水手,投降北府军或许有生还的可能,但孙恩的座船除了近百名歌舞侍妾,就是原谢琰家将,他们都清楚,落到北府军手上只怕比死还凄惨,然而,由于各船相继悬停在了海面,这恰好把航道给堵的死死的,每个人的目中都现出了绝望之sè!
刘裕没有立刻下令强攻,能活捉孙恩最是理想,至不济也要拿到头颅,他担心的是孙恩见机不妙投海自尽,在波涛汹涌的冰海里,打捞尸体的难度可想而知。
北府军的战舰以刘裕座船打头,缓缓围上,趁这工夫,卫风也领着部分船只堵上了另一边。
刘裕暗生恼火,这他娘的摆明了是来抢功啊,如果说在出海前,破去孙恩军的功劳理该归会稽方面,那么出海后,从接战,到围困再到逼降,与他会稽军再没有一根鸡毛的关系,全都是北府军一手cāo办,这是所有人与目共睹,是不争的事实!
刘裕的目光越过孙恩座船,向对面投去,他要找出卫风,以义正严辞的斥责让这人明白,无耻二字如何写!假如这人不识进退,自已要不要顺手把他做了呢?
‘这。。。。阿娇与兴男理该在他船上。’念头刚刚冒出,却是接连两声熟悉的娇呼传来:“父亲!阿兄!”
刘裕顿时心里一个格登,抬头一看,正是刘兴男与刘娇,两个女人带着满脸欢喜,向自已挥舞着手臂呢,只不过,他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卫风站在刘娇与刘兴男的中间,面带微微笑也把视线投来,就差一手搂一个了!
刘裕赶忙把脸偏向一旁,连带已打好腹稿的斥责都没法出口,没办法,臧爱亲向刘穆之推说刘兴男去了弟弟家,如今却和卫风在一起,传出去如何解释?仓促之下,只能装作没听到。
‘他娘的,果然是老子的好兄弟!阿娇与兴男也是,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刘裕暗自大骂,此刻海面的风浪较大,他自欺欺人般的寄希望于身边的将士们忽略过去,却又不放心的转头细看,果然,有个别人的脸面现出了疑惑。
刘裕立刻低喝道:“刚刚有谁听到了异常响动,都不许向外说,明白吗?”
说实话,将士们不是太明白,毕竟刘裕与刘穆之联姻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可这是主将的家事,主将暂时不认妹妹与女儿,他们也不方便多说。
一名部将跟着拱了拱手,装愣道:“将军,海面只有风浪声,末将没听出有不对劲啊!”
“是啊,是啊!咱们都没听到!”其余众人纷纷打着哈哈。
“嗯~~”刘裕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卫风船上,刘兴男颇为惊愕,忍不住问道:“姑母,父亲为何不理咱们啊?”
“这。。。。”刘娇秀眉一蹙,不确定道:“或许没听见吧?算了,孙恩授首在即,还是别打扰阿兄了。”
卫风可不会放过这好机会,接来yīn恻恻的笑道:“刘兴男,从咱们这条船到你父亲那里,也就三四十丈罢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他还特意朝咱们这儿瞥了眼呢,紧接着又把头扭了过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难言之隐,暂时不想与你和娇娇姊相认,与你们相认,会坏了他的大事,之前我曾说过,刘兄乃是怀胸天下之人,当下的首务之急是擒住孙恩,儿女亲情嘛,搁一搁也搁不坏,对吧?上回只是我的一面之辞,这回亲眼见着,你该信了吧?”
“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刘兴男勉强分辩,只不过,那一双大眼睛蕴满了失望怔怔看着她的父亲,显然在心里深处,已经认同了卫风的分析。
刘娇立时没好气道:“卫将军,阿兄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如此诋毁他?海面风浪那么大,他肯定是没听到!”
“娇娇姊说什么就是什么!”卫风呵呵笑着,却向刘兴男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刘娇心里那个气啊,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想狠狠咬这人一口!
“哈哈哈哈~~”刘娇还在咔滋咔滋的磨着银牙,孙恩座船已是一阵凄厉的长笑传来:“今rì天要亡我,这没什么好说的!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早够本了!刘寄奴,还有姓卫的,你们都想要老夫的命,为何还不来拿?难道是。。。。”
这正是孙恩,他分别指了指卫风与刘裕,又恍然大悟道:“哦~~可是担心老夫投海自尽,捞不着尸体?没法向朝庭请功?这好办,老夫反正跑不掉了,可以奉上头颅,不过,一方是北府,另一方是会稽,该给谁呢?谁拿到都是不世奇功啊!这可难为人了!”
孙恩站在望楼上,目中满是挑恤来回扫视,脸面狞狰扭曲,透着丝疯狂,但还隐隐含着期待,身边诸人也全都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清楚,只有挑拨两方互掐,自已才有一丁点脱逃的机会,天sè,眼见就要黑了!
