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队员急忙把球抛开,随即咬了咬牙,也向着对方猛铲而去,他明白,躲是躲不开,只能迎铲而上,才有可能避免受伤!
“扑,扑!”两声闷响,这二人双双抱着脚痛的满地打滚,两名队员以最快的速度补充到场上,由于飞铲打乱了攻防节奏,侥幸抢到球的白队队员身前竟出现了空档,他当即把球猛掷而出,带着呼呼风声,橄榄球被扔入了红队的门框。
尽管手掷只能得一分,但总比不进好吧,场上比分,二比一,白队追回一分!
刹那间,喝彩助威声又起:“白队,必胜,白队,必胜!红队,雄起,红队,雄起!”
随着红队把球开出,第三轮攻防正式展开,场中争夺热火朝天,场外观众更是喊破了嗓子,百姓们根据所站位置不同,自发的充当起了啦啦队,红方球门附近是红队啦啦队,白方球门附近是白队啦啦队,必胜雄起一个比一个高,誓要力压对方一筹!
在激烈的拼抢中,rì头渐渐西斜,场上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受伤队员被一批批的换下去,替补队员补充着新鲜血液,更有人跑着跑着突然口吐白沫跌倒在地,双方比分也交替上升,上半场结束后,仅休息了一柱香时间,下半场比赛又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没过多久,场上队员已全部更换过,甚至都有人上场不止一次!
观众完全陷入到狂热当中,那激烈的拼抢,绝不放弃的jīng神深深震撼了他们,浑然忘了天sè已经愈来愈暗!
“咣!”在卫风的提醒下,王凝之有些不情愿的敲响了压哨锣,随着白队队员怀着一丝侥幸,在自已半场把球向对方球门掷出,最终比分定格在二十三比二十二,红队以一分险胜!
锣声刚落,红队队员全部冲入场中,不能跑的也被同伴背上,大家拥抱在一起,还有人咆哮着挥舞双臂,以发泄内心的振奋,反观白队队员,则是愁眉苦脸,一副极不甘心的模样,就差一分!
观众们也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派,红队一方欢欣雀跃,仿佛获胜的是自已,而白队一方全都是满脸的痛心疾首之sè,一分之差,输的太窝囊了啊。
待到喧闹声渐渐止歇,卫风向下大声唤道:“大家请安静一下,本将来说两句,今天红白二队为山yīn全体士庶呈现了一出jīng彩的对抗,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永不言败、什么叫做拼搏不息!不放弃,不气馁,才能获得最终胜利,当然,胜者固然可喜,败者也不必沮丧,明年你们还有机会,如果以后没有激烈的战事,军中每年举办一届橄榄球寨,你们平rì也可以自行组织!好了,时间不早了,下面有请府君给获胜队员颁奖!请诸位列队,准备登台!”
奖台非常简陋,就是两张地榻面面相对,一张稍高,一张稍矮,现代社会颁奖,是颁奖者站在低处为获胜者颁奖,但考虑到王凝之的身份地位,让他比普通士卒站的低,不但王凝之自已难以接受,即便是获胜军士也会坐立不安,因此卫风搞了这么个符合时代要求的颁奖仪式,令双方都无话可说。
颁奖也是百姓们感兴趣的环节之一,所有人均是伸长脖子看向城门口,不多时,王凝之、谢道韫在山yīn文武及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而出,王凝之踱着方步,满脸的笑意,但百姓们留意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侍从。
“快看,那可是绢啊,府君太大方了吧,获胜竟然给绢?”
“盘子里装的什么?我的天哪,竟然是金子,连金子都给?一块最少有一斤吧?”
“咦,那些牌子是干嘛的?黄灿灿的,好象也是金子做的,府君得花多少钱啊!”
伴着百姓们夸张的赞叹,王凝之的虚荣心无限膨胀,这一瞬间,他甚至都在暗暗责怪卫风,当初定下的奖励太少了,每人一块金牌,两斤黄金,四匹绢!
才这么点,如何能显示出琅琊王氏的慷慨?王凝之真正体会到了与民同乐的真谛,从城门到球场正中,约一百丈的距离,他觉得这段路太短了!
带着意犹未尽,王凝之登上颁奖台,把目光投向卫风,卫风会意的喝道:“颁奖开始,依次登台,乐起!”
锣鼓声再次响起,第一名获胜队员登上奖台,又紧张又激动的向王凝之躬身为礼,王凝之接过金牌,替他挂在了脖子上,这枚金牌制作的非常简陋,只在正面刻了个椭圆球形,背面刻上冠军两个篆字,这没办法,时间太仓促了,原本卫风还打算铸一座金杯,连图都画好了,但也由于时间因素,工匠在一个半月内,根本没法铸造,只能以后逐步完善了。
而绢虽然是丝绸中的最上品,质料轻薄,但四匹摞在一起,再加上两斤黄金,也有个十来斤的重量,以王凝之的体力,给三十人授绢,铁定会累趴当场,因此他只负责授牌,授绢授金交由侍从完成。
可对于普通士卒来说,仅仅劳驾高贵尊崇的府君在自已脖子上挂块金牌,已经是极为的诚惶诚恐,又岂会计较这一点点不足?
