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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山,据卫风判断,体表温度大约在零度左右,对于仅着里外两件薄衫的南方人来说,的确很难适应,不过,前来迎接的鲜卑骑士也没穿皮袄,却一个个jīng神抖擞,丝毫不惧那彻骨的寒风。
“唉~~”卫风叹了口气,无奈道:“李驻,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已,这就是差距啊,太温暖舒适容易让人丧失斗志,出使完成之后,本将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专门训练冬季耐寒,以后全军上下,有条件每年都要分批分次拉到北方来适应严寒!”
李驻的脸面有些发苦,但不敢过于表现,既然作了亲卫,就得有不把自已当人对待的觉悟。
卫风淡淡一扫,招呼道:“走罢!”随即翻身上马,跟着鲜卑骑兵向前驰去。
宴会地点是座占地颇广的宅院,远远的,就看到冯跋立于门口等候着,卫风当即勒马跳下,拱手呵呵笑道:“卫某来迟了,累得冯将军久等,实在是抱歉的很啊!”
“卫将军好说!”冯跋古怪的笑道:“今晚有贵客光临,专为仰慕南朝风采而来,卫将军,就看你的了。”
“呃?”卫风一怔,立刻搜肠刮肚的回忆起了前世从史书上了解到的燕国权贵,但慕容熙已经贵为河间公,仅次于燕主慕容盛,慕容盛显然不会来,那么,谁能比慕容熙的身份更加尊贵?
快速排除掉一个个姓名,卫风不由问道:“冯将军,请问是哪位贵客?”
“去了便知,卫将军快请!”冯跋神秘的笑了笑,便亲热的扯起卫风胳膊,又招呼上李驻,快步向内走去。
外面虽然漆黑,院内却灯火通明,每座屋舍前都燃着松脂火把,远远望去,有如前世的彩灯,偶尔还有俏丽的婢女带着银铃般的轻笑从身侧经过,她们与街道上的民女不同,个个肤白貌美,细皮嫩肉,看来美女被权贵包养,古今都是一样。
没过多久,卫风与李驻被带到一座宫殿前,冯跋示意道:“卫将军与这位兄弟请进。”
卫风谦让道:“冯将军请!”
冯跋微微一笑,领着二人提步迈入。
这是一座小型宫殿,面积不大,恰好供四到五人饮宴,屋内四角已燃起了炭火,把外界的寒冷隔绝开来,可出乎卫风意料的是,慕容熙竟然陪坐偏席,正殿上首端坐一名中年妇人,约四十左右的年龄,身着华服彩衣,满头珠翠,长相妖治,脸颊丰满,眉眼间含有明显的chūn意,或许是由于年龄较大的关系,身材略显富态,这名中年妇人正面带笑容看着自已,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看猎物般的意味。
‘难道她就是贵客?’卫风心头立时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这类眼神太熟悉了,分明是前世的中老年妇女看上了帅气小男生才会流露出的特有眼神啊!
‘真他娘的倒霉!’卫风正暗暗叫着苦,慕容熙已站起身,殷勤的介绍道:“卫将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朝太后丁氏,乃七兵尚书丁信叔母,大王的伯母,听说有晋使来访,不由对南朝风物起了仰慕之心,又得闻卫将军思辩敏捷,口才了得,是以特来一观晋使风采,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啊!”
卫风瞬间记了起来,眼前的丁太后,是个有名的荡妇,早年曾是慕容垂长子慕容令的妻室,慕容令于二十年前身亡,她也守了二十年的活寡,但北朝胡女xìngyín,丁太后也不例外,二十年来御男无数,如今的身份是慕容熙的半公开情妇,燕主慕容盛也不理会。
慕容熙的神sè中透出几分欢喜,对丁太后看向自已的眼神半点都不吃醋,想想也能理解,慕容熙才十五六岁,如何会对一名四十左右的老女人感兴趣?正巴不得她另纳新欢呢!
娘的!很可能丁太后就是给慕容熙怂恿来的,卫风暗自啐骂,表面上只得硬着头皮拱了拱手:“河间公言重了,太后驾临,卫某理该倍感荣幸才是!”说着,向丁太后深施一礼:“晋国使节参见燕国太后!”
丁太后抬起那肉乎乎的手,微微笑道:“卫将军请起,这是河间公与冯将军为你举办的私宴,就无须执太多礼节了,快请入坐罢。”
“多谢太后!”卫风与李驻双双施了一礼,在大殿左侧坐下,菜式还没有呈上,但每人的几案前都搁着一碗如同牛nǎi般的液体。
见卫风把目光投了过去,丁太后笑道:“你们南人好饮茶,而咱们北地,则以酪浆代茶,与茶相比,却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卫将军不妨尝一尝,不知可能习惯?”
第113章 不要人陪
虽然慕容盛没有亲自摆宴,但卫风清楚,自已只是一名小小的偏将军,而慕容盛身为一国之主,肯好言好语已经很破格了,哪有请客吃饭的道理?