刘裕与卫风均是陷入了沉吟当中,其实谁都能看出,这是非常拙劣的离间计,但平白把孙恩让给对方不甘心啊,无论谁向朝庭献上孙恩的头颅,都是不世奇功,即便是卫风,司马道子也要昧着本意封赏,这该如何分配呢?
双方一片沉默,战士们也各自jǐng惕戒备,孙恩诸人虽然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细细看去,他们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显然紧张到了极致。
刘兴男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刘裕,又看了看卫风,不确定的提议道:“将军,您与父亲都对孙恩志在必得,如果兴男劝您放手,您肯定不会听的,兴男倒有个主意,把孙恩的头颅一劈两半,您与父亲一人一半,岂不是都能向朝庭请功?”
第二一二章 投海自尽
卫风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每人拿半个脑袋向朝庭请功,这是什么鬼主意?
卫风转头看去,刘兴男目光灼灼,带着满脸的沾沾自喜,还有一丝挑恤的意味,当即面sè一沉,不悦道:“刘兴男,年纪小,不懂事,就不要乱说,汉光武帝刘秀麾下有员虎将名为冯异,你听没听过?这人从不争功,每当打了胜仗之后,总是默默倚着大树看书,故而美其名曰大树将军,引为一时美谈,乃我辈武将楷模!
假如我与你父亲每人拿一半头颅献给朝庭,这成何体统?平白让人耻笑,武皇帝时,王濬与王浑为争夺灭吴首功闹的不可开交,为时人所不齿,而将头颅一劈两半,这更过份,必引为千古奇谈啊,还幸好你是对我说,要是让我那兄长知道了,保管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不愿意好好说就是了,那么凶干嘛?人家不就是想个办法吗?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和父亲不伤和气!”刘兴男意识到了自已的建议无比幼稚,讪讪的分辩道。
‘虽然否决了兴男的提议,但孙恩的头颅归谁呢?难道让给那便宜兄长?如果坚决不让,他会不会不顾娇娇姊与兴男往死里下狠手?’在水战方面,卫风没有任何战胜刘裕的把握,不由运足目力,把视线投向了刘裕。
刘裕与身周众将在商量着什么,其中有数人手舞足蹈,频频向自已这边指指点点,不用想也能猜出,肯定在痛陈厉害,怂恿刘裕与自已翻脸,刘裕则是面sèyīn晴不定,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卫风暗感头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在这时,数十丈外响起了向弥的高呼:“将军,孙恩船上有个重要人物,名为张猛,原为谢琰将军家将,正是他于去年雨夜,趁谢琰将军即将循走之时,从背后偷袭,致使谢琰将军惨死,这是末将在降卒中打探得来,绝对可靠,详情容后再禀,将军若能取来张猛头颅,或是生擒活捉献给谢夫人,谢夫人定会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卫风蓦然开朗,哈哈大笑道:“好!向弥你来的正好!刘兄,孙恩区区雕虫小技,竟也敢离间你我兄弟之情,真是把天下人都当了傻子,这样罢,兄弟提个折中建议,孙恩归你,张猛归我,如何?”
向弥的声音很大,孙恩、张猛等人霎时间浑身紧绷,齐刷刷的看向了刘裕,刘裕也听的一清二楚,说实话,他对张猛并不是不动心,孙恩可以拿来封官授爵,张猛的用途却是施恩于谢氏,相当于一块敲开高门甲族的敲门砖,短时间内或许带来的好处不大,但从长远看,价值并不逊于孙恩。
只不过,卫风的建议也不是无理要求,剿灭孙恩,前半段是会稽军的功劳,出了海才可以归功于北府军,缺了任何一方都不行,如果抓着孙恩与张猛都不放手,会不会使人认为自已贪得无厌?还会不会使人觉得自已寡情薄义,不顾卫风的救命之恩与援手之德?
更重要的是,刘裕迫切需要积攒战功以提高在北府军的地位,凭着天生的政治敏锐xìng,他隐约觉察到,正是由于去年京口被围,无论军中还是民间,都对刘牢之生出了诸多不满,刘牢之的威望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同时由于背叛王恭,又使北府军背负了不义的恶名,只有把刘牢之一脚踢开,北府军才能洗刷名声。
在刘裕眼里,刘牢之颓势尽显,他不得不考虑,当北府军迈入后刘牢之时代,自已在军中的地位,具体到眼下,孙恩的用途在短期内又大于张猛。
“哈哈哈哈~~”念头仅一闪而过,刘裕也哈哈大笑道:“孙恩死到临头,还妄图挑拨离间趁乱脱逃,岂非蠢不可及?卫兄弟说的好,张猛与孙恩,你我一人一个,就这么定了!”
“呼~~”刘娇与刘兴男双双吐出了一大口浊气,姑侄俩伸手轻轻拍打着胸脯,带着满脸的轻松!