受奖队员连忙称谢:“末将多谢府君!”
“嗯!”王凝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边上招了招手,侍从立刻把金帛递上去,队员接过,喜滋滋的步下地榻,换下一个继续。
第一零六章 怨气连天
颁奖仪式并未花上太多时间,给百姓们的震撼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光是赏赐,就已经超过了普通良人全家的一年劳作所得,那么,自已可不可以参加呢?
在颁奖的同时,卫风暗暗观察着百姓们的面sè变化,当王凝之给最后一名队员授了奖之后,立即给褚炎之打了个眼sè,褚炎之会意的点了点头,大声唤道:“乡亲们,橄榄球简单又意趣盎然,所需不过是一块空地罢了,如诸位有兴趣,可于秋收结束,请军中将士们指导教授,郡府根据推广情况来决定是否会于明年举办民间橄榄球联赛,今次由于准备仓促,许多规则都不完善,rì后会逐渐修补,奖项设置也会采前三名给予奖励,好了,言尽于此,诸位都回去罢,你们的婆娘还在家等着你们呢!”
人群中立刻起了阵阵波澜,某些身材壮硕的年轻人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现出了跃跃yù试之sè,还有些中小士族与富庶良人迫不及待的就夺步而回,对于他们来说,家里有大批的婢仆,抽三十条壮汉组织个橄榄球队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看中的不是奖励,而是当着山yīn文武的面被王凝之亲手授奖的那份荣耀!
带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百姓们陆续散去,王凝之还沉浸在巨大的虚荣当中,如今的他,对卫风愈发满意,因为卫风能给他挣来脸面,至于军政大权渐渐被卫风掌握这一事实根本不算什么,自已三年后将入执中枢了,快活三年有何不妥呢?在他眼里,会稽这一朝庭的心脏地带被卫风与褚炎之实际控制,总好过落到外人手上,他rì在朝,也可引会稽为奥援!
而直到此时,谢道韫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才徐徐落下,她用力拍了拍胸脯,无奈道:“卫将军总是点子多,妾在山yīn呆了三年了,这地方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如今rì般盛况,还是首次得见呢!”
卫风正要谦虚两句,王蔓已微笑着接过来道:“谢夫人,您别夸卫郎了,再夸他可要尾巴翘上天了,橄榄球要想真正推广,还得看民间的接受程度,一时受欢迎说明不了什么,好了,卫郎,天sè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家罢。”
卫风转头一看,包括小兰在内、王道怜与陈少女为首的一众带刀侍婢们均是俏面满含期盼,不过,他却不解风情的摇了摇头:“你们自已回去罢,我得去军中。”
王蔓想当然的认为卫风要与将士们庆功,她认为这也是应该的,于是改口道:“少喝点酒,别喝的醉熏熏的,嗯?”
卫风丢了个放心吧的眼神过去,又向王凝之拱了拱手:“末将还得回营处理些事务,这便告退了。”
王凝之点点头道:“卫将军无须多礼,去罢!”
卫风依言起身,领着全军向军营回返。
王蔓对卫风的意图只猜对了一半,他的确有与获胜将士饮酒共庆的打算,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先让人把军中橄榄球赛的前十名共三百人全部唤来,又趁着空隙,在中军帐前的空地点燃十余堆篝火,办一席烧烤晚宴。
按理说,烧烤是以烤全羊为主食,可南方的羊很少,既使有,当地士庶也少食用,受不了那股子骟味儿,当时南方人歧视北方人为腥骟之辈,正是北方人以羊肉为主食,身上有股骟味,在孜然还未能引进的年头,要让南方人吃羊,这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在去骟方面,卫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烧烤的主食是鱼和鸡鸭,还有些蘑菇、山笋之类的地方特产。
渐渐地,将士们陆陆续续来到,卫风招呼他们席地而坐,待人全部到齐,卫风举杯唤道:“橄榄球比赛暂时告一段落了,落败的也不用过多计较,他rì有的是机会,来,都干了这碗!大伙儿随意一点,不要拘谨!”
“干!”将士们轰然应诺,纷纷端碗一饮而尽!
军人就是干脆,席间没有过多的礼数,一群人围着十几堆篝火喝酒吃肉,夹杂着污言秽语与黄段子,另有一番豪爽气概。
酒过三巡,卫风扫了眼左右,突然自嘲般的笑道:“这一次打退孙恩,本将落了个偏将军,呵呵~~下一次如果侥幸再胜孙恩,你们都猜猜朝庭会有何封赏?会不会得个最末等的杂号将军?”