慕容盛的两名代表,慕容熙为河间公,冯跋为中卫将军,由他二人出面招待,这从侧面表达了慕容盛的诚意,可以说,今次出使的目地算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则是晚宴上的讨价还价。
于是,卫风也不拖延,立刻施礼告退,殿外有专人引领出宫,但令卫风失望的是,之前那名女官已佳人无踪,他还存有搭讪的心思呢,自从八月十四rì从山yīn出发,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未近女sè,卫风的二兄弟憋的都快炸了!
偏偏陈少女的那副公事公办模样使他没机会对王道怜下手,不由在心里连呼倒霉!
‘听说慕容熙贪花好sè,晚间总不至于三个大男人喝闷酒?’怀揣着一线希望,卫风跨上马匹,向着馆驿缓缓而去。
龙城的规模虽然与山yīn不相上下,论起繁华,却逊sè不少,这座城池为慕容皝筑造,也就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何况鲜卑人刚刚走出蒙昧状态,又有连续不断的战乱陪伴,因此街道两旁的商铺极少,屋舍除了权贵府邸,也大多破败简陋。
唯一养眼的,则是路边经过的鲜卑女子,她们服饰sè泽鲜艳,身上佩戴的各式饰物随着轻快的步伐叮咚作响,往往人未至已先闻声,她们也不象江南女子讲究仪态,而是行走如风,甚至勾肩搭背、嘻笑打闹的都有不少,有时还能见到女骑士如一阵风般策马疾驰!
但她们只能看身体,虽然身材个个不错,脸却惨不忍睹,由于缺乏必要的护肤手段,又置身于东北这样的苦寒气候中,被冬季的白毛风一吹,大多数的面孔都是红通通的,比不上江南女子的肌肤细腻,莹白柔嫩。
因此,卫风的贼眼尽向过往女子的胸脯上瞄,她们既不着恼也不害羞,反而把胸脯高高一挺,把那傲人的丰满展示出来,或许是长期运动的缘由,也或许是慕容氏以白夷为主,血液中带有白种人的基因,鲜卑女子的胸要普遍大于江南女子!
一路欣赏,倒也打发了无聊时光,不知不觉中,馆驿已出现在了眼前,卫风策马而入,刚把马匹拴好,王道怜的惊呼声已传了过来:“将军,怎么这么快?此行可顺利?燕主可有为难您?”
卫风转头看去,王道怜与陈少女站在屋门口,王道怜带着满脸的如释重负之sè,显然一直在为自已担心着,陈少女虽然面sè平淡,眼眸中却也闪烁着隐约的关心。
尽管这两个女人自愿为奴婢,但卫风从不把她们当奴婢看,作为一名现代人,没有古人那么讲究的尊卑之分,他更多的,是把她俩当作女xìng朋友一类的存在。
心里不自禁的升起了一股暖流,卫风微微笑道:“递交了文书,晚间有人设宴招待,这不就完事了?燕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岂会为难于我。。。。”
卫风也不隐瞒,把在燕国朝堂上的经历简略说了说,王道怜顿时猛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也亏得是将军您,若换了口舌稍微差点的人去,恐怕真给下油锅烹了呢!哎~~胡虏毕竟是胡虏,动不动就吃人!对了将军,晚间的酒宴妾与少女陪着您,咱们作为您的侍婢,总得在一旁斟酒服侍。
“呃?”卫风正偷瞄着王道怜被拍的左右摇晃的胸脯呢,如今的他可以用干柴来形容,经不得半点火星,可一听了这话,立刻把视线移向他处!
那怎么行?她们是王蔓的眼线,带着如何偷腥?卫风当即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你们不能去!”
这话一出,就连陈少女的美目中都现出了浓浓的怀疑,王道怜暧昧的笑道:“燕国权贵设宴招待,席中岂能少了美女相伴?将军是嫌妾与少女碍眼?其实这一路出行有一个月了,咱们。。。。都能理解您,您放心好了,妾与少女是奴婢,哪敢管您的事,只是想去开开眼界,何况姊姊曾提过,燕女xìngyín,咱们还想见识下究竟是怎样个yín法,少女,你说可是?”
“嗯!”陈少女点了点头,美目中竟出乎意料的带上了一缕调侃的意味。
卫风连忙把脸一沉,不悦道:“乱想什么呢?我不带你们是为了你们好!”说着,那贼兮兮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了两个女人,直看得王道怜俏面晕红,陈少女也不自然的低下了螓首,这才道:“你们两个好好打扮一下,姿sè不敢说一等一,却也是上上等,如果被慕容熙看中了,向我讨要,你们说,我给还是不给?”
王道怜不假思索道:“当然不给了,咱们可是您的侍婢,这一个月来照料您吃饭穿衣,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您可不能这么狠心,如果回去少了两个,姊姊那儿又如何交待?”