“扑通,扑通!”孙恩船上却是立刻瘫倒一地,刘裕的妥协宣判了他们的死刑,张猛更是嘴唇喃喃,目光呆滞,他清楚,落到谢氏手上被一刀斩首那是祖宗开恩,扒皮抽筋都不为过!
“哈哈哈哈~~”孙恩突然歇斯底里般的哈哈笑道:“诸位,今rì咱们已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怎也不能落到朝庭手上,来,都跟老夫跳下去,老夫宁可喂鱼!”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面布满了挣扎之sè,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包括被卫风内定的张猛也不例外,被杀死是一回事,那是无可奈何,但自已寻死,很少人有这份勇气,可他们也明白,落在北府军手中的后果。
孙恩又快速向两边看了看,北府军与会稽军的舰船纷纷向后划动大桨,不用多久,将会有大批军士跳帮上船,到那时,想投海自尽还得靠运气。
孙恩顿时厉声叫道:“咱们个个满手血腥,今rì即便命丧于此,也早就够本了,诸位还在犹豫什么?你们手上都沾有谢氏父子的鲜血,莫非心存侥幸?若被朝庭捉去,必是扒皮抽筋!好,你们贪生怕死,老夫先走一步,恕不奉陪了!”
说着,孙恩把脚跨上女墙,却收了回来,原来,望楼建在船的后侧中间部位,如果起跳的力量不够大,摔甲板上当场死了算是走运,就怕摔的半死不活动不了,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穷霉啊!
孙恩连忙向下奔走,走了一半,回头狞笑道:“仓里的女子,趁着敌人还未上船,诸位一人抱一个扔海里,咱们去了yīn曹地府,总也有美人儿陪伴是不是?”
“啊~~”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阵狞叫之后,张猛跟着道:“将军说的对,老子宁可喂鱼也不愿落到谢氏手上,有美人陪死,此生还有何憾?”
张猛紧紧跟上孙恩,快步奔下望楼,闪入了船仓当中,有孙恩与张猛带头,其他人想想也是,落谢氏手上真不如淹死在海里,于是纷纷把心一横,跟着钻入了船仓!
“将军,求您饶命啊!妾不想死啊。。。。”倾刻间,哭喊声大作,近百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被强行从仓中拖出,哭哭泣泣的拽向船帮,有的给拦腰抱住,在啊啊大叫中落入海里,还有人虽紧紧抓着女墙或是绳索不放手,却被抬起两条腿,向上一掀,抛入了海中!
第二一三章 水中捞人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有如下饺子般,孙恩船的四周围扑通扑通声大作,在风浪中,人落入海里连个浪头都不溅起,但人自身有浮力,短时间沉不下去,还有人通水xìng,出于求生的本能也在扑腾着四肢,借着愈发yīn暗的天sè,可以看到随着波浪翻滚,海面上零零落落全是人头与挣扎挥舞的手臂,另有些呛水的咳嗽声与断断续续的女子尖叫呼救,简直是惨不忍睹!
卫风船上的女人们全都俏面森寒,银牙咬的嘎蹦嘎蹦直响,刘兴男忍不住怒道:“将军,孙恩真该死,自已求死倒也罢了,那些女子何其无辜?您想办法救她们,快救救她们吧!”
“卫将军,妾从未求过你,今rì只求你这一次!”刘娇也把焦急而又期待的目光投了过来。
卫风转头一看,亲卫们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惋惜之sè,想想也是,孙恩当年洗劫三吴,劫掠了数万女子,数万人中怎么都能挑出些美女,他自已留下的自然个个是绝sè。
王蔓、褚灵媛与苻氏姊妹花可遇而不可求,关键在于她们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能否拥有,讲究一个缘字,但王道怜、陈少女与刘娇这类上等姿sè的女子,有心还是可以寻到一些的,水里的女子大体都是这一水准,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美女活活淹死确是于心不忍。
于是,卫风立刻唤道:“弟兄们,是时候展现你们的身手了,都给老子下去捞人,谁捞着张猛,下次出门打野食,让他先挑十个美人,水里的女子谁捞着就是谁的,不捞不得,多捞多得,但不许争抢,也不要离船太远,免得把自已搭进去!”
“遵命!”卫风话音刚落,扑通声顿时大作,亲卫们一窝蜂跳入了海里,就连张宁与李驻都半点不客气,这些女子个个年轻貌美,虽然今趟出征,除了卫风,其余每个人,包括水手都分到了女人,有些杀人多多,或是训练刻苦的分到的还是王后、王妃级别的美女,但美女谁都不嫌少啊,不仅能在床第间带来欢娱,还如现代社会般,美女也是脸面的标志,拥有的美女数量与身份呈正相关!
现代社会男人,谁不梦想三妻四妾?一夫一妻制,只是一块限制穷人的遮羞布而已!
放在古代,连遮羞布都没有,何况全军上下经过冬泳的锤炼,耐寒能力远远超过了寻常人,有美女在前,岂会惧怕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