这话一出,喧闹声嘎然而止,将士们纷纷现出了义愤填膺之sè,一名军卒拱了拱手,不愤道:“将军,末将倒不是针对府君,而是山yīn据守不失,全赖您的功劳啊,若是您不曾及时来援,又义助山yīn守城,不知有多少人得家破人亡了,别的不说,咱们这里坐着的,至少得有百来人死在了贼寇刀下!
可朝庭,着实让人心寒,那些世家大族,连马都不会骑,更别说领军作战,凭什么拜四号将军?依末将看,以您的功劳,朝庭封个镇东将军都绰绰有余,末将今rì趁着酒劲说出心里话,将军若要责罚,末将愿领!”说完,猛的一口把酒灌下,满脸的不甘之sè!
又一人接过来道:“将军,您虽为偏将军,但统军两万,这恐怕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了,可朝庭偏偏有眼无珠,别的不说,湘、广、交等小州刺史,麾下最多也就万余人罢了,既便是荆州刺史殷仲堪,所率荆州军还不足四万,您一名偏将军,统领兵力却大致与江州刺史类似,呵呵~~末将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这人也猛灌一口酒,似乎很为卫风不甘,顿时,席间嗡嗡连响,将士们怨声连天,都在为卫风鸣不平。
卫风也沉着张脸灌着闷酒,过了小片刻,向最先发言的那两人招了招手,唤道:“你二人都过来,姓甚名谁?来自于何处?”
二人双双站起,行至卫风身前,第一人拱手道:“末将张宁,来自于原山yīn军!”第二人接着道:“末将李驻,来自于。。。。被将军您征召的良人。”
答完之后,张宁与李驻拱手端立,一副等着领罪的模样。
卫风却不动声sè的问道:“你们都说说,对本将有何看法?如今还愿不愿意留在军中了?想说什么大胆说,本将听实话,从不以言罪人。”
第一零七章 敕书又来
(谢稿云歧青谷与峰霞爱无间的打赏~~)
“这。。。。”二人相视一眼,李驻咬了咬牙,施礼道:“将军既然要听实话,那末将就斗胆了,起初末将并不愿从军,实为将军强征而来,要说没有怨言,恐怕无人会信,那时只想,如果不幸战死沙场,就当作得点抚恤孝敬父母,也好给阿弟说门亲事!
但老天待末将不薄,末将侥幸留得一条xìng命,于是,断去了所有念想,把从军看成命中注定,原本抱着混一天是一天的心思,不过,在一个多月的从军生涯里,末将与弟兄们发现,将军您虽然要求严格,却与全军将士甘苦与共,又赏罚分明,朝庭赐给您的金帛,您全分赠给了弟兄们,弟兄们都感激不尽,同时也都想明白了,如果将军当时不强征良人,恐怕山yīn没法撑到刘牢之来援,到那时,满城都将遭劫,因此渐渐地也心甘情愿跟着将军。
何况弟兄们都清楚,有功将士得不到应有封赏,这完全是朝庭瞧不起咱们,连您当居首功,都只得了个小小偏将军,咱们还如何指望?这也是山yīn良人不愿从军的原因之一,今rì,末将借着酒劲也不怕说犯忌的话,愿当众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只追随将军您,若有悖逆,乱箭穿心而死!”
随着话音落下,李驻单膝着地,向卫风重重施了个军礼。
张宁也半跪施礼道:“由秦至汉,乃至魏、蜀、吴,授爵升职无不以军功论,唯独我朝从军成了贱业,末将当初为郡兵时,别说士人瞧不起,良人瞧不起,上级欺压下级,就连士人家里的恶仆都对我等呼来喝去,唯有将军您一视同仁,从不因喜怒而肆意责罚,末将今rì也借着喝了几碗酒斗胆说句心里话,他刘牢之能成一方藩镇,将军您论起才华人品,十倍百倍于他,他能行,您为何不行?末将也愿追随将军,愿以微薄之力助将军成就大业!”
另二百九十八人也齐刷刷的施礼:“我等都愿追随将军,愿誓死效忠!”
卫风把酒碗举起,郑重道:“假话大话老子也不多说,这里只说一句,凡是我锅里有,你们碗里就有,来,诸位共勉!”说着,猛的一口灌入喉中,又“啪!”的一声,把酒碗向地面重重一掼!
将士们纷纷一饮而尽,跟着掼下酒碗,一时之间,啪啪连响,每个人都是情绪高昂。
过了小片刻,卫风双手一压,又道:“今rì请诸位来,首先为冠军球队庆贺,其次。。。。想必大家也清楚,有将军号者即可置亲卫,故而本将当面问一句,你们可愿给本将作亲卫?当然,这只是征询,有不愿也不勉强,更不会记恨于心!”
亲卫相当于卫风的家将、私军,由原先的上下级关系转为人身依附关系,往难听里说,与奴仆差不多,但私军的待遇极为丰厚,远不是普通士卒能比,再如果将来卫风青云得志,他们也会水涨船高,作为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