“嘿嘿~~”卫风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慕容熙身为河间公,是慕容垂的幼子,我如何敢开罪于他?惹恼了他,很可能小命就交待在龙城了,而且,慕容熙年少英俊,多情倜傥,你们跟了他,凭着姿sè与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说不定他会大加宠爱,岂不是好过给我一个小小的偏将军当侍婢?想必王蔓与各位姊妹也会替你们高兴的。”
刷!刷!二女一瞬间脸面涨的通红,陈少女顿觉一股羞耻涌上了心头,大怒道:“将军把妾与道怜当作什么人了?不错,咱们的身子是不干净,却不至于不顾廉耻去攀附权贵,当初既然立下誓言跟随将军,这一生自然不会反悔,请将军匆再出言羞侮,否则。。。。否则,妾宁可以死明志!”
陈少女一脸的决然,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王道怜没有陈少女那么刚烈,一把搀上卫风的胳膊,嗔道:“将军您还真是个狠心人啊,妾听说胡虏xìngyín,且不顾伦理纲常,落到他们手上,还不如死了利索呢,妾不管,您如果把妾送出去,妾就紧紧抱着您不放手!”
两滴晶莹的泪珠神奇般的由王道怜的眼角缓缓滑落,手臂也搀的更紧了些,仿佛卫风真要把她送走似的。
两个女人一刚一柔,尤其是王道怜的胸脯正紧紧贴在胳膊上,卫风大感**,于是另一只手牵住陈少女,呵呵笑道:“这不是说笑嘛,怎么当真了?好了,都别哭了,但和你们说真的,出门在外,一切以小心谨慎为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们晚上老老实实呆在馆驿,而龙城街面冷清,屋舍破败,也没什么好逛的,这样罢,我先换身衣服,然后教你们练字,你们作为我的贴身侍婢,不能只会舞刀弄剑,还要文采绯然!”
“嗯!”王道怜抹了把眼泪,点点头道:“您说的对,但别回来的太晚啊,妾与道怜给您备着热水与宵夜,现在先进屋,您这一身穿着也不舒服,赶紧脱下换便服上身。”
王道怜与陈少女一左一右簇拥着卫风来到屋内,陈少女虽然对卫风不假辞sè,脱他衣服却不含糊,解腰带,脱外套,整理内服,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甚至还从后面搂着卫风由王道怜脱鞋子,完全把自已当作了婢女。
二女的伺候周到又体贴,卫风当然不会傻到自已动手,由于卫风不戴冠帽,因此王道怜只替他把头发束起,扎了方纶巾,配上那瘦削的身材,倒也透出几分儒雅的江南文士气质。
王道怜啧啧赞道:“将军,您这一身半点都不差于士家郎君,燕女何曾见过如您这般俊俏人物?如果再敷点粉,即使是您的本家卫叔宝重生都会自愧不如呢,怎么样,要不要妾来帮你?”
卫风颇为自得,目含期待的看向了陈少女,问道:“少女,你以为呢?”
陈少女冷冷道:“将军爱怎么着妾本不该多嘴,但涂粉抹脂非是男儿所为,将军身怀大任,理当仗剑踏平天下才是,如今寄人篱下,步履维艰,将军更应时刻自省,怎能学那些玩物丧志之辈?当然,妾只是名婢女,人微言轻,将军大可我行我素,妾也自知不讨人欢喜,若惹恼了将军,还请担待一二!”
“扑哧!”王道怜轻掩小口娇笑出声,卫风却如吞了个苍蝇般浑身不是个滋味,暗暗摇了摇头,无奈道:“陈少女,你太危言耸听了,生活不能一成不变,总是需要些调剂,算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但我还得提醒你,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不要总放在心上,否则,一次伤害会演化为终生伤害,吃苦的还是你,你看看人家道怜,做人得乐观、开朗,向前看才是正理!
行了,大道理说的太多也没用,你自已慢慢休会,你的伤好了没有?把裙子掀开我给你瞧瞧!”
起先,陈少女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可一听这话,再是xìng情恬淡也吃不消,连忙推辞道:“啊?不用了,妾已经好了,多谢将军!您不是要教妾与道怜练字吗?赶紧开始!”
陈少女逃一般的坐上地榻研起了墨,卫风也不多说,大大冽冽向她身后一坐,握住纤腰道:“书写有三正,正心,正仪,正容!你的姿式不对,来,顺着我的手调整身体。。。。”
第112章 化险为夷
殿中卫士并未出列,而是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慕容盛,慕容盛眉头一皱,似是想说什么,卫风已刷的转身,怒视道:“你是何人?”
“也罢,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这人冷冷笑道:“老夫乃左将军慕容国!”
卫风向慕容盛遥遥拱了拱手:“季孙氏有家臣阳虎,趁三桓与公室作战之际窃取季孙氏军权,以致目中无人,于季平子逝世,孙季孙斯继位后不久,软禁季孙斯,并以杀鸡儆猴手段逼迫季孙斯承认由阳虎代表季孙氏执政鲁国,不知左将军可识阳虎?”
“哧!”慕容国不屑的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