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这么多,实在令人心里难安。”
王凝之的脸面也出奇的有些不自然,卫风倒是落落大方的给王凝之施了一礼:“谢夫人与府君不必愧疚,末将能得一偏将军于愿已足,同时再提前恭贺府君三年后入执中枢!”
散骑常侍,初置于魏文帝曹丕,以士人担当,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资深者称祭酒散骑常侍,隶属门下,与侍**平尚书奏事,往往预闻要政,为显职。
朝庭以王凝之为散骑常侍,相当于提前打了招呼,三年后会稽内史任届期满,调回建康入执中枢已是板上钉钉!”
王凝之暗暗观察着卫风,见他一脸的真心模样,这才好受了些,不由叹道:“老夫非是不明事理之辈,但朝庭如此,亦是无法可想,好在褚世侄已被正式任为会稽郡丞,三年后,老夫离任之时,会想办法与令姜举荐他接任会稽内史,也算是作点补偿罢。”
褚炎之顿时浑身剧震,会稽内史虽然只是五品,但在地方藩镇的地位中,仅次于荆、江等大州刺史,与吴国内史平级,要高于交广湘等偏远小州刺史,当然,扬州不能算,虽然王凝之并未把话说满,可王羲之所出诸子中,唯一在世的只有王凝之,实际上,王凝之就是琅琊王氏王羲之一脉的当家人,这份承诺非同小可!
褚炎之也不推辞,一来对卫风有好处,二来真能做上会稽内史,褚氏门楣会重新振兴,三来在事实上,由于卫风与王蔓的缘由,褚氏与琅琊王氏已经形成了心照不宣的同盟关系,于是连忙施礼道:“炎之多谢府君,定会尽心尽力替府君与谢夫人打理好会稽!”
谢道韫微微笑道:“三年后,朝庭还不知是怎样的格局呢,此时谈之为时尚早,咱们惦记着便是。”说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向王凝之道:“王郎,咱们家从不缺钱财,不如,把朝庭赏赐的金帛转赠给卫将军罢,一来聊表心中歉意,二来也当作是为世侄女准备的嫁妆,你看如何?”
卫风想都不想的一口推辞道:“谢夫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便是,转赠之举万不敢受!”
“诶~~”王凝之不满的摇了摇头:“转给你咱们心里也踏实点,卫将军莫要推辞了。”
“是啊!”褚炎之也劝道:“卫将军总是要置些产业的,否则即使将来入了士,两手空空总是不妥啊,何况朝中上上下下也要打点,依炎之之见,还是收下为好!”
“这。。。。”卫风眉头一皱,陷入了为难当中,馈赠而来的钱财,他真心没法接受,他宁可去偷、去抢、去骗,也不愿受王凝之的馈赠,偷抢骗虽然不是好路数,却是劳动所得,在他的认知中,不劳而获是最为可耻!
只不过,强行推辞明显会惹来王凝之的不快,这如何是好呢?
“嗯?”念头电转间,卫风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提议道:“末将倒有个折中之法,末将今rì于军中推广了一项运动,名为橄榄球,由军士分队争夺最终胜利,参与人数众多,过程热血刺激,末将以为,府君不如把一部分金帛分赐给有功将士,将士们必会感恩戴德!
而另一部分。。。。估末将估算,大约在一个多月后,经重重预赛,将会打响冠亚军争夺战,届时末将斗胆,请府君与谢夫人领山yīn文武及士庶诸业亲临观战,并为冠军当场颁发金帛与预制奖牌作为奖励,如此岂不是好?”
“哦?”王凝之、谢道韫与褚炎之一瞬间现出了意动之sè,士人虽然生活清闲富足,但其实也无聊,对于吟诗饮宴、狎jì作乐总有厌倦的时候,他们的生活需要新鲜事物。
好比在朝庭南迁的中前期,谈玄论道引为一时风尚,可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谈玄了,玄学更多的是做为自身的修养,而不是用来辩论,没办法,经无数前辈的挖掘探索,玄学被一遍遍的jīng耕细作,已经很难再出新义,辩论无非是拾前人牙慧而已,这间接造成了佛门的兴旺与儒学的重新抬头。
毕竟当时佛门jīng义远未完善,有很大的深挖空间,而儒学又一分为二,忠君思想符合司马氏的需要,传统的入世立功思想,在高门甲族颓势已呈的大背景下,重要xìng则再度显现。
三个人把目光全部投向了卫风,王凝之追问道:“这橄榄球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将军可否细说?”
卫风神秘的笑道:“请恕末将卖个关子,一个多月后,府君亲临现场当可知晓,而且末将还敢保证,府君与谢夫人定会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凝之更觉心痒难耐,偏偏又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这可把他给急的胡须都在隐隐浮动,谢道韫也想早点了解,正要跟着询问,卫风已深施一礼:“府君、谢夫人,末将得赶紧回营安排此事,这就告辞!”说完,快步向回走去。
褚炎之也大为好奇,一见卫风要走,立刻就向王谢夫妇告了罪,三步两步追上了卫风。
第102章 偏将军
虽然限于严格的军纪,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嗡嗡声却是少不了,每个人都在猜测卫风究竟会带来什么,当时普通良人的戏耍极少,更别提比良人还低一等的军户了,每天都被繁重的生活压的抬不起头来,哪有心思去娱乐?
据他们所知,在士人与比较富庶的良人中,盛行游山玩水,盛行狎jì饮宴,可这些既不热血也不对抗,而博戏,也就是赌博,尽管与热血对抗都能沾上边,只是在军中推广博戏那不是开玩笑吗?
卫风锐目一扫,便打开包裹,取出了一个两头尖,扁扁的椭圆球状物,单手托住,大声道:“今rì,本将为大家介绍的戏耍之术,名为橄榄球,它由两只队伍进行对抗,每队十五人,限时半个时辰,分为上下半场,每场一刻,每一队通过众人合力,把橄榄球或投、或踢入对方的门框算中,投进计一分,踢入计两分,以全场得分高者获胜,极其热血刺激,本将以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热爱上这项运动!”
卫风手中的橄榄球,是以猪膀胱晒干吹气做成,外面又蒙了一块块的油布进行加固,又硬又结实,总重量约两斤不到,是王蔓与小兰花了五天的工夫才做出来,当然了,吹气由卫风亲自吹,没办法,女人吹不动!
军士们都怔怔的看着卫风手里的橄榄球,嗡嗡声骤然加大,向弥会意的问道:“将军,这一听就刺激无比,只是橄榄球是如何个玩法,您给弟兄们都说说!”
卫风双手一压,又道:“好!诸位都安静,橄榄球对抗首先需要一块长五十丈,宽二十丈的平整地面。。。。”
卫风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橄榄球的规则,但没有后世那么繁琐,也不限制粗暴冲撞、飞身铲球、弯身用头盔顶冲对方、在阻挡对方shè门后蓄意飞身跳压在对方身上,以及非法传球、非法阵势、非法前冲、非法变阵等等集体犯规行为,他要的是热血、刺激,激发越人的勇武血xìng,唯一作出限制的,则是不允许相互之间以拳脚斗殴!
简要的说明之后,军士们有的现出了迷茫之sè,有的作出了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还有的在向四周的同伴打听询问。
于是,卫风继续道:“每队共有三十人,虽然只有十五人上场,但另十五人作为预备队员,如果有人受伤或体力不支,可以由预备队员轮换,全军以队为单位,每rìrì没前后的两个时辰集中训练,由队正自行选拨出三十人,给你们十rì时间,之后按军进行抽签对抗比寨,取获胜者参加军与军之间对抗,到最后总决赛时,本将会邀请府君与谢夫人及山yīn官吏、士庶代表观看,最终获胜者将由府君授予奖牌并获得丰厚奖励!好了,光说不练假把式,现在本将做示范给你们!”
卫风步下高台,一边讲解,一边示范着橄榄球的最基本动作,将士们均是大为意动,有不理解的纷纷提问,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飞逝而过,卫风也是一头一脸的汗水。
感觉已经讲解的十分到位了,卫风走到场边,召来军中工匠,刚刚命他们三rì之内紧急制做出两百只橄榄球,一名王凝之府上的管事已快步跑了过来,施礼道:“卫将军,郎主请你速回郡牙,朝庭有黄门前来宣诏!”
“哦?”向弥忍不住道:“定是朝庭的赏赐来了,将军您快点去看看,这里不用担心。”
“嗯!”卫风也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心里充满了期待,于是点了点头,随着管事匆匆而去。
一路疾行,卫风回到了郡府大殿,殿内已摆上了香案,王凝之、谢道韫与褚炎之正陪着一名黄门品茶聊天。
一见到卫风,谢道韫立刻招呼道:“卫将军,朝庭有对你的嘉奖下来,赶紧接了!”
卫风拱了拱手:“多谢府君与谢夫人!”随即正了正衣冠,来到香案前半跪于地。
黄门却把脸一摆,yīn阳怪气道:“卫将军,怎不跪接?莫非不知礼数?”
‘呃?’一丝不快涌上了心头,卫风翻眼看向了这名死太监,表面上却不动声sè的问道:“请问宦侍,是敕还是命?”
敕与命的分别很大,敕是以皇帝名义下发的诏令,是皇帝任官封爵和告诫臣僚的文书,命则由尚书台签发,但由于皇权不振,尚书台权力过大,有时命也被混称为诏。
在卫风的理解中,如果是敕,那说不得,只能跪着接了,虽然面见天子不一定需要下跪,但接敕书是必须下跪,可如果下发的是命,又凭什么下跪?
果然,黄门那白净的脸面一僵,现出了明显的不悦,冷冷道:“由相王代主上下诏!”
卫风不亢不卑道:“这么说,该是尚书台签发,末将以为,相王虽录尚书事,但仍是主上的臣子,与末将同朝为臣,故末将执下属之礼即可,不知宦侍以为然否?”
谢道韫、王凝之与褚炎之面面相觎,他们不明白,把另一个膝盖放到地上,有那么难吗?过于计较了?
他们的确不明白,卫风在本质上是一名现代人,现代人只跪天地鬼神父母而不跪外人,在卫风眼里,给皇帝跪那是没有办法,只是给藩王跪,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纵是司马道子权倾朝野又能如何?
“哼!”黄门的不快更甚,但无言以对,狠狠瞪了眼卫风之后,便尖着嗓子宣读道:“大晋隆安三年五月二十九rì,尚书台有命曰:会稽都尉卫风,坚守山yīn不失,加偏将军号,另赐金五十斤、绢五十匹,望卫风克尽职守,匆要辜负朝庭恩典!”
‘娘的,太小气了?’卫风心里连声暗骂,偏将军是将军名号中最次的一个,与裨将军地位相同,在他的想象里,朝庭最少得给个杂号将军?而这赏赐,也着实寒碜了些,如今的卫风并不缺钱,根本看不上这区区五十金与五十匹绢,要知道,他在义兴可是抄了几个士族的家呢,虽然粮米布帛都用在了军中,但金银由于花不掉,只能在对外贸易时使用,因此全被他留了下来。
王凝之等三人也大为不解,都觉得司马道子太小气了。
第101章 刘娇的决心
褚灵媛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思,与全家向殿外走去,几乎同一时间,以刘牢之为首的北府军也回到了京口,这一趟出兵虽然很窝心,但实际上还是大赚特赚,孙恩、卢循、徐道覆横扫三吴掠得的资财基本上都落入了北府军手里,参与平叛的上上下下或多或少都能分到些财货。
刘裕推着个独轮车,车上载着堆成小山的粮米、十来匹布帛,怀里还揣着几块金子回到了家中,他生活简朴,家里的宅院也不大,没有卫风家那般气派的殿前广场,也没有可供数十人吃喝宴乐的雄伟大殿,他的家只是一个由三五进院落构成的中等殷实人家。
“阿母、姑母,父亲回来了!”刘裕刚一推开院门,一声清脆的娇呼就响了起来。
刘裕顿觉心里升起了一股融融暖意,举目一看,从堂屋跑出三个女人,年龄最大的约四十上下,是他的发妻臧爱亲,出身于东莞的一个次等士族,身着布衣钗裙,眼角分布有明显的鱼尾纹,小一点的是他的妹妹刘娇,美丽而又妩媚,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股浓浓的风韵,最小的是他的独女刘兴男,十岁左右年龄,眉眼脸庞与刘娇有着几分相像,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还未立上头的含苞待放时刻。
刘娇跟着唤道:“阿兄,这么快回来了?此行可曾顺利?”
刘兴男插话道:“姑母,这还用问?父亲带了那么多布帛粮食,肯定是打了胜仗得来的赏赐,我北府军无敌于天下,对付一个小小的反贼孙恩,岂不是手到擒来?这下好了,阿母、姑母、还有兴男,都可以扯几件新衣服了。”
臧爱亲也面带微微笑,把欣慰的目光投了过去。
刘裕却苦笑道:“攻打孙恩还算顺利,只是此行出了点意外,一言难尽啊!”
“哦?”臧爱亲那朴实的脸面略一变sè,连忙问道:“刘郎,有何意外?”
刘裕不答,反而看向了刘娇,意味深长道:“阿娇,愚兄今趟遇见了个故人,你可能猜出是谁?”
刘娇摇摇头道:“阿兄说笑了,阿兄交游遍天下,妹如何猜测?还是别卖关子了?”
刘裕淡淡道:“愚兄遇见了卫风!”
“什么?真的是他?他近况如何?”刘娇顿时惊呼失声,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喜!古人由于通讯手段的限制,一次偶然邂逅的结局往往是终生离别,说实话,刘娇对再遇卫风已经不抱有太大希望了,毕竟乱世中与一名只有一面之缘的流民重逢,其机率可想而见,只是她的xìng格中有股韧xìng,心想怎么着也得等他两年。
但紧接着,刘娇的俏面就现出了一抹化不开的担忧,追问道:“他可是投了逆贼?阿兄,辅国将军没取他xìng命罢?”
在刘娇想来,如卫风这般手段凌厉又全无根基的人物,出人头地的唯一可能只有随同孙恩作反,她想不到第二条路。
“取他xìng命?”刘裕自嘲般的笑道:“阿娇,你说笑了,包括愚兄在内,即使是辅国将军都差点做了他的刀下游魂!”
“父亲,兴男倒是觉得您在说笑呢,他一介四处飘荡的流民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刘兴男立